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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文化研究(第2辑)
1.4.12.1 一、刘备拔擢魏延付予重任
一、刘备拔擢魏延付予重任

魏延冤案要从刘备说起,蜀汉先主半生戎马打天下,第一器重的将才,其实就是魏延。关羽、张飞二人是早年江湖患难之交的赤诚勇悍追随者,因刘备争雄逐鹿事业成长而“水涨船高”获得地位;过去三国史论极少注意,关羽后半生至死没有当面接触过称王之后的刘备,而张飞则正是在刘备称汉中王时当场被魏延“取代”的;关羽“不及”张飞、魏延之处,是他终生未入蜀,而没有亲身感受建安十七年刘备对刘璋翻脸进攻时,对于蜀境白水军“质诸将并士卒妻子”[2],开始剧烈而根本性地改变了此前江湖患难式生死与共的统御带兵征战方式。

以“将并士卒”的妻与子为人质的统兵督战方式(魏延当时立即强烈感受,张飞在此后一年多奉召与诸葛亮、赵云等入蜀增援时,已时过境迁了),是封建统治的威权“契约”式做法,其重要伦理基础是须具有帝王朝廷性质;这是刘备表露帝王雄心并且绝对夺蜀的意志。夺蜀之后五年,建安二十四年(219)从曹操虎口中又夺取第一等战略要地汉中而自立为王,返回成都之后需要“得重将以镇汉川”,大家都以为“必在张飞”“飞亦以心自许”,但“先主乃拔魏延为督汉中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而“一军尽惊”[3]。张飞毫无怨言,因为他知道此时刘备已是蜀汉小朝廷的帝王地位,不是过去江湖流浪部队的大兄长了。七年前最强烈感受“质诸将并士卒妻子”的魏延,受拔擢到位居张飞之上,任重于诸葛亮,是刘备过人的统御术。

《三国志·蜀书·魏延传》接着写道:“先主大会群臣,问延曰:‘今委卿以重任,卿居之欲云何?’延对曰:‘若曹操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拒之;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先主称善,众咸壮其言。”[4]这一段精彩对话,是刘备终生唯一的一次在面当群臣的对话中两次称臣下为“卿”与两次接受臣下称“大王”(以及与曹操的“天下”相对称),政治符征统御作用意义超过军事任务的讨论;基本上完全结束了此前多年自徐州到荆州的流浪部队,以及对关、张、赵的江湖兄弟义气的关系了。此刻魏延在蜀汉小朝廷中的政治意义地位,其实已超过了所有群臣,包括助刘备取蜀的马超与十年足食足兵的诸葛亮;再加上镇守蜀国门户汉中,军事上魏延的地位已至少与独守荆州的关羽相当(若以未来诸葛亮长期伐曹魏至死是由汉中出发来看,是超过荆州的关羽了),政治符征上是显赫重臣了。这是未来刘备、诸葛亮这“唯二”可以统御魏延的最高领袖辞世之后,刘禅小朝廷君臣合力除掉他的背景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