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冷战结束之后

柏林墙的倒塌与德国的统一标志着冷战的结束，这是一系列风云变幻事件中最富戏剧性的一幕，很少人料到冷战会结束得如此之快。美国随后一跃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

缺少了国际上的竞争，美国首先考虑的是如何使用自己强大的政治和经济实力。20世纪最后10年中，美国经历了两位总统——共和党的布什与民主党的克林顿，取得了不少瞩目成就。布什致力于建设“世界新秩序”，克林顿关注国内的经济发展。到世纪末，整个美国社会比较乐观，虽然这并不说明美国已经达到了真正的秩序和稳定。

柏林墙的倒塌与苏联解体 1989年，受匈牙利宣布开放边境和戈尔巴乔夫“新思维”的影响，民主德国的局势开始发生剧变。从5月起，大批民主德国公民通过匈牙利外逃至联邦德国。同时，民主德国许多城市相继爆发示威游行，要求政府放宽出国旅行和对新闻媒体的限制。新当选的德国统一社会党总书记表示，民主德国要在世界开放的形势下革新社会主义，进行彻底改革。在政府新闻发布会上，德国统一社会党中央政治局委员君特·沙博夫斯基错误地将政府放宽私人出境限制宣布成了开放柏林墙。1989年11月9日，数以万计的市民走上街头，爬上墙头，拆毁柏林墙。到12月底，柏林墙被拆除，东西柏林之间被阻断的主要街道被打通。

德国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一分为二，东柏林由苏联占领，后成为德意志民主共和国首都。西柏林由美英法占领，成为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一块飞地。在分区之初，柏林市民的自由往来并未受到限制，但随着冷战的加剧，1952年东西柏林的边界被关闭。1961年8月13日筑起的柏林墙一直是德国分裂和冷战的重要标志，曾有上万东柏林人试图以各种方式翻越柏林墙进入西柏林。1987年6月12日，里根在布兰登堡门发表讲话，建议戈尔巴乔夫拆掉柏林围墙：“打开这扇门！推倒这堵墙！”柏林墙的倒塌被认为是东西方冷战终结的开始，也是德国走向统一的标志。1990年10月3日，民主德国加入联邦德国，德国完成统一。

德国民众爬上布兰登堡门墙头，庆祝柏林墙即将倒塌。

柏林墙的倒塌开启了一个新的国际秩序。同在1989年，波兰、保加利亚、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阿尔巴尼亚、南斯拉夫、罗马尼亚等东欧国家相继发生大规模动荡，导致政权更迭，社会制度改变，历史上统称为“东欧剧变”。

1990年3月，立陶宛首先脱离苏联，宣告独立。接着，格鲁吉亚也宣告独立。1991年8月以后，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多瓦、阿塞拜疆、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亚美尼亚、土库曼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相继宣告独立。在经历了一场强硬派试图逼迫戈尔巴乔夫下台的“八一九”未遂政变后，局势急转直下。12月25日，苏联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将国家权力移交给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当晚，苏联国旗从克里姆林宫上空缓缓降下，俄罗斯联邦接管克里姆林宫，苏联不复存在，分裂出15个国家，历史上称之为“苏联解体”。至此，冷战被认为正式结束。

苏联解体是国内外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国内诸多不稳定因素是导致最终解体的根本原因，如政治体制的高度集中、经济体制的不完善和比例失调、民族问题的错综复杂、思想意识上的民主化、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开放等。而长期的冷战、美苏间的军备竞赛、阿富汗战争以及与其他国家的对抗，这些因素都在消耗苏联实力，都在苏联走向解体中起着重要作用。

布什与海湾战争 1988年，共和党提名副总统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竞选总统，民主党推出迈克尔·杜卡基斯作为候选人。杜卡基斯曾3任马萨诸塞州州长，尽管本人能干又有创新意识，但鲜为人知。布什将民众反对的“自由化”现象怪罪于杜卡基斯，并作出“不增设新税”的施政承诺，最后以54%的普选票和426张选举人票入主白宫。因其儿子乔治·沃克·布什在2000年也成功当选总统，为了区别，遂有老小布什之分。

布什执政4年，内政平平。一方面，他做了些迎合里根时期右翼分子的事情，如反对堕胎和枪支管制，要求制定宪法修正案来禁止焚烧国旗等；另一方面，他采取了一些比里根更为务实的措施，如签署《美国残疾法》《空气洁净法》、1991年《民权法》，还更新了《投票权法》。布什还否决了前些年的一些民权法、最低工资法，减少了几百个社会项目，还反对制定严格制度以降低全球变暖的威胁，反毒品的斗争也没取得任何进展。最令人不满的是国内经济状况，从1990年年末开始美国出现经济衰退，随后几年每况愈下，工厂破产，通货膨胀率和失业率均保持在高位，1992年失业率上升至7.8%，联邦赤字更是增加了2900亿美元。迫于国会压力，布什不得不违反当初竞选时的承诺，同意大幅度增税，把最高个税从28%提高到31%，并对汽油、酒类、高价汽车、奢侈品征收高额税。

在外交方面，布什认为如今军事竞赛已经结束，该是享受和平红利的时代了。美国可以将以前用于军备竞赛的费用用于处理被搁置的国内问题，同时美国将引领世界走向一个“新秩序”，而许多国家将成为这个“新秩序”的一部分。“新秩序”治下的世界将不仅享有稳定、民主、自由、人权，而且共享开放市场以及资本主义繁荣。为此，布什将不少精力投入外交。1989年5月，布什宣布对苏联实行“超遏制政策”。同年12月，他与戈尔巴乔夫在马耳他会晤，并于1990年5月31日至6月3日与苏联就削减战略性核武器、销毁和停止生产化学武器、监督和检查地下核试验等有关军备控制问题达成并签署协议。在欧洲，前南斯拉夫的种族矛盾迅速发展，美国不得不考虑如何维护超级大国形象，同时保护自身在某些地区的经济利益，介入欧洲事务。1989年，美国进入巴拿马，推翻了不得人心的军事政权，扶持民主选举产生的亲美政权。

布什最受好评的一次战争是海湾战争。两伊战争后，伊拉克的萨达姆·侯赛因进一步镇压寻求独立的伊拉克北部的少数民族库尔德人。1990年8月2日，伊拉克突然入侵南部邻国科威特，科威特盛产石油，萨达姆企图将其纳入版图。一周之内，萨达姆兼并了科威特，并沿着相邻的沙特阿拉伯集结军队。萨达姆此举遭到了国际社会的一致谴责，联合国多次通过决议表示反对，并对伊拉克实施贸易制裁，但伊拉克拒不撤兵。

美国于是在海湾地区进行大规模军事部署，很快军队从18万人增加到50多万人。11月29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规定1991年1月15日为伊拉克撤军的最后期限，但伊拉克仍不接受。1月17日，美军开始实施大规模空袭，将近一个月下来，几乎把伊拉克的大部分地区炸了个遍。2 月23日，布什向萨达姆发出最后通牒：撤出科威特，否则战争升级。萨达姆置若罔闻。第二天，即24日，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向伊拉克发起大规模联合进攻，布什称之为“沙漠风暴”。整个地面进攻历时100小时，于28日结束，多国部队夺回科威特。这次战争充分展示了高科技条件下的新型战争模式。多国部队仅损失141人，而伊拉克则付出了沉重代价：死亡10万多人，损失4000辆坦克以及大量军事设施。最终萨达姆同意停火，接受联合国条件，包括向科威特赔款，允许联合国观察员检查伊拉克是否在研制原子和生化武器，承诺伊拉克飞机不进入库尔德领地和其他战略禁飞区。

“死亡高速公路”
“死亡高速公路”，即科威特与伊拉克之间的80号高速公路。图片展示的是沙漠风暴后公路两旁被炸毁的各类坦克与车辆。

海湾战争以速战速决的方式解决了伊拉克占领科威特问题，布什的声望迅速上蹿，根据民意调查，当时约有90%美国人对这场战争表示肯定。但由于萨达姆不完全遵守承诺以及之后出现的更大麻烦，许多批评者认为布什不够强硬，他不应该就此收兵，而应该继续下去，直到摧毁萨达姆军队、占领巴格达为止。

克林顿执政八年 里根之后，历届美国政府不分党派，在福利改革问题上都更强调个人的责任。1993年，比尔·克林顿总统在就职演说中说：“毫不付出就想从政府或从对方得到什么的恶劣习惯，已经到了必须破除的时候了。”新保守主义的势力显然在美国远未过时。

1992年大选，民主党候选人比尔·克林顿作为反对“里根经济学”的中间派与“改革的代理人”参与竞选。就像他的偶像肯尼迪总统一样，克林顿竞选时许下了一大堆诺言，包括医改、降税、增加就业、进行公共项目建设、管理私人投资和改善国家教育等。布什将任内问题归咎于民主党控制的国会，其轻描淡写的态度伤害了大批失业者的感情。最终克林顿以370对168的选举人票以及43%对37%的普选票领先布什，成为第一位“婴儿潮”时代出生的总统，支持他的选民以少数族裔、妇女和年轻人为多。独立党候选人、得克萨斯亿万富翁罗斯·佩罗获得近19%的普选票，但没有获得选举人票。民主党仍控制国会。1996年，克林顿击败共和党的罗伯特·多尔，获得连任，成为自富兰克林·罗斯福以来第一位获得连任的民主党总统。

克林顿的两届任内是党派之争最为激烈的时代。由于两次普选票都未达到50%，克林顿很难做到一呼百应，国会的共和党一直满怀敌意，他私人生活又经常被抖出来说事，任期内丑闻不断。但总体而言，美国经济保持繁荣，国情相对平静，克林顿精明自信、愿意调和差异的个性也给他增添了不少支持率。

克林顿上任后首先试图解除军队中长期以来的同性恋禁令，但遭到军队以及两党反对派的抵制，最后以接受“不要问，不要说”的折中方案草草收场，意思是同性恋被允许在部队服役，但不公开自己的性取向，指挥官也不准询问其性取向。随后，克林顿以微弱优势通过一项财政预算计划，包括大幅增加最富人群的税收与低薪阶层的退税、削减政府部门开支。克林顿还致力于改革国家的卫生保健系统，以降低医疗保险费用，确保每个公民享有医疗保障。他任命第一夫人负责此项目，由于计划项目非常复杂，有可能比现存体系更加昂贵，最后不得不放弃医改。这些举措都标志着克林顿对里根与布什时代新保守主义政策的偏离。

1994年国会竞选，共和党想进一步控制国会两院。众议员纽特·金里奇推出一系列保守派计划，名为“美国契约”，提出削减政府开支、降低税收，以实现国家财政平衡；下放联邦政府的许多功能给州或私企，包括福利计划；取消某些环保措施等。选举结果如共和党所愿。事实上，国会和克林顿的总体目标是一致的，但由于双方就下一年财政预算无法达成一致，1995年11月到1996年1月，联邦政府被迫宣布关门暂停。共和党拒绝接受克林顿政府提出的“过渡方案”，结果引发民众怨愤。金里奇一时成为众矢之的，克林顿的支持率不断上升。

共和党还利用克林顿政治丑闻与个人生活丑闻发动舆论攻势。首先是1993年的“白水事件”，也称“白水开发公司事件”。白水开发公司是克林顿家乡阿肯色州小石城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克林顿夫妇曾投资这家公司。白宫总法律顾问伯纳德·努斯鲍姆从刚去世的副法律顾问文森特·福斯特的办公室毁掉了关于白水开发公司的文档，此事引发对克林顿夫妇的调查。1989年，与白水开发公司关系密切的麦迪逊投资担保公司老板詹姆斯·麦克杜格尔以银行诈骗罪被控入狱，麦迪逊公司随之破产，而调查发现，克林顿夫妇曾从麦迪逊公司得到一笔可观的非法红利。事情前前后后调查、听证了好几年，2000年9月20日，独立检察官罗伯特·雷宣布此案证据不足，不足以给克林顿夫妇定罪，最终只给相关涉案人员定了罪。

“白水事件”后，克林顿遭到波拉·琼斯指控，说他在当州长时期对她进行过性骚扰。尽管克林顿否认，但此事却成了他无法回避的性丑闻的开始，其中涉及前白宫实习生莫妮卡·莱温斯基的那桩闹得最是沸沸扬扬。一开始，两人都否认有染，但林达·特里普把她与莱温斯基的隐私谈话录音交给了特别检察官肯尼斯·斯塔尔，内含莱温斯基和克林顿性关系的许多细节。斯塔尔威胁要起诉莱温斯基作伪证，莱温斯基不得不推翻先前的供词，承认与总统发生了性关系，之前她否认是因为克林顿及其助手的压力。克林顿在作证时一直推诿、闪烁其词，这使斯塔尔非常恼怒。最后，众议院决定以克林顿引诱莱温斯基和他人作伪证、妨碍司法公正两项罪名弹劾克林顿。1999年1月，弹劾在参议院开庭，民主党虽然公开批评克林顿的行为，但坚持总统只是言行不检点，还未达到宪法明确规定遭受弹劾的“重罪和轻罪”。最终，两项罪名的投票结果是55比45与50比50，克林顿保住了自己的总统职位。

相比于国内政策，克林顿并不热衷于外交事务。1993年，美国和联合国维和部队未能在索马里结束无政府主义与饥荒，也未能重建和平社会，即实现所谓的“恢复希望行动计划”，倒是美国反而损失了18名士兵的生命。前南斯拉夫的种族矛盾发展成为波黑战争和科索沃战争，克林顿也没能汇集国际力量制止塞尔维亚军队对前南斯拉夫波斯尼亚穆斯林实施的“种族清洗”。之后波黑战火蔓延，导致几十万人死亡，几百万难民颠沛流离。在中东地区，克林顿像前任一样，努力为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之间的和平斡旋。1993年9月，以色列总理伊扎克·拉宾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领袖亚西尔·阿拉法特签订巴勒斯坦有限自治的协定，并在白宫进行了历史性握手。这是过去几十年两位互为仇敌的领导人的首次握手，是中东和平进程中划时代的里程碑，但协议被双方极端分子所毁。1995年，拉宾遇刺身亡，强硬的内塔尼亚胡当选为以色列总理，巴以和平之路发生转折。2000年秋，克林顿给双方会谈施压，以期能达成协议，但最终还是失败，暴力事件在巴以地区进一步加剧。

历史性的握手
1993年9月13日，以色列总理拉宾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阿拉法特，在克林顿总统的斡旋下，在美国白宫南草坪签署《临时自治安排原则宣言》，成为以巴和平进程中的里程碑。

到世纪末，美国经济持续繁荣，社会基本稳定。政府的财政赤字大幅降低，1998年年初出现了30年来最小的财政赤字，政府收入逐年增加，到2000财政年，盈余已突破2370亿美元。1999年的前3个月，经济增长了5.6个百分点，道琼斯工业指数在5月13日收盘时首次达到11000点。1月份的失业率降为4.3%，是60年代以来的最低水平，通货膨胀率仅为1.7%。贫困率也在逐年下降，1998年为13.3%；家庭收入与消费不断上升，1997年平均家庭收入达到37005 美元，并连续3年保持高位，大多数美国人对现状比较乐观。

至于莱温斯基事件，许多人感到克林顿是在撒谎，但人们对此并不耿耿于怀，他们逐渐以党派斗争来解释它，将它看作正在变化的政治文化的一部分，因为只有自己的生活才是最真真切切的。

国内恐怖主义的出现 冷战的结束曾一度使人对未来产生幻想，似乎天下太平的时代即将来临。在美国，普遍乐观的氛围中甚至出现了“历史的终结”这样的理论，以为自由主义民主已经赢得了最终胜利。可时隔不久，人类又被新的战争与冲突的阴影所笼罩，波黑战争和科索沃战争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欧洲经历的最大规模的战争，而恐怖主义袭击则成为一种新的对抗形式。根据兰德公司对1981年到1992年的研究报告，全美共发生了670起大大小小的恐怖事件，当时没人知道更为严重的还在后头。

1993年2月26日，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发生爆炸，导致大规模电力中断，6人死亡以及1042人受伤。爆炸源自一辆停泊在世贸中心北塔地下停车场的卡车，车上放置了重1500磅的尿素硝酸盐氢炸药。炸药爆炸后穿过4层混凝土，炸出了一个30米的大洞，烟雾通过楼梯井向上蔓延，一直蹿到93层。这次爆炸事件涉嫌4人，主犯为巴基斯坦人拉姆齐·尤瑟夫。尤瑟夫事后逃离美国，后来给《纽约时报》写信，告知自己袭击的动机纯粹是出于对美国支持以色列的抗议，他向美国提了3个要求：停止对以色列提供军事、政治、经济援助；结束与以色列的所有外交关系；停止干涉任何一个中东国家的内政。尤瑟夫还义正词严地表示如果这3点要求得不到满足，那么此次袭击仅仅是一系列内外袭击的开始；如果美国不承担责任，那么将不得不面对与“（美国支持的）以色列的恐怖主义行径类似的恐怖主义袭击”。对此要求，美国显然不会接受。

1995年又发生一起恐怖爆炸事件，发生在位于俄克拉荷马州首府俄克拉荷马城下城区的一座9层楼的联邦办公大楼——艾尔弗雷德·默拉联邦大楼。4月19日上午9时，一辆装载有7000磅炸药的卡车停在联邦大楼下，一分多钟后卡车自动引爆，瞬间火光冲天、碎石横飞、浓烟滚滚。爆炸导致1/3的墙体倒塌，168人死亡，包括二楼幼儿园的19名儿童，以及800多人受伤。涉案人员是提摩西·麦克维和特里·尼古拉斯，袭击动机是为了报复“红宝石山脊事件”和“韦科惨案”。事后，麦克维和尼古拉斯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无期徒刑。

“红宝石山脊事件”发生在1992年8月爱达荷州北部的红宝石山脊。那是白人种族主义分子兰迪·韦弗与美国法警和联邦调查局之间的一次致命对抗，对抗结果直接导致韦弗的儿子与妻子以及美国法警的死亡。政府最终给了韦弗310万美元赔偿金。“韦科惨案”发生在1993年美国得克萨斯州中部城市韦科，该城是大卫邪教总部。2月28 日，联邦执法人员对其发动进攻，当天近2个小时的枪战导致4名特工和6个大卫教派教徒死亡，此后双方对峙51天。4月19日，联邦人员发动最后攻击，山庄被大火吞没，80人丧生，包括20多名儿童、2名孕妇以及大卫教教主大卫·考雷什。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正好发生在“韦科惨案”两周年纪念日。此两起案件被极右组织视为政府越权的典型。

俄克拉荷马城爆炸：爆炸后的艾尔弗雷德·默拉联邦大楼现场

1996年，另一起恐怖事件，一个长达18年的邮包炸弹事件终于水落石出。1978年到1995年间，断断续续有炸弹被邮寄到美国各地的高校与航空公司，造成3人丧生，23人受伤。联邦调查局追踪到蒙大拿州一个偏僻地区的小木屋，终于找到了肇事者：一位名叫西奥多·约翰·卡钦斯基的数学奇才。卡钦斯基本科毕业于哈佛大学数学系，后去密歇根大学读了博士，毕业后受聘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当数学系助理教授。出人意料的是，1969年6月卡钦斯基辞去教职，浪迹各地，离群索居，之后开始邮寄炸弹。1995年，卡钦斯基给《纽约时报》写信，宣称如果《纽约时报》或《华盛顿邮报》刊登他一份题为“工业社会及其未来”的宣言，他就“停止恐怖主义”。他坦承，实施恐怖主义是他想引起别人注意的极端但必要的手段，他要让人看到现代技术对人类自由的侵蚀。卡钦斯基的弟弟认出了他的写作风格与措辞，将其身份通知了当局。1998年5月，这位提倡以自然为中心的无政府主义者、以反对工业化与现代技术为己任的“大学炸客”被判终身监禁。

这些发生在美国本土的恐怖主义行动，要么与政府的恐怖行为有关，要么与现代科技的非人性有关。而对世界造成严重影响的伊斯兰激进主义者实施的恐怖主义，则与冷战后世界格局的变化紧密相关。原先共产主义与资本主义两个阵营的对抗换成了西方发达国家与非西方、欠发达国家间的对抗，而全球化的不断推进又大大加剧了两者间的冲突。在某些非西方国家看来，全球化等同于西方化或者美国化，在经济上意味着资源掠夺，代表帝国主义剥削的另一种形式；在政治上意味着西方意识形态的渗透；在文化上意味着西方文化或西方文明的侵袭。因此，东西方的冲突与其说是亨廷顿所言的文明之间的冲突，还不如说是构成文明的具体问题之间的冲突。那么如何来处理和解决这些冲突？从接下来的发展来看，还真是不幸，人类还没有走出诉诸暴力这条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