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媒体报道
正当乔治在伯明顿与自己的困苦抗争之时,发生在伦敦的几件事,却注定要对他以及与他周围人们的生活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事情发生于询问后第二周的周末—就是乔治与卡珀见面,商量还钱办法的时候。苏格兰场的高级督察约瑟夫·法兰奇正忙着讨一位客人的欢心。这么说可能还不够确切,原因有二。首先,其实是这位客人,很讨法兰奇的欢心,因为亚瑟·米利肯是个聪明、八面玲珑的小伙子,观人察色角度别致,谈吐有趣;其次,他也不算是法兰奇的客人,而是他妻子的客人。
亚瑟·米利肯是法兰奇太太的妹夫,他娶了她最宠爱的小妹为妻。但几年后小妹不幸去世,这成了法兰奇太太这辈子最大的伤痛。但从那时开始,她跟法兰奇逐渐喜欢上了亚瑟,他几个月就来拜访一次,通常会跟他们共度一个周末。
亚瑟·米利肯是伯明顿温斯洛&沃特顿保险公司总部的高级职员。虽说是个职员,但职位级别很高。他有两个兄弟,也都住在伯明顿:一个是彼得·米利肯,也就是我们的动物园饲养员主管;另一个是查尔斯·米利肯,自己经营一个小的汽修厂。
他们聊了一会儿,基本都是亚瑟在说,于是他决定停下来,听听法兰奇最近的见闻。
“最近忙吗?”正在进行的谈话停了一下,亚瑟赶忙问。
“我刚从康沃尔回来。”法兰奇边回答,边往烟斗里填自己最喜欢的混合烟草。
“国家机密吗?”
“才不是呢,发现一个男人死在自家车道,全身毫发无伤。尸检发现他胃里有砒霜残留,所以问题是:他为何要服用砒霜?”
“你找到原因了吗?”
“估计是自杀吧。他年纪大了,老婆却很年轻,但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牵连其中,当地有些蠢货就认为那是谋杀,但我认为并不是。而且也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谁有犯罪动机。”
这次轮到米利肯换烟叶了,法兰奇将自己的烟丝罐推了过去。
“真巧,也是在车道上发现了死人。”米利肯边装烟叶边评论,“让我想起伯明顿刚发生的一起很有意思的案子。这件案子很让我们激动,因为我哥哥彼得也被牵连进去了。我想你应该读到报道了,一位用蛇做研究的老教授之死?”
“这我倒没看到,是什么样的案子?”
法兰奇礼貌地表达了兴趣,其实他心里有点不耐烦。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别人跟他聊罪案的事情,因为这完全算不上令人愉快的话题,而且工作中接触到的案件也已经够多了。但人们似乎觉得跟他聊此类话题才合适,不过法兰奇也知道,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聊这个话题会显得多无知,恐怕就不会这么做了。但是,毕竟是客人,法兰奇还是打算迁就他一下。
“他也是躺在车道上被人发现的。”米利肯先铺垫了一番,“所以我才记得这件事,不过并不是在自家车道上,而是在他的家庭医生的车道上。老人家在用蛇毒做试验。”他幽默又不失礼貌地概括了一下案件的情况。
“有意思。”法兰奇承认说,明白自己还在尽宾主之仪。
“对吧?”米利肯很满意法兰奇的反应。“而且还有点神秘呢,尽管验尸官最后给出了那样的结论。我得说,算是符合你心意的案子。”
“哦?”法兰奇问道:“怎么说呢?”
“好吧,我也都是听彼得说的。他说不相信是那个老头儿自己偷的蛇,老头儿可没那个胆子,尤其是最近。”
“那么他是怎么解释案件的呢?”
“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直觉。他觉得现在得出的结果解释不了这个案件,内情肯定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复杂一些。”
“但验尸官和陪审团显然不这么觉得吧。”
“我也是这么跟彼得说的。但是彼得说验尸官和陪审团都不如他了解这个老人。他说要偷走一条危险的毒蛇还是很需要胆量的,而老本那比根本没那个胆子。而彼得是个很可靠的人,我想他说的应该有道理。”
不知不觉间,法兰奇想起,很多人在各种场合下,会用“说这话的人可靠”这种方式来拒绝接受某个肯定的推断。就在不久前,他坐在亨利镇警局的办公室里,听当地郡警察局长马什少校说,他不相信百万富翁安德鲁·哈里森会是自杀的,因为他私下认识这个人,觉得他根本不是那样的。那件案子是一个百万富翁,在证券交易所被骗损失一笔后,死在了自己家的游艇里。但是,郡警察局长的直觉,或者说心理学理论,居然被证实了,由此牵出了一桩设计巧妙的谋杀案。这样相似的案例还有几个。心理方面的分析是不可被忽视的。实际上,随着法兰奇的经历越丰富、行动越老练,就越重视心理分析的作用。
不过在这个案子里,这样的心理分析倒好像没什么意义。一个是穷其一生思考人性、辨别人性引发的行动的郡警察局长;另一个却不过是动物园的饲养员主管,二者对他人的判断和心理分析恐怕不可同日而语。彼得·米利肯可能像他兄弟说的那样—法兰奇也见过他,对他评价很不错—但是终究还是比不过一个训练有素的办案人员。另外,伯明顿那样的大城市,验尸官和警察也不可能是傻子。如果他们有与彼得一样的疑问,他们肯定会发现并采取相应的行动。
“我想警方应该是调查过那一方面的了。”他轻松地说,“而且我猜,他们也采纳了医生的建议吧?医生肯定也给出了那样的结论。”
亚瑟同意他的说法。“我自己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的,”他补充道,“只是彼得好像很肯定的样子。”
“到底怎么偷的蛇呢?”法兰奇问道,“这种活我可不愿意自己干。”
“似乎有一种用来抓它们的钳子,末端绑着皮环。把笼子打开,把皮环滑到要抓的蛇的脖子上,固定好就能把它拎起来了。”
“我想也不太容易弄吧。”
“没错,尤其如果这条蛇来回扭动不想被抓到的话,要是我的话,肯定宁愿让彼得帮我抓。”
法兰奇越想,越打心底觉得这件事矛盾。捕蛇是一项困难而又危险的工作,而且还不能伤到蛇。不但需要大胆,更需要技巧娴熟。
如果是这样的话,彼得·米利肯的想法真的很荒唐吗?一个衰老的科学家真的能做到吗?法兰奇对这个案子更感兴趣了。
“问询的时候,关于本那比的身体状况,证人们怎么说?”他问道。
亚瑟想了一下。“好几个证人都说了,”他接着说,“不过我不记得是谁说的了。有一位医生,马尔医生,还有动物园园长瑟里奇先生,另外还有内斯比特,动物园蛇馆的一名饲养员,还有就是彼得了。内斯比特和彼得应该没什么发言权,可能是马尔医生吧。如果他认为老头儿做不了这种事,应该会提到的。”
法兰奇却不觉得这么肯定。这要取决于验尸官和医生两人的个性了。如果医生傲慢无礼,只想发表个人见解却受验尸官冷落,那他可能会赌气只发表或回答别人提出疑问的意见。
“马尔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一个人。”亚瑟非常热情地回答道,“是个直白又正派的人,乐于帮助任何人,而且医术高明。大家都很喜欢他、信任他,他对人也非常友好。”
这么一来,他就不太可能傲慢地保留什么没被问到的信息。他回答的内容一定很有趣。
“案子经过媒体报道了吗?”
亚瑟得意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他接着说,“我带来了那一期的《伯明顿时报》,就是怕你想看时没有。报道很全面,因为大家都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动物园有条蛇逃进了城里把大家吓到了,我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很害怕的。”
法兰奇点了点头。“当然了,你肯定是考虑周全的。我很想读读这篇报道。你不会也知道警方是否接受调查裁决的结果吧?”
“这我不清楚,我以为有裁决结果他们就会接受的。”
“那倒不一定。但是当然了,如果不接受的话,就很不寻常了。”
“是吗?当然了,这我就没法告诉你了,我可不是他们委员会的成员。”
那天傍晚,法兰奇详读了这篇报道,验尸官似乎处理得很好,警方提供的证据也得出了大家期待的结果。没人试图掩盖死者健康状况的恶化:事实上,甚至是强调了他身体不好。死者年老体衰无法行窃这个问题,也是验尸官自己提出来的,那么陪审团就不会忽略,然而这却并没有影响他们做出目前的裁决。彼得·米利肯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个案子里一定是他自己搞错了。
想到这里,法兰奇便把这个案子抛于脑后,转而去做他每周六晚上例行之事了。但是,那晚他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的时候,这个问题突然又浮现出来。真是个不寻常的案子,发展也很戏剧化。对很多人来说,蛇具有某种变态的魅力,一想到这个可怜的老人是独自在黑暗中面对这样可怕的遭遇,估计很多人都会不寒而栗。
法兰奇很想知道,在那致命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本那比刚出门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遭蛇袭击。可能他正要查看蛇是否安全无事,结果不小心让它逃跑了。接着他又抓住蛇的七寸,而处理这个棘手家伙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把它扔进水桶里。由于受伤时没有别人在场,本那比觉得最好去医生家求助。这种推论合情合理,验尸官保持这种观点倒也没有疑点。
让他有点恼火的是,这个案子怎么就像自己负责的案件,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睡不着,也没法停止思考。不知不觉中,法兰奇还是翻来覆去地思索案件细节及其相互的影响。
突然,他想起自己遗漏掉的一个细节,再想它可能掩盖的隐情,心中升腾起一丝激动。他翻身打开台灯,蹑手蹑脚地下楼,找到亚瑟白天给他的报纸,回到卧室。他又读了一遍证词,心中更有几分把握。之后他放下报纸,关上灯,慢慢地睡去了。
到了周一,他在办公室把信件处理完,估摸着助理警察总监莫蒂默·埃里森应该也忙完了,便打电话求见。
“怎么,法兰奇,有什么事吗?”法兰奇走进上司的办公室,莫蒂默跟他打招呼道。
法兰奇把报纸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看过这件案子吗?”他平静地问道。
莫蒂默探寻地望了法兰奇一眼,拿起报纸。“还没看详细的,”他答道,“怎么了?”
“我跟你说说大概情况吧?”
助理警察总监有点忧虑。“如果必须如此的话。”他屏声静气道。
法兰奇了解他的领导,他满意地笑了。“我倒不觉得非这么做不可。”他回答说,“但我想提一点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当然介意,但你似乎很关心此案。不过,你不说出来肯定也不痛快,请讲吧。”
法兰奇十分满意地说了下去。长期的侦查实践让他能够言简意赅地讲完要讲的事。法兰奇说话的时候,莫蒂默一动不动地坐着,他厚厚的眼皮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像是要打瞌睡的样子。但法兰奇知道,他绝不可能打瞌睡的。他知道莫蒂默正在仔细听他说的话,他那机警的脑袋也在思考和摘取所听到的重要信息。
“然后呢?”等法兰奇说完,莫蒂默问道。
“我突然想到了一点,‘江景’那里根本没找到捕蛇用的工具。”
莫蒂默敏锐地看了法兰奇一眼,又回到了沉思的状态。“你怎么知道呢?”他接着问道。
“我当然不是完全确定。”法兰奇承认说,“但是根据报道提到的事实来看,的确是没有。兰金督察肯定是把屋子彻彻底底搜了一遍,如果他找到了钳子,我想问询时不可能不说。这可是证明这件案子属于意外死亡的非常重要的物证啊。”
“肯定还有其他的。”
“你是说其他用来装蛇的工具吗?”
“是的,袋子、盒子或是网子。”
“我想它们都可以用同样的问题来质疑。如果找到任何与偷蛇相关的东西,兰金都应该提出才是。”
莫蒂默沉默了一阵,接着又抬头说:“法兰奇,我敢说你是对的。不过,为了保证我们俩没有任何误解,你还是直白地把你想到的再说一遍吧。”
“我是这么看这个问题的,先生。想把蛇从动物园带到‘江景’去,一定会需要某些工具。我猜想,当然也不确定,屋里肯定应该有钳夹,这样才好用它来处理蛇。而且,报道提到,蛇的七寸处的确有钳夹夹伤的痕迹,如果钳夹找不到,那肯定是有人把它拿走了。会是谁拿的呢?显然不可能是死者。所以,肯定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把钳夹拿走了。”
“这还不太确定。”
“没错,先生,我承认这并不确定。但是我把它告诉你,这一点绝对需要再进行深入调查。”
莫蒂默先生又一次沉默了。“这些报道里,你有没有推断出什么可能性?”
“某种程度上的确有,先生,不过很不确定。但我觉得是有人想除掉老头儿,这人还了解他的试验,于是决定用蛇来免除自己的嫌疑。我想大概就是这个人偷走了蛇,并且……”
“顺带一提,还解决了老头健康恶化不敢直接摆弄蛇这个问题。”
“没错,先生,我想有一个嫌犯X偷走了蛇,了解老头有去朋友家下国际象棋的爱好,于是就等他周三那天晚上出门的时机。提醒你一下,当晚房子里没有别人。我想他是用钳夹带着蛇去的,然后把它朝死者面前伸过去,死者想躲避的时候却被蛇咬了。”
“这个想法很可怕,法兰奇。”
“非常恶毒,先生,如果有人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那决不能放其逍遥法外。”
“我同意。好吧,请继续讲。”
“现在我们来想想嫌犯X的位置。因为天黑,死者未看清袭击者的面容,所以他犯案后安然离去,而且肯定几乎没遇到熟人。但是这个X手上拿着蛇和钳夹,这些东西他会怎么处理呢?”
“他大概已经考虑过水桶的事了?”
“我想也是,先生。但这只能说明蛇的去向,他得考虑把钳夹也放进去还是带走。他的目标就是引导警方认为是死者把蛇放了出来,如果把钳夹放在池塘边,那他的诡计就会暴露。若把钳夹放在装蛇的容器旁边倒是没问题,但他可能进不了本那比的屋子,或是不知道本那比究竟将蛇存放在哪里。”
“那动机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的线人告诉我,死者非常富有,那么他一死必然会有人获利。”
“这全都只是猜测。”
“我知道,而我与你这次见面的目的,就是请你考虑在这种假设下是否应该采取一些措施?”
莫蒂默先生又眨了眨眼。“你这就把我弄糊涂了,你非常清楚我们是不能干涉办案的。”
“我在想,先生,你觉得需要把这些告诉伯明顿警方吗?”
莫蒂默又沉默了,这次比之前的沉默更久。“我想他们很难会再次调查这个案子。”最后说道,“不过,我同意你的想法,还是有可能的。你的建议是问问他们是否发现了钳夹或其他抓蛇用的装备,对吗?”
法兰奇摇了摇头。“这估计不行,先生。这样干预很可能会惹恼他们。我想你可以把想法写信告诉当地警方,并说这是一名下属提出来的,你只是代为传达,看看是否有价值。”
“纯粹做好人吗?”
法兰奇又咧嘴一笑。“其实这个案子是我妻子的妹夫说起来的,他家的兄弟就在那个动物园做饲养员,所以我才会感兴趣。”
助理警察总监用手摸了摸下巴。“我都能想到,伯明顿警方觉得自己受伤害的表情。”他自言自语道,“要是调换位置,我肯定会伤心的,先生。”
“不会的,先生,我不觉得如此。”法兰奇眨了眨眼,语气却十分坚定,“如果你掌握到对了解事实真相有帮助的信息,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威胁不管用,就来奉承吗?好吧,我总是很吃这一套,我会给当地警方写封私人信件的。”
法兰奇心里五味杂陈地回了办公室。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让人看笑话。这件事他根本不该插手,也没有人咨询他的意见,现在表达观点的需求已经满足,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当然了,犯下如此可怕谋杀案的凶手不应该逍遥法外,但他也算不上什么国家的道德卫士。不过,既然莫蒂默先生也接受了他的观点,说明应该不会错得很离谱,不论如何这个问题不归他管了,所以也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尽管他如此有自知之明,但此案依旧盘旋在他心头,久久不去。如果负责本案的警官非常憎恶和仇视苏格兰场的话,不知道当地警方会怎么处理助理警察总监的那封信。其实不太指望会得到什么进一步的消息,大不了他们会回一封礼貌但态度模糊的致谢信。
不过让他吃惊的是,第二天下午,就在他要下班回家时,收到了助理警察总监的召唤。
他在那里见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机警的年轻警官。“这位是伯明顿市警局的兰金警官。”莫蒂默先生介绍道,“你的那些观点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以我让你过来安慰安慰他。”
这位受惊的年轻督察似乎就要发表抗议,但他看到法兰奇眨了眨眼睛,便及时打住了抱怨。
“您的推论基本要把这件案子打回重审了,先生。”他微微一笑,开始恭维。“我们局长让我来跟您谈谈这件事。”
“我们只是提出一个想法。”法兰奇巧妙地答道。
“事实上,先生,”刚来的年轻人轮流打量着法兰奇和莫蒂默,又说,“我一开始也认为是谋杀案,但之后情况似乎坚定地向着意外的方向发展,所以我放弃了那个想法。一旦接受了意外的设定,您能明白,我就不再寻找可疑的地方了。”
“这很自然:我自己也是这样的。”莫蒂默先生赞同道,“但是这位高级督察可不好对付,你瞒不过他的法眼。带兰金到你屋里去聊吧,法兰奇。”
法兰奇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的督察。他不但没有表现出憎恶的样子,反而感谢法兰奇给自己提了醒。显然,只要对办案有助益,任何帮助他都会欣然接受。而且他也是一个很有效率的人,不但对工作热情,而且对发生在自己手上的案子有刨根究底的精神。
“查案的过程中没有发现什么钳夹,先生。”兰金解释道,“‘江景’那里没有,而动物园也没有丢失任何工具。我们没找到可以装蛇的袋子或网子。死者书房里有三个盒子可能是装蛇用的,但是也没有证据表明里面装过蛇。”
“盒子里的空气应该是充足的吧?”
“专家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假设蛇是被装在其中一个盒子里的,因为没有其他东西能够用来装蛇了。”
“都是关得严严实实吗?”
“有一个盒子是上锁的,其他两个没有锁,但盖子是盖上的。”
“蛇可能自己顶开盒子跑出去吗?”
“专家是这样认为的,但也不确定。”
“你的结论呢?”
“我们认为蛇是像您估计的那样,从没有上锁的盒子里跑了出来,盖子是它顶开的。死者在出门要去下国际象棋之时发现蛇逃跑,结果慌乱中被咬伤。”
“听上去的确很合理。”
“但是,先生,你对于钳夹的讨论推翻了这一论断。”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是重新调查还是听之任之了?”
“关于这一点,先生,局长希望您可以过去一趟,到现场查看情况,然后我们再聊聊。这正是他叫我前来的目的。如果这件案子真的是谋杀案的话,我们非常想逮到凶手。”
法兰奇并没有立刻回复,但他的心情很好。这件案子吸引着他,他觉得应该持续关注直到结案。从人道主义的角度说,法兰奇也非常希望见到凶手被捉拿归案,即便动机并不怎么有趣。没错,他愿意前去,而且他相信莫蒂默先生也不会反对的。
在这件事上,他的直觉是正确的。助理警察总监立刻同意让他去一趟,他们商讨决定由他跟兰金一起坐当晚的火车回伯明顿,其他后续事宜再按照官方流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