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9集团军第一次突围

如前所述，在4月25日这天，朱可夫和科涅夫，已经联手在柏林及其附近围住了三股德军^[32]：

第一股是柏林城及其卫戍部队（包括刚逃进去的第56装甲军）；

第二股是柏林东南面森林内的第9集团军主力和第4装甲集团军第5军；

第三股是柏林西南面波茨坦的“施普雷集团军级集群”。

包围圈外，德军唯一比较积极的大型援军集团是温克的第12集团军。其所辖的第20军正试图从波茨坦以南突入。至于柏林以北的施坦因纳，则始终行动消极。

尽管第三帝国已濒于崩溃，战场上却出现了对温克而言多少算有利的形势：

朱可夫和科涅夫的主力已经被三个包围圈所牵制。此外，科涅夫还有相当多兵力在南面的德累斯顿方向和捷克斯洛伐克方向，与依然拥兵60多万的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对战。至于北面的罗科索夫斯基，还在攻打德第3装甲集团军。进攻柏林的三个苏联方面军，剩下用以阻击温克的部队，只有科涅夫麾下的近卫第5机械化军和第13集团军。而在温克身后，推进到易北河的美国第9集团军显然没打算加以干涉。

苏联人将包围在柏林东南1500平方公里森林沼泽内的德军称为“法兰克福—古本”集团。俄国人估计其在4月24日日终时的规模为20万人，有300辆战车和2000门火炮、迫击炮。其编成为：

3个军：党卫军第11装甲军、党卫军第5山地军、第5军

德国人在柏林市内临时搭建的一个街垒阵地

11个步兵师：党卫第32、35、36师；步兵第303、169、286、717、342、214、275、391师；

2个装甲步兵师：党卫军第23师、“库尔马克”师

1个装甲师：第21装甲师

另有15个独立团、4个旅、71个独立营、1个炮兵团、5个独立炮兵营、1个坦克团、1个坦克营

多数西方史料都宣称俄国人的上述说法夸大其词。如《柏林陷落》就根据所谓“美军详细报告”等判断仅有4万到8万人被围。可对此最具权威的德国第9集团军后方地域指挥官弗里德里希-古斯塔夫·伯纳德中将却承认有15万名德军被围，包括5万人的正规战斗部队（苏军突破阶段，德军战斗人员损失很大）、1万名国民突击队，以及大量的后勤单位指挥机关等等，其中有第9集团军的整个司令部和参谋部；党卫军第11装甲军、党卫军第5山地军、第5军的指挥部^[33]。考虑到还有大量平民和行政人员与德军一道行动，俄国人所估计的20万人规模并不出格。现在德国官方资料一般也承认第9集团军被围规模在15万人到20万人之间。同样根据德军的不完整报告，4月24日当天，第5军有79辆坦克，而党卫第11装甲军有36辆。全体被围部队可能总共有250辆战车（也许更多），其中约150～200辆可投入战斗，但油料和弹药都严重不足。党卫第502重坦克营也在包围圈内。该营在战役开始时有29辆可以使用的“虎王”超重型坦克，陷入包围时还剩15辆^[34]。

根据德方资料，被围部队分布在三个地段，其具体构成为：

北段。党卫第11装甲军指挥部；“库尔马克”师的几个战斗群、第303、169、712步兵师残部战斗群；“席尔”团战斗群；党卫第502重坦克营、党卫第32、561坦克歼击营；党卫第23师一个战斗群；第21装甲师战斗群；“多拉Ⅱ”坦克歼击指挥部。

东段。党卫第5山地军指挥部；党卫第32师一个战斗群；第391警卫师；第286步兵师；“贝克尔”团级战斗群；一个野战炮和高炮混编战斗群。

南段。第5军指挥部；党卫第35师、陆军第275、214、342步兵师残部；党卫第36师；党卫第10装甲师一个战斗群；党卫第6宪兵营。

参加合围的苏军包括：朱可夫的第3、69、33集团军；科涅夫的近卫第3集团军全部兵力，以及第28集团军的部分兵力。总共有27.7万人，装备了7400门火炮迫击炮和280辆坦克或自行火炮。

与被围困的布塞集团相比，俄国人的兵力数量优势并不太显著。由于此时大部分坦克都被用于柏林巷战，苏军的战车数量相对于布塞甚至没优势可言。事实上，此时俄国将军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柏林，对消灭布塞这个真正德国野战重兵集团的兴趣明显不够浓厚。不过俄军另外拥有压倒性的炮兵优势外加1500架飞机的支援。4月25日这天，他们匆忙赶到包围圈向西的道路上，砍倒树木设置路障，急急忙忙挖掘了散兵坑，准备迎击德军的突围。

激战后，一片狼藉的国会大厦周边

事实上，布塞的确准备向西突围，突破点选择在措森—巴鲁特公路前的一个小镇——哈尔贝，差不多处于苏联近卫第3集团军和第28集团军接合部附近，这两个集团军都是科涅夫的手下，但彼此仓促建立的阻击阵地之间却存在一道缺口。4月25日夜间，布塞集中了战斗力较强的几个师：第21装甲师，“库尔马克”师，党卫第32师，第169、712步兵师。还拼凑了31辆坦克充当开路先锋，包括“库尔马克”师的6辆“黑豹”、党卫第502重坦克营的10辆“虎王”以及第21装甲师的残余坦克。

俄国侦察机发现了布塞的集结，苏联第4轰炸航空军立刻出动70架Pe-2飞机轰炸。可在4月26日晨8时，几十辆战车还是引导着长长的德军纵队猛扑上来。2小时后，德军从苏联第329、58步兵师之间打开一个口子，大队人马沿着口子涌向巴鲁特，顺势切断了措森—巴鲁特公路——科涅夫攻打柏林的近卫第3坦克集团军和第28集团军正是靠这条公路来获得补给。战况紧急，苏第4轰炸航空军立刻在12时20分出动了55架飞机，向汹涌而来的德军纵队猛烈开火投弹，布塞报告了他的遭遇：“持续不断的空中袭击覆盖了整个集团军区域，造成人员和装备的重大损失。”防守巴鲁特的苏联第395步兵师死死挡住德军去路，俄国步兵爬上屋顶，或依托谷仓和大量散兵坑抵抗，俄国炮兵用122大炮轰击森林里涌出的德军。科涅夫又调来近卫第50、96步兵师，切断了德军先锋的退路，将其围歼并俘虏了5000多人。布塞的第一次突围失败了。到当天晚上，包围圈缩小至不满900平方公里。包围圈外，温克的冲击力度在4月26日已大为衰减。

布塞的突围被德国空军的侦察机报告给了希特勒，却引起了元首的勃然大怒。原因很简单：布塞向西冲击，意味着他也许想抛弃柏林，自己逃到易北河美国人那边。此时，柏林城本身已经成为一个日夜激战的孤岛。鲍曼的4月25日日记内容是：“戈林被开除出党。上萨尔斯堡第一次遭大规模空袭。柏林被包围”。

【注释】

[1]《希特勒之死》，第60页。

[2]《希特勒暗堡》，第151页。

[3]《冲击柏林》，第120页。

[4]《斯大林格勒到柏林：德国在东线的失败》，第477—478页。

[5]《第三帝国的兴亡》下，第1519页。

[6]《希特勒背后的人：马丁·鲍曼和他的日记》，第145页。

[7]《柏林陷落1945》，第268页；《苏德战争》，第649页。

[8]《哈尔贝的屠杀：希特勒第9集团军的毁灭1945年4月》，第43页。

[9]《希特勒档案》，第274页。

[10]《希特勒暗堡》，第154页。

[11]《希特勒档案》，第269—270页；《希特勒副官的回忆》，第446页。

[12]《希特勒末日（罗珀版）》，第160页；《德国国防军大本营》，第518页。

[13]《希特勒背后的人：马丁·鲍曼和他的日记》，第144—145页。

[14]《戈培尔日记1945》，第395页。

[15]《希特勒和他的将军》，第719页。

[16]《希特勒暗堡》，第82、91页。

[17]《突向国会大厦：1945年柏林之战》，第24页；《血街：苏联突击柏林1945年4月》，第392页。

[18]《希特勒档案》，第292页。

[19]《血街：苏联突击柏林1945年4月》，第149页。

[20]《希特勒档案》，第303页。

[21]《希特勒背后的人：马丁·鲍曼和他的日记》，第144、243—244页；《希特勒的最后十三天》，第82页。

[22]《德国国防军大本营》，第518—519页。

[23]《大独裁者希特勒：暴政研究》，第824页。

[24]《第三帝国内幕——阿尔贝特·施佩尔回忆录》，第527页。

[25]《希特勒与战争》，第1007页。

[26]《希特勒的追随者》，第298页。

[27]《斯大林格勒到柏林：德国在东线的失败》，第481页。

[28]《希特勒的最后十三天》，第77页。

[29]《德国国防军大本营》，第519页。

[30]《斯大林》下册，第1135页。

[31]《苏军坦克兵》，第371页。

[32]《血街：苏联突击柏林1945年4月》，第177页，态势地图。

[33]《哈尔贝的屠杀：希特勒第9集团军的毁灭1945年4月》，第74页。

[34]《虎在行动》第二册，第29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