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尼克松与“水门事件”

尼克松在1962年竞选加州州长失败后，不少人认为他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但凭着丰富的政治经验，他于1968年东山再起，受到共和党中间派的青睐，成为总统候选人。这是一个大动荡后的艰难时期，美国人期待秩序与稳定，虽然对外在一步步摆脱越战，但意料之外的水门事件却越闹越大，最终结束了尼克松的政治生涯，随之而来的是美国人对政府及领袖的信任危机。

尼克松当选总统 1968年，社会动荡几乎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反战运动在大学校园越演越烈，公众的反战情绪愈发高涨。4 月4 日，马丁·路德·金在田纳西州孟菲斯市演讲时遇刺身亡，随后种族暴力与冲突不断升级。美国社会四分五裂，到大选时出现的是三分天下的格局。

民主党一边，总统约翰逊不再奢望继续连任，他在一次电视直播中宣布退出竞选。8月民主党在芝加哥召开提名大会，结果是开得一团糟。会场内尤金·麦卡锡和赫伯特·汉弗莱互相争执，会场外芝加哥市长理查德·戴利下令架起铁丝网，并派警察守卫。很快警察与示威者发生冲突，警察施以催泪弹与警棍。数百万电视直播观众看得瞠目结舌，许多人批评警察行为，同时谴责受戴利支持的汉弗莱。

当时民主党内唯一能受到黑人、反战派、工会、天主教徒等社会力量信任的是肯尼迪总统的弟弟、前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罗伯特在五六十年代活跃于社会运动和政治危机的前沿，在解决古巴导弹危机和促进民权方面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如今坚定地反对越南战争。人们寄望于他，把他看作前总统的翻版，实际上罗伯特的理想比他哥哥更贴近“下等阶层”。但不幸的是，在赢得加州初选后，在6月6日洛杉矶一次演讲之后，他遭到一个阿拉伯民族主义分子的暗杀。罗伯特·肯尼迪之死一方面确保了汉弗莱的提名，另一方面也大大增加了尼克松的机会。

从民主党右翼分裂出的乔治·华莱士成为第三党“独立党”的候选人。华莱士是亚拉巴马州州长，他一直坚持种族隔离政策，以领导南方对抗联邦政府的民权运动著称，曾于1963年6月企图阻止黑人进校的“挡校门事件”闻名全国。尽管华莱士真正获胜的机会不大，但独立党在保守的南方有较大的支持率。

共和党一边的提名没有民主党那样具有戏剧性。尼克松在1960年败给约翰·肯尼迪之后，于1962年竞选加州州长，再次失利之后去纽约加盟了一家法律公司。1968年临近，尼克松宣布参加竞选，并在初选中大获全胜。为了与南部的华莱士争夺选票，尼克松选取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保守派人物斯皮罗·阿格纽作为竞选伙伴。尼克松提出的竞选纲领是结束战争、稳定社会、法律秩序、政府节俭等，最终以43.3%的普选票与301张选举人票战胜汉弗莱和华莱士，赢得大选。汉弗莱的普选票与尼克松非常接近：42.7%，但选举人票只有191张。华莱士得13.5%的普选票，赢得了南方5个州，这是第三党自20年代以来获得的最高选票。虽然白宫归了共和党，民主党依然控制国会两院。

美国当时矛盾尖锐，外有越战和军备竞赛，内有种族冲突、犯罪、城市贫困化和暴乱，人们普遍缺乏安全感，希望政府能采取强硬措施，稳定局面。这些问题，尤其是种族问题，使南方传统的民主党开始倒向共和党，白人蓝领工人也转向共和党。尼克松指责约翰逊政府的容忍与放任，他要代表“沉默的大多数”维护“法律和秩序”。尼克松的当选表明，大多数美国人并不希望激烈的社会改革，他们更关心如何恢复秩序、保持社会稳定，美国社会开始朝保守方向发展。

尼克松生于加州，毕业于杜克大学法学院，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在海军服役。1946年尼克松成为众议员，因在“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任职时对“希斯案”调查有功而成为全国性人物。1950年他当选为参议员，从1952年起担任了8年艾森豪威尔的副总统。尼克松与历来的共和党总统有所不同，他主张强有力的总统权力，认为总统有责任阐明国家的价值和目标，并显示其意志。他执政后任命的4名最高法官都持保守立场，使得原先以沃伦为首的倾向自由派的最高法院开始右转。

1969年1月，在尼克松就任总统时，华盛顿上万名群众高举着“尼克松是头号战犯”“尼克松是亿万富翁的工具”等标语牌走上街头，举行游行示威，尼克松不得不躲在防弹“玻璃罩”里发表就职演说。

结束越战 尼克松上台后面对的最紧迫的问题之一就是如何体面地从越南撤军，即如何兑现竞选时提出的“结束战争”的承诺。首先，他要使战争“越南化”，提出亚洲人自己治理亚洲的“尼克松主义”，具体做法是在越南培训并武装南越自己的军队，让他们独自作战以逐步减少在越美军数量。其次，从1969年到1972年，尼克松将在越美军人数从54万人降到了6万人。逐步撤军的同时，尼克松也害怕公开认输不仅有损美国的形象与信誉，还会鼓励对手，助长反对势力。因此，1969年年初，他偷偷派B-52轰炸机轰炸柬埔寨，理由是越共利用柬埔寨作为攻击南越的基地和供应线。1970年3月，柬埔寨朗诺发动政变，赶走了中立的西哈努克亲王。4 月30 日，尼克松在电视上公开宣布，他已命令几千名美军跨越边境，清除敌人用来“不断发动军事进攻”的柬埔寨地面设施，结果战争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升级了。

反战海报
反战运动主要出于对越南战争的不满以及对美军蓄意屠杀的激愤，有诉诸暴力，也有温和的一面。这张海报象征性地传递了人们对战争的排斥：一名由各种武器拼合而成的士兵骷髅“怪物”矗立在开满黄白格桑花的草地上；阳光明媚、天空湛蓝；草地上空飞舞着大大小小的和平鸽，有几只落在了士兵的头上和手臂上。士兵的形象让人想起毕加索的一幅堂吉诃德抽象画。海报上配的文字是：“如果他们发起战争，却无人参与……”

轰炸、进军柬埔寨激起了美国国内又一轮的反战浪潮。5月份，成千上万的示威者聚集首都华盛顿，反对总统的外交政策。约150万大学生游行示威，表示抗议，250个大学与机构不得不暂时关闭。震惊全国的俄亥俄肯特州立大学的惨案就发生在1970年5月4日。10天之后，密西西比州立大学的警察又打死了2名黑人学生。骚乱事件迅速蔓延，波及政府部门以及新闻媒体。尼克松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他迅速命令从柬埔寨撤军。12月，国会废除“东京湾决议”，剥夺了总统可发动战争的法律授权。

1971年6月，前五角大楼官员向《纽约时报》记者泄露美国介入越南的秘密文件——《五角大楼文件》，舆论为之大哗。同时，电视和报纸上又频频出现美军在越南的暴行，如1968年3月美军在美莱村屠杀平民的野蛮事件，这使更多的美国人相信美国介入越南是一种道义上的错误，相信“美莱村屠杀”并非孤立事件，是长时间战争造成的人性扭曲与灾难。美军部队里还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士气、军纪低落与厌战现象，诸如临阵脱逃、抗拒军令、谋害上级，还有毒品泛滥、种族歧视等。到1971年，民调显示，有2/3的民众要求从越南撤军，认为越南战争是越南的内战，美国不应该插手。

美莱村屠杀
此照片由美国随军摄影师罗纳德·黑博尔摄于1968年3月16日。当天，美军第23步兵师下属士兵，怀疑越南广义省美莱村村民掩护越共逃亡，对该村的男女老幼进行屠杀，女性遭到轮奸，尸体遭到肢解。此消息被美军封锁了一年，后被美国记者西莫·赫希揭发，于1969年11月12日刊发在《纽约客》上，国内舆论一片哗然。美国中尉威廉·卡利被判犯谋杀罪，终身监禁，后多次上诉，于1974年释放。对屠杀的具体人数，美越双方各执一词，最后商定在400—500人之间。

整个1971年，越南战事基本维持着令人不安的均势。到1972年3月，越共对南越发动春节攻势。尼克松下令轰炸河内和重要港口，以切断苏联和中国的物资供应。与此同时，秘密谈判也在加紧进行，美国和北越都准备接受停火计划，但阮文绍从中作梗，一直坚持要求北越从南越全面撤军，谈判于12月16日中断。第二天，美军B-52轰炸机对河内、海港和其他目标进行大规模轰炸。这是越战以来最猛烈也最具毁灭性的轰炸，大批平民死亡，美国损失15架B-52轰炸机，而自开战以来，美国总共才损失过一架B-52。12月30日，美国停止轰炸，双方又回到谈判桌上。1973年1月27日，越美签订《巴黎协议》，双方停火，北越同意释放几百名美军战俘；北越还作出让步，允许阮文绍政权暂时存在，但保留在南越的北越兵力。美军在南越留下2万多名军事顾问，并保留了相当规模的海空部队，以支援110万南越军队作战。1975年4月，北越发动全面进攻，阮文绍向美国求助，福特总统向国会要求追加资金，但遭到国会拒绝。最终北越长驱直入，西贡政府和朗诺政府相继垮台，越南实现统一，西贡易名为胡志明市，朗诺政府落入共产党波尔布特和红色高棉之手。

美军干预越南10年，最后一批美国人在华盛顿时间1975年4月29日上午从美国大使馆屋顶乘坐直升机撤离。越战是美国历史上延续最久、反对最烈、失败最惨的一次战争，总共付出5.8万人的生命，30多万人的伤残，总花费高达3500亿美元。战争给越南造成的损失更重，120万士兵失去了生命，还有无以计数的平民失去生命；南北土地满目疮痍，农业毁坏殆尽。美国的新式武器对付不了越共的游击战，美国被越战全面拖垮，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建立的自信遭受重创。

国内外政策 当时美国最主要的经济问题是通货膨胀和经济下滑。到1970年，通货膨胀率已上升到5.9%，这主要源于60年代消费赤字的增长。导致消费赤字的主要因素是沉重的军事开支和约翰逊任内的放松银根与拒绝加税，其他因素还包括70年代美国面临的经济转型等。此前的30多年，美国一直在工业产品生产、国际贸易中独占鳌头，美元一直是世界上最强劲的货币，但自60年代开始，这种势头开始逐渐消失，日本与欧洲工业的崛起使得美国的制造业面临衰落的局面。同时，美国又遭遇世界原材料价格的不断上升。美国的原材料大量依赖进口，尤其是原油。70年代初，“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OPEC）开始行使自身权利，将石油当作经济手段与政治武器，宣布禁止向支持以色列的国家输出石油。这一政策导致美国遭受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严重的石油短缺，石油价格从每桶3美元上升到12美元，上涨了4倍。

尼克松的对策首先是削减联邦开支、提高税收，但遭到国会与民众的双重抵抗。接着他转向更为便利的手段：控制货币，但这一紧缩货币的政策依然收效不大。1971年夏，尼克松宣布“新经济政策”，要求实施为期90天的价格和工资冻结；11月，又推出“二期方案”，强行推行工资标准和物价控制，这些政策对暂时缓和通货膨胀起了一定的作用，但经济危机仍在继续。于是，尼克松又调整计划，增加政府开支，以摆脱经济萧条，结果到1973年物价上涨9%，1974年“欧佩克”禁运与石油提价后，更是上涨了12%。尼克松不断谈论“能源独立”，但没有提出任何实质性的解决办法。

“沃伦法庭”全体成员
前排中间坐着的是大法官厄尔·沃伦。“沃伦法庭”极大地扩大了美国人的公民权、公民自由以及司法权、联邦权等，对结束种族隔离起了重要作用，但到1968年沃伦主持下的最高法院成为公众的攻击目标，保守派指责美国的权利平衡已过度倾斜。

在社会政策上，尼克松的许多政策是为了满足支持他的“沉默的大多数”，即那些保守的中产阶级的愿望。当时最令“沉默的大多数”不满的莫过于最高法院对种族案例的判决，这些判决显然动摇了南北方传统社会格局的根基。尼克松决定使用总统的法庭任命权使最高法院保守化。正好首席大法官厄尔· 沃伦要在1969年年初退休，尼克松便推举联邦上诉法庭法官沃伦·伯格顶替，此人以保守倾向著称。此后，尼克松又陆续任命了几位法官，慢慢将“沃伦法庭”换成了所谓的“尼克松法庭”（也有人称之为“伯 格 法 庭”）。不 过“尼克松法庭”也不能满足保守派的所有期望，例如1971年的“斯旺诉夏洛特—梅克伦伯格教育局案”，法庭仍然维持为平衡学校种族比例而批准的跨区校车接送形式。

尼克松的政策并不完全保守。为了赋予地方更多的权力，尼克松继承了约翰逊分享财政的做法，在5年中把联邦税收的300亿美元拿出来，其中1/3拨给州，2/3拨给地方。尽管他削减了不少“新边疆”和“伟大社会”项目，但改革并没有停止，在某些方面还加强了约翰逊的改革，其中一项是政府扶贫计划，即“家庭救助计划”。提案确保美国人有4000美元的年收入，其中1600美元来自联邦基金，但这一提案最终在参议院流产了。尼克松还推行环境改革，促使国会通过法案，建立“环境保护局”（EPA），制定1970年的《空气净化法》。1971年通过并批准的第26条宪法修正案赋予18岁公民以选举权。总体而言，尼克松走的是自由与保守之间的“中间”路线。

在外交上，越南战争的拖延严重影响了尼克松对于国际事务的宏大理论。他重用基辛格，信奉均势论，相信美国必须接受“多元中心”的世界格局，彼此制约、相互合作、关系平衡。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毛泽东决定和美国加强关系，尼克松为遏制苏联力量，结束越战，也想与中国缓和关系。1972年2月21—28日，尼克松访问中国，打破美国和中国20多年的僵局，开启了两国外交关系的新篇章，成为20世纪国际外交史上最重大的事件之一。28日，中美双方在上海签署《中美联合公报》，双方声明两国关系走向正常化，美国在台湾问题上承认“一个中国”的原则，美国从台湾撤走全部武装力量和军事设施。此举得到美国国内的广泛支持，而尼克松的反共名声又使他免受国内右派的攻击。同年，尼克松与苏联签订《限制战略武器条约》，并实施缓和政策。第二年，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访问美国，两位元首同意进一步加速下阶段的武器控制谈判。

在对待“第三世界”的政策上，尼克松和基辛格的姿态是维持现状，“积极参与盟国与友邦的对外防御和国内发展”，但不过多介入地区争端，“不承担世界自由国家的所有防御”，盟国与友邦要承担未来发展的基本职责。这意味着美国将减少对这些国家的关心与援助，这一政策后来被称为“尼克松主义”。1967年，中东地区发生“六日战争”，以色列击败埃及、约旦、叙利亚的武装力量，占领约旦河西岸的大片地区，包括加沙地带和戈兰高地，取得了对长期分裂的耶路撒冷的控制权。战争使许多巴勒斯坦人背井离乡，成为难民，不少人迁往黎巴嫩，成为后来地区动荡的主要因素。1973年10月“犹太赎罪日”，埃及和叙利亚军队向以色列发动进攻，遭到以色列的有效反击。美国迫于石油禁运与提价的压力，为了自身利益，不得不出面干预，迫使以色列接受停战协议。

“水门事件” 尼克松在外交上的成功使他越发倚仗秘密行动，独断独行的作风日趋严重，对民主党多数的国会决议连连使用否决权。尼克松生性多疑，总觉得异见派、激进派虎视眈眈，挑战他的国内外政策，在密谋推翻他。他把自己的白宫班子扩大到肯尼迪时的3倍还多，而且只对他个人负责，人称“帝王式的总统”。尼克松怀疑轰炸柬埔寨事件中政府内有泄密行为，为了查清事实和防止新的泄密发生，他要求联邦调查局介入，而联邦调查局为了自己的名声，拒绝了他要求的国内窃听，于是尼克松创建了后来颇有名声的白宫“管子工小组”，对十几个涉嫌的官员记者进行监督。

尼克松政府被认为是美国最腐败的政府，内阁成员接二连三出问题，有40多人受到控告。1973年10月，副总统阿格纽因受贿偷税被判有罪，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犯罪的副总统。阿格纽辞职后，尼克松任命杰拉尔德·鲁道夫·福特为副总统。

1972年大选时，尼克松基本上是稳操胜券，尤其是大选前一周，基辛格宣布巴黎谈判已近成功。民主党候选人乔治·麦戈文虽然深受弱势集团的拥戴，但麦戈文是激进的反战派，在社会经济改革中持激进的自由派立场，在70年代已经明显不合时宜。乔治·华莱士的再次参选曾令人担忧，但华莱士在马里兰不幸遇刺，致使下身瘫痪，不得不放弃竞选。最终，尼克松以60.7%的普选票和520张选举人票遥遥领先于麦戈文，麦戈文只获得了37%的普选票与17张选举人票。显而易见，尼克松提出的控制社会改革、分散权力、捍卫传统价值、重新平衡国际关系得到了大多数美国人的认同。

但政治丑闻最终断送了尼克松的政治生涯，这很大程度上是他的个性所致。多疑、独断的性格使他逐渐无视法律、滥用职权。1972年6月17日清晨，共和党秘密派遣人员前往华盛顿水门大厦民主党总部办公室窃取文件，并安装窃听器。5名窃贼和2名“管子工”被当场抓获，其中一人被认出，竟然是“总统连任竞选委员会”（CRP）的安全工作负责人。尼克松出面否定此事，故未对竞选结果产生影响。然而《华盛顿邮报》的两名年轻记者紧追不放，掩盖之事被慢慢捅破。事实证明，尼克松至少在事发之后就得知了此事。参议院组成了以萨姆·欧文为首的特别委员会，负责查清大选中的舞弊问题。为了弄清总统的参与程度，他们要求尼克松交出有关谈话的录音资料，因为尼克松从1971年2月开始将他的一切谈话都录了音。尼克松以行政特权为由拒绝提供磁带，他还命令司法部长将坚持此要求的特别起诉人撤职，结果司法部正副部长相继辞职，表示抗议。全美被激怒了，要求尼克松辞职，众议院准备提出弹劾。

1974年3月，联邦大陪审团对尼克松的几位得力助手提出起诉，将尼克松定为“参与阴谋者”。尼克松为争取主动，交出了已经加工过的录音带，其中关键的十几分钟被抹去了。即便如此，录音已足够证明尼克松是掩盖真相的策划人，正是他在决意阻挠调查的进行。录音还暴露出尼克松无耻的政客面目：说话粗鲁，而且那种玩弄政治的口气简直令人愤慨。最高法院裁决，尼克松必须交出一切相关录音带。录音表明尼克松罪证确凿，他一直在说谎应付。国会中两党一致，决定以阻挠公正、滥用职权、违背宪法等理由对他进行弹劾。尼克松见形势无可挽回，便于1974年8月9日宣布辞职，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辞职总统。

历时两年之久的“水门事件”使美国人对政治普遍感到失望。有人评论说，在200年中，美国总统从不能说谎话的华盛顿堕落到不能说实话的尼克松，而且居然需要对人们发誓说自己不是骗子。“水门事件”所造成的信任危机不容低估，国会决心削弱总统权力。唯一使人感到欣慰的是，美国的民主制度还在起作用。

尼克松离开白宫
尼克松辞去总统职务，在白宫南草坪搭乘直升飞机返回加州老家。登上飞机后的尼克松喜笑颜开，在最后一刻又一次展示他著名的“胜利”姿势，而在几分钟前，他还眼泪汪汪地在白宫东屋与手下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