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西线

早在阿登战役结束后，艾森豪威尔确定的新作战计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将西线德军歼灭在莱茵河西岸；第二阶段，突破莱茵河，进入东岸；第三阶段，先瘫痪德鲁尔工业区，然后在德国北部支援苏军，同时夺取德国南部。

到1945年1月3日，盟军在西欧战场投入兵力达到3724927人。主干为73个师，按兵种划分为：49个步兵师、20个装甲师、4个空降师；按国籍区分为12个英国师、3个加拿大师、1个波兰师、8个法国师和49个美国师。自“霸王”行动开始以来，盟军已损失516244人，其中包括335090名美军（阵亡55184人）^[22]。

盟军的实力还在继续加强，到4月初增加到91个师，包括61个美国师、14个英国师、10个法国师、5个加拿大师、1个波兰师，另有21个旅。美军人数增加到2853000人（3月31日数据），内含1617000人的地面野战部队^[23]。

比较之下，阿登战役后的西线德军急剧衰落。其总人数虽然还维持在150万～180万人左右，但陆战部队员额并不充足。阿登战役后，西线陆军有73个师（含8个装甲师）。到3月底，名义上还有六十多个师，但美国情报部门评估其实力仅相当于26个满员师^[24]。

落入苏军之手的德国军工厂

由于党卫第6装甲集团军等部队被调离西线派往东线，留在西线的装甲部队已少得可怜，到3月15日只剩下483辆战车（不含独立强击火炮部队），其中仅有193辆可用，包括49辆“黑豹”和6辆“虎”或“虎王”。4月10日，西线所有部队加起来也只有631辆各型战车，其中包括95辆坦克（11辆四号、38辆“黑豹”、46辆“虎”和“虎王”），以及数量也不算多的强击火炮和坦克歼击车（内有24辆“猎虎”）。而他们所要对抗的西方盟军却拥有上万辆战车（2月初数字为11300辆）。

虽然形势有利，艾森豪威尔却拖到2月份才开始大规模进攻。可德军提前察觉了他的意图，动手炸毁了鲁尔河大坝，令盟军无法全部如期行动，丧失了大量歼灭德军的良机。3月初，美军在多处地段进抵莱茵河，西岸德军也逐次撤入东岸，然后炸断了大部分桥梁。但在一个叫雷马根（波恩附近）的地方，由于德军高层的忽视，加上当地守军组织混乱，美第1集团军奇迹般地夺取了一座单轨铁路桥，旋即通过此桥进入东岸建立起桥头堡。德军地面部队也没有能及时组织反击。此事激怒了希特勒。他下令枪毙了几个当事军官，又怀疑西线总司令龙德施泰特与西方勾结，于是在3月10日，以凯瑟林（意大利战区司令）取代了龙德施泰特。

3月23日21时，经过极为凶猛的炮击和空袭后，盟军开始强渡莱茵河。艾森豪威尔预计将遭到德军的激烈抵抗，实际却惊人的微弱。美第9集团军的2个主攻师渡河的伤亡加在一起也只有31人。至3月26日，盟军参战各师死亡人数分别只有15～16人。

德军的“黑豹”重型坦克纵队

4月初，盟军开始着手歼灭鲁尔地区的德军重兵集团——莫德尔元帅指挥的B集团军群主力（第15集团军和第5装甲集团军）。4月14日以来，美军第9集团军和第1集团军进一步分割合围了鲁尔德军。莫德尔元帅于17日下令停止抵抗，他本人则带着几个随从逃入附近的密林，在4月21日开枪自杀。至18日，已有31.7万名德军被俘（包括24名将军），他们主要隶属于21个师，相当于西线总兵力的1/3。美军在鲁尔抓获的德军总数最终达到32.5万人（30名将军），比艾森豪威尔预期的战果（15万名俘虏）多一倍多。美军付出的代价轻微到不可思议，据说一共只有不到1000人战死。其中第9集团军有341人阵亡和121人失踪^[25]，第1集团军伤亡相对高一些。

西线德军几乎全面瓦解了。西欧战场上，1945年1月和2月，分别只有5万和8万名德军被俘。到3月份俘虏人数激增到371861人。4月一个月内，又有近188万（确数1878898）名德军向美英军投降^[26]，其中即有西线部队，但更多是德国内地的后方单位。西线部队剩余的战斗力很快变得微不足道，4月28日，其战车总数减少到311辆，其中仅217可用，包括24辆“黑豹”和10辆“虎”或“虎王”。5月份，在西线投降的德军超过262万人（确数2623798人）。

与巨量的俘虏数字相比，西线德军的战斗伤亡却急剧减少。按德国陆军总部的材料，1月份西战场共有9196人阵亡，2月7916人，3月5101人，4月只有677人。虽然这一时期的统计数字极度不完整，却反映了西线战场的基本现实：与害怕俄国人的报复且憎恨共产主义的东线部队相比，这里的德军已彻底丧失斗志，只想早点当俘虏。发向柏林的各种报告也证实，德国西部的老百姓几乎在阻挠自己的部队战斗，甚至主动帮助美军。

戈培尔建议摆脱日内瓦公约的束缚，也就是说用残酷手段对付美英战俘——就像在东线对待俄国战俘那样，这样德军就不敢向西方的敌人投降了。但希特勒犹豫不决。虽然在一次暴怒后，希特勒终于决定至少要杀掉那些轰炸德国城市的美英飞行员俘虏，以惩罚他们对德国妇孺的屠杀，却没有人去执行——大家现在都想为自己留条后路，特别是在美国人那边（同一时期，日本人却毫不犹豫地宣布美国B-29飞行员都是“战犯”，把其中很多人斩首）。

于是在战争尾声，戈培尔又发明了一种新宣传口径，似乎美国和苏联已经翻脸，美国人将变成德国的盟军。甚至还出现了一句顺口溜：“我们将死死挡住东线，直到西线的美国人踢我们屁股。”听过类似宣传的一些德国官兵落入苏联之手，他们的供词让莫斯科不安。虽然斯大林知道至少眼下美国人还不是德国的盟友，但西线大崩溃的事实证明，如果美国人进攻柏林，德军完全可能不做抵抗而拱手相让。

美国兵抓住一个德国兵然后踢他的屁股

【注释】

[1]《战斗力：德国与美国陆军的表现1939—1945》，第156—157页。

[2]《德国陆军的武器与秘密武器》卷二，第271页。

[3]《希特勒副官的回忆》，第435页。

[4]《希特勒背后的人：马丁·鲍曼和他的日记》，第103页。

[5]《希特勒副官的回忆》，第442页。

[6]《戈培尔日记1945》，第47、112、245页。

[7]《德黑兰雅尔塔 波茨坦：会议记录摘编》，第160—163页；第231—232页。

[8]《德黑兰雅尔塔 波茨坦：会议记录摘编》，第242—247页。

[9]《屈斯特林围困 通向柏林的道路1945》，第268页；《朱可夫在奥得河：决定性的柏林之战》，第83页。

[10]《救火队 装甲师1933—1945》，第877页。

[11]《德意志帝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卷十，第一部分，第598页。

[12]《德国二战序列：装甲兵和炮兵》，第189页。

[13]《德意志帝国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卷十，第一册，第567页。

[14]《苏联伟大卫国战争步兵师战例汇编》，第425页。

[15]《希特勒之死》，第13页；《希特勒与战争》，第982页。

[16]《装甲部队》卷二，第247—248页。

[17]《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卷十，第265页。

[18]《距柏林896公里——随军采访四年（3）》，第148页。

[19]《德国陆军的武器与秘密武器》卷一，第80、114、117、161页。

[20]《德国陆军的武器与秘密武器》卷一，第97页。

[21]《希特勒战争密令全集》，第238页。

[22]《美国陆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区：最后的战役》。

[23]《陆军的后勤支持》，第288页。

[24]《美国陆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区：最后的战役》，第338页。

[25]《美国陆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区：最后的战役》，第372页。

[26]《希特勒战争的另一代价》，第6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