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智利

《白鹿原》是一部重新发现人、重新发掘民族灵魂的书，它不愧为“民族秘史”。秘史之“秘”，当指无形而隐藏很深的东西，它包括悲怆的国史，隐秘的家族史、心灵史、灵魂史和精神生活史，所有这些内容共同构成了《白鹿原》一个整体性的世界、自足的世界、饱满丰富的世界，更是一面观照我们民族灵魂的镜子。在对这个庞大的世界进行艺术观照时，作家努力从文化的层面进行开掘。

文化是某个民族、某个地域带有鲜明印记的精神“图腾”，蕴含着该民族沿袭已久的精神风貌和难以变更的气质，是历史深厚积淀的结果。抓住了文化心理，就找到了表现民族精神特点和地域气息的一条切实可行的通途，正是浸透在《白鹿原》中的浓重的文化意味，会勾起我们对本民族历史文化的深入思考，使小说达到了足够的心理深度和文化深度。

作为民族禁忌的性生活及其在文化网络中的重要地位的展示，是《白鹿原》艺术结构中民族秘史的一个主要方面。“《白鹿原》一书交织着复杂的政治冲突、经济冲突和党派冲突、家庭矛盾，但作为大动脉贯穿始终的，却是文化冲突所激起的人性冲突——礼教与人性、天理与人欲、灵与肉的冲突。这是全书最见光彩、最惊心动魄的部分。”^[1]笔者认为《白鹿原》性描写的成功之处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小说在畸态性史的展示中蕴含着丰富的性科学思想；二是通过性描写来揭示出人与人的复杂关系，为推动情节发展和刻画人物性格服务，把性描写与作者对生活的审美评价与道德评价水乳交融地渗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