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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文化研究(第2辑)
1.6.1.1.2 (二)祥瑞评议奏表:论证详洽,繁约允当
(二)祥瑞评议奏表:论证详洽,繁约允当

评议祥瑞事理的奏表比陈情奏表的数量要多,往往这类奏表的题目就带有倾向性,如《上言符谶》即论说“符谶”之事,《贺瑞应表》显然是针对祥瑞现象的颂贺表。例如,王肃《告瑞祀天宜以地配议》、秦静《上瑞图告庙议》和《上告瑞祝文》、薛悌《奏请瑞图告庙》、高堂隆《告瑞玺议》和《告瑞玺又议》等,标题均带“议”,直接显示奏表的评议色彩。

在艺术手法上,评议式祥瑞奏表颇似论说文,用词讲究、逻辑性强。比如,刘廙曾任曹操丞相掾、曹丕侍中,他针对左中郎将李伏的《禅代合符谶表》撰有《上言符谶》,进行专题评论:

臣伏读左中郎将李伏上事,考图纬之言,以效神明之应,稽之古代,未有不然者也。故尧称历数在躬,璇玑以明天道……是以符谶先著,以彰至德。殿下践阼未期,而灵象变于上,群瑞应于下,四方不羁之民,归心向义,唯惧在后,虽典籍所传,未若今之盛也。臣妾远近,莫不凫藻。

开篇就说此奏为“左中郎将李伏上事”,亮明自己的观点“未有不然者”。接下来转入正式议论,在李伏奏文的基础上,展开对祥瑞物象以“微物以效意”预兆机理的多重论证,从汉代桓、灵帝,一直到曹丕建魏,前后对比,以强化曹魏政权今胜于昔的德政成绩,进而达到奏表颂德的目的,而其中最能支撑他这一观点的就是“殿下践阼未期,而灵象变于上,群瑞应于下……虽典籍所传,未若今之盛也”的祥瑞文化预兆,结构层次清晰,逻辑论述分明。

从太傅司马懿议题相同的《太史丞许芝上符命事议》中,也可以看出这类祥瑞评议在结构上的相同之处:

督军御史中丞司马懿、侍御史郑浑、羊秘、鲍勋、武周等言:“令如左。伏读太史丞许芝上符命事,臣等闻有唐世衰,天命在虞,虞氏世衰,天命在夏;然则天地之灵,历数之运,去就之符,惟德所在。……臣妾上下,伏所不安。”

从结构安排上看,这篇与上篇几乎完全一样,篇首点出所评事件为“太史丞许芝上符命事”,接着以认同许芝观点转入议论,也采用了史料综述的追述方式,从唐虞开始,谈天命所归在灵物祥瑞上映射,又引用孔子河图洛书的感叹,说明天运历数自古有之。接着盛赞“殿下践阼,至德广被”,奉天应时,故而有“天人感应,符瑞并臻”的现象,而祥瑞现象“考之旧史,未有若今日之盛”,至此,水到渠成地完成了奏表对祥瑞现象“皇天乃眷,神人同谋”的诠释,进一步渲染了祥瑞盛行的文化内涵。

综合考察,同类祥瑞评议文大多具有相同的特征:广征博引、反复论述、逻辑清晰、主题突显,开祥瑞文学述评之风,是曹魏文学发展后期主领文坛的重要文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