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一家五金公司代表的好处之一，就是不需要经常出差。但是今年春天我接到了一项命令，不得不启程了。万不得已，我只好把“暴脾气”留给女房东照看。这样的安排对双方来说都很受折磨，“暴脾气”的心里充满了鄙视，女主人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总之，双方彼此憎恨。

我此行的目的是为北部的几个州安装铁丝网。工作之余，我会写信回去探问情况，大概一周一封。时不时地，我也会接到女主人的来信，向我抱怨“暴脾气”的恶行。

有一段日子，我住在北达科他州的门多萨市，并且在那里发现了前景很好的金属丝市场。当然了，我的主要客户都是一些成规模的零售商。但是，这期间我也拜访了一些农场主，希望听取他们有关不同种类金属丝的意见。就这样，我见到了潘如夫^[1]兄弟一家。

现在，只要是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听上一两段有关灰狼的故事。这些故事讲述着那些凶狠、残暴的动物是怎样给人们带来巨大损失的。曾几何时，人们可以利用毒药，把它们大规模地消灭掉。但是现在，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灰狼简直成了农场主利益的固定分割者，而且它们分走的还是很可观的一部分。像所有的农场主一样，潘如夫兄弟也探索着各种对付灰狼的办法，下毒、陷阱，再有就是利用猎狗。他们正在试验各种品种的猎犬，希望某种猎犬能帮助他们猎狼。

试验结果并不乐观，每个品种好像都有各自致命的缺陷：猎狐犬太过柔弱，不善打斗；大丹犬太过笨拙；灵缇不擅长发现猎物，猎物不现身则很难展开追踪。然而，牛仔们并没有灰心，他们决定组成一支混合大军，把每个品种的猎犬都收入进来。幸运的是，我亲眼目睹了这次门多萨猎狼行动。我受邀和他们同行。队伍中猎狗种类之多，令我眼花缭乱。除了一些杂交的品种，还有许多品种纯正的名犬。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应该是俄国牧羊犬，他们一定是花了大价钱才弄到这种猎犬的。

潘如夫兄弟中的老大，希尔顿·潘如夫，对俄国牧羊犬十分青睐。称它们为“猎犬之王”，期待着它们能有非凡的表现。

“灵缇的皮太薄，不能抗击狼的攻击；大丹犬的速度又太慢。俄国牧羊犬则完全不一样，它们在捕猎的时候是多么威武啊，奔跑起来，全身的长毛都在飞舞。”

每种猎狗都被安排了不同的任务，灵缇负责追击，大丹犬则负责垫后，俄国牧羊犬被赋予了最重要的职责——主攻。除此之外，还有两三只负责追踪的猎狐犬，因为它们的嗅觉最为灵敏，擅长发现隐藏的猎物。

狩猎行动正式开始。那是10月的一天，我们策马走在了哨兵山地区。那天的天气十分适宜狩猎，空气清新爽朗。尽管已经是深秋，但是仍旧没有下雪或下霜。马匹个个精神抖擞，其中有一匹牧用小马，有几次差点把它的主人从马背上甩下去。

猎犬们更是生龙活虎。出发不久，我们就在山冈上看到了一两个移动的灰点，希尔顿说那不是灰狼就是郊狼。猎犬们咆哮着你追我赶，但是一直到夜幕降临，仍旧是一无所获。不但没有捕到任何东西，一只灵缇的肩部还受了重伤。

“我觉得俄国狗没什么用，希尔顿，”弟弟格尔温对哥哥说道。“我觉得那只黑色的大丹狗到像那么回事儿，比它们强。它们还不如那些杂交的品种呢。”

“我真不明白，”希尔顿大声吼了起来。“郊狼怎么能甩开那些灵缇呢，不应该啊，灰狼就更不应该啊。而且，猎狐犬的鼻子那么灵敏，就算是三天前的脚印它们也应该能辨认啊。还有那些大丹犬，它们本应该能打败任何猛兽的啊。”

“我看啊，”兄弟几个的父亲说话了，“它们能追上，也能辨认出足迹，也能打过那些猛兽。也许，它们只不过是不想真正面对一只灰狼罢了。这些狗都被狼吓着了，希望我们花在它们身上的钱没有白费。”

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我策马离开了他们。

能够挽回这失败局面的办法只有一个。这些猎犬都非常敏捷而强壮，但是它们并没有胆量去对抗一只灰狼。所以，每次狼都能从它们面前安全逃离。我不由得想起了家中那只无畏的小狗，那只在我床上睡了将近一年的小狗。如果它在这儿的话该有多好啊，它在追踪的时候一定不会退缩，它一定会带领这些胆小的大个头猎犬追踪到底。

不久，我来到了此行的下一站，巴茹卡市。在那里我收到了一打信件，其中有两封是房东寄来的。其中一封向我讲述了“那只恶狗在我的房间里无恶不作”，另外一封则言辞坚定地要求我必须立刻把“暴脾气”弄走。

“为什么不把它快递到门多萨呢？”我心里想。“20小时就能到了，他们一定会乐意收留他的。等忙完了，我可以再顺路把他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