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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一颗波西米亚的心出发
1.3.25 远水不远
远水不远

其实,她更像是我的闺蜜,心存丝丝缕缕的默契和淡定,静水长流的忘年交。

这些年,她折枝为笔,将一个真性情的自己,释放得淋漓尽致。人如其文,忽而温良母性,忽而坦荡洗练,忽而是植物女子,忽而是宽厚又善解人意的大姐,她的存在,总是一帮文学姐妹中最活色生香的一个。

第一次见面,在缙云山上,一帮女人的聚会,她一身靛蓝白底的扎染衣裙,眉目里含着笑,像一枝风情的鸢尾。淡淡的紫却花香四溢。她大张旗鼓地说,“我们女人天生就是植物,男人天生就是动物,这是由地球上的自然规律所决定的。女作家和男作家之间不应是较量,而是平分秋色,这个世界才美,有男欢女爱,有角色和谐才平衡,你们说对不对?”

后来,读了她的《三月,女人的三月》、《远水》,更加明白,那字里行间层出不穷的绿,深邃澄澈的水,原来,来自一条记忆里永不逝去的江。

多年后,她乔迁新居,远在深圳的女儿熟知妈妈的心,送她一套天天可以观看潮起云涌的“雅舍”。姐妹们在她家吹江风,谈文学,谈家事的日子多了,她笔下的淙淙细流,也折射出嘉陵江水的欢畅和低吟。

她开始在文字之外,关注民生,关注那些住在下半城的老百姓每天饮用受污染的江水等问题。我得知,在她的作家身份之外,她还在努力做一个出色的人民代表。

河流,就是人类最长的诗行。她说,在生命的河流里,写作是她的泳姿。她心存感激,对每一个致她以清澈泉水和歌声的人。

我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读她,读那一片片清新葱绿的“树林”,读她曾经沉重的灵魂,读那岁月深处,飞舞如繁星的点点萤火虫。无论是《重庆半岛》、《生命速写》、《四川风物》还是《远水之音》、《花事阑珊》,她笔下的意象自由灵动,情绪饱满。来自都市和山野、江岸和密林的不同音色中,我想我读到了一个真性情的女子在泥泞之路上,在曲径通幽处甜甜的涩涩的泥土与雨水的味道。

她笔下的文字充满了旋律之美,有时铿锵,有时舒缓,有时轻柔,有时激越。有如冬天的炉火,质朴的山间小溪,每一个章节都需要在一个温暖透明的夜里去静静体会。

《书写故土》中,有层层叠叠的人声,有黄葛树下的酷暑和清凉,有嘉陵江上醉倒一江夜色的故乡酒,有悬挂清明草的吊脚楼……饮江风出走又回归的女子,在红叶红了的季节,枕雨而眠。

一组《读中国画写意》,可谓妙笔生花。人在画中,恍若谦谦宋人,执桨入画,字如舟,句如墨,只听哗哗的水声,野鹤飞渡,巴山蜀水的云雨,帆影,弥漫四周的水汽,即使没亲眼看到一幅幅素淡的丹青,仅那笔下的“观你,舞之,翔之,飞之,腾之;湖光不惊,鹤翅亮开扇面;怡然自得于岩画于绢帛于织锦……”就让人有生出一只青花瓷器的感动和无穷想象了。

《远水》之美,还在它独有的音色。一个人的舞蹈,在无数个月色映亮河面的夜晚。“那些盆栽的山杜鹃,将不再是千古悲怆的传说,而是红艳艳的火苗。”

对此,我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