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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通史
1.8.1 一、1824年大选与新的党派之争
一、1824年大选与新的党派之争

1824年,门罗追随华盛顿的传统,两届任期结束后便告老还乡,于是美国政治舞台上维持了一段时间的一党局面又被打破。由于联邦党不复存在,竞选的分歧便从民主共和党内部爆发出来。虽然4位总统候选人都是民主共和党人,但区域性差异甚大:约翰·昆西·亚当斯代表北方,威廉·克劳福特代表南方,亨利·克莱和安德鲁·杰克逊则代表西部。

“腐败交易” 约翰·昆西·亚当斯是门罗时期的国务卿,这一职位历来被看作通往总统的自然阶梯,而且亚当斯工作出色,其中最突出的是《横贯大陆条约》的谈判和对门罗主义的设计。与他父亲老亚当斯一样,昆西·亚当斯是坚定的国家主义者,有远见、有想象力,工作勤奋、智力超群,却不善处理人际关系。他曾在1819年的日记中写过这样一段话:“我是个保守、冷漠、严厉、令人生畏之人:我的政敌说我忧郁、厌世,而我的仇敌说我不合群、未开化。”威廉·克劳福特是门罗政府的财政部长,他在佐治亚议会任职期间,支持大庄园主,反对自由农民的利益,是第一批试图建立国家机器的政治家之一。1820年通过的《克劳福特法案》将联邦政府任命的次一级官员的任期定为4年。克劳福特性格直爽、待人友善,但也是个野心勃勃、颇有争议的人物。亨利·克莱来自肯塔基州,口才一流、个性豪放,是个有魅力、有个性的政治家。19世纪20年代初期,克莱致力于发展“美国体系”,即通过加强关税保护、强化国家银行、资助内地改革,来扩大工农业产品的国内市场。克莱的个性适合从政,既善于从大局的角度看待国家的需要,也善于协调地方与国家间的不同利益;他虽是个奴隶主,却反对奴隶制。安德鲁·杰克逊时任参议员,虽然政绩平平,却有一段光辉的军事历程,被许多人看作战斗英雄,受到田纳西权威政体的支持。

选举结果是,杰克逊得99票、亚当斯84票、克劳福特41票、克莱37票。由于没有一个候选人获得多数选票,最终只能由众议院来决定。根据宪法第12条修正案,众议院有权在获得选举人票最多的3位候选人中作出选择。得票最低者克莱自然败出,但他却是影响选举结果的关键,这不仅因为他是众议院议长,而且因为他可以将他的37张票转给他人。杰克逊、亚当斯、克劳福特的支持者纷纷讨好克莱,克莱最终选择了亚当斯。他是这样掂量的:克劳福特存有健康问题;杰克逊是他在西部最危险的竞争对手,而且从未支持过他的提案;亚当斯虽然不是他朋友,但是热情的国家主义者,有可能支持他的“美国体系”。于是,亚当斯在众议院表决时以绝对多数票通过。

杰克逊的支持者本来信心百倍,克莱的这一举动使他们大为恼火,当亚当斯任命克莱为国务卿时,他们扬言这是两人之间的一场“腐败交易”。

第二位亚当斯总统 亚当斯和克莱之间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默契,但不管有没有“腐败交易”,这个指责如同一个魔咒,一直阻碍着他的政策实施。亚当斯在任4年,遭遇的是一连串的政治挫折。在国家未来的问题上,亚当斯采纳的是汉密尔顿的观点,他希望利用国家的权力发展所有有用的项目,包括“多项立法,促进农业、商业、制造业的进步,培植机械技艺和高雅艺术,促进文学繁荣,推进装饰科学和高深科学的发展”。他还要求调拨联邦资金改善河道、港口、公路等内政设施,但这些提议几乎都遭到国会的拒绝,连试图加强和拉美联系的外交努力也在国会遭遇挫败。

在和佐治亚州的争论中,亚当斯同样失利。佐治亚州想将州内的克里克印第安人和切洛基印第安人赶走,但根据1791年的协议,这片土地归印第安人所有。1825年,佐治亚白人与一个名叫威廉·麦金托什的印第安部落首领签了一个新的协议,购买更多部落的土地。亚当斯认为此协议不具法律效应,因为麦金托什不能代表整个部落,亚当斯使用了否决权,结果遭到州权派的对抗。佐治亚州长无视亚当斯的决定,继续推行驱赶印第安人的计划。最终,克里克人迫于佐治亚的压力,被迫出让土地。此事大大打击了亚当斯的权威。

进一步动摇亚当斯地位的是1828年的新的关税法案。由于北方和西部农业集团掌握了控制权,法案规定对羊毛原料、大麻、亚麻、毛皮和酒类征收高关税。新英格兰制造商叫嚷着反对这个法案,因为虽然他们的产品也因此受到保护,但在这个法案下,他们的原材料价格也提高了。南方的代表属于少数派,他们的出口意识较强,也反对高额税率。这项提案使亚当斯左右为难,不管他做什么决定肯定会得罪一批人,失去一部分支持者。最后亚当斯签署了提案,遭到反对者的嫉恨,南方人指责这是一项“可恶的关税”。

1828年,亚当斯在一场相当不客气的竞选中轻而易举地被杰克逊击败。亚当斯的下台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他是美国建国后精英统治中的最后一位总统,他的悄然离去宣告了在一个实行普选制的民主社会中,少数精英终将失去对大众的控制。

民主党与辉格党 1824年杰克逊败给亚当斯后便辞去参议院的职务,表示要回到杰斐逊的立场,并着手组建一个自己的党派,准备下届总统竞选。随着新一轮竞选的开始,新的两党制开始在已然分化的民主共和党内部出现。亚当斯一派自称国家共和党,他们基本上代表工商利益,主张强大的联邦政府,实行保护性关税,可以说是联邦党观点的某种延续。杰克逊一派提出反对特权和扩展机遇,得到反对“经济贵族”的广大团体的支持,后发展为民主党。但当时政见之争几乎变得无足轻重,因为竞选逐渐演变成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杰克逊的支持者指控亚当斯担任总统期间奢侈浪费,挪用公款在白宫购置赌博用具(一套棋具和台球桌),将白宫变成一个“赌穴”。他们还诬告亚当斯在担任俄国公使期间,为讨沙皇欢心,向他进贡美国美女。亚当斯的支持者当然不甘示弱,以牙还牙,不仅把杰克逊贬损为血腥暴君、醉汉、赌棍、杀人犯,还发布新闻,爆料杰克逊与别人的妻子同居,犯了通奸罪。事实是,当时的杰克逊夫人还未办好离婚手续,这事被一位支持亚当斯的时事评论员紧抓不放,大做文章,质问:“我们这个自由、崇尚基督教的国家,却由一个有罪的奸妇和她的情夫担任最高职位,这合理吗?”不幸的是,这位体弱多病、生性腼腆的杰克逊夫人知道此等恶意羞辱后,竟当场昏倒,还没当上第一夫人就撒手人寰,离杰克逊而去。对此,杰克逊一直耿耿于怀,将责任归咎于反对党。

杰克逊最终赢得了胜利,他在普选票中占56%,选举人票也占绝对多数,以178票对亚当斯的83票。支持者将这场胜利视同杰斐逊的“1800年革命”:特权精英再次被逐出华盛顿,民主志士再次入主白宫。

上台后的杰克逊采用高压统治,被国家共和党称为“安德鲁国王”。1832年,民主党召开首次全国代表大会,成为美国历史上最悠久的政党。国家共和党改组为“辉格党”,沿用的是英国18世纪以削弱君权为目标的政党名称,作为对杰克逊“王权”的对抗。于是,民主党对辉格党成为美国的第二次两党制。

19世纪30年代,民主党的理想是经济的稳步发展和平等的政治机会,他们维护联邦利益,反对特权利益中心。辉格党的政治哲学,即后来的“辉格党原则”,则主张扩大联邦权力,促进工商发展,将全国纳入统一经济体系。辉格党人也赞同追求物质利益,但与民主党不同的是,他们在西部扩张问题上持谨慎态度,担心过快的扩张会带来经济动荡,他们心目中的美国是一个世界性的商业和工业强国。

基于不同的党性原则,两党各有自己的民众基础。民主党受东北部小业主和工人、南方不赞成工业化的种植园主、主张以经济为主导的西部人的普遍欢迎。辉格党得到东北地区富裕商人和大制造商、南方主张发展商业与贸易的种植园主、西部地区抱负远大的农民以及新兴的商业阶层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