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夜半狼嗥与清晨足印

9月末的一个傍晚，当最后一丝霞光被黑暗吞噬后，一声浑厚嘹亮的嗥叫从郊狼群杂乱的吠叫中悠然而出。听到这脱颖而出的嗥声，老金拿出了嘴里的烟斗，转过身对我说：“他来了，老比利。他一整天都在高处监视着我们。现在天黑了，他知道猎枪派不上用场了，于是就来和我们打招呼了。”

两三只猎狗闻声跳了起来，他们竖起的鬃毛表明他们知道来者不善，这次来的绝对不是那些好对付的郊狼。潜入黑夜迎战的猎狗起先士气高昂地叫着，可是还没走多远，他们的叫声突然变得慌乱短促起来，紧接着他们纷纷逃回营地的篝火边，躲了起来。猎狼人发现，一只猎狗的肩膀受了重创，恐怕再也不能参加狩猎了。另外一只猎狗的侧腹被撕开了，好像伤势比前面那个略轻，但是他却没能挺过第二天早上，被猎狼人掩埋了。

人们气坏了，发誓一定要尽快报仇。天蒙蒙亮的时候，郊狼群唱起了他们的晨曲，猎狼队沿着地上的足迹出发了。天大亮的时候，郊狼的叫声渐渐消失在了山林中，猎狼人却仍然在焦急地期待着，期待猎犬能够发现“黑鬃毛”的行踪。但是结果很令人失望，猎犬队没能追查到底，找出“黑鬃毛”——他们或许真的“不行”，也可能是“不愿”吧。

“他来了，老比利。”

猎犬队倒是发现了一只郊狼，追了几百米就抓住了他，结束了他的生命。对于猎狼人来说，这是值得他们高兴的胜仗，因为郊狼对农场的牲畜也有着巨大的威胁。可是，每个人的心中不免暗暗担忧：“面对小小的郊狼，这些猎犬都英勇无敌。但是面对昨晚那只巨狼，他们就溃不成军了。”

猎狼人潘如夫打破了沉默，好像想要试着消解我们的疑虑：“嗨，伙计们，比利昨晚一定不是单独行动，准是有一群狼帮着他呢。”

“你难道没看到只有一只狼的脚印吗？”老金粗声回答道。

就这样，10月也很快过去了。每一天，人们都骑着马艰难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跟随着猎犬们追踪每一个可疑的足迹。而猎犬队始终没能带领猎狼人发现巨狼，或许是真的跟丢了，也或许是从心里不愿找到，害怕真正面对那恶魔一样的对手。与此同时，牛仔不断向我们报告着牲畜遭到巨狼攻击的消息，我们自己也会不时发现一些牲畜的尸体。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在少数一些牲畜的尸体里安放了毒药，尽管这样做有时对猎犬们也会造成伤害。10月末的时候，我们的队伍已经斗志尽失，人困马乏。猎犬的数目也由10只减少到了7只，然而这7个幸存的也已经跑不动了，看得出他们的脚疼得厉害。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战果少得可怜——一只灰狼和三只郊狼。相比之下，荒原狼比利倒是节节胜利，他杀死了至少12头牲畜，还有许多猎犬，他每杀一头牲畜就会给我们造成了50美元的损失。狩猎队伍中的某些人开始想要回家了，他们对捉到比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老金没有阻拦他们，只是让他们顺便给驻扎在农场的人带了一封信，希望能派来更多的猎犬，因为队伍的力量急需补充。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进行了休整，马匹得到了休息。我们还打了一些野味，以便迎接今后更艰苦的追踪。第二天，新的猎犬到了，一共8只，都非常美丽、健壮。这样，我们的猎犬数目又增加到了15只。

清晨，猎狼人发现了令他们高兴的事情。由于气温不断降低，地面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这给猎狼人带来了胜利的希望。这种天气很适宜马和狗的奔跑，还会让比利的足迹显露得更加明显。而且他一定就在附近，因为就在昨天晚上，猎狼人还听到了他的嗥叫。这次他一定逃不掉了。

破晓的时候，我们正准备出发，营地里来了三个人。原来是那几个回家的人又回来了，天气的变化使他们又燃起了希望，重新回归了队伍。在雪的帮助下，也许我们会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

“大家注意了，”在爬山的过程中，老金对我们说，“这次捉捕的目标就是荒原狼比利，其他一概不理。捉到他，我们的麻烦就基本解决了。请注意14厘米大小的足印。”

猎狼人纷纷用自己的马鞭或者手套记好14厘米的长度，然后便开始分头寻找符合长度的足印了。

刚过了不到一个小时，西面的一个猎狼人发出了信号：一声枪响，表示“请注意”；10秒钟后传来了另外两声枪响，表示“快来！”

老金迅速将人马和猎犬聚集了起来，带领大家奔向发出信号的猎狼人，他的身影在远处的小山上依稀可见。此刻，每个人都欣喜若狂，心怦怦地跳着。这次，我们的希望没有落空，在一些小个儿足印当中，我们终于看到了那巨大的足印，几乎有15厘米长。年轻的潘如夫都想策马扬鞭，欢呼一下了。这迟来的喜悦洋溢在了每个人的心中，捕猎百兽之王的狮子也不会比这更艰难了吧。雪地上那清晰的足印说明，比利就在不远的地方，我们就快找到他了。看着那足印，老金神采奕奕，脸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