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屈斯特林

现在，希特勒至少希望他眼皮底下，柏林前方的奥得河战线能够巩固住。虽然古德里安过去几次关于柏林战役在即的警告都被证明是“狼来了”式的预言，但随着俄国人在其他战区节节胜利，最后解决柏林的时间无疑正在逼近。

要守住柏林，就必须守住奥得河战线；而要守住奥得河，就要确保奥得河畔的德军“屈斯特林”要塞。要塞正处于苏军的重重包围之下，由于它挡在中间，苏联突击第5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在奥得河西岸的2个小登陆场，无法联成一体。2月底，“屈斯特林”要塞总兵力约16800人，其中“作战力量”有8196人（2月22日数据），装备有102门野战炮、30门高炮、25辆强击火炮、10门火箭炮、50门迫击炮^[9]。

“屈斯特林”要塞1945年2月22日作战序列：

要塞司令部；第1450要塞步兵营；第50装甲步兵补充营；第346装甲队团第1、2营；第344装甲队团第3营；第68工兵训练补充营；第513地方工兵营；第3132要塞炮兵团第1营（4个连）；第39炮兵补充团；第114高炮团；5个75毫米坦克炮塔；第738要塞通讯团；一个伤兵康复连；第500惩戒步兵营；第4匈牙利步兵营；土库曼行动营（德国人）；土库曼行动营（土耳其人）；北高加索行动营（德国人）；北高加索行动营（高加索人）；城堡营房的军官和行政人员；国民突击队一部（900人）。

3月中旬，布塞的第9集团军奉命发动反攻，试图摧毁苏军的奥得河桥头堡，并与“屈斯特林”要塞取得地面联系。此时，第9集团军共有50511人的“步兵战斗力量”，相当于10个满员步兵师。举例说，刚刚组建的1945年型装甲师——“明赫贝格”装甲师共有6836人^[10]，其中有2867人的“步兵战斗力量”（4个步兵营和1个工兵连，每个营按编制有724人）。所谓“1945型”师按编制只有1400多人的师后勤部队，战斗员额比重很高。

布塞的装甲战力也很可观。3月27日，第9集团军拥有的战车总数上升到754辆，包括392辆坦克和362辆强击火炮。读者或许还记得，库尔斯克会战的全盛时代，第9集团军也不过只有7万多步兵和900多辆战车。

第9集团军的步兵人数1945年3月17日^[11]：

党卫军第5山地军：18769人

第391警卫师：3618人

第52党卫师：2846人

“雷格纳”师：3266人

法兰克福要塞：9039人

党卫军第11装甲军：21393人

“明赫贝格”装甲师：2867人

“屈斯特林”要塞：2782人

第712步兵师：3699人

“库尔马克”装甲步兵师：3375人

“德贝里茨”步兵师：3474人

第25装甲步兵师：5196人

第10军：10349人

“柏林”师：5889人

第606师：4460人

集团军总计：50511人

可行动开展得并不顺利。3月23日，苏联突击第5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反而开始猛攻“屈斯特林”要塞。俄国人专门拉来3个重炮连，用203毫米重炮直接轰击要塞的厚重建筑。3月25日，“维斯瓦”集团军群新司令海因里希拜访了希特勒暗堡，建议放弃屈斯特林，将节省下来的油料和弹药用于未来的柏林防御战。但希特勒坚持发动反击。

反击由卡尔·德克尔将军的第39装甲军指挥，投入兵力包括：第20、25装甲步兵师，“明赫贝格”装甲师，“元首”步兵师，“1001夜”装甲战斗群，党卫军第502重坦克营。根据3月中下旬的统计资料，这些部队共有322辆战车。

屈斯特林反击战各装甲部队3月中下旬实力

*“明赫贝格”装甲师3月25日增加了10辆“黑豹”。^[12]

3月27日凌晨4时，德国第39装甲军开始攻击苏联突击第5集团军和近卫第8集团军的接合部。令德军大为吃惊的是，苏军已经把桥头堡阵地修筑得相当坚固，密布的雷场、重型迫击炮和野战炮、构筑良好的发射点，令德军蒙受了很大损失。战斗第一天，德军就失去了1292人。“1001夜”战斗群全部49辆“追猎者”损失了25辆。经过一番恶战，德军坦克先锋逼近屈斯特林，但步兵没有跟上。几乎同时，苏军也加紧围攻屈斯特林要塞，直瞄平射出来的203毫米重弹，把大量石块和圆木炸得飞向天空。德军的还击也很凶猛，一发重迫击炮弹把观察战场的近卫第8集团军司令崔可夫等人炸得摔在一起，崔可夫差点送命。可是在3月底，俄国人还是攻克了要塞。一些残兵穿过苏军的封锁线逃跑——可德国坦克却无法穿过这条防线。

在屈斯特林之战中惨败的德军，再次失去了大量有生力量。按官方统计，被歼灭的“屈斯特林”要塞在3月份损失了6368人，包含阵亡220人、负伤2214人、失踪3934人。救援屈斯特林的反击部队另外损失了5942人。

整个“维斯瓦”集团军群伤亡更大。3月份，第3装甲集团军和第9集团军一共蒙受了45513人的作战损失（第3装甲集团军的数字不包括被切断联系的部队），内含6476人阵亡、24646人负伤、14391人失踪。其中，第9集团军损失了33936人，包括15805人阵亡和失踪^[13]。用以保卫奥得河前线的很多部队实力被大大削弱，急需补充。比如“明赫贝格”装甲师，据说在3月下旬一度只剩下13辆坦克，2个装甲步兵团计4个营，各步兵连残存有80～90人、8～10挺机枪；重武器连有120人，装备12挺机枪和6门80迫击炮^[14]。

苏军也付出了重大代价。但他们取得了极大的战役成果：拔除屈斯特林要塞后，终于把柏林以东、奥得河西岸的两个小桥头堡连为一体，形成一个44公里宽，7～10公里深的大型登陆场。它将成为进攻柏林的主要基地。

向柏林前线调动的苏军

屈斯特林反击失败后，德军丢弃的武器和车辆

3月28日14时，古德里安最后一次出席希特勒的军事会议。古德里安后来说，他是因为在会上为吃了败仗的布塞辩解，被希特勒以“休病假”的名义解职。现场的希特勒随从却描绘了大相径庭的场面：多喝了几杯白兰地，散发着酒气的古德里安在桌子旁摇摇晃晃，口齿不清地汇报战况，当他再次建议从库尔兰撤军时，希特勒突然大爆发，指责古德里安自莫斯科战役以来就不停地犯错误，吓得古德里安脸色苍白。鲍曼在3月29日日记中写道：“古德里安被撤职。”

接替古德里安的是汉斯·克雷布斯步兵上将。此人曾出任德国驻莫斯科武官，还当过莫德尔的参谋长，最近又接替了出车祸的温克陆军总部作战处处长的职务。挑选他的最主要原因，据说是因为克雷布斯与希特勒的亲信顾问、陆军人事局局长布格道夫私交甚好。但众所周知的是，克雷布斯很以自己被斯大林拥抱过而沾沾自喜，私下还在练习俄语。这一人事任命也许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