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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线:攻占柏林
1.7.1.1 1.战略态势
1.战略态势

1945年4月,德国的西线土崩瓦解,东线很多地段却还处在大战前的宁静中。

4月初到中旬,东线态势如下(自北向南):

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苏联元帅戈沃罗夫)继续围困“库尔兰”集团军群。

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月底,司令由华西列夫斯基换成巴格拉米扬大将)正最后肃清东普鲁士地区的德军。

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歼灭了格丁尼亚地区的德军,并在但泽西北推进到波罗的海沿岸,此时正将兵力南移到斯德丁方向,接替此处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右翼。

朱可夫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已击溃波美拉尼亚地区德军,将右翼阵地交给罗科索夫斯基后,其战线缩短到施韦特至大加斯特罗泽之间。朱可夫在奥得河地区与对德军对峙,同时占据着西岸的几个登陆场(屈斯特林地区),这些登陆场距离柏林只有60公里。

科涅夫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右翼兵临尼斯河(大加斯特罗泽—彭齐希地段),左翼则逼近捷克斯洛伐克边境(诺伊施塔特—拉蒂博尔地段)。

西里西亚地区,被苏军缴获的德军车辆

乌克兰第4方面军(3月25日,由叶廖缅科大将取代彼得罗夫指挥这个方面军)抵达拉蒂博尔、日利那一线。

乌克兰第3(司令苏联元帅托尔布欣)、第2方面军(司令苏联元帅马利诺夫斯基)已经在4月13日占领了维也纳(参见上文)。

斯大林和西方领袖们都很清楚,希特勒德国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斯大林眼中,柏林将是最大战利品。夺取第三帝国首都,将成为彰显苏联对击败纳粹德国所起决定性作用的最后也最具权威的证据,更将为战后苏联在中欧地区的优势地位奠定基础:按传统的地缘政治学说,控制柏林意味着控制德国,控制德国意味着控制欧洲。

英国人对柏林的估价至少不低于俄国人。尤其当丘吉尔焦急地看着斯大林把一个又一个东欧国家纳入共产党体系之际,用尽手段遏制和削弱俄国人的成果也就成了英国人的当务之急。忠实于这一政策的蒙哥马利在3月27日向丘吉尔报告,说他的军队正向着易北河和柏林挺进。

但美国人,尤其是盟军最高司令官艾森豪威尔,对柏林却没有很大兴趣。首先,他认为在柏林必将遭到德军顽抗而令美军付出十万人伤亡的代价[1]。其次,某些关于德军重兵云集于德国南部、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情报,以及希特勒宣传机关散步的“狼人”——所谓狂热的纳粹青少年游击队的传说,也给了艾森豪威尔避开柏林而向南部进军的借口。

3月28日,艾森豪威尔抛开英国人,给斯大林发了一份电报。大意是:美军将在消灭鲁尔德军后与苏军会合以割裂德国,并指向南部地区——莱比锡、德累斯顿、雷根斯堡—林茨(奥地利)等。他还希望获得苏军的行动计划。

丘吉尔得知此事后大吃一惊,通过马歇尔向艾森豪威尔提出抗议。艾森豪威尔却在反驳电文中明言:“柏林本身不再是一个特殊重要的目标”[2],理由是柏林工业已被空袭摧毁,德国政府也从柏林迁出。他把蒙哥马利的第21集团军群赶到北面去夺取北海和波罗的海沿岸,还把最接近柏林的美第9集团军从蒙哥马利手下抽了出来。这个集团军将继续向柏林进发,目标却被限定在柏林以西的易北河。

艾森豪威尔的行为相当“美国”——终于开始君临世界权力顶峰的新大陆美国人,对旧大陆欧洲地缘政治的复杂陷阱表现得谨慎而拘束,对其中各种需要斤斤计较的利益细节又有些冷漠。出于他们颇有些急功近利的“实用主义”和“实利主义”思维,美国人也不愿为难以预测的未来远景布局而轻易冒险或付出民选政体所难以承受的巨大代价,而更乐意在不与未来对手过早摊牌的前提下,先轻轻松松把容易到手的好处稳稳拿到:

柏林以外,西欧和中欧有的是大片地盘可供夺取;而在大局已定的欧洲以外,美国人还盼望着斯大林出兵去摆平日本——至今日本的陆军主力依然是完好的,正以惊人斗志为每个岛屿和每寸土地而拼死扩大着他们自己和美国人的伤亡。所谓罗斯福和艾森豪威尔把斯大林视为可以深交的长远朋友的说法,未免把美国人看得过于天真。在更大的全球利益面前,一个将死帝国的首都的确不值得美国人过分重视。

斯大林对艾森豪威尔来信却是另一番解读。他怀疑这是个骗人的烟幕弹。也许美国人嘴巴上大喊对柏林不感兴趣,实际却在向柏林进军。于是他给艾森豪威尔的回信也满纸谎话:斯大林赞同着“柏林不重要”的说法,说苏军也将以德累斯顿和莱比锡为主要目标,对柏林只采取辅助攻势。战役可能在5月下旬开始。

虽然苏军距离柏林只有60公里,向易北河推进的美英军还远在柏林以西100~120公里。可斯大林还是放心不下。他尤其担心希特勒私下和美国人勾结,不战而拱手让出柏林。如前所述,西线德军毫无斗志的大崩溃,也强化了斯大林的疑虑。斯大林决定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