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附录:塞瓦斯托波尔要塞防御体系
苏联军队得以在塞瓦斯托波尔,对抗得到重炮加强的曼施坦因集团军长达247 天之久,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要塞坚固的防御体系。曼施坦因曾在其回忆录中对此作过很大篇幅的描绘,但读者们看了以后却往往云山雾罩,不知所云。西方人写东西治史的特点,按笔者的印象,其特点是局部清晰准确,整体模糊错误(现在国内一些作者也颇为喜欢这类文法),令我们这些东方人看了以后不免有逻辑混乱的感觉,而且纽先钟先生的译文,也不是大陆人民能够完全理解的。另外,曼施坦因的单方面描绘,以及其他西方史料根据德军侦察资料所做的介绍,无疑有些不够准确详尽之处,妨碍大家对整个战役进程的了解。比如曼施坦因司令部内的参谋们当时为了好记,把红军的防御据点都冠以一些非常“苏联化”的名称,但这些据点在苏联防御中的具体位置和作用,却很不清楚,而一些地名,由于在不同来源的资料中存在着种种译音上的差异,因此也显得非常混乱。
为此,笔者综合各方面材料,包括曼施坦因的回忆、西方战史资料,苏联工程人员的几篇论文,以及其他的一些材料(包括西方和苏联的各种地图),对塞瓦斯托波尔的防御体系做如下汇总和介绍。所涉及地名,均以《苏联军事大百科全书》所附地图为准。这一介绍分为三个部分:塞瓦斯托波尔陆地防御的建立、新的防御体系、具体防御配置。
一、塞瓦斯托波尔陆地防御的建立
众多关于塞瓦斯托波尔战役的材料总是把这个要塞描绘为一个经营了千年的坚固堡垒。而事实上,在德国军队发动进攻期间,苏联人主要依托的,却是一些匆忙建立起来的防御阵地。

总图
作为黑海舰队基地的塞瓦斯托波尔,对来自海上的威胁历来极为敏感。为此,苏联海军在战前,就已经在该地区建立了完整而强大的岸炮防御体系,配备了大量45—305 毫米口径的火炮(德国人进攻前,塞瓦斯托波尔有大约34门岸炮)。同时,为了对付假想敌国日益强大的空中力量,还配属了第61 高炮团等防空部队。但与此同时,要塞背后的陆地却没有足够坚固的防御。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随着战争日益迫近,苏联海军人民委员会才于1940年12月16日匆忙下令采取紧急措施,建立塞瓦斯托波尔的陆上和抗登陆防御体系。但到苏德战争爆发时,也仅仅是确立了距离市区5~8 公里的基地防御地区而已。
1941 年7 月4 日,随着东线战局的恶化,黑海舰队军事委员会终于决定正式建立塞瓦斯托波尔的陆上防区。该防区由两条防线构成,分别被称为后方防御地带和主要防御地带。前者距离市区2~3 公里,正面宽达19 公里,而后者距离市区5~10 公里,正面宽35 公里,纵深200~300 米。苏联人重点修筑了距离城区最近的后方防御地带,在这里构筑了火炮与机枪的永备发射点,挖掘了连续的防坦克壕,并敷设了铁丝网。而外围的主要防御地带,则仅仅在北部地区构筑了一些火力发射点。
9月份,苏联人又开始构筑第三道防线—前进防御地带。这条防线距离市区更远,设在12~15 公里外。其正面宽50 公里,纵深1.5~2 公里。这个地带实际仅仅建成了4 个孤立的支撑点:北面的阿兰奇支撑点,东北面的杜万科伊支撑点,东面的切尔克兹尔缅支撑点,南面的乔尔贡支撑点。10 月份,在德军已经突入克里木的情况下,苏联人又开始在距离塞瓦斯托波尔25~35 公里的地区构筑新前进防御地带,但由于战局恶化,该地带未能建成。
截至10 月1 日,苏联人仅仅构筑了永备发射工事130 个,而挖掘的掩体却不到200个。
二、塞瓦斯托波尔新的防御体系
在塞瓦斯托波尔防区成立前后,从敖德萨开来的苏联陆军工程部队开始介入塞瓦斯托波尔的阵地构筑。在来自敖德萨的赫林诺夫少将(他被任命为防区主管工程的副司令)主持下,苏联人开始重新规划他们的防御。
赫林诺夫少将根据他在敖德萨的经验,对原有的三道防线配置做了大幅度修改,把原来设防薄弱的主要防御地带作为最重要的防线,并把该防线向前延伸到和前进防御地带相接触的地方。这样一来,苏军原有的3 道防线实际上变成了2 道(当然不包括斜切阵地):前进防御地带的4 个独立支撑点,和主要防御地带共同构成了塞瓦斯托波尔第一道防线,而直接设在塞瓦斯托波尔城郊的后方防御地带,则成为了第二道防线。在塞瓦斯托波尔防区成立后,这两道环形防线,从北到南,划分为第4、3、2、1 防御地境,分别防守通往塞瓦斯托波尔的4个主要方向。每个防御地境,设置一个师长担任指挥长。

德军从空中拍摄的塞瓦斯托波尔北部要塞
在各地境重点把守的主要防御地带内,苏联人构筑了42 个营防御地域。每个防御地域正面大概有4~6 公里宽,纵深为2~3 公里,设有大量的永备与半永备的发射工事。其火炮普遍采用下沉式安装,并拥有绝对优势射界。而各工事之间,不仅以火力联系,且布满了步兵掩体、机枪掩体、迫击炮掩体和火炮掩体。在掩体之间,又挖掘了交通壕(包括地下交通壕)以机动兵力。一些最重要的地域还建立了独立支撑点。这些支撑点由6~9 个机枪永备发射点,3~6 个火炮永备发射点,1~2 个火炮发射阵地与1~2 个迫击炮发射阵地组成。支撑点的周围设有防坦克障碍物。在第一、第二与第四防御地境内构筑了4个支撑点,而在第三防御地境内构筑了2个支撑点。
在所有这些工事和掩体、支撑点的前沿以及纵深,苏联人还利用各种有利地形,设置阻碍敌人步兵和坦克行动的障碍物。

塞瓦斯托波尔战场,跨越交通壕的德国步兵
由于德国人在1941 年10 月底和11 月初开始发动进攻,塞瓦斯托波尔防御工事的上述加固措施不得不在战斗中进行。在德军11 月攻势失败后,苏联人赶紧利用短暂的战役间歇,加紧工事的修筑。到12 月,永备发射点增加到270个,掩体达到4000个。为了构筑这些阵地,动用了滨海集团军约2500名工兵和黑海舰队的1 个工兵营,而当地市民也派出了约150 万个人力时(大部分为妇女)来修筑工事。
至此,塞瓦斯托波尔的坚固防御基本形成。
三、塞瓦斯托波尔的具体防御配置
如前所述,塞瓦斯托波尔的防御主要由两条被划分为四块(也就是所谓防御“地境”)的防线(也就是所谓“防御地带”)组成。如果说,两条环形防御地带像一把从塞瓦斯托波尔延伸出来的铁扇子。那么,四个防御地境就是四块扇面,分别堵在德国人通向要塞的四个主要方向上。
在塞瓦斯托波尔北面,红军设置了第4 防御地境。其主要防区,配置在别利别克河南岸和谢韦尔纳亚湾之间。另外,在该河北岸的柳比莫夫卡地区,还保留了一个据点,以牵制德军的行动(在西方史料中,这个据点往往被忽略)。在重点设防的南岸地区,红军构筑了12个防御地域,其中2个位于面临河岸的斜坡附近:西面的那个被德国人称为“马克西姆-高尔基Ⅰ号”堡垒,而东北面的,则被称为“巴斯季昂一号”要塞。前者实际上是红海军第30 海岸炮炮台阵地。在炮台内,安装了一台1934 年制造的双联装305 毫米岸炮。炮台本身敷设有200~300毫米厚的装甲板。而在炮塔下面,则有3层永固工事,每层都设有厚达3000~4000 毫米的混凝土天盖。该炮台和“巴斯季昂Ⅰ号”一道,构成阻止对岸德军前进的第一道屏障。在这两个据点的后方部署了东西两个据点群:西面的据点群,由“莫洛托夫”、“契卡”、“格别乌”据点组成;东面的则包括“斯大林”、“西伯利亚”、“伏尔加”、“顿涅茨”和“乌拉尔”据点。再往南,在面临谢韦尔纳亚湾的海岸西南角,则配置了“列宁”和“北堡垒”据点。这些据点的基本弹药储备,被存放在海湾南岸岩山中深达30 米的“库拉贝”弹药库中。普通炮弹根本无法将其摧毁。
在塞瓦斯托波尔东北面和东面,红军设置了第3 防御地境。这一地区地势险峻,其北面为卡梅什雷峡谷,向南为布满矮树丛林的梅肯济耶维山岭。山岭的终点是梅肯济亚,从北面通往塞瓦斯托波尔的道路就由此经过。封锁这条道路附近地区的红军核心阵地,被德国人称为“巴斯季昂Ⅱ号”据点。
梅肯济亚南面,是第2 防御地境。该地境的主要防御地带沿着从梅肯济亚向西南延伸的道路设置,并依托乔尔亚纳河附近的费久希内高地,封锁北面道路与南面道路之间的交汇点。苏军在这里依托的圆拱形山头,被德国人称为“白糖帽子”“北方鼻子”“废墟山”。
这些山头一直延伸到红军的第1 防御地境。该地境依托设在卡马雷的抵抗枢纽,封锁着沿塞瓦斯托波尔南岸通向该城的公路。这里的阵地和防御山头,被德国人称为“库贝”、“荆棘山”和“红色高地123”。在其西面,苏军还依托从因克尔曼高地一直延伸到南部海岸的一系列山地,构筑了几个二线阵地。由北向南,德国人分别把他们称为“上坡山”“秃鹫山”“风车山”(该山与海岸连成一体)。其中在所谓“秃鹫山”后方,就是著名的萨蓬山。该山是苏军阻止德国人冲进塞瓦斯托波尔的最后地理屏障,其地势极其陡峭。炮兵观察员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可以看到整个要塞地区。德国所说的“苏联山脉”,似乎就是指萨蓬山。
另外,在塞瓦斯托波尔南岸的巴拉克拉瓦(土耳其语“鱼巢”),红军也凭借炮台和巨大岩石来阻止德国人前进。而在西南岸的菲奥连特角,有装甲化的“马克西姆·高尔基Ⅱ号”炮台。
上述资料系笔者个人综合整理,不妥之处还请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