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南北战争

作为最后一次妥协的“克里坦登提议”被否决后，战争已不可避免。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报名走上战场，双方都充满理想与期待。始料不及的是，这场原本起始于“理想”与“原则”的内战，一打就是4年，成为美国历史上最漫长、最血腥的一场战争，付出了60万人的生命代价，战争所经之地更是满目疮痍、一片废墟。

北方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保住了联邦，废除了奴隶制。350多万黑人奴隶得到了解放，成为自由人。

对立双方 北方的优势比较明显，无论是在人力、物资、交通、经济，北方都比南方强。北方人口是南方人口的2倍多，更是南方非奴隶人口的4倍多。战争开始时，北方有1.6万正规军，后来人数逐步增长，总计约有近200万人，而南方军队约108万人。北方拥有先进的工业体系，工业制造力是南方的9倍，几乎能生产全部军备物资，而南方的兵工产品大多依赖欧洲进口。北方拥有75%的铁路，而南方的铁路不仅少，而且还不断遭到破坏，到1864年年初已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另外，北方还控制着联邦的海军与商船。

战争开始，这些优势并不十分明显。南方许多人怀疑林肯是否真的会使用武力去解决分裂问题。1858年，南卡罗来纳州议员哈蒙德就曾嘲笑北方同僚：“你们不敢对棉花发动战争。在地球上没有哪个国家敢这样做。棉花就是王。”北方内部也存有较大分歧，尤其是在涉及奴隶制与种族关系的问题上。绝大多数民主党人支持战争的必需费用，但反对林肯政府进行战争的方式，号称“铜斑蛇”的激进和平民主党人则反对支持战争的所有措施。共和党内部也分成温和派和激进派，前者反对为了废除奴隶制而战争，反对平等对待黑人；后者坚持不仅要废除奴隶制，而且还要给予黑人完全的政治与公民权利。

南方也有不少优势。首先，南部打的是一场防御战而非进攻战，只要将战争控制在自己想要的程度，在人力与物资上不会消耗太多；而且在自家土地上打仗，既熟悉地形，又容易就近得到补给，地理优势不可小觑。其次，南方是在为保卫其社会制度、捍卫家园而战，一开始士气就十分高涨。另外，南方还有经验丰富的将领与军官，如深受爱戴的名将罗伯特·李、被称为“石壁将军”的托马斯·杰克逊，还有约瑟夫·约翰斯顿、詹姆斯·朗斯特里特、皮埃尔·博雷加德等，他们都是美国军事将领中的佼佼者。开战时900名美国陆军军官的1/3、海军军官的1/4都加入了同盟军。这些优势使南方在战争早期赢得了一个又一个战役的胜利。

然而，随着战争的推进，南方的优势逐渐减弱。在战争的压力下，南方既面临着建立政府的问题，又经受着自己认定的州权哲学的困扰。总统杰斐逊·戴维斯代表南部那些最好的种植园主，能以人道主义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奴隶。在任密西西比联邦参议员期间，他反对1850年妥协，属于南方激进派领袖。但在皮尔斯任命他为陆军部长之后，戴维斯的立场又非常接近道格拉斯，变得更加国家主义。他支持修建横跨大陆铁路的提议，赞成合并古巴与其他加勒比地区。但是堪萨斯危机又使戴维斯抛弃道格拉斯的立场，尝试缝合因为堪萨斯问题在民主党内造成的分歧。戴维斯被推上总统宝座后，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支持脱离联邦。作为个人，戴维斯勇敢聪明、活力充沛，但也常常因为过于矜持、固执己见、缺乏耐心而无法成为一位优秀的政治家或受欢迎的领袖。作为战时总统，他缺乏把控全局的政治能力以及军事领导力。

相比之下，林肯的把控力要强得多。一开始人们对林肯心存疑虑，并不清楚他作为新任总统准备做什么，而新总统班子又是一群思想迥异、性格特殊之人。但很快，林肯就凭其沉着坚定赢得了越来越多人的信赖，人们发现他真诚、谦逊、有智慧，称他为“老亚伯”。确实，林肯具有极强的观察和思考能力，洞悉事情的本质，而且一旦作出决定，就会付诸行动。他明白要赢得胜利，联邦军队的目标不是要占领、征服对方领土，而是要一次次地打败对方，挫败其士气。他也明白，虽然废除奴隶制是内战的一个主要结果，但它不是战争的主要目的，因为这场战争首先是捍卫国家、拯救联邦的战争。对此，林肯是这样说的：“我将拯救联邦……如果不解放一个奴隶就能拯救联邦，我会去做；如果解放所有的奴隶就能拯救联邦，我也会去做；如果解放一些人而不管另外一些人就能拯救联邦，我还会去做。”在紧要关头，林肯履行一位总统的职责果断而坚决，甚至还有点独断。他未经国会授权就扩大军队；搁置人身权利保护令，不经审判逮捕拘留异见者，包括和平民主党人；还发布了《解放奴隶公告》。

萨姆特堡第一枪 南部诸州宣布脱离后立即占领了州界内的联邦政府基地，包括政府大楼、兵工厂、边防要塞，但还没有足够兵力占领两个沿海的海军基地，一个是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港一个小岛上的萨姆特堡，另一个是佛罗里达州彭萨科拉港的皮肯斯堡。南卡罗来纳曾派特使要求联邦政府交出萨姆特堡，布坎南尽管怯弱，但也还是拒绝了特使的要求。1860年1月，布坎南曾派一艘商船运送兵力与供给，但遭到同盟方大炮拦截，不得不返航。

1861年4月，林肯上任后通知南方，联邦船只将给萨姆特堡的驻防军运送给养，并向南方暗示，如果补给船不遭阻截，就不会继续运送兵力与军需。南方不愿示弱，12日和13日连续两天向萨姆特堡开火，南北战争的第一枪就此正式打响。14日，驻守萨姆特堡的罗伯特·安德森被迫投降。15日，林肯号召派遣民兵7.5万人，服役3个月。5月，林肯又招募志愿兵4.5万名，同时命令扩充陆海军，并封锁同盟方的海岸线。

萨姆特堡
联邦军队投降、逃离后的萨姆特堡上空飘扬着邦联的旗帜。

萨姆特堡开火后，其余蓄奴州迅速作出抉择，决定到底站在哪一边。特拉华始终忠诚地维护联邦，而弗吉尼亚、阿肯色、田纳西和北卡罗来纳相继加入同盟方。余下3个边界州肯塔基、密苏里和马里兰举棋不定，内部也分为两派。林肯深知其中要害，采取了包括军事管制在内的种种手段，支持各州内的联邦派，策略性地使它们保持中立，留在联邦内。这一策略对战争的胜负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南方的目标是独立，所以战争一开始，南方主要是防御，而北方则必须深入敌对的南方土地去镇压叛乱。北方的目标主要有三个：一是在东线攻占同盟首都里士满；二是在西线控制密西西比河；三是实行有效的海上封锁，迫使南方因物资匮乏而投降。内战的战场包括陆地和海洋两大方面。陆战场包括美国东南部东起大西洋沿岸，西至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广大地区，分为两大区域：东线战场主要集中在弗吉尼亚境内的里士满和华盛顿周围地区，西线战场主要集中在田纳西—密西西比河流域。海战主要是北方对南方海岸的封锁、内河的小规模海战及海上私掠战。

东线战场 联邦和同盟的首次主要战役发生在东线战场。联邦军企图迅速攻下距离华盛顿只有100英里的里士满，而同盟军队则企图攻下华盛顿。双方在均无充分准备的情况下，高喊“进攻里士满！”“打到华盛顿！”的口号进入交战状态，在布尔溪匆匆打了第一仗。1861年7月21日，欧文·麦克道尔指挥3万联邦军从华盛顿南下，与人数差不多的由号称“南方拿破仑”的皮埃尔·博雷加德率领的同盟军对阵于马纳萨斯。一开始，麦克道尔大获全胜，但随即被托马斯·杰克逊率领的一支弗吉尼亚联队阻挡在一个关键性小山口。同盟军队乘势反击，将麦克道尔的联邦军队打了回去。联邦士兵扔掉武器，跌跌撞撞，与逃难的平民挤成一团，逃回华盛顿。联邦首战告败，既动摇了总统对军队统帅的信任，也打破了北方速战速决的幻想。

同盟军首战告捷，自然信心高涨，但因组织不严、后援不足，并未乘胜追击。此后3年，联邦军始终在东部无甚进展，同盟军一次次把入境的联邦军打退，其间罗伯特·李还率领同盟军两次入侵北方，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但是李终究还是被打了回去。这两次胜利逐渐扭转了联邦的局面。

一次发生在马里兰境内的安提塔姆，1862年9月，此时离布尔溪战役已经过去13个月。李意识到，无论在南方战场获得多少胜利，南方都无法摧毁北方在物质上的优势。除非在北方的土地上给予北方巨大打击，使其意识到胜利之不可能而罢手，否则南方必定在长期战争中被北方的优势资源所拖垮。当林肯重新启用麦克莱伦整顿联邦军队时，李就沿着华盛顿防线向西北方向逐渐推进。他将他的6万士兵分成若干部队，一队由“石壁将军”杰克逊统领袭击防守薄弱的哈珀斯费里，杰克逊最终俘获了1.1万多名联邦士兵。另一队继续北上，向马里兰州靠近宾夕法尼亚的方向前进。不幸的是，李的这一作战计划被麦克莱伦截获。得知计划的麦克莱伦加速追击同盟军，致使李的队伍只好停留在波托马克河和安提塔姆河之间的马里兰州夏普斯堡。交战就此开始，17日这一天连打了三仗。联邦军8万名士兵伤亡1.3万人，同盟军5万名士兵伤亡1.1万人，双方损失不相上下。如果麦克莱伦此时乘胜追击，也许能将李置于死地，但他就此收兵，导致李回到里士满，又重建其军队。对此，林肯感到失望至极，他再次也是永远地剥夺了麦克莱伦的指挥权。

安提塔姆战役
1862年9月17日的安提塔姆战役是内战最血腥的一天，双方损失超过两万人。一位史学家写道，“战斗终于结束了。黄昏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烟雾，颤动着成千上万受伤者痛苦的呻吟”。图为南部同盟军路易斯安那兵团士兵的尸体，由亚历山大·加德纳拍摄。

另一次是1863年7月在宾夕法尼亚的葛底斯堡。这是内战中最为著名的一场战役，也是内战的转折点。6月，李将军率领7.5万名士兵又一次北上，再次渡过波托马克河，然后直奔宾夕法尼亚。先由约瑟夫·胡克率领，后由乔治·米德率领的联邦军尾随其右翼，两支大军最后在葛底斯堡对峙。米德占据葛底斯堡南边的山地，李向其发起进攻。首攻失败，李在一天后又组织更猛力的攻势，却遭受到联邦军地毯式的火力攻击，只有大约5000人冲到山上，最后这些人还是被迫撤退或投降。7 月4 日，李被迫从葛底斯堡撤军。这场战役使同盟军损失2.5万人，联邦军的伤亡也不相上下。当年11月，林肯在这里举行纪念仪式，并发表著名演说。从此，兵力衰弱的同盟军再也没能给北方地区带来严重威胁。

海上封锁以及海军对陆上作战的配合也相当重要。联邦封锁了从南卡罗来纳到佛罗里达的全部海岸，致使南方的棉花出口从2亿美元降到400万美元。英国帮助南方设计建造战舰，企图突破封锁和用于攻击北方商船。南方还打捞起北方撤退前沉没的“梅里麦克”号军舰，装上铁甲，并于1862年3月出场，击毁了不少北方的木制战船。幸而联邦军造的一艘战舰“蒙尼塔”号及时赶到，与之对抗。联邦海军还在密西西比河上摧毁同盟军，打通河道。

罗伯特·李将军（1807—1870）

文献摘录

八十七年以前，我们的祖先在这大陆上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它孕育于自由，并且献身给一种理念，即所有人都是生来平等的。

当前，我们正在从事一次伟大的内战，我们在考验，究竟这个国家，或任何一个有这种主张和这种信仰的国家，是否能长久存在。我们在那次战争的一个伟大的战场上集合。我们来到这里，奉献那个战场上的一部分土地，作为在此地为那个国家的生存而牺牲了自己生命的人永久眠息之所。我们这样做，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可是，就更深一层意义而言，我们是无从奉献这片土地的——无从使它成为圣地——也不可能把它变为人们景仰之所。那些在这里战斗的勇士，活着的和死去的，已使这块土地神圣化了，远非我们的菲薄能力所能左右。世人会不大注意，更不会长久记得我们在此地所说的话，然而他们将永远忘不了这些人在这里所做的事。相反，我们活着的人应该献身于那些曾在此作战的人们所英勇推动而尚未完成的工作。我们应该在此献身于我们面前所留存的伟大工作——由于他们的光荣牺牲，我们要更坚定地致力于他们曾作最后全部贡献的那个事业——我们在此立志誓愿，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去——要使这个国家在上帝庇佑之下，得到新生的自由——要使那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不致从地球上消失。（亚伯拉罕·林肯：《葛底斯堡演说》，1863）

西线战事 与东线战事相比，联邦的西线战事较为顺利。联邦试图控制密西西比河下游，为的是切断同盟军兵力，为北方进入南方打开一条通路，为此制订了严密的沿密西西比河进行双向夹击的作战计划：北部兵力从肯塔基向南推进，南部兵力从墨西哥取道新奥尔良，向北进攻。

1862年年初，联邦将军尤利塞斯·格兰特率领军队，从伊利诺伊州开罗镇出发，攻入田纳西。格兰特充分利用装甲炮船，夺取了田纳西西部的亨利堡，抓获俘虏1.4万名，打通了联邦军南下之路。4月，南方将领艾伯特·西德尼·约翰斯顿率领4万同盟军突然进攻格兰特联邦军所在的夏洛，两天厮杀下来，联邦军守住了阵地，但双方各伤亡1万多人，约翰斯顿将领战死沙场，同盟军阻止联邦军的企图失败，不得不退回到科林斯。这是北美大陆上有史以来首个大战役。几周后，联邦军南部兵力由大卫·法拉格特率领，胜利攻占新奥尔良。

尤利塞斯·格兰特将军（1822—1885）

1863年春，格兰特决定攻打维克斯堡，那是同盟军在密西西比河南部所剩的两大要塞之一。5月，格兰特将兵力和补给集中到城南，随后包围了维克斯堡，6周后，弹尽粮绝的维克斯堡宣布投降。同时，另一个部落要塞也落入一直北上的联邦军手里。至此，联邦几乎完全控制了密西西比河，并将密西西比河以西的阿肯色、路易斯安那、得克萨斯与河东的同盟军切开，这在空军还没有出现的时代具有极其重大的战略意义。

经过漫长的岁月，林肯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信赖并善于作战的军事将领格兰特，这位外表粗野、身材粗短、貌似流浪汉的小个子成为北方梦寐以求的军事领袖。1864年，林肯任命格兰特为联邦军统帅，晋升他为中将。格兰特自己在东线对付李将军，让威廉·谢尔曼接管西线，对付约瑟夫·约翰斯顿。

最后阶段 格兰特在1864年筹划了两条线路：一条是格兰特在东线打击李将军的弗吉尼亚军队，目的是攻下里士满；另一条是谢尔曼的西部军团打击约翰斯顿指挥的同盟部队，目的是进军亚特兰大与萨凡纳；最终两支部队会合，打垮所有抵抗。格兰特的这一战略虽简单并符合逻辑，却十分无情。他认为，要打败南方，就必须歼灭南军两支主力部队：李和约翰斯顿的军队。根据格兰特的传记作者亚当·多巴所言，格兰特“懂得他正在进行一场人民战争。除非南方的军队及人民都被征服，否则战争就不会结束”。

1864年5月初，两支部队整装待发。格兰特带领11.5万波托马克军团，深入弗吉尼亚西北荒原丛林地带，一边追击李将军7.5万人的部队，一边向里士满进军。荒野之战在5日与6日打了2天，结果联邦军损失1.8万人，人数远超同盟军。接着，双方又在斯波特瑟尔韦尼亚郡府激烈厮杀整整5天，这又是一次死亡惨重的恶战，联邦军死伤1.2万人，但同盟军的防线依然牢固。格兰特不是一位精于战术的将领，他相信只要能给对方造成足够大的损失，可以在所不惜。尽管伤亡惨重，他依然指挥前进，结果6月初在里士满东北部的科尔德港又一次遭到李将军的顽强抗击，联邦军再次遭受重创。长达一个月的荒野战役，非但没有进军到里士满，反而耗费掉5.5万人的兵力。相比之下，李将军的同盟军损失要小一些，为3.1万人。

有人指责格兰特造成的损失过于严重，但格兰特依然坚持，认为只要北方保持人数优势，就能打败南方。他进而将部队转移到里士满东部，打算攻击并占领敌人的侧翼彼得斯堡，以切断首都与整个同盟方的联系。然而，彼得斯堡有重兵把守，无法一时攻下。打了好几个月，到第二年还没有任何进展，而损失已远超6万人。北方对此强烈不满，纷纷要求将这位“屠夫”将军撤职，但林肯相信格兰特。1865年4月，格兰特占领彼得斯堡西南的重要铁路枢纽，这对李将军来说是致命的。一来李被切断了交通，无法与其他同盟军联系；二来他只剩下2.5万兵力，基本已无法动弹。李只好向南转移，以期能和约翰斯顿的部队在北卡罗来纳会合，不料联邦军紧追不放，堵截了其逃路，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李意识到无谓的牺牲无法改变局面，遂提出和格兰特在弗吉尼亚州的阿波马托克斯见面。4月9日，李将军及其剩余部队投降。历时11个月的彼得斯堡战役就此结束，双方伤亡惨重：北军伤亡4.2万人，南军2.8万人，这是内战中最艰巨、伤亡人数最多的攻坚战。

联邦军攻打彼得斯堡时所用的装载在火车上的大炮

同期，谢尔曼在佐治亚与约翰斯顿交战，双方兵力是9万人对6万人。鉴于人数上的弱势，经验丰富的约翰斯顿一直拖延时间，避免与联邦军正面对抗，结果两军真正的交锋只有一次，那就是6月27日发生在亚特兰大东北的肯纳索山战役。谢尔曼发动直接进攻，但以惨败告终。到9月2日，战局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谢尔曼的部队打进亚特兰大。

谢尔曼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在夏洛战役中跟随格兰特，深得格兰特的赏识，作战风格和思想与格兰特相似，即要给对方造成巨大损失，不仅要拿走而且要摧毁能够帮助敌人继续战斗的一切东西。谢尔曼还把摧毁敌方的经济资源同心理攻击结合起来，把恐怖当作战争的手段之一，甚至连敌方居民也作为打击目标。因此，联邦军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片片焦土，“大面积的黑色废墟与荒凉，所有篱笆都没了，只剩孤零零的烟囱。烟囱四周厚厚的灰色灰烬显示，那里曾是人们的居住之所”。农业被摧毁了，奴隶主的房子被烧毁了，黑人欢呼不已，南方溃不成军。12月22日，谢尔曼进入佐治亚的萨凡纳；1965年1月继续北上；2月夺取哥伦比亚与南卡罗来纳。4月26日，约翰斯顿向联邦投降。5月10日，同盟总统戴维斯被捕。6月2日，南方军队放下武器。

火烧里士满
1865年4月，战争进入最后阶段，同盟军被迫放弃炮火燃烧的首都里士满。

南北战争终于结束。这是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60万人的死亡超过了美国后来在两次世界大战以及越南战争中所有死亡人数的总和，而当时美国的人口总共才不过3000万人。双方参战人员的死亡率将近25%。死亡率如此之高，其中一个原因是战术。当时军工业的发展使兵器的杀伤力极大提高，但指挥官还是照用旧的战术，使用在空地上大规模正面出击的人海战术，结果一仗下来，往往死伤几万人，惨不忍睹。另一个原因是疾病，战争中死于疾病的士兵人数是中弹死亡者的两倍。一位北方的议员在看到战场的血腥场面后说：“如果战前我能看到这个景象，我再想维护联邦，也会说：‘代价实在太大了，误入歧途的姐妹们，和平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