十五

洛伦佐看着研究员给他提供的报告，表情变得越来越沉重，他怀疑研究员给他拿错了报告。报告中提供的样品分析结果极其简单，物质表现很正常，氰化物、甲醇、甲醛、梨酸钾、二氧化硫、糖精钠、纳他霉素、脱氢乙酸钠等和普通的酒的分析检测物的呈现没有什么两样。

洛伦佐说：“怎么可能，你们确定这是莫高的检测报告？”

研究员点了下头，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手拿一沓检验报告的洛伦佐十分愤怒：“你们用去了三盎司，给我的就是这个结论？”

研究员因惶恐不敢正视洛伦佐。

洛伦佐说：“这就是你们研究的结果？我养了一群怎样的饭桶！你们把这样的一份报告给我，不觉得内心有愧吗？”洛伦佐将桌子上的一个盛着葡萄酒的量杯打翻在地，那洒了一地的浓稠红色液体像溅洒的血浆，让人感到恐惧。

洛伦佐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研究员惊得说不出话来。

洛伦佐说：“我们必须得到隐藏在内部的实质。”

研究员唯唯诺诺，说：“那味道极其特殊，有几种未知的物质成分，样性表现很独特，根本无法提取……酒的复杂性丰富而纯粹，实在……无法复制。”

洛伦佐愤怒地把报告摔在了研究员的脸上。惊慌失措的研究员低垂着头，身子弓得像个虾米。

……

鬼洋百无聊赖，他趴在实验桌上盯着那瓶莫高相思红出神，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把脸凑到了瓶子近前，瓶身上有一个不太显眼的人物图案。那是一个反弹琵琶的阴刻造型。

鬼洋说：“反弹琵琶！”鬼洋挺直腰身，跷起一条腿，两条胳膊在身后遥相呼应地摆了个动作。样子尽管很笨拙，但谁都能看出他是在模仿敦煌壁画中的一个姿势：“反弹琵琶。”“It’s敦煌！China！”

洛伦佐怒气未消，不知鬼洋出什么洋相，拿到了莫高就可以沾沾自喜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说一些鬼话。正想训斥他一顿，忽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洛伦佐把瓶子拿到灯光下，仔细看了看，是一个不太明显的，刻入瓶身的反弹琵琶的造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图案？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图案象征着什么？又能说明什么？这让他很费了些脑子。

鬼洋把握十足地说：“敦煌！”

敦煌，这个词对洛伦佐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佛教的圣殿，是几千年前的文化宝库，它的盛名取决于石窟中那些独特的壁画和文书。

洛伦佐说：“敦煌！”他想到了黄沙掩映下的那座著名的石窟和壁画艺术。洛伦佐忽然间豁然开朗，笑了起来，他拍拍鬼洋的肩头，说：“好样的，不错，反弹琵琶，韵味十足，千年前的造型……你可以继续！”

鬼洋有些惶惑地望着洛伦佐，不知他啥意思。

洛伦佐说：“你可以看到真实的反弹琵琶了！敦——煌，很值得一去！莫妮卡……马淳……莫高……相思红……越来越有意思了。”洛伦佐相信，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