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尔比恩 ^[1]和布鲁图斯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巨人，他的名字叫尼普顿。尼普顿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大海。他整天整天地在海水里嬉戏玩耍，游泳潜水，玩得可开心了。海浪拍打在他身上，他就会欢快地大笑起来。

尼普顿渐渐长大了，他对大海简直是无所不知，对大海的热爱程度丝毫未减。大海和浪花也特别喜爱他，把他当作自己的王。后来，人们说，尼普顿不仅是海浪之王，还是大海之神。

尼普顿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她的名字叫安菲特里特。夫妇俩养育了很多儿子，每个儿子长大后，尼普顿就派他们前往各个海岛，成为那里的国王。

尼普顿的第四个儿子名叫阿尔比恩。当阿尔比恩已经长大，可以管理一个岛国时，尼普顿召集了一次会议，商议让他去统治哪座海岛。

阿尔比恩是尼普顿和安菲特里特最喜爱的孩子，究竟挑选哪座海岛交给他管理，他们还真是有点犯愁呢。

人鱼们住在大海的深处。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就从海里各个角落赶来，带来了他们所在的美丽海岛的消息。然而，每当尼普顿和安菲特里特听到他们说完这些岛屿的情况，都会摇摇头说：“不行，这个海岛配不上阿尔比恩呢。”

这次会议是在一个粉白色的珊瑚洞里召开的。最后，有条小美人鱼游了过来。她是来到本次大会的最美丽的美人鱼。她的双眸犹如蓝天和大海那样湛蓝，眼睛里闪耀着快乐与诚实。她的满头金色秀发犹如金子般闪耀，脸颊上泛着可爱的粉红色。她开口讲话时，声音清如号钟的晨鸣，柔如浪花的窃窃私语，在海岸边潺潺流淌。

“哦，尼普顿大王，”她说，“请让阿尔比恩到我的海岛来吧。那里美丽极了，就像镶嵌在碧蓝海水里的一颗宝石。那里绿树成荫，芳草萋萋，还有白色的悬崖与金色的沙滩。那里阳光普照，鸟儿吟唱，真是一片美丽的土地啊。雄伟的山脉，美丽的河谷，广阔无垠的湖泊，潺潺流动的河流，在那儿都可以看得到。请让阿尔比恩到我的海岛来吧。”

“这座海岛在哪儿呢？”尼普顿和安菲特里特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心想，这座海岛要是能有小美人鱼说的一半那么美，那就必定是一片美丽的土地。

“哦，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小美人鱼说着就赶忙转身游走了，要带他们去看看她那座美丽的海岛。尼普顿和安菲特里特，还有所有的人鱼都紧随她而去。

他们在海水里向前游弋的景象颇为壮观。他们白皙的臂膀在太阳光下熠熠闪光，金色的头发像海草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大海居民聚集在同一个地方的盛况。鱼尾拍打海水的声音把海里所有的小鱼和巨兽都惊动了，他们都浮出水面要一探究竟。他们游啊游，一直游到那座有白色悬崖和金色沙滩的绿色海岛那儿。

那座海岛一进入视线，尼普顿就一跃而起，掀起一朵巨大的浪花。他看到面前的这座海岛宛如碧水中的一颗宝石，正像小美人鱼说的那样。尼普顿兴奋地大喊道：“这就是我挚爱的儿子的海岛。阿尔比恩要统治这座岛，这座岛就叫阿尔比恩！”

就这样，阿尔比恩拥有了这座海岛。这座海岛原先叫萨摩西亚，阿尔比恩来到后，就按照尼普顿先前说的那样，更名为阿尔比恩。

阿尔比恩在这座海岛上统治了七年的光景。七年后，在与赫拉克勒斯^[2]的一场战斗中，阿尔比恩被杀死了。这让深爱着这个儿子的尼普顿和安菲特里特悲痛万分。出于对儿子的这种感情，他们继续着这种舐犊之爱，监管着以儿子的名字命名的这座绿色海岛。

在阿尔比恩去世后的许多年里，这座海岛一直没有人统治。终于有一天，从遥远的特洛伊^[3]城来了一位王子，他的名字叫布鲁图斯。布鲁图斯看到这座有着白色悬崖和金色沙滩的美丽海岛，就率领他的大军下船，登上了这座海岛。当时，这片土地上有许多巨人。布鲁图斯与这些巨人战斗，征服了他们，并自立为王。在他统治下的不仅有阿尔比恩岛，还包括周围的所有海岛。布鲁图斯用自己的名字布鲁图斯（Brutus）将这些岛屿称为不列颠（Britain）王国或不列颠尼亚（Britannia）^[4]王国。他把阿尔比恩岛称为大不列颠，因为它是诸岛中最大的岛。

从此，这个海岛就不再叫阿尔比恩了，但尼普顿还是对之爱而不舍。后来，尼普顿年老了，没有力量进行统治了，就把他的权杖交给了不列颠尼亚群岛，因为我们知道——

“不列颠尼亚统治着海洋。”^[5]

这是一个几千年前的故事。有人认为它只是个神话故事而已。但是，无论事实究竟如何，这座岛屿大部分时间被人称为“不列颠岛”，有时也被称为“阿尔比恩岛”。

在本书中，你将读到的是不列颠人民的故事，这个故事讲述了他们是如何成为一个伟大民族的。直到后来，孤寂僻远大海上的这座绿色海岛满足不了他们的全部需求了，他们开始在蓝色的波浪中航行，来到遥远的国度。如今，这座海岛上的人们在世界各地都拥有了土地。这些土地一起构成了大不列颠帝国。

在后来的这些土地中，有许多地方面积都远远大于这座海岛。然而，生活在这些土地上的人们仍然满怀柔情地回望他们或他们的先辈曾经生活的这座海岛，这个被他们称为“故乡”的地方。

【注释】

[1]阿尔比恩（Albion），在英国诞生的神话中，巨人阿尔比恩是那个时代的赫拉克勒斯。阿尔比恩在一个海岛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并让自己的族群逐渐繁衍开来。后代为了纪念这位领袖，就将他们居住的海岛命名为“Albion”。从词源探究，“Albion”可能是来自于古凯尔特语“白色”的拉丁语音。位于多弗镇港口的望海白崖是古时出入英国的必经之地，久而久之，远来之人就以它的颜色代替对大不列颠岛原有的称谓。（译注）

[2]赫拉克勒斯是宙斯和阿尔克墨涅之子，罗马神话中称为赫丘利。他力大无穷，完成了12项英雄事迹。

[3]特洛伊，小亚细亚西北部的古城，特洛伊战争的战场。（译注）

[4]不列颠尼亚（Britannia）是古罗马帝国时期对大不列颠（Great Britain）的称呼，后演变成为对英国的拟人称呼，也是“大不列颠”一词的词源。“不列颠”原为凯尔特语，意思是“彩绘身体的人”。要说是国家，“Britannia”只能算“不列颠国”，指的是不列颠人还没有统一的国家。（译注）

[5]来自歌曲《统治吧，不列颠尼亚》（Rule Britannia）。歌曲创作于1740年，出自由苏格兰人詹姆斯·汤姆逊（James Thomson）作词、巴洛克时代的英国作曲家托马斯·阿恩（Thomas Arne）作曲的歌剧《阿尔弗雷德》。歌词中突出了当时英国在全球的海上霸权，将英国海军的自豪与骄傲表现得淋漓尽致。这首歌曲日后成为英帝国对外扩张形象的象征，成为英国皇家海军军歌。从19世纪到20世纪初，通过殖民扩张而迅速发展的英国皇家海军成为世界头号海军，英国海军舰艇在出港作战时，时常会悬挂拼写作“Rule Britannia”的信号旗。直到现在，这首歌曲仍是英国海军军歌，依然作为维系不列颠岛各个角落的重要纽带而备受景仰。“Rule Britannia”还是英国的第二国歌。英国的法律并未规定唯一的国歌，在大多数场合下使用的是《神佑吾王》（God Save the King/Queen）。（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