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法庭调查
验尸官法庭调查[1]被安排在第二天上午10点,在离动物园不远的一个大厅里进行。还有几分钟就到10点了,乔治离开办公室向那边走去。虽然他不在被传讯之列,但他答应了兰金要去旁听。自从那晚在“江景”的调查结束后,他就没再听到过有关本案的任何信息,他认为这是个好兆头。更进一步说,他确定自己并未被跟踪或监视。他屏蔽了脑中阴暗的想法,挺胸抬头地走进大厅,自信地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这个案件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大厅里挤满了人。兰金和雷斯布里德已经到了,马尔和布莱尼·希顿也差不多是踩着点儿进来的。米利肯与内斯比特被传唤前来,已经就坐,而帕特维太太和莉莉·科克伦—分别是“江景”的管家和女仆,也坐在他们两人旁边。卡珀也来了,乔治在兰金的带动下,向他表达了正式的哀悼。后面座位上坐的都是来聆听的公众,与此案没有关联,但作为英国公民,他们有权行使自己的旁听权,以便享受一场早晨的八卦娱乐作为消遣。
乔治坐在马尔旁边。“我看,”他问道,“昨天会面后没有什么新消息吧?”
马尔说应该没什么乔治还不知道的。他开始讨论本那比的健康状况,不过验尸官走进来打断了讨论。
赫伯特·费雷特是伯明顿市的验尸官,他个子瘦高,总是垂着头,从侧面看起来勾背凸肚,活像个问号。他的脸色忧郁阴沉,能够看出他的生活状态恐怕也是如此,但乔治听说他是个能力出众的律师,干验尸官这一行也是信手拈来。他阴沉地朝马尔和兰金点了点头,跟大家鞠了一躬,便坐下了。
随后是法庭例行的几个步骤。费雷特宣布他决定成立陪审团,有六名男性、一名女性入选。法庭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查看尸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几人分别上前查看,回来时脸上明显带着震惊的表情。费雷特简短地表达了对死者的哀悼,又提醒陪审团牢记自己的职责,然后便进入正题。
“传唤马约莉·哈珀。”他命令道。
法警与一名警察立刻执行命令,后者看上去好像从事过司仪的工作。乔治认出马约莉·哈珀是马尔家的厨师。她上前几步,听到庭上大喊她的名字,显得微微有点紧张,宣誓后,她被带到面向陪审团的椅子上坐下。
她要讲的内容不多,而且乔治事前都已经听过。周三晚上她例行放假,正要离开时看到车道上的尸体,于是她立刻跑回去通知医生,她大概记得当时是晚上8:21。她离开时看过门厅里的钟表,急着去赶8:25路过库勒桥的公交车,离马尔医生家步行三分钟就到。
接下来发言的证人是马尔医生。他跑出去的时候也看了一眼门厅的钟表,时间正好是8:23,他描述了认出本那比、将他抬进医务室放在沙发上、对他施救的全部过程。然而不幸的是,抢救没有成功,老人大概在8:58去世。他回答了一个问题,承认自己不擅长处理毒蛇咬伤,因为此事事出突然,而本国医生少有应对此种情况的经验。不过,他认为其他本地专家的处理应不会比他更好,所以没有打电话咨询其他专家的意见。的确,留给他救人的时间太短了。虽然如此,他感到庆幸的是,布莱尼·希顿教授认为他进行了一切必要的救治措施。
“我们不是在质疑你的治疗措施,马尔医生,我确定您已经尽力而为。”验尸官用“沮丧”的口气安慰他道,“我只是想了解实施情况,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马尔继续说,知道自己已经尽力后,他立刻给死者唯一的亲人—卡珀打了电话,然后又给警局打了电话。因为知道最近动物园丢了一条蛇,他猜测是这条蛇引起的悲剧,于是又给瑟里奇先生打了电话。兰金督察、瑟里奇先生很快便来了,柯克曼上校正巧与瑟里奇在一起,也一起赶了过来,之后案件就由督察负责。
“没错。”验尸官说道,“我们一会儿再问那个部分。现在,马尔医生,能跟我们说明死因吗?”
“毒蛇咬伤中毒后休克。”
“你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首先,死者表现出了中蛇毒的症状;其次,对尸体外表检查显示他右手掌食指和中指的根部有毒蛇牙印,他的手肿胀发青,这是被毒蛇咬后可能出现的症状;最后,死者的尸检也证实了前述诊断,并且表明,尽管死者生前身体状况不佳,但并无任何实际致死的因素。我要说霍索恩医生协助我进行了尸检,他与我得出该结论的意见一致。”
“你在其体内发现留存毒素了吗?”
“是的,发现了。”
“好的,马尔医生,你说死者是8:40左右去世的,你是否能告诉我们蛇是什么时候袭击他的?”
“这我说不好,恐怕没法说得那么精确。被毒蛇咬伤的情况因人而异,如果被咬者身体健康、及时接受治疗,也不一定会致命;然而本案中,受害人年纪大了,健康状况较差,蛇毒可能很快蔓延。再次重申,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伤口本身:进入体内毒液多和少、毒牙刺穿的地方都有影响。举例来说,如果毒液进入了主动脉,那么毒液蔓延速度可能会更快。”
“在本案中,你能把这个时间更精确一些吗?”
“死者年纪大了,健康状况较差。而且,尸检显示他体内毒液浓度较高。所以,我的猜测是,从被咬伤到死亡时间很快,但具体多短,我并不打算说。”
“你认为这段时间是否可能在半个小时以内。”
“是的,我认为有此可能。”
“好的。”验尸官又转问另一个问题,“你是这位老先生的医生吗?”
“是的。”
“你是否可以跟陪审团说一下他的健康状况?身体上和精神上的。”
马尔犹豫了一下,好像在整理思路。“恐怕不是很乐观。”他说道,准备进一步做详细回答。他指出,几个月前,本那比还是个身体硬朗的老年人,而智力状况更是非常出色。然而最近,他的身体和精神健康都在恶化。马尔医生认为,之所以出现这种剧烈变化,是因为她女儿遭遇摩托车事故并不幸身亡对他打击太大。这倒不是说精神衰退会造成大众所说的脑软化(痴呆),但他认为老人已经无法再正常面对日常生活中出现的问题和危机。
“那么你认为,他最近的举止可能会是几个月前精神正常时不会做的?”
马尔表示赞同。
“你认为这同样适用于他的道德标准变化吗?”
马尔认为这个问题较难回答,但最终他承认,由于身体和精神上的变化,他认为老人可能出现了道德感的衰退。
接着是布莱尼·希顿教授。他更多地从学识角度来探讨蛇及被蛇咬伤后的情况,除了一点外,他的证词基本上证实了马尔医生所说的话。
“你是否看过死者研究蛇毒治病的手稿?”验尸官接着问。
教授点了点头。“看过了,”他承认,“是一位警官拿给我看的。”
“这位警官吗?”验尸官边问,边指着兰金督察。
布莱尼·希顿简单瞥了兰金一眼,便点头承认。
“你能看出死者研究的目的是什么吗?”
“能,他显然在研究通过注射毒液来治疗癌症。”
“你是否能告诉我,在做这样工作的人,是否会要求用蛇来协助进行试验?”
教授答不上来。这种试验自然需要使用蛇的毒液才能进行,他认为在特殊情况下,可能真的会用到蛇及蛇毒。
听了这番询问,乔治心里暗暗得意。验尸官问题的走向已经非常明确。这将是一起了不起的案子,本那比偷走毒蛇想用它来做试验,却不慎被咬伤。正中乔治下怀。
验尸官又转而问起蛇的情况。“你是否检查了那条在本那比书房门外水桶中的蛇的尸体?”
“是的,我对它也做了尸检。”
“能够说明一下检查情况吗?”
“是一条雌性蝰蛇,0.93米长,健康状况良好。死因是溺水,但其脖颈出现擦伤及肿胀,可能是被蛇钳所伤。”
“你认为蛇掉进或被放进桶中之前是活着的吗?”
教授耸了耸肩。“蛇被发现时死于有水的水桶中,而死因又是溺水。”他强调,“先生,我认为陪审团各位跟我一样,都能够得出结论了。”
“那么,教授,你认为这条蛇会是被故意放入水桶中的吗?”
“我不认为它自己会进去,如果您是这个意思的话。但是……”接着布莱尼·希顿概述了前一天下午他跟兰金说的那番话。
“你是否认为,一旦掉进水桶,这条蛇就再也出不来了?”验尸官又问。
“是的。这种蛇不会往高处爬,肯定会溺死。”
“就你之前所述,教授,你是否认为死者受到蛇的威胁,将它抓在手里,却不慎被咬伤,然后下意识地将它扔进了水桶?”
布莱尼·希顿做了一个表示震惊和异议的手势。“不是。”他以科学家的谨慎回答道,“我只是说我认为事情可能是这样的,真正发生的情况我并不知道。”
教授离开证人席后,帕特维太太走上前去。她的陈词让冰冷的听证会也多了一丝人情味,她是真心实意为老雇主本那比感到伤心,而且也决意要捍卫各种人对老雇主的猜测和攻击。
她先简要讲述了自己与这家人的关系。五年前本那比一家搬到“江景”后,她就成为他们家的厨师,而本那比小姐去世后,又被升做管家。教授是个少有的好人,他身体还健康时,非常幽默、又有能力。失去女儿的不幸令他崩溃,最近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本那比了。他总是心不在焉又爱忘事,再小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负担。她最近很担心本那比还在做试验的事,怕他可能会被烧到或者受其他伤。
然后她又讲了本那比周三晚上常去利特家串门的事。他去世那天晚上,状态一直很正常,还说自己准备像往常一样去下国际象棋。当晚她休息,清洗完碗盘后就走了,她离开的确切时间是8:05,出门时看到本那比也站在大厅里。他是不是准备要出门,管家也说不好,但她当时是这样认为的。她的助手莉莉·科克伦只是白天工作,那时已经回家了,所以房子里除了教授也没有其他人。
“请告诉我,帕特维太太,”验尸官问道,“你知不知道死者在家里养蛇的事?”
帕特维太太听到“养蛇”二字立刻露出了惊恐和嫌恶的表情。她说教授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证人有点气恼。“像他那样的绅士,绝不会把那种可怕的动物带到有人居住的房子里来。”她愤怒地解释道。
“无疑你说的是正确的。”验尸官机智地承认道,“但是如果你有实际证明的话,我希望听你说说。”
她并没有证明。管家没有见过蛇,但不得不承认,教授的书房里是有一些盒子,而她从未走进去看过。她最后承认盒子里可能放着“任何东西”。教授的书房里的确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仪器、瓶瓶罐罐和小玻璃试管,而且他也经常做化学试验。他也养着试验用的小白鼠,一共有三大笼;还有几只豚鼠。不过后来这些动物都放在屋子外面养了。
接着是利特先生出面做证。他解释说,自己是名小说家,认识死者很多年了。他对死者评价非常之好,不仅仅因为他是个聪明的研究员和科学家,也因为他非常正直,内心善良。但是,他也认可死者在去世前健康状况恶化的说法。
利特又接着讲述了当晚发生的事,与他对兰金讲述的基本一致,只有说到教授要来下国际象棋却并未出现时,利特认为不管怎样,自己当时该去“江景”问问原因。
接着被传唤的人是兰金督察。他表现得有很效率、很专业,简短地陈述完自己的证词,而且只回答被问到的问题,别无他话。
他描述了自己被派来处理这个案子的情况,并总结了自己的发现。他说的每句话都让乔治感到高兴。尽管他话不多,但是表述非常清晰。他显然认为,是本那比偷走了蛇,结果被咬伤,而最简单的摆脱蛇的办法就是把它扔进水桶。可能是为了尽快摆脱并忘记这可怕的事件,他很快就得出了令乔治满意的结论。
对在场的人来说,兰金的证词没有引起什么轰动,都是大家已经知道或猜到的情况。接着被传唤的就是乔治。他朝证人席走去的时候,暗自提醒自己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决不能过分乐观,免得出什么闪失,落入陷阱。
然而出乎意料,验尸官对他彬彬有礼、十分和蔼。在他温和的提问下,乔治解释说自己担任动物园园长已经11年了。在集团委员会的指导下,他担任着各部门及所有员工的最高主管。
他接着又讲述了本那比教授与委员会协商,要求批准其使用蛇的毒液做试验的事。出于欣赏其试验对人类的重要价值以及本那比教授的成竹在胸,委员会同意了他的请求。五年来,教授都在用蛇做试验,他细心谨慎、技巧娴熟,大家对他都很放心。然而他健康恶化后,已经失去原来的精气神,所以乔治不得不遗憾地向委员会建议,撤销他用蛇做试验的许可,事情也算告一段落。虽然本那比偶尔还是会在蛇馆待一阵,但就乔治所知,他个人再未直接接触过蛇。
被进一步追问缘由时,乔治声称,那条蝰蛇绝无可能自己逃跑,肯定是被既有钥匙又了解必要知识的人故意放走的。这就提及钥匙的掌握情况,乔治懊悔地坦白说自己曾将钥匙落在侧门上。
“死者生前握有哪些钥匙?”验尸官问道。
“在未被撤销许可前,他有通往卡绍路的动物园侧门钥匙,蛇馆大门及几个笼子的钥匙,其中就包括蝰蛇的笼子。许可被撤销后,他交还了蛇馆大门和笼子的钥匙,但体恤他的心情,委员会并未回收侧门的钥匙。”
“您是否恰好知道,我们今天讨论的这种蛇,正是死者用于试验的蛇?”
乔治突然僵住了,他察觉到一丝危险的信号,这一点完全被他忽视了。为了让自己的证词滴水不漏,他本该选择本那比试验正在用的蛇。犹豫片刻,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一问题。
“恐怕,”他说道,“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只能说他在用各种蛇的毒液进行尝试,他去世时具体用的是哪种蛇,我也不清楚。”
他的回答似乎并未引起怀疑,验尸官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而询问还有哪些人握有钥匙。
这个问题早在乔治预料之中,他回答说他认为员工以外的人不太可能做出偷蛇的事,但他的员工们却也无可怀疑。
问询终于结束了,乔治不禁如释重负。在他之后被传唤的是米利肯,接着又是内斯比特。两人都被问及是否可能有其他人拿钥匙并复制,但他们都坚决否认了这种可能。
内斯比特是最后一名被问询的证人,他离席后,验尸官合上了记事本,开始向陪审团陈词。乔治听完他的陈词,感到轻松和满意。就算是他自己去陈述,也不会比验尸官说得更好、更有利于自己了。
“陪审团的各位,”费雷特开了个场,接着说,“有四个明确的问题需要回答。首先,各位需要辨明死者的身份,如果可以的话;其次,是他的死因;再次,是他死于意外、自杀还是谋杀;最后,是否有人需要对此负责?如果有,那个人是谁?”
“前两个问题我想对各位来说并不算难,几位证人都辨认出尸体就是马修·本那比教授,且并无证据表明证人的证词虚假。第二个问题,各位都看到了医学上的证据,证明死因是被蛇咬伤中毒身亡,我们也并未暗示有其他可能性。因此案情似乎比较直截了当。”
“但是考虑第三和第四点的时候,就不那么确定了,请各位花点时间考虑一下这些问题。”
“动物园蛇馆的一条蛇不见了。我想各位要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蛇是意外逃出来还是被故意偷出来的?各位已经听过三位专家的证词,他们都认为蛇是不可能逃跑的。如果蛇是被故意偷出来的,那么就又引发了一个新问题,是谁把它偷出来的?到了这会儿,各位可以说出自己的见解,也可以认为证据不充足无法得出结论。”
“在这一点上,我想各位应该考虑一下偷出蛇的动机。比如,各位可以认为是死者将蛇拿出做试验的,那这就涉及盗窃,诸位则要考虑以死者的品格是否会做出这样的事。此外,各位需要考虑,你们听到的死者深受打击导致健康恶化的情形。你们还可以考虑另一种可能性:死者的去世,是否会给某些人带来极大的利益,但他可能没想到,这么做会让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验尸官似乎对刚才自己的一番话十分满意,他又接着说,“更进一步,各位需要考虑,教授那样的健康状况,是否真的能够实施偷窃行为。大家当然还需要记住,如果你接受了这种推论,那么钥匙被落在侧门,而死者通过这个偶发事件获得复制钥匙的难度。”
“但在各位接受这个推论前,你们也必须说服自己,这个推论与其他的证据相吻合。如果是死者拿走了蛇,他用蛇做了什么呢?他是否把蛇放进了证词所说的某个盒子中呢?如果是这样,又发生了什么情况?是蛇逃走了吗?是死者抓起蛇将它丢到书房外的水桶里的吗?”
“如果大家拒绝接受这种假设,你们必须考虑还有谁能把蛇拿走,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而且,你们还必须解释死者是怎样被咬,而蛇又是如何被淹死的。”
“这些都会指引你们思考要回答的第三个问题:他死于意外、自杀还是谋杀?”
“这几种原因中,我想你们恐怕会排除自杀这一项。如果死者一心求死,那他在蛇馆内完成这一步骤即可,只需要将手伸进笼子,而不必大费周章地带蛇出去。此外,根据帕特维太太的证词,死者当天是打算去利特先生家拜访,所以你们很可能完全不同意死者自杀这一观点。”
“那么关于谋杀的可能性,各位就得仔细斟酌了。是否有人将蛇偷走以便安排死者出门或打算出门时被蛇咬伤中毒致死的假象?各位需要记得,那个人,不但有动物园的钥匙,还有死者家的钥匙,而且他必须非常熟悉两座建筑的内部结构及陈设。这件案子中,什么人具备这样的条件呢?”
“更进一步,如果你支持谋杀的推论,那么你们必须找到有动机害死死者的人。我想这方面目前并无相关证据。”
“你们可能会得出结论认为无支持谋杀的相关证据,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只有意外一种可能了。各位需要思考,意外的推论是否与你目前了解到的事实相匹配。”
“最后,如果各位认为某人应该对这起意外/自杀/谋杀负责,你应该直言不讳。你们必须明白,你们无须去寻找罪犯,而只需提到你认为有罪的人的名字。”
“现在,如果暂时没有其他想问的问题,请各位退席并考虑你个人要给出的判决。”
陪审团没过多久就达成了统一决议。他们出去15分钟后便回来了,经过验尸官那一番演讲,陪审团在给出的决议上似乎也没多少选择的空间。他们认为马修·本那比教授是在摆弄危险毒蛇过程中不慎被咬伤身亡,而这一意外也不该有任何旁人为之负责。
【注释】
[1]验尸官法院是英国近代以来所设立的对特殊的死亡案件予以调查的法院。源于中世纪英吉利王国的验尸官查讯制度。专门对暴死、暴力死亡及其他死因不明的可疑的非自然死亡的尸体进行勘验、检查,以查明死者的身份、死亡的原因等问题。虽名为法院,但只负责初步侦查和预审,不负责审判。对需要审判的案件直接移送到刑事法院起诉。验尸官一般由郡议会任命有一定资格的专门律师、事务律师或其他人员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