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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文化概论
1.4.1.7 (七)人性善恶之辩
(七)人性善恶之辩

人性善恶问题是伦理学讨论的问题,也是一个哲学问题。围绕这一问题的论争,主要存在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人性不善不恶和人性有善有恶等学说,而讨论的目的则是探讨如何使人成为君子和圣人的途径。

孔子最早提出人性问题,他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他认为人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性”,即本性,人的自然质性。后来孟子不同意孔子“生之谓性”的命题,而赋予“性”以道德属性,提出“性善”说。孟子认为人生来就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和是非之心,即仁、义、礼、智,此四者是“我固有之”的善之“四端”。他说一个人突然看见一个孩子快要掉进井里了,都会产生“怵惕恻隐之心”,这就是人性之善端的表现。孟子认为人生下来其天性就具有这种善的萌芽状态,必须发扬光大,否则这种善端就会消失。正因为如此,他认为后天的教化极有必要。由于后天的教化使人性之善得到发扬光大,这是人之为人,人区别于野兽、人能成为君子的关键所在。

同样是先秦时儒家代表人物的荀子与孟子的人性论不同,他主张人性恶。荀子说:“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荀子·正名》)而人的本性则是:“饥而欲饱,寒而欲暖,劳而欲休。”这种本性是与生俱来的,也就是说人生下来就有各种欲望。“若夫目好色,耳好声,口好味,心好利,骨体扶理好愉快,是皆生于人之情性者也。感而自然,不持事而后生之者也。”(《荀子·性恶》)荀子认为这些对物质生活的欲求是与道德礼仪格格不入的,如果“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因此,他认为人性是恶不是善。那么人性的善是怎么形成的呢?他说那是人为的结果。他有一个著名的命题:“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伪”是人为的意思。他说:“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在性与伪这对矛盾中,荀子更强调“伪”这一面。就先天说,“尧舜之与桀跖,其性一也;君子之于小人,其性一也。”都是恶。而人为,也就是后天的环境和教育,可以改造人性。“禹之所以为禹者,以其为仁义法正也。”所以他提出“化性起伪”的命题,强调通过人的主观努力,“起礼义,制法度”,转化人的“恶”的本性,使之符合道德规范,便能成为圣人。荀子认为人人都可以成为圣人,“途之人百姓,积善而全尽,谓之圣人”(《荀子·儒效》)。

与孟子同时代的告子提出性不善不恶的学说,“性无善无不善也”。(《孟子·告子上》)而善恶都是后天形成的,为了说明这个问题,他还打了一个比方:“性,犹杞柳也;义,犹桮(杯的异体字)棬(曲木制成的盂)也。以人性为仁义,犹以杞柳为桮棬。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孟子·告子上》)告子提出“食色,性也”,在他看来,人生下来就有食色等性,这种本性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告子这一思想相当深刻,却不为孟子所接受。孟子把食色之性视为“禽兽之性”,荀子则视为“淫乱之性”,而告子则摒弃了这种错误观点。但在如何使人向善方面,告子与孟子、荀子一样,主张加强后天的教育,因为性既然无善无恶,所以,“为善固需教诲,为恶亦待诱导”,加强后天的道德教化就是必要的。后来的王安石也认为人之性无善无恶,有善有恶者是情而不是性,“有情然后善恶形焉”(《原性》)。因此,道德规范的教诲是针对情之善恶而制定的。与王安石同时代的苏轼亦持性无善恶说,他说:“夫善恶者,性之所能之,而非性之所能有也。”(《扬雄论》)清代龚自珍推崇告子性无善无恶说,认为只有告子“知性”。他遗憾于告子未能阐述自己的学说,因而作《阐告子》一文予以阐扬。

总之,尽管在人性问题上异说纷纭,但其宗旨却是一致的,即强调道德教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