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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通史
1.9.1 一、西部扩张
一、西部扩张

美国独立后不久,版图逐渐从大西洋沿岸的13州扩展,南至佛罗里达,北接加拿大与五大湖地区,西至密西西比河地区,领土从原来的94万平方公里扩大到230万平方公里,约占现在美国本土面积的30%。之后又进一步朝密西西比河以西扩张,兼并了法国、西班牙、英国的殖民地以及墨西哥的大片土地。

对于像阿巴拉契亚山脉、密西西比河、落基山这样的天然屏障,跨越过去需要不辞劳苦与非凡毅力;对于其他欧洲殖民势力,需要软硬兼施,或购买,或用武装颠覆,或用战争手段强迫他人出让;而对于印第安人,那就简单多了,一路驱赶,或签约逼让,或动用武力。在整个西进过程中,居然只需要和墨西哥一个国家通过战争来解决问题,此类扩张,其便捷之程度在欧洲旧世界实在难以想象。当然,西进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只是最大的挫折不是来自国外,而是由此引发的内战。

“显性天命” 美国人放眼西部得益于新大陆广阔空旷的地理环境,印第安人没有土地私有的概念,更没有历史遗留下的明确国界。西部人烟稀少,土地肥沃,还有浩瀚无边的等着开垦的荒原和森林,无论是对投机商还是平民百姓,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机会、自由、梦想构成了西进的原动力,没有什么能阻挡西进的步伐。

助推这股西进大潮的,还有盛行于那个时代的一种思想情绪:“显性天命”。1845年,一位名叫约翰·路易斯·奥沙利文的编辑在《民主评论》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得克萨斯问题的文章,宣称:“美国人口的增长和分布即将遍布美洲大陆适宜居住的每一平方英寸……我们毫不怀疑关于占领大陆的显性天命……是根据上帝所命的扩张和合并整个大陆,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土地,他委托我们进行伟大的自由实践,建立自治的联邦政府。这是一种天然的权力,如同大树充分延伸、必然生长的法则注定大树需要空气和土壤。”奥沙利文是使用“显性天命”的第一人,此后,该词广泛流行,成为美国西进运动舆论造势的一面旗帜,并逐渐沉淀为一种理论,用于解释美国扩张的合理性与合法性。1845年12月2日,美国总统波尔克利用这一理论首次解释了“门罗宣言”。

《美国在前进》(1872)
画家约翰·加斯特的著名作品。代表美国“前进”的女子一手拿着教科书,一手牵着电线,引领乘坐不同交通工具的白人定居者,从天际明亮的东部飞向逐渐灰暗的西部。野牛飞速逃跑,印第安人吓得战战兢兢。这一美国西进与“显性天命”的经典隐喻也被看作特纳“边疆的消失”的隐喻。

事实上,“显性天命”并非是19世纪的产物,该思想的核心早已为人所知:美国是上帝选择的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试验品,是自由的成就,因而美国的扩张是“天命”下的自然产物。早在清教徒踏上这片土地时,温斯罗普就宣称他们肩负着建设“山巅之城”的使命,要将新世界建设成一个“上帝之城”、世间的楷模,供欧洲与英国日后效仿。清教牧师将这一使命看作拯救世界、“进入荒野的使命”。这也是为什么托克维尔会这样说:“当第一个清教徒踏上美国土地时,整个美国的命运就已包含其间了。”

美国独立革命之后,建设新国家、新社会的国家主义理想与宗教信仰两相结合,形成了带有宗教色彩和爱国情感的“天命观”与“使命感”。革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如潘恩、华盛顿、亚当斯、杰斐逊等,还有日后的林肯,都致力于这种理想与信念:美国建立的政体将是世界上最理想的政体,美国将是全世界的榜样,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后的希望”。那么该如何建设并实现这一理想?向西拓展是答案之一,既能缓解人口压力、社会矛盾与经济危机,又能提供无穷的机会及理想的试验地。

约翰·亚当斯曾对“征服”西部的前景充满期待。他预言,要真正“在树林、岩石和猛兽群中”使美梦成真,美国还需“无畏前进”。其子约翰·昆西·亚当斯比父亲看得更远,他公开宣称:美国“命中注定”要“扩张到全球四分之一的北美”。杰斐逊更是将理想付诸行动,早在1803年,在对阿巴拉契亚地区尚未完全了解的情况下,便以1500 万美元的价格从法国人手中买下约82.8万平方英里的路易斯安那地区,使美国的领土面积增加了一倍。杰斐逊还派遣刘易斯与克拉克远征,完成了首次横越大陆、西抵太平洋沿岸的往返考察活动。1818年,美国从西班牙手里强行占领购买了佛罗里达。1845年至1848年,美国通过战争,从墨西哥夺取了得克萨斯、亚利桑那、加利福尼亚、内华达、新墨西哥等广大区域,还胁迫英国放弃俄勒冈。到19世纪中叶,美国最终将自己的领土扩展到了太平洋沿岸。这期间,“显性天命”沦为满足经济欲望、驱赶逼迫印第安人以及发动战争的理论借口。

到19世纪末,随着美国开始向海外扩张,“显性天命”又与马汉的“海权论”、社会达尔文主义和美国特殊论等融合在一起,演变成一种更为直接的“显性天命”——美国的进步与伟大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到20世纪,“显性天命”又与美国外交纠缠在一起,不仅超出了土地扩张的范围,还涉及政治制度、价值观念,乃至宗教信仰。

跨越阿巴拉契亚山脉 最初,北美英属殖民地的西部边界为阿巴拉契亚山脉,但18世纪中叶就有移民向西渗透,主要是肯塔基和田纳西。1763年,英王明令禁止西迁,将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土地留给印第安人,殖民者不许跨越。殖民者对英王禁令十分不满,尽管非法,擅自越界定居者仍源源不绝,而且还有好几家土地投机公司积极参与。

独立战争后,美国在1783年的《巴黎和约》中从英国获得了自阿巴拉契亚山脉至密西西比河的广阔区域,称之为“西北领地”。此后,制定新领地的土地政策一直是美国历届政府的工作重点。面对独立后西迁的强劲势头,刚成立的政府通过了几个土地法,规定西部领土为国家公共财产,并在那里建立领地制度。领地的土地分成小块出售,以便安置移民。当移民达到一定规模时,就可成立新州,并作为完全平等的成员加入联邦,但是新州必须实行共和制。1787年的《西北地域法令》尤为重要,为以后全部西扩的发展模式定下了基本原则。法令规定了从领地转变为州的法律程序和条件:首先要组织临时政府,由国会任命总督进行管理。当领地上的自由男性满5000人时,便可自行选举立法机构,选出国会议员一名,该议员在国会中享有辩论权,但无表决权。当领地居民达到6万人时,就可制定州宪法,成立州政府,申请加入联邦,成为合众国的成员。当时美国准备在西北领地建3—5个州,且禁止蓄奴,“不得有奴隶或强迫劳动”。

1803年美国购买路易斯安那后,西部边界由密西西比河向西推进到落基山,面积又增加了80 多万平方英里,为以后8 个州的建立提供了基地。1812年的对英战争又为西进驱除了不少障碍,战后1816年至1819年出现了第一次移民西迁大潮,并于30年代达到高峰。1810年时,美国只有1/7的人住在阿巴拉契亚山以西,到1840年,阿巴拉契亚山以西人口已占总人口的48%。移民以最早建州的肯塔基和田纳西为基地,兵分两路同时向西北和西南推进,基本上30年就完成了从领地向州的过渡。西北大湖平原日照充足、雨量适中、土壤肥沃,适合农作物生长,移民由俄亥俄开始,以每隔10年往西挪一处的速度,向印第安纳、伊利诺伊和威斯康星推进;南部海湾平原则由亚拉巴马向密西西比和路易斯安那延伸。

促使移民自发西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国家的土地政策和交通状况是促进和制约西迁的重要因素,但总的说来,无外乎是东部的推力和西部的引力相互作用的结果。随着社会的发展,东部人口越来越密集,土地基本被占用,社会等级分化趋向明显,没有占领好位置的人要起步的机会自然也就减少,尤其当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许多无地的人、失业的人和债务人就只好往西寻找出路。南方兴起植棉业后,促进了土地的兼并,不少中小农场主失去产业,被迫西迁到墨西哥湾一带。但无论什么原因,西部意味着自由土地和重新开始的机会,包含着改善生活的可能。加入移民大潮的还有大量欧洲移民,对经常陷入战乱和饥荒的欧洲穷人来说,美国是他们向往的天堂,那里没有旧的生产关系,却有着无边广阔的空地。

西进的道路并不平坦,旅程也决不浪漫。美国的山脉都是南北走向,正好挡住东西通道。最早的开拓者完全靠自然通道,小路崎岖不平,旅途之艰难可想而知。即便后来有了大车道,移民能扶老携幼,乘着大篷车举家西迁,有时还有几家结伴而行,相互照顾,但旅途依然充满艰险。人们既要忍受夏日的高温、冬日的寒冷、连绵不断的雨水、令人窒息的扬尘,还要忍受恶劣的卫生条件、逼仄狭窄的空间,还得时常防备印第安人的袭击。要是不幸染上霍乱或疟疾之类可怕的疾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在19世纪40年代,仅从独立城到拉腊米要塞的一段路上,至少就埋葬了2000人,那里成为耸人听闻的坟场。一小部分人慑于残酷的现实,不得不中途返回,而大多数人则义无反顾,继续西行。

事实上,印第安人从来就不是拓荒路上的敌人,只有极少数人遇到过印第安人的袭击,而许多人还得到过印第安人的帮助和救护。西迁妇女在日记与书信中抱怨最多的不是威胁,而是劳累与疲倦。有位妇女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们已经差不多4个月没有在房子里睡过觉了,多么想到达那里!”然而就算到了目的地,能有什么样的房子供他们睡觉呢?这位妇女在日记中没有提及,但由此可以想象拓荒者物质的严重匮乏。俄亥俄流域的小木屋、草原地带的藏身洞和草皮房、用硬纸板和油毡搭起来的棚屋,都是拓荒者最初的栖息之地。

建成一个农场常常是几易其主,先是开拓者在荒原上就地取材,理出一片地来,然后把它转手卖给拓荒的农民,拓荒农民将它收拾成初具形状的农场,再卖给真正定居的农民。好在美国人惯于流动,随时准备上路,新机会一出现便有一大批人不惜背井离“乡”,奔赴前往。其中还有大量土地投机行为,因为国家出售土地有最低数量限制,资金不足的人往往难以购买,投机商看中了这一点,他们从国家买进大块土地,再分成小块,转手以高价出售给农民,这样就催生了土地投机,成为西部开发的重要环节。

密苏里妥协 西北和西南的移民虽然同时行进,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特点。俄亥俄河以北的移民将近一半来自以新英格兰一带为主的东北部,其余1/4来自南方,还有1/4为欧洲移民。他们的农场是家庭式的,以生产粮食为主,没有奴隶,因为新成立的州都不准蓄奴。他们依赖联邦获得廉价土地、通畅的道路以及对印第安人的防卫,因而更认同联邦,州权概念比较薄弱。

俄亥俄河以南的移民主要来自旧南方,他们带着奴隶去拓荒,把棉花和奴隶制一起带到了西南领地所建各州。植棉需要适合的气候和土壤,不可能无限制地向西发展,奴隶又不能进口,只能靠旧南方供应。所以,新南方的作物和制度决定了它不具备向西自由开拓扩展的前景,只能认同旧南方,这样一来,往后的路势必越走越窄。西南和西北这两种不同的发展趋势日趋明显,影响着美国的政治平衡。到1819年时,北方自由州和南方蓄奴州的数目正好相等,各为11个。于是,当密苏里申请作为蓄奴州加入联邦时,这一平衡就面临着被打破的威胁。

当密西西比河还是美国西部边界时,联邦国会曾规定俄亥俄河以北不准蓄奴,以缓和有关奴隶制的矛盾。这一妥协使北方以为蓄奴已成为南方的地区性问题,由南方人自己去解决。但密苏里位于暧昧的中部,南方的移民带去了上万的奴隶,并且制定了一个允许蓄奴的宪法,要求加入联邦。对此,纽约州的联邦众议员塔尔梅奇于1819年提出一项修正案,禁止再向密苏里运入奴隶,并逐步解放那里的全部奴隶。这一修正案遭到南方的愤怒抵抗,致使国会陷于瘫痪达一年之久。南方坚持认为国会无权否定密苏里人蓄奴的自由,宪法也无权干涉一个州是否蓄奴。在这一触即发的形势下,国会于1820年通过《密苏里妥协案》。妥协案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在接纳蓄奴州密苏里的同时,接纳自由州缅因,以保持南北的平衡。二是对路易斯安那的其余部分沿北纬36°30′划界,北部永远禁止蓄奴。

兼并得克萨斯 1837年,美国发生首次全国性的经济危机。在1840年大选中,辉格党大张旗鼓地投入竞选活动,并大获全胜。威廉·亨利·哈里森击败民主党候选人、杰克逊的继承人马丁·范布伦总统,成为新一届总统。然而不到一个月,哈里森就死于肺炎,由副总统约翰·泰勒继任总统职位。

泰勒是南方共和党人,身材瘦小,外表优雅,但骨子里非常刚愎自用,他反对杰克逊,同情南方种植园主。本来辉格党提名他为副总统是为了争取南方的选票,没想到碰上了美国历史上首次由副总统补缺的尴尬。泰勒上任后在关税、银行、保护政策和联邦内部改革等诸方面都与辉格党背道而驰,基本上维持了倡导州权的民主党政策。他反对《密苏里妥协案》,认为国会无权对任何地区或州的蓄奴问题制定法案。泰勒和国会领袖亨利·克莱也相处不好,国会通过新银行议案,泰勒则予否决,导致内阁成员集体抗议,除了国务卿丹尼尔·韦伯斯特之外所有人都宣布辞职。泰勒被辉格党人抛弃后,试图重建自己的政党,但终因势单力薄,不战而败。因此在大部分时间里,泰勒就是个没有政党的总统,政绩平平,任期内还充满了暴风骤雨,或许唯一算得上显赫“功绩”的就是将得克萨斯纳入了美国版图。

韦伯斯特之所以留任内阁,部分原因是为了解决东北地区缅因州和新布伦瑞克之间的边界问题。由于1783年的《巴黎和约》措辞含混,缅因与新布伦瑞克边境约1.2万平方英里的土地一直存在争议,为了占领和争夺土地,边境冲突越发激烈。新任英国外交大臣阿伯丁勋爵主张与美国和解,他于1842年派阿什伯顿勋爵前往美国,经过漫长但不失轻松的谈判,阿什伯顿和韦伯斯特拟定了一个折中的边界方案,并在华盛顿签订条约,名为《韦伯斯特-阿什伯顿条约》。条约规定,争议土地中靠近北部的5000平方英里划归加拿大,靠近南部的7000平方英里划归美国;美英两国公民与臣民均可在圣约翰河自由航行;划定北纬45°线为纽约和佛蒙特州的北部边界;美国获得康涅狄格河源头附近约200平方英里的土地。此外,条约还划定了从苏必利尔湖到伍兹湖之间的边界线,美国获得了约6500平方英里的争议土地。韦伯斯特充分利用其外交特长,巧妙游说,不仅和平解决了美英冲突,赢得了美国各界的普遍支持,还成功说服缅因和马萨诸塞两州接受条约。

泰勒是个扩张主义者,他想吞并得克萨斯。得克萨斯平原土地肥沃,盛产棉花。1819年美国与西班牙签订的《横贯大陆条约》所划定的美国边界并不包括得克萨斯。1821年,新独立的墨西哥政府表示欢迎美国移民,不仅向来者提供免费土地,还给予近似于自治的权力。于是,10年间就有近2万名美国白人携带近2000个黑奴前去定居,而当地墨西哥人却只有几千人。墨西哥政府逐渐看到了威胁,一方面,美国移民中大多数是新教徒,这与墨西哥要求的天主教徒相差甚远,而且大多数移民不愿学习西班牙语;另一方面,移民想使奴隶制合法化。1829年,墨西哥政府宣布得克萨斯蓄奴非法。美国白人假装“释放”黑奴,私下里却强迫黑人签订“卖身契”。1830年,墨西哥不得不通过新法律,禁止美国继续移民,并要求解放奴隶。

此举引发了得克萨斯美国移民的不满,同时美国人依然不断涌入,并开始寻求独立。从1835年开始,双方冲突不断出现,并逐渐升级,其中的血腥不可避免。墨西哥安东尼奥·洛佩斯·德·圣安纳将军执政后,双方关系更趋紧张。圣安纳不允许存在一个移民希望的地方自治政府,他下令派兵镇压反对者,导致得克萨斯美国人在1836年3月2日宣布独立。美国前议员、田纳西前州长塞缪尔·休斯敦被推举为得克萨斯军队总指挥。在经历了几次败退之后,休斯敦于4月率领得克萨斯军队打败前来镇压的墨西哥军队,杀死大量墨西哥士兵,俘虏了圣安纳,并迫使他签约承认得克萨斯独立。墨西哥政府谴责这一条约,并与美国断交,但终因缺乏军事实力,无力要回得克萨斯。9月,这个新成立的得克萨斯共和国通过宪法,选举休斯敦为总统,之后进行公民投票,要求加入美国联邦。

1836年2月的“阿拉莫战役”
墨西哥圣安纳将军率领几千名士兵进攻得克萨斯阿拉莫要塞。战争极其惨烈,近200名得克萨斯美国人拼死抵抗,13天后全部壮烈牺牲,圣安纳部队也遭受重创。此次战役坚定了得克萨斯人独立的信心。

面对要不要接纳得克萨斯,当时的杰克逊总统犹豫了。他明白,兼并得克萨斯可能会引发与墨西哥之间的战争,而且还会搅动奴隶制问题。尽管他个人的立场是支持合并的,但考虑到自己即将离任,需要小心行事,最后只承认了得克萨斯的独立。随后的两位继任者范布伦和哈里森都回避得克萨斯问题。北方考虑到奴隶州的增长及美墨关系等因素,对合并持否定态度。于是得克萨斯共和国便转向欧洲寻求支持,与英国发展起了友好关系。

这引起了美国的恐慌,尤其是南方人,他们害怕受英国支配的得克萨斯会废除奴隶制。作为南方人,泰勒也有同感,作为被辉格党抛弃、遭民主党蔑视的总统,他在困境中似乎看到了重振雄风的机会。泰勒利用韦伯斯特辞去国务卿的机会,任命新国务卿,重新进行兼并的外交努力,但兼并条约仍于1844年遭到参议院35票对16票的否决。直到詹姆斯·波尔克当选总统,泰勒终于以民意为由,使两院通过联合决议,同意兼并。波尔克一上任便力促兼并。1845年12月,得克萨斯被接纳为合众国的一个州。得克萨斯州的标志是孤星,所以当年的“得克萨斯共和国”又名“孤星共和国”。直至今日,得州政府办公区内几乎所有重要位置,如州旗、办公楼外墙、州议会大厦地板、圆顶天花板上,都有孤星标志。

“俄勒冈热潮” 1844年总统大选,辉格党一致提名亨利·克莱为候选人,却被田纳西的民主党人詹姆斯·波尔克击败。波尔克年近50岁,身材细长挺拔,智力平平,但工作勤奋,意志坚定,作风强硬,因是“老山核桃”杰克逊坚定的追随者,反对高关税、反对成立另一家国家银行,被称为“小山核桃”。波尔克当时的竞选口号是“显性天命”:尽早兼并得克萨斯,占领俄勒冈,这无疑迎合了美国当时日益膨胀的扩张主义情绪。上任后的波尔克专心致力于得到得克萨斯、俄勒冈以及西南部地区,成为美国扩张的代言人。

美国对远西北部的俄勒冈地区早有野心。1803年,美国通过购买路易斯安那,取得了法国对俄勒冈的领土要求,1819年又通过购买佛罗里达获得了西班牙对俄勒冈的领土要求。但在英美两国之间,俄勒冈的归属始终没有明确。1818年,双方同意将这一地区向两国公民自由开放,10年后又决定不定期延长这一协议。19世纪30年代后,美国的卫理公会、长老会、天主教会传教士开始进入威拉米特河谷,向印第安人传教,那里土壤肥沃、气候温和、森林茂盛,传教士发回的信件和报告中描述了富饶的俄勒冈,从此引发了“俄勒冈热潮”。

《俄勒冈小道》
拂晓时分“俄勒冈小道”上浩浩荡荡的移民车队:此水彩画由艺术家艾尔弗雷德·雅各布·米勒在1856—1860年间创作。

覆盖着帆布车篷的移民车队,带着他们的牛群羊群,先是从密苏里的独立城出发,顺着堪萨斯河和危险泥泞的普拉特河,经过拉勒米堡,一路到达落基山脉;接着由南山口越过落基山脉分水岭,转而向南到布里奇堡,进入墨西哥领土;然后再往北和西穿过斯内克河河谷,经过哥伦比亚,最终到达威拉米特河谷入口的英国哨所温哥华堡。5个月的旅途充满了劳累、困境与不测,决非一般艰辛可言,而且旅费也决不便宜,一家四口往往要花上600美元,而旅途尽头等待他们的又是一成不变的垦荒工作,然而所有这一切都挡不住美国人西进的锐气与开拓的精神。到1845年,已有5000多人到达那里,他们组织临时政府,要求美国独占俄勒冈。

1845年7月,波尔克总统向英国提出按北纬49°划分俄勒冈,遭到英国拒绝,英国坚持沿哥伦比亚河划分。美国的扩张分子狂热起来,他们得寸进尺,叫嚷“54°40′,否则战争”。波尔克并不想战争,但他告诉一位国会议员:“对待约翰牛的唯一办法就是‘直接与其对视’。”最后,英国决定妥协,因为万一发生战争,俄勒冈这一地区十之八九是保不住的。而且波尔克在通知英国时,暗示过他会接受英国的妥协。于是,英国外交大臣阿伯丁慌忙接受了波尔克早先的提议,接受以49°为界,但保留温哥华岛和在哥伦比亚河上航行的权利。尽管美国北方的民主党人因为波尔克没能争取到俄勒冈的整个地区而有所责备,但条约还是明显符合国家利益。1846年6月参议院投票通过这项协议,并于当月签署条约,从此美国又增加了俄勒冈28万平方英里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