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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文化研究(第2辑)
1.5.15.2 二、庙貌俄俄汉江浒,诸葛英名照千古
二、庙貌俄俄汉江浒,诸葛英名照千古

在坟墓及祠庙附近,历来就有种植松柏的传统。武侯祠内相传原有汉柏六十四株,现存十八株,株株挺拔苍翠,因此,在吟咏武侯祠的诗歌里,往往提及四季常青高大青翠的松柏。“参天古柏俨十围,宫却记城南道”(《雪中过沔谒武侯祠》)。参天古柏,愈显出武侯祠的悠久。“武侯遗庙汉江南,乔木森森杂翠岚”(薛瑄《诸葛武侯庙》)。森森乔木的掩映,则让武侯祠倍显幽静。“十里定军松柏路,几人挥泪听啼鹃”(马允刚《谒武侯祠》四首其二)。十里松柏路,则体现了武侯祠的深邃。“沔阳城外柏森森,丞相祠堂此处寻”(在马允刚《又谒武侯祠》二首其一)。此句明显反用杜甫《蜀相》,虽非佳句,却也写出了勉县武侯祠亦有松柏累累的特点。松柏累累的环境,让武侯祠更加庄严肃穆,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心、吊唁之情。

勉县武侯祠同其他武侯祠在建筑上有一个不同地方,就是在山门和大殿中间的中轴线上建有一座诸葛亮的抚琴城楼,楼内有石榻一张,上置石琴台,台边浮雕双龙纹饰,台上置石琴一张,上刻“章武元年”,石琴上虽无琴弦,但用手指轻轻敲打,也能发出清脆的声音。据《忠武侯祠墓志》记载:“石琴古榻,晋代物也。晋文水胡韬颖作石琴并榻,缀以诗赋。”因此,后代文人吟咏石琴的诗句亦多,诗人往往借助物是人非来展开想象,寄托对诸葛亮的怀念之情。

“石琴犹抱当年膝,羽扇能挥万古云”(崔龙见《谒武侯祠》)。石琴正体现了诸葛亮文雅的举止和高雅的情趣,以及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淡定。“扫地走司马,此意尚如生。遂令一击节,辄作七弦声”(范文光《武侯琴室》)。诗人由眼下的石琴想到当年的诸葛亮怀抱石琴从容退敌的镇定和潇洒。

“遗恨成衔璧,无声有古琴”(王士禛《武侯琴室》),则体现了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憾恨。“石琴无细响,古柏有长青”(何人鹤《谒武侯祠》)。尽管石琴无人弹奏,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但是长青的古柏正显示了诸葛亮的精神不朽。“武侯馀手泽,敲石留余音。缅彼隆中对,如闻梁甫吟。玉徵虽剥落,遗响未消沉。谁请无弦曲,徘徊古渡头”(李复心《石琴遗响》)。诗人想象石琴还留有诸葛亮的手泽,敲打石琴还能发出如诸葛亮弹奏的琴音,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体验啊!哪怕玉徵剥落,哪怕遗响消沉,但是只要有石琴在,就代表了人们对诸葛亮的无限怀念和如今风流不在的遗憾。

人们拜谒武侯祠,最重要的是参拜武侯的塑像。“还向纶巾瞻气象,尚留祠庙傍邱陵”(陆游《诸葛书台》)。由此可见,远在南宋时期,武侯祠内就有诸葛亮的塑像。到了元代,著名理学家吴澄《沔县诸葛武侯画像》一诗表明不仅有塑像,还有画像,而且已经传至江南。“庙貌嵯峨沔水侧,入门瞻拜素冠裳”(爱新觉罗·允礼,即果亲王《沔县诸葛武侯祠》)。“纶巾”和“素冠裳”都表明诸葛亮的造像并非丞相的形象,而是一介文士的形象。《太平御览》卷七○二引晋裴启《语林》:“诸葛武侯与宣王在渭滨,将战。武侯乘素舆,葛巾,白羽扇,指挥三军,三军皆随其进止。”[8]因此,无论是武侯祠的造像,还是后代的画像,所体现的诸葛亮作为形象上的最大特点,就是羽扇纶巾,其中体现的是诸葛亮的文人气质和从容风度。“沔阳遗像在,羽扇复纶巾”(惠隆《谒武侯祠》)。羽扇纶巾作为诸葛亮的配饰,体现了他指挥若定泰然自然的文雅风流。

“鞠躬有象真王佐,宁静如神实帝师”(魏际瑞《沔县谒武侯祠》),“宁静”是表情;“桧柏森森玉露浓,纶巾羽扇仰雍容”(赵希璜《谒武侯祠四首》),“雍容”是风度;“遗像端严仍羽扇,清风缥缈满灵旒”(马允刚《谒武侯祠》四首其二),“端严”是气质。三者体现了诸葛亮的内在精神,与羽扇纶巾一起,构成了诸葛亮的整体形象。诸葛亮以一代文人为当朝丞相,辅佐刘备及刘禅,建立蜀汉王朝,其塑像就体现了他文人气、王佐才、丞相貌及帝王师等多方面的特点。“宗臣遗像千秋在,入庙愀然睹瘁躬”(李瑨《过沔县谒武侯庙》)。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让人感动,睹物思人,拜谒诸葛亮的塑像,更能触发人们对诸葛亮的崇敬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