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编造谎言
乔治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会儿,但一直被梦境所扰,醒来时满心沮丧,不知道是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迷迷糊糊不知所处,然后记忆便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让他打了个寒战。
今天估计会很糟糕,没错!蛇丢失的事情一定很快就会被发现,那就是考验他的时刻。他由衷希望自己能够受得住考验,反复在心里演练自己的计划,但他明白,让自己的故事被人信服并非易事。
他要度过的最艰难的时光,恐怕现在才刚要开始。从他下楼、收到蛇馆饲养员的报告开始,之后的整个过程他必须表现得一切如常。蛇不见了的话,他绝对会非常生气,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行为倒不需要特别小心。然后,他该显现出一点焦虑。
还有个潜在的危险就是他可能显示自己知道过多的事情。若是在毫无防备时提起什么自己不该知道的事,那他跟卡珀可就完了。太容易引起怀疑了。最不起眼的线索可能最有力,而且一旦引起怀疑,警方一定会没日没夜地追踪调查。
乔治顿时慌乱起来,最后他还是坚定地将自己拉回现实。就算是调查,也几乎不可能把自己拖下水,他一直非常仔细。如果引起了怀疑,也没人能证明这是他做的。他还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处理掉打了结的绳子。整个下午,他都想开车去乡下,把绳子扔进欧洛普山某处的沟壑里。就算被发现,也只会被认为是爬山者丢弃的。
他认为早晨与克拉丽莎吃早餐时,自己行为举止一切正常。幸运的是两人都习惯在早餐时各看各的报纸,他看《每日电讯报》,克拉丽莎看《每日邮报》。乔治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急躁,他拿起《每日电讯报》,埋首其中。尽管他强迫自己正常吃饭,像往常那样对时事评头论足,其实心里已经乱作一团。丢蛇的事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蛇馆饲养员内斯比特应该已经工作一会儿了,他随时可能前来汇报。
事实上,乔治吃完了培根,觉得根本再也吃不下的时候,他在等待的那个时刻到来了—门铃响了。会发生的事情他再熟悉不过:他听到简穿过走廊的脚步声,听到挡雨板哗啦在地板上的声音,听到了有人低语(见鬼了!怎么没完没了地说话),最后,简的脚步终于接近了,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传来她的声音:“饲养员内斯比特想见您,先生。”
“让他等着。”克拉丽莎严厉地说,“你不是早餐后就要去办公室吗?”
“不,不必,我还是见他一面吧,”乔治答道,“要不是急事他也不会来的。”
女仆退了下去,乔治费了好大劲才假作悠闲地吃完了面前的烤面包,喝光了咖啡。然后他还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离开了餐厅。内斯比特站在走廊上,手中拿着帽子。
“抱歉打扰您了,先生。”他还没等乔治开口问早安,便急切地说道,“但是蛇馆里少了一条蛇。”
乔治瞪大了眼睛。“少了一条蛇?”他重复道,“什么意思,内斯比特?”
“是真的,先生。”饲养员又说道,“一条蝰蛇不见了。我们原本有四条,您知道的,昨天都还好好的呢,今早一看,只剩三条了。”
乔治努力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老天爷!蝰蛇不见了!怎么跑出去的?笼子是开着的吗?”
内斯比特使劲摇头。“没有,先生,像往常一样,各处都是关闭的。蛇馆的门锁着,笼子也锁着。”
乔治想表现出疑惑,“但是,该死的,这不可能啊!你肯定是弄错了。”
“我非常确定少了一条蝰蛇,先生。”他坚定地重申,“不信您自己来看。”
“我现在就去。你怎么做的?采取任何措施了吗?”
“我锁上了蛇馆的门,这样至少蛇不会逃出蛇馆。然后我去了您的办公室,但是没找到人。我想应该马上通知您,所以就立刻过来了。”
乔治神情更加严肃,两分钟后,两人急匆匆地穿过花园。
“我真的不明白,”乔治边走边说,语气十分困惑,“告诉我,你确定这条蛇没有逃出蛇馆吗?”
“我想没有,先生。当然,我一时情急也没有寻找,但我确信,如果蛇逃出去了,我会看到的。”
乔治点了点头。内斯比特已经说出足够多让他假作焦虑的情况了。
“听着。”他突然说,“我们在蛇馆里布一些网,以防它还在蛇馆里游走。去办公室,米利肯在那里(动物园饲养员主管),”他指着突然出现在狮子馆后面的一个人说,“告诉他发生的情况,让他再找一两个人帮我们找。”
内斯比特办完上述事项,又在蛇馆门口与乔治会合。“为了防止在我们进入的时候蛇溜出去,”乔治继续说道—他突然在这种角色扮演游戏中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快感。他努力地试图忘却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让自己相信真有一条蝰蛇丢失。他已经发现,这也是让自己表现更为自然的最佳方式。
乔治环顾左右,走向笼子,透过玻璃看了一眼。“你数得没错。”他很快地说,“只有三条蛇了。来看看第四条怎么跑出来的吧。”
两人沿着公共橱窗转到后面的饲养员专用通道。
乔治口中虽然这样说,但他知道,也知道内斯比特知道,蛇想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笼子是钢筋混凝土铸造的—由整块石料打造,事实上,动物园嵌入混凝土中的公共橱窗,也是双层玻璃板,非常坚固。背面的饲养员专用通道一侧,离地面1.8米处,有一个30厘米×22厘米的开口,上面有一扇可滑动的钢制门也紧闭着。门上方有个用于查看的窗口,也是用玻璃密封打不开的。最后,蛇馆的屋顶,有一个盖子,也不常打开。
没有外力帮助,蛇只能从地面爬到较低的高度。想逃出这里,没有两天时间是不行的。如果可滑动的钢制门没关或者玻璃橱窗破损,它们倒是有可能逃出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它们绝无可能爬到查看窗或者屋顶。
“肯定是门开了。”乔治拉了拉门把手,简短地说,“现在是好好地关着呢。你今早来的时候关的吗?”
“我试了试是否灵活,先打开又关上看好不好使。”内斯比特诚恳地说,“一切都如您现在所见的那样,我发誓。”
“我不是怀疑你,内斯比特。”乔治直白地说,语气非常严肃。“但是如果不是你开的,那肯定是有人打开的。”
饲养员有点慌乱。“我知道,先生。我也非常困惑,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米利肯和另外一个饲养员穆恩走了进来,他们手里也拿着网。
“我们想找到这条蛇,在有人被咬之前将它捉回笼子里。”乔治跟他们说,“肯定在蛇馆附近。”
半个小时后,四个人停止了寻找,愤怒而又困惑。
“蛇不在楼里,先生。”米利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没错。”乔治同意这个说法,“恐怕我们必须承认此事,那么就又有问题了,它在哪里呢?”
“这个嘛,如果不在这里。”米利肯刚开口却又停住了。
“说吧,米利肯?”
“我想说它肯定是溜出去了,先生,但这似乎是很愚蠢的事。”
“或许吧。”乔治承认说,“但还是很中肯。内斯比特,恐怕你开门的时候蛇溜出去了,的确不容易看到。”
“真的非常抱歉,先生。”内斯比特道歉说,“但我真的不知道它会跑出去。”
“当然了,”乔治和颜悦色地回答,“你不必自责。不过,这件事还是会引起一些让人心烦的问题。这条蛇究竟是怎么从如此结实而又看守严密的笼子里逃脱的?它现在在哪里?我们该怎么办?我想先抛下前两个问题不看,集中精力解决第三个问题。你们有没有想到,如果蛇逃到外面,那么动物园就不再安全了?”
“我在考虑此事,先生。”米利肯说,“我们应该警示员工。”
“没错,内斯比特和穆恩,请二位即刻去通知。最好也跟大家说一下,在办公室集合,我们组织人手再详查一下。”他们一起走了出去,内斯比特还在锁门,乔治继续说,“我看看,现在是9:30,我们是10点开门。在此之前我们得决定好,今天是不是不开园更好一些。”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生。”
乔治其实已经决定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但他认为最好先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一下,让他们以为这也是自己刚刚想到的。他非常清楚,如果一条危险的毒蛇真的失踪了,那就不该让游客再进入动物园。他还认为应该告诉公众禁止他们入园的原因,不过这要先与委员会主席,柯克曼上校商讨一下,让他尽早知道此事为好。因此一到办公室,他就给柯克曼先生打了电话。
上校先生吃了一惊。“但是,我的老天啊,瑟里奇,”他大声说,“这真让人无法理解。如果笼子如你所说坚不可破,那这条蛇不可能逃出去啊!”
“我同意您的推测,先生。”乔治回答道,“但是现在已经没工夫思考这件事了,我们必须集中精力将蛇抓回来。我正组织搜索小队,并且决定,如果您也赞同的话,在找到这条蛇之前,不对外开放动物园。问题就是,是否应该让公众知道真正的原因呢?”
电话那头好久没有作声。然后上校说,他会即刻赶到动物园,与乔治商量此事。
饲养员与园丁们都被召集到一起,乔治将他们分成几个小队,给各小队安排了负责搜索的区域。看着他们纷纷离去,乔治又让赫普沃思女士起草要贴在各大门处的通知,内容为:委员会十分抱歉地通知各位,由于动物园不慎丢失一条蛇,动物园将采取预防措施关闭,等抓到蛇并确保安全后,再重新开园。
乔治欣慰地发现,这些活动让他的紧张不翼而飞。现在,他也几乎相信,蛇是真的逃跑了,而且这一阵子,他都在努力让人相信,自己对此事也完全不知情。
柯克曼上校—动物园集团委员会的主席,于9:55抵达动物园,同意了乔治让秘书草拟的通知。这些通知立刻被张贴在各个大门处,然后所有园门都按照指示关上了。之后,乔治又与内斯比特、米利肯一道,指引上校去蛇馆再次检查饲养蝰蛇的笼子。
只有一种可能—乔治与上校返回办公室的时候,他们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了。
柯克曼先提起此事,他问乔治是否觉得是有人故意将蛇放出去了。
“我也不得不承认,”乔治严肃地说,“我第一次检查后就觉得是如此了。事实上,正因如此,我才给您打电话,现在我只是等您同意让我给警察打电话。”
柯克曼看着他。“您认为事态这么严重吗?”他问,“不过,我想您说得对。能请您给警察打电话吗?”
乔治给警察打过电话后,上校又说:“请坐吧,我们来讨论一下。不是有人故意偷走,就是悄悄将其放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有什么动机呢?”
乔治摇了摇头。“我觉得没什么动机。”他说,“没准儿就是某人的疯狂举动。”
“一个能进入蛇馆的疯子—换句话说,谁有蛇馆的钥匙呢?哪些人有蛇馆的钥匙呢,瑟里奇?”
乔治相信集中精力想一件事情,你的思绪别人也会感知到,所以现在他聚精会神地想着本那比教授。与此同时,他也向上校声明,就他所知没有任何未经批准的人可以接触到蛇。
柯克曼没有回答,乔治又接着聚精会神地想本那比。
这一次,他的努力起了作用。柯克曼俯身向前,悄悄地跟他耳语,“会不会是那位老教授呢?”他意味深长地问,“他有钥匙,对吧?”
乔治摇了摇头。“从理论上说是有可能,”他承认,“但是我不觉得是老教授做的。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也是我的想法,”柯克曼同意乔治的看法,不过他停顿一下又说,“会不会是内斯比特呢?假设他有什么目的呢?你了不了解这个人?”
“除了工作我对他了解并不多。但我完全没有理由怀疑他;事实上,恰恰相反,我相信他是个正直的好人,不会做这种事的。”
“每个人都可能会被收买,价格不同罢了。”上校阴郁地说。
“哦,您说得没错。”乔治同意他的看法,“就算您和我也都有嫌疑。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内斯比特也是如此。”
“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乔治犹豫了。他不能太快回答这个问题。两人现在谈得很投机,必须保持这种气氛。如乔治所愿,柯克曼已经在他的引导下做出了所有他需要的猜测,而他自己却没有去怀疑任何人。他一直表现出无辜而高尚的样子,确信柯克曼会记住此事,并在之后做出有利于他的供述。
“的确有这些可能性。”他含糊地回答道,“动物园大多数职员都能够获得钥匙的印模。比如说米利肯,他自己也有一副钥匙。肯定有人拿到他或内斯比特的钥匙。但是我不会怀疑任何人。”
“米利肯会不会监守自盗呢?”
“不会,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他是个老好人。”
几分钟后,两位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来到办公室,自我介绍说是伯明顿市警局的兰金督察和雷斯布里德警官。两人看起来很有能力,穿着便衣,言谈举止简单有礼。乔治与他们见面后,介绍了柯克曼上校,又叫来内斯比特带他们去了蛇馆。路上,乔治简要地解释了发生的事。
两位警官了解事实经过的方式让乔治很惊讶。他们静静地听乔治描述,偶尔问一两个中肯的问题,然后说应该对笼子再进行一次检查。
“我希望蛇没有藏在笼子附近?”督察问道,同时露出一个苦笑,“我们可不想干饲养员的工作,我想您能理解。”
“如果两位能找到的话,可真是让我们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乔治安慰说,“但我觉得两位不必担心,我们之前仔细搜索过的。”
乔治又一次惊叹于两位警官的尽忠职守。他们显然非常担心会从什么意想不到的地方窜出一条致命毒蛇。但他们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虽然非常不情愿,但还是稳扎稳打地开始了调查工作。
仅仅一早上,饲养蝰蛇的笼子已经被仔细检查第三遍了。兰金从门上和锁上提取了指纹,听说内斯比特早上用手摸过门和锁后,他有点不高兴。
“您破坏了获取窃贼指纹的机会。”他语带责备地说,“我想这些是您的指纹?一会儿我们要拿它跟您的指纹做比较。”
两人对整个蛇馆做了非常细致的调查。他们在大门上撒了显现指纹的粉末,获取指纹后拍了照片,另外还有门把手等各处他们认为粗心大意的窃贼会留下指纹的地方,都进行了调查。
“我现在想把提取到的指纹与您这里员工的指纹进行对比。”督察接着说,“或许,先生,如果您能带头做个榜样的话,您的员工也会比较好接受。可以先从您这里开始对比吗?”
乔治立刻答应了,心想多亏自己带了橡胶手套。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也纷纷效仿,配合调查。
“接着,我需要相关人员的口供。”督察继续说,“或许可以从饲养员内斯比特先生这里开始。内斯比特先生,您能详细跟我们讲讲您了解的情况吗?”
内斯比特重述了自己遇到的事。他来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蛇馆里的蛇是否都安然无恙。如往常一样,先从门边开始,然后挨个详细检查笼内情况。之前的一切正常,但当走到蝰蛇笼子时,发现里面的蛇好像很不安,与预想的不同,它们没有一动不动地盘在某处,而是焦躁地在笼中游动。他立刻发现少了一条蛇,于是马上对各处进行检查,导致指纹混乱,引起督察的不满。寻蛇未果,他没再耽搁,赶忙去通知瑟里奇先生。
“那么,先生,收到饲养员内斯比特的汇报后,您是怎么做的?”兰金询问乔治,乔治讲完自己的详细活动后,他又问:“我想我们在蛇馆的调查就是这么多了。先生,能否给我们找间有桌椅的屋子呢?”
“来我办公室吧。”乔治邀请道。
“我想您和柯克曼上校可以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好了。”督察说道,乔治正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乔治感到不妙,做好了迎接可能到来的坏消息的准备。他只需咬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知道得不多。
“现在,各位先生。”兰金又开口了,坐在桌子一头的警官也开始记录,“我对动物园及其内部运营一窍不通,所以希望两位能够给我提供一些专业见解。但是在了解详情之前,我想先问两位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们是否认为蛇是自行逃出的呢?”
乔治看着主席。
“最好由您来回答吧。”主席提议道,“您了解的情况比我更多。”
乔治耸了耸肩。“这个嘛,督察,”他不紧不慢地回答,“这件事还是交给您决定吧。您觉得我们应该找市警局刑事调查部门吗?有必要的话?”
“我是这么想的,”兰金没有否认,“不过,”他友好地笑了笑,“请二位原谅我的措辞,我更想听到直接的回答。两位有所怀疑吗?”
乔治仍旧替主席回答了这个问题。“显然,我们两人都觉得,蛇没有协助是不可能逃出笼子的,所以肯定有人做了这件事。但是究竟是谁,我们也不得而知。”
“但两位肯定有所怀疑吧?”
乔治摇了摇头,督察似乎很失望。
“哦,得了吧,先生,”他抗议道,“我希望两位能给我提供更多信息。任何建议都可能有用,我不会辜负两位的信任的。”
“我猜测,”乔治有点不情愿地回答,“有可能是有人粗心大意,昨天闭馆后没把笼子关好,今早内斯比特意识到自己失职,于是想亡羊补牢。但我想声明,我认为这不是真的,内斯比特非常可靠,是个好人。”
“假设您的猜测正确,那么蛇是如何从蛇馆中逃脱的呢?”
“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它们的移动速度很快,如果它就在门边,门开的时候,它们很容易就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快速溜出去。”
“我需要看看内斯比特的档案。”
警方从人事文件中拿到了内斯比特的档案,并有乔治对他的印象作为补充。之后,兰金又开始询问另一件事。
“我需要一份有蛇馆钥匙并且能打开笼子的人的名单,要包括有动机这么做的人。”
“基本上全体员工都有,包括我自己。”乔治回答,“三个人有这栋楼的钥匙,我本人、米利肯—饲养员主管以及内斯比特。但是我敢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到他们的钥匙去制作印模。”
“钥匙的事我们稍后再提。现在我想问的是,如果此事不是粗心大意或者是偶发性事故,您能否想想,首先,放蛇逃跑;其次,将其偷走的动机?”
乔治盯着上校,然后摇了摇头。
柯克曼不安地动了一下。“那个,”他本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兰金转头看他,“怎么,先生?”他饶有兴趣地问。
“该死的,瑟里奇,”柯克曼说,“我们得跟督察讲讲本那比的事。”
“是的,当然。”乔治稍感惊讶地说,“我是打算对督察实话实说的。但是我觉得应该牵扯不到本那比。”
“我并不是暗示谁有罪,”兰金一针见血,“只是想调查真相。”
于是,乔治不带任何隐瞒与粉饰,跟督察讲了与教授相关的情况。而兰金似乎并不吃惊,他很仔细地将细节一一记录下来。
“那么您的推测如何呢,先生?”他扭头询问柯克曼。
“推测?我没有什么推测。”柯克曼有点不高兴,“但是您应该能够了解可能的事实真相。这个老头着急想获取毒液做试验,但因为他身体状况、精神状况都很差,我们撤回了他在蛇馆工作的许可。那么,您能想到些什么吧?”
“您的意思是,他可能偷走毒蛇以便获取毒液?”督察平静地问。
“他不需要这么做。”乔治突然插话,“他只要开口,就能获得毒液。而且,这位老人道德高尚,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
“可能如您所说吧。”兰金承认,“不过,仍然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您还能想到什么动机吗?”
乔治与上校都摇了摇头。
“那么,我倒是想到一个。”兰金冷冷地说,“邮寄包裹。”那一瞬间,乔治的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攫住,等兰金说完后半句,他才松了口气。“想让接收人一打开就被……”兰金耸耸肩,“没有立刻找到的话,恐怕也要考虑园内人想用毒蛇报复他人的可能。”
乔治的心又一次被攥紧。
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