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大棒落下
1. 1944年6月22日：序战
1944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爆发三周年的日子。当天早晨，“巴格拉季昂” 行动开始了。但按苏联的标准，这还不是真正的主攻，而是所谓“威力侦察”，战法是：出动一些得到战车和炮兵加强的先头营，通过有限的进攻，寻找德军防线的弱点，摸清他们的火力配系。
当天，波罗的海第1 方面军、白俄罗斯第3 和第2 方面军都进行了“威力侦察”。战斗焦点集中在维捷布斯克两侧——德军第3 装甲集团军的防线上。在维捷布斯克西北的奥博利河两侧，第1波罗的海方面军向德第9军漫长的防线发起攻击。比对双方地图可知，这一线大致兵力态势（由西向东）为：
红军：第6近卫集团军（第22、23近卫步兵军），第43集团军（第1、60步兵军，第92步兵军右翼）。
德军：第252 步兵师，“D” 军级集群。如前所述，这是两个很弱的师。一线步兵只有3774人。第9军可以提供的支援火力为：26门中型反坦克炮，57门重反坦克炮，76门野炮，33门中重型火炮。
双方对此次战斗的描述差异很大。德国人记载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红军先是进行了特别凶猛的炮击。4时，出动得到坦克飞机配合的7～8个师，沿20公里正面攻击德第9军。
第1波罗的海方面军的一次进攻战斗，画面上为步兵提供掩护的是2辆T-34/76型坦克
苏方记录则显示，第1 波罗的海方面军的炮火准备只进行了20 分钟。战斗打响于5 时，每个红军师仅投入了2～3 个步兵连。红军的空中打击颇为凶猛。德国第9军报称当天遭到381个架次苏联飞机的攻击。
虽然红军的进攻只限于“威力侦察”，却给德国人造成不小的压力。这并不奇怪，因为第9 军的两个师实在是太弱，无力阻止苏联人的猛攻。打到中午，苏军已突入约10 公里宽的正面，向西穿越奥博利河。至黄昏，突破口扩大为12公里宽，7公里深。德军因此失去了1～2道壕堑，其火力和障碍物配置也暴露了出来。苏联方面，战果最大的是第6 近卫集团军第22 近卫步兵军和第43集团军第1步兵军。
这次失败令第3 装甲集团军司令莱茵哈特颇为恐慌。他请求撤出战术突出部，但被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否决。此时，德国人产生了错觉，认为苏军的大规模进攻已经开始，决定投入全部预备队。
但在第9 军后方，莱茵哈特只有第95 师的一支团级支队，不足以堵住第252 步兵师与D 军级集群之间的缺口。于是陆军总部又从邻近的北方集团军群右翼抽调出第24步兵师和第909强击火炮旅。莱茵哈特将用这些兵力向突入红军发起反击。
在维捷布斯克西南，德第6军也遭到第3白俄罗斯方面军的打击。这里的战斗开始于午夜前。下午，红军再次发动进攻！战火迅速蔓延到整个德第299步兵师正面以及第256步兵师左翼。向他们冲杀过来的红军来自第5集团军。其所属的第277、371 步兵师先遣营于下午4 时沿18 公里宽正面发起进攻。红军很快突入德军第一道壕堑，随即夺取了第一线阵地。甚至在一些地段渡过了苏霍德列夫卡河，并开始构筑渡口，准备运送坦克和大炮。红军突入大约2公里，但还无法从西南面取得向维捷布斯克的突破。尽管如此，莱茵哈特还是准备把第95师（欠一个团）投入反击。
这样一来，莱茵哈特几乎用光了预备队，他只好把一些对付游击战的警卫营抽调出来，集结于战线后方。
苏联步兵渡过一条河流，请注意他们后方草丛里担任掩护的重机枪
其他德国部队这天还算应付得过去。第4 集团军在奥尔沙附近顶住了白俄罗斯第3 方面军第11 近卫集团军和第31 集团军的先头营。据德方记录，苏军的攻击重点是奥尔沙以北的第78突击师（位于第3装甲集团军与第4 集团军分界线）。另外，白俄罗斯第2 方面军对奥尔沙以南的第110 步兵师，莫吉廖夫方向的第31 步兵师也实施了突击。由于承受的压力不大，德军没有动用预备队（第337步兵师右翼1个团，第12军左翼1个团）。
伪装严密的德军MG-42机枪阵地
第9集团军当面则保持着平静。[70]尽管如此，集团军司令约尔丹还是预感到，可怕的打击即将来临！
红军开始进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德军后方。8 时15 分，陆军总部做出相关报告。布施当时正好也在那里。接到消息后，他赶紧飞回明斯克的司令部。尽管大难将临，布施的反应却颇为迟钝。除了前述第24 步兵师外，他只要求陆军总部加强1 个独立坦克营外加一些强击火炮。对集团军群的下一步防御，他也没有提出更深入的意见。[71]
当白天的地面战斗停止后，6 月22 日夜间的天空仍不平静。苏联空军猛烈轰炸了波罗的海第1 方面军、白俄罗斯第3 和第2 方面军的突破地段，特别是两个白俄罗斯方面军的突破地段。在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地段，投入了147架远程轰炸机；在白俄罗斯第2 方面军地段，投入了258 架远程轰炸机外加一个女子“近卫塔曼”夜航轰炸团。当晚，苏联远程航空兵和方面军空军共出动飞机一千架次，重点摧毁德军的防御枢纽部和炮兵。[72]
2. 6月23日：主攻开始！
6 月23 日，红军开始了真正的主攻。其攻击范围除第3 装甲集团军外，还向南延伸到德第4 集团军防线。第9 集团军当天也遭到了初步打击（即“威力侦察”）。这种分阶段的进攻方式使德军产生了错觉。如加肯霍尔茨所承认的那样，德国的集团军司令官们“在一天左右的时间里”还认为仅仅是遭到了“牵制性攻击”。连前线将军们都看走了眼，后方统帅部当然更不能及时作出正确判断。
尽管如此，红军的进攻强度还是令德国人颇为震惊。掌握了制空权的红军投入了支援地面作战的强大对地攻击机编队。这些飞机对德军炮兵阵地发起低空攻击，还有效地阻碍了德军的战场机动。与此同时，强大的苏联战斗机还挡住了德国人进行空中侦察的道路。按照苏方的评估，如果不是因为连日阴雨使飞机出动受限，空军本该取得更大的战果。
沿着宽大正面冲击的苏联坦克群和车载步兵
德国第3 装甲集团军面临的形势比昨天更为险恶！其扼守的维捷布斯克突出部两侧，红军投入了真正的主力部队，以扩大昨天的战果！进攻前，苏联人进行了长达2～3 小时的猛烈炮击，随后以惊人的兵力密度冲击突破地段！如波罗的海第1 方面军，在4 公里狭窄正面就投入了第1 军（第306、179、357 步兵师）的全部兵力，还为其提供了74辆坦克自行火炮和482门火炮迫击炮的火力支援！[73]在这强大的攻击力量面前，德军防御兵力的单位小得根本无法从师军一级的作战地图上查出来。只能看到第1 军指向位于德第252 步兵师和D 军级集群漫长战线的接合部附近一个很窄的地段。不过，由于这一线多湖泊和沼泽，德军依然可以实施集中防御。
迎击红军进攻的德国机枪组
德军反坦克小组用长柄火箭弹摧毁了一辆T-34坦克
但现实中，第3 装甲集团军却很难做到这一点。他们在第一天就被搅乱了防御体系，接着被毁灭性的疲劳空袭和炮击打蒙了头，随后又是蜂拥而来的苏联坦克与步兵的猛冲！结果当然是防御的迅速崩溃！
苏联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作战计划[74]
以第6 近卫集团军和第43 集团军的相邻侧翼，沿25 公里正面实施突破。按红军当时的标准，这个宽度偏大一些。但由于是面对湖泊和沼泽地带，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第6 近卫集团军主力突防后，协同第1 坦克军（258 辆坦克自行火炮） 向别申科维奇、列佩利发展。第43 集团军主力则向格涅季兹洛维奇发展，争取与白罗斯第3 方面军会师，以截断维捷克布斯克德军后路。
方面军当前任务纵深40公里，4昼夜内完成；而后的任务纵深为125公里，10～11昼夜完成。
在维捷布斯克西北，德第9 军尽管依托多湖地区顽强抵抗，并不断发起反击，形势还是越来越危急！波罗的海第1 方面军所属的两个集团军：奇斯佳科夫的近卫第6 集团军，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指挥的第43 集团军，克服德军的顽抗，继续向前推进，压迫第9军退向西德维纳河。下午5时（德方时间），来援的德第24 步兵师发动了反击。苏方承认，在波洛茨克方向遭到了“最为顽强”的抵抗。但这对迂回维捷布斯克的主攻方向却影响不大。至日终前，红军已经把突破口扩大到30 公里宽，16 公里深！如果不是因为大雨冲坏了道路，苏联人的战果还会更大！
在维捷布斯克以南，白俄罗斯第3 方面军的第39 集团军和第5 集团军（分别由柳德尼科夫和克雷洛夫指挥）撕开了一个50 公里宽的突破口，推进了10至13 公里。第5 集团军还在博古舍夫方向强渡卢切萨河，并夺取了南岸登陆场。这对红军此后投入装甲部队极为有利。防守这一线的德第6军被迫后撤。
一次坦克遭遇战的结果：画面上，可以看见两辆被击毁的德军四号坦克，苏联步兵在一辆T-34掩护下控制了战场
苏军在奥尔沙附近夺取的一个德军碉堡，从里面清出了大量子弹。类似这样的碉堡往往可以给对手造成巨大伤亡
由于苏军向维捷布斯克两侧的进攻，特别是第3白俄罗斯方面军一部推进到维捷布斯克以南，导致突出部内的德第53 军4 个师面临被包围的可能。形势的迅速恶化令莱茵哈特的参谋长海德肯佩尔大为震惊！当晚，莱茵哈特请求布施允许他放弃维捷布斯克，结果遭到断然拒绝。但作为妥协，陆军总部允许第53军撤入维捷布斯克城郊阵地，同时抽出1个师往西南方发起进攻，以确保通过奥斯特罗夫诺的交通线。而剩下的3 个师，则继续死守作为“据点”的维捷布斯克。这些部队不再接受第3装甲集团军调用。[75]
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作战计划（附：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突入地段的两套方案） [76]
方面军实施两个突击：
第一个突击自克林基地区出发。任务是配合第1 波罗的海方面军，共同消灭德第3装甲集团军。该突击由第39 集团军和第5 集团军实施。其中，第39 集团军将推进到格涅兹季洛维奇，与第1 波罗的海方面军第43 集团军一道包围维捷布斯克德军（第53军）；第5集团军则协同骑兵—机械化集群向博古舍夫斯克、先诺进攻。
第二个突击自奥斯特洛夫尤尔耶夫发起。由第11 近卫集团军和第31 集团军实施。还将得到第2近卫坦克军的配合。任务是夺取德国第4集团军防守的奥尔沙，然后向鲍里索夫挺进。
白俄罗斯第3 方面军当前任务纵深40 公里，预定3 天内完成；而后任务纵深为120公里，预定10昼夜内完成。
根据计划，战役第三天将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投入突破口，于纵深30～35 公里处冲向鲍里索夫。对突破口的位置，在战前有两个方案：第一（主要） 方案预定在奥尔沙方向（第11 近卫集团军地段）。因为奥尔沙与鲍里索夫的距离最短，地形又比较有利。但华西列夫斯基却认为，奥尔沙的德军工事特别坚固，步兵可能无法如期完成突破。为了预防万一，又准备了一个补充方案：从更北一点的博古舍夫斯克（第5集团军地段） 实施攻击。
在第3装甲集团军的南面，德国第4集团军在奥尔沙和莫吉廖夫的阵地也都遭到了红军的主力攻击！特别是在北侧的奥尔沙地区，德第4 集团军左翼承受着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的巨大压力。这一线的交战双方单位为：
红军：加利茨基将军的近卫第11集团军、格拉戈列夫将军的第31集团军，主攻集中在两个集团军侧翼约15公里处。
德军：第78突击师和第25装甲步兵师（隶属于第27军）。
苏军来势汹汹，目标是打通奥尔沙以北的明斯克公路。根据事前制定的方案，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将通过这里的突破口冲向鲍里索夫。这在整个“巴格拉季昂”计划中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由于昨天的战斗侦察无功而返，使苏联人意识到奥尔沙的防御出乎寻常的坚固。事实上，德军的防御实力确实很强：2 个师拥有近8400 人的“战斗力量”（相当于全盛时的10 个步兵营），160 门大炮（含87 门重炮）。还加强了76辆强击炮和28门88毫米自行反坦克炮。为了克服这个坚固筑垒，红军实施了强劲的火力准备。步兵冲击前，还专门出动162 架飞机轰炸开道！可当苏军用大炮轰击时，德军却巧妙地退到了后方，炮击停止后才回到阵地。苏联进攻部队遭到出乎预料的强大火力阻击，被打得几乎无法抬头！经过一番恶战，2个集团军在主攻地段都没有取得进展。苏联高级司令部心急如焚。为了催促进度，方面军政治部主任卡兹宾采夫将军亲自赶来该地段督战。
但在奥尔沙以北，红军近卫第11集团军右翼却揳入了2～8公里。作为反制，德军向这里投入了第14 步兵师部分兵力（该师主力由奥尔沙向北调到第3 装甲集团军的右翼）。至此，中央集团军群左翼2个师的预备队都拉上来了。
在莫吉廖夫以东，德第4集团军右翼遭到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的攻击。格里申将军指挥的第49 集团军被集中在德第39 装甲军战线中部的第337、12 步兵师当面。[77]一周前，德军第12 师的一位营长曾报告过红军的调动。第39 装甲军军长马蒂内克则说上帝会惩罚！现在，苏联人真的来了！他们沿12 公里正面发起突击，重创第337 步兵师并一举突破其防线。至日终前推进了5～8公里。为应对这一威胁，德军从莫吉廖夫出动了“统帅堂”装甲步兵师（37 辆战车）。
第4 集团军代理司令冯·蒂佩尔斯基尔希将军发现势头不妙，要求允许其将部队撤入第聂伯河防线。这个建议遭到了布施陆军元帅的拒绝。因为“在完整无损的主要战线上主动放弃无论哪一部分都是不能允许的”[78]。
平静度过6 月22 日的德第9 集团军，6 月23 日也陷入了战火。当天2 时（德方时间）开始，德军遭到了凶猛炮击。随后，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也发动了“威力侦察”。和其他方面军一样，出动的兵力并不是很多。如第65 集团军（面对第41装甲军所属第35、36步兵师），其所属的第105步兵军出动了1个先遣营，第18步兵军出动3个营。不过先遣队可以获得强大的火力支援，每个营后方都有2个师属炮兵营和所隶属步兵团的全部迫击炮。
8 时30 分，经过10 分钟炮火急袭后，第65 集团军先遣营开始冲击。但到日终前，除了少数营夺取并守住了支撑点外，多数部队都被德国人压了回去。第3、48集团军先遣营遭到强大火力的阻击，连第一道壕堑都没有夺取。第28集团军第128 军比较幸运，夺取了1～2 道壕堑。但经过5 小时激战，最后也被打回原地。
不过，苏联人基本达到了目的。他们进一步摸清了德军的阵地配系和火力点位置，这对第二天发动真正主攻前的炮火准备是非常有利的。为了同一目的，当晚还将把远程航空兵集中到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突破地段。[79]
6月23日是中央集团军群灾难的开始。除了第2集团军外，该集团军群当日几乎全部陷入苦战！德国陆军总部得出结论，中央集团军群现有的兵力已经应付不了了。作为补救措施，只能继续从北方集团军群抽调援兵。包括将第290步兵师集中在波洛茨克以南的奥博利—乌拉地域（6月24日开始），并将第212 步兵师调往波洛茨克。[80]这两个师将用以应对维捷布斯克的危机。同时，德军高层也开始考虑改变战术，如允许第4集团军撤过第聂伯河的问题。[81]
3. 6月24日：全线激战！
苏联方面，主力部队已在6 月23 日投入战斗。只有南翼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刚刚完成战斗侦察。为了指导该方面军第二天的主攻，当晚，朱可夫进入了戈尔巴托夫（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第3集团军司令）的观察所。午夜时分，数百架飞机发出低沉轰鸣掠过他的头顶。事先安置在前沿掩体内的汽车向东方打开前灯。根据这光线提供的方位，轰炸机连续投下了大量500 公斤的重磅炸弹！爆裂产生的强烈气浪震动了附近的树林！由于爆炸威力太大，连朱可夫这样的老手都担心是否会有误伤。当晚共出动轰炸机550架次。
一小时后，轰炸停止了。天空下起雨来。6月24日拂晓时分，数千门苏联大炮开始轰击，密集的炸点覆盖了德军阵地。朱可夫等人看了几分钟就去睡觉了。他们知道，“炮火音乐会”才刚刚开始，时间还长着呢！
头顶上无数炮弹落下的德国第9 集团军官兵却无法安睡。3 时（德方时间），第35军首先遭到炮击，持续了大约90分钟！一小时后（4时），炮弹又落在了第41 装甲军阵地上。当两个多小时炮击快要结束时，喀秋莎又实施了攻击。接着，密集的红军步兵紧跟着双层徐进弹幕发起冲击。中午12 时天气好转，苏联空军抓紧出动224 架轰炸机和强击机突击了德军阵地[82]。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作战计划就这样付诸实施了。该计划概要如下：
博布鲁伊斯克战役地图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作战计划[83]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作战计划，简单归纳说，就是以南北两翼的突击，包围并歼灭以博布鲁伊斯克为中心的德国第9 集团军主力。同时，苏军还将向深远的交通线发展，为下一步进攻明斯克做准备。
攻击博布鲁伊斯克的北集团（第3、48 集团军），将自东面和东北面进攻。主力集中在两个集团军的相邻侧翼。取得突破后，还将投入第9坦克军。
南集团（第65、28集团军） 也以两个集团军的相邻侧翼实施突击。其中，第65集团军连同第1近卫坦克军，自南面发起进攻，与北集团一道围歼博布鲁伊斯克德军。
第28 集团军则与骑兵机械化集群一道，攻击博布鲁伊斯克以南及后方的交通线。进攻路线为：格卢斯克，旧多罗吉，斯卢茨克。部分兵力进攻格卢沙和奥西波维奇。
红军面临的障碍，除了德军的抵抗，就是难以通行的复杂地形。4 个参战集团军中，除了第3集团军在罗加乔夫以北的一段阵地外，其他都面临着森林和沼泽。还有纵横交错的水网。为了克服天然障碍，红军一面将部队尽量集中在有限的适宜地形上，同时想出各种办法。制造了大量小船，木筏，沼泽橇，运机枪、迫击炮和小炮的拖板等等。
坦克的使用是最大的问题。按照常识，只有轻装步兵和骑兵可以通过如此复杂的地带。因此也有人提出，将坦克分成小群投入战斗。但这会使进攻威力大打折扣，结果遭到了红军总参谋部的否定。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苏联人绞尽脑汁，甚至想出了让坦克通过沼泽的办法，为了开过宽阔的沟壑，还给战车装上圆木、柴捆和专用三角器。
方面军当前任务纵深为55～60公里，而后纵深为80～85公里。10～11个昼夜内完成战役。进攻速度：合成兵团每昼夜12～13公里，快速兵团25～30公里。
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此次攻势，动用的主要是右翼的4 个集团军，并将其分为南北两个集团。其态势如下：
苏军北集团：第3、48集团军，第9坦克军。部署在罗加乔夫—博布鲁伊斯克方向。进攻地段宽17公里。
当面之敌为：德国第4集团军第12军右翼（第57步兵师）；第9集团军第35军（第134、296、6、383、45 步兵师）。除上述一线兵团外，后方的博布鲁伊斯克驻有第20装甲师。作为预备队的还有第707步兵师。
苏军南集团：第65、28集团军，第1近卫坦克军，骑兵机械化集群。面向博布鲁伊斯克以南。进攻地段宽15公里。
当面之敌为：德国第9集团军第41装甲军（第36、35、129步兵师）；第55军左翼（第292步兵师）。[84]
红军北集团第3 和第48 集团军遭到德第35 军的顽强抵抗，前进得非常缓慢。第3集团军一线三个军（第41、35、80）中，第41、35军被集中在左翼狭窄地段，对手是德军第134 步兵师。冲击开始前几分钟，苏联人释放了烟幕，结果却适得其反：发烟区遭到德军火炮和迫击炮的猛烈轰击。随后的战斗中，第41军几乎没什么进展。第35 军稍好一点，靠着补充炮击和中午那次轰炸，最远突入第二阵地，前进3～5公里。
而在非主攻方向的第3 集团军北翼（罗加乔夫以北更远处，德第4、9 集团军交界地带），苏军第80 军第283 步兵师却击败德第57 步兵师右翼，推进了8～10公里。这是一次极具威胁性的突破。德国人不敢怠慢，立刻调动预备队第707师一部实施反击，暂时堵住了缺口。
但这次突破却引起了苏军司令部的关注。能在遍布森林沼泽的北翼取得进展，并攻入德鲁季河西岸，多少出乎红军意料。苏第3 集团军司令当机立断，决定将主攻方向北移，用第9坦克军加强第35军。
红军南集团打得比较顺手，以中心突破撕裂了别列津纳河以南第41 装甲军防线。战至午后1时，巴托夫将军指挥第65集团军推进了5至6公里。为了扩大战果并切断德军从博布鲁伊斯克后撤的道路，巴托夫又投入了近卫坦克第1军（突破口中段，第18步兵军地带内），该军拥有252辆坦克自行火炮。
在大量坦克支援下，当天，第65 集团军和第28 集团军迫使德第41 装甲军3 个师向后退却，特别是在第35、36 步兵师接合部，红军打开一个30 公里宽的缺口，并推进了10公里。近卫坦克第1军的揳入深度更是达到20公里！
在苏军的连续猛攻下，德国第41 装甲军被打败了，前线战况极为紧急，迫切需要援军。第41军的上级、德国第9集团军司令部在干什么呢？众所周知，该集团军在博布鲁伊斯克附近拥有第20装甲师。6月1日，该师有[85]：
56 辆四号坦克、7 辆三号坦克。兵员有13375 人。还有46 门野战炮（含21 门自行装甲榴弹炮）、33门反坦克炮（含28辆自行反坦克炮）。
现在，第20装甲师战力据说增加到100辆战车。虽然总数不多，也没有换装“黑豹”坦克，却也是中央集团军群最强的装甲预备队。但集团军司令约尔丹最初并不打算把装甲师派往第41 装甲军，而准备用到北翼：最初是罗加乔夫以北，后来则是第134步兵师。基于这样的计划，第20装甲师被调往北面。
一直拖到傍晚，约尔丹才意识到第41 装甲军面临的险恶形势，决定把第20装甲师南调至帕里奇附近实施反击。但宝贵的一天已经失去了！由于这次延误，约尔丹后来丢了官。他的接替者是冯·福尔曼将军。[86]
在第9集团军的北面，前两天还能应付战况的第4集团军在6月24日也陷入了危机！在莫吉廖夫以东，尽管德军以“统帅堂”装甲步兵师进行了反击，却未能阻止苏联第49 集团军继续扩大突破口！红军甚至打到了第聂伯河补给线。
在奥尔沙方向，德国第4集团军再次挫败第3白俄罗斯方面军沿明斯克公路发起的进攻。但苏联近卫第11 集团军在次要地段上取得了进展。为了扩张战果，该集团军于6 月24 日当天将各军第二梯队全部4 个师都调了上来，结果一天之内推进了14公里。[87]
德国第4 集团军面临的最大麻烦，却是其北面的博古舍夫斯克地区。在那里，友邻的第3装甲集团军第6军正被苏军打得步步后退。特别是在红军第5 集团军进攻地段上。虽然德第299 步兵师和第256 步兵师一部拼死抵抗，还投入了预备队第95、14 步兵师，依然无法阻挡红军扩大战果。当天，第5 集团军攻占博古舍夫斯克。同一天下午，红军又在第5 集团军的突破地段上投入了奥斯利科夫斯基将军的骑兵机械化集群。集群的322 辆坦克自行火炮一路疾进，占领了先诺（6月25日），切断了奥尔沙—列佩利铁路。
鉴于博古舍夫斯克方向进展顺利，红军决定把这里作为主攻地区，将原本部署在奥尔沙以北的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集中在第5 集团军后方。这个红军精锐坦克集团军此前归大本营直属，现在则根据华西列夫斯基的意见，改由第3 白俄罗斯方面军指挥（6 月24 日晚8 时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坦克集团军司令罗特米斯特罗夫对上述决定有点不爽。也许，他更希望从奥尔沙方向实施突击。为此，他制订了很周密的计划，现在却必须推倒重来。
红军的上述进展，使德国第3 装甲集团军和第4 集团军的接合部危如累卵！由于友邻部队的败退，第4 集团军代理司令冯·蒂佩尔斯基尔希不得不将左翼撤到奥列希湖一线。同时，他还强烈请求允许将尚未被攻击的部队撤到第聂伯河一线。[88]
6 月24 日，第3 装甲集团军的形势最为严峻！不仅南翼的第6 军被第3 白俄罗斯方面军击退，北翼的第9军也在第1波罗的海方面军的巨大压迫下步步后撤。两军之间逐渐形成一个约40 公里宽的缺口。[89]这样一来，第3 装甲集团军的中段——留在维捷布斯克的第53军（戈尔维策将军指挥）及其所属的4个师，变得越来越孤立！
4. 争吵不休的德国将军与第53军被包围
面临被围危险的第53 军何去何从？围绕这个问题，德军统帅部争吵了一天！还在6 月24 日清晨，陆军参谋总长蔡茨勒赶到明斯克的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布施告诉他，中央集团军群的兵力“不够强大”，无力应付现有的防御任务。“尤其”是“维捷布斯克地区”。鉴于第3 装甲集团军缺少预备队，“唯一可行的解决办法”是放弃维捷布斯克，撤到“虎”防线（维捷布斯克西南的一处斜切阵地）。
维捷布斯克方向作战的红军
除了第3 装甲集团军外，布施没有和蔡茨勒讨论更多问题。他所要求的援助也只有1个装甲师。鉴于红军当天已经向几乎整个中央集团军群（除第2集团军外）发起进攻，布施的消极态度令人震惊。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多么可怕的灾难！
但既然直接负责的指挥官没有更深入的看法，蔡茨勒也不打算自找麻烦。他表示同意布施的意见，并将向希特勒充分转达。[90]
听了布施的汇报后，蔡茨勒直接飞往巴伐利亚向希特勒汇报。6 月24 日午后2时55分，蔡茨勒向中央集团军群参谋长传达了希特勒的决定：
1. 必须在维捷布斯克保留至少1个师的卫戍部队，还要确保走廊连接。
2. 中央集团军群将得到3 个师的增援：来自北方集团军群的第212、290 步兵师；来自北乌克兰集团军群的第5装甲师（这个师原本也属于中央集团军群）。
援兵的使用方向为：第212 师调往列佩利；第5 装甲师调至鲍里索夫。前者显然是为了帮助第3 装甲集团军，后者则是为了第4 集团军。从增援地点看，希特勒对苏军的突击方向已经有了清醒认识。事实上，苏联人选定的主要突破方向，正是在上述两个集团军之间。
决定的第一条非常耐人寻味。当时扼守维捷布斯克是第53 军的4 个师。如果说用1 个师防守的话，其他3 个师应该可以撤退才是。但常见的说法却是：希特勒依然坚持要守住维捷布斯克，为此还越过布施，直接向莱茵哈特下达了死守令。加肯霍尔茨甚至说是由希特勒亲自下令的。对此，西顿的说法略有不同，称命令是由蔡茨勒从上萨尔斯堡代为发出的，并介绍了具体过程：
大约在下午3 时，蔡茨勒和莱茵哈特通了电话，莱茵哈特说维捷布斯克处于被围的险境，第53 军岌岌可危。蔡茨勒则转告希特勒的意见，说撤退会导致丢失装备，结果遭到了莱茵哈特的顶撞。蔡茨勒只好又去请示希特勒。过了十分钟，蔡茨勒回答：“元首的决心是：维捷布斯克必须坚守。”
几分钟后，莱茵哈特收到第53 军发来的无线电报，称由维捷布斯克向西撤退的公路受到直接威胁。莱茵哈特赶忙把电文上报中央集团军群，再次请求撤退。
应该就是在接到上述电文后，布施和希特勒通了话。时间据称是晚6 时20分。布施宣称：第53军已经被包围。再次请求放弃维捷布斯克。可希特勒再度拒绝，理由是：为了防止芬兰的背叛，“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维捷布斯克”。希特勒还举出科韦利的例子，说：“在科韦利，4000名德军把10个师的苏军牵制了三星期之久。”另外，他还下令：至少要有一个师防守维捷布斯克。但如前所述，留一个师的命令，是在3个多小时前就下达了的！
据说在晚6 时30 分，第3 装甲集团军接到希特勒的电报，允许第53 军突围。条件还是老一套：留一个师防守维捷布斯克。这个任务交给了希特尔的第206步兵师。[91]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让希特尔充当全军的替死鬼。其余的师则向“虎”防线撤退。
希特勒允许第53 军撤退，苏联人可不允许！此时，从两翼冲杀过来的红军正在迅速接近。北面，第1 波罗的海方面军所属的第1 军在日终时，已经突破了西德维纳河并进入南岸。南面，第3白俄罗斯方面军所属的第5近卫步兵军也推进到了西德维纳河。德第53 军向西、向南撤退的道路都被切断了！苏联两军间的距离只剩下3～6 公里！[92]当晚，在更向西的地方，第1 波罗的海方面军下属的第1 坦克军也派出摩托化步兵强渡了西德维纳河，并与步兵师一道夺取了别申科维奇。[93]这样，德军撤退道路上的格涅兹季洛维奇——别申科维奇一线，已经处于苏联4 个军（北面第23、1、60军；南面是近卫第5 军）的挤压之下，并被多处切断。
被遗弃在维捷布斯克战场上的德军尸体
同一天晚上，围绕第4 集团军的行动，德国人又爆发了一番争论。如前所述，第4 集团军代理司令蒂佩尔斯基尔希请求撤退到第聂伯河。这一建议据说得到布施和陆军总部的同意。但在当晚的形势讨论会上，希特勒否定了这一建议，还向第4 集团军下达命令，要求第12 军和第39 装甲军北翼继续死守原有阵地。
布施打算服从希特勒的这个决定。蒂佩尔斯基尔希可不干。在与布施激烈冲突一番后，蒂佩尔斯基尔希自作主张，下令把部队撤到第聂伯河一线。[94]
6月25日，德军统帅部还在继续争吵。随着战况的恶化，中央集团军群感到第9集团军主力和第4集团军全部面临被受包围的危险。为此，集团军群司令部当天早晨向陆军总部提出请求。其内容本身没什么新意，主要还是昨天争论的两点：把第4 集团军撤到第聂伯河，腾出兵力强化受威胁的左翼；让第206 师也放弃维捷布斯克突围。再就是增派兵力，向集团军群后方的斯卢茨克、明斯克和帕拉菲亚诺沃各派一个师。另外，中央集团军群还要求放弃一些局部突出地段，尽量保持与友邻的联系。
中午，希特勒做出答复：考虑将第4 集团军在莫吉廖夫以南的部队撤到第聂伯河。到了晚上，他批准了整个第4 集团军的撤退。援兵方面，希特勒决定将北方集团军群的第12装甲师（6月1日有58辆坦克、41门野战炮、9门反坦克炮）调到第9集团军后方的马里纳戈尔卡（明斯克东南），至于第206师的撤退，希特勒根本不予考虑，还在当晚下了死命令：“第206 师要坚守维捷布斯克直到被解围为止。”[95]
这些争论究竟有多大意义？固然，希特勒是在6 月25 日晚才允许第4 集团军全面撤退的，但集团军司令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早就自己作了决定；一个步兵师是否留守维捷布斯克，更谈不上有什么决定性意义。
从当时的形势看，红军在中央集团军两翼，都是在主攻第一天就取得突破，撕裂出三个30～50 公里宽，十几公里到二十公里深的突破口，只有中部稍微迟缓一些。利用这些突破口，到第二天苏联快速部队就杀向德军空空如也的后方。仅仅依靠局部战术撤退，借此腾出少量步兵充当机动救火队，非但不能阻止占压倒优势的红军扩大战果，甚至很难抢在苏联机械化部队前占领完整预备阵地。
拯救中央集团军群的唯一希望，只能是尽可能多且尽可能快地调集援兵。而到6 月25 日为止，调来或准备调来的兵力只有5 个师：北乌克兰集团军群的1 个装甲师，北方集团军群的1 个装甲师和3 个步兵师。德军留在南线的大量坦克依然指靠不上。
6月25日，中央集团军群正式踏上覆灭之路。其北翼的第3装甲集团军首先遭到灭顶之灾！在维捷布斯克，尽管得到了撤退许可，德第53 军还是无法逃脱。当天早晨，苏联第1步兵军和第5近卫步兵军先遣队会师！包围德军的对外合围圈初步形成。日终前，红军封闭了格涅兹季洛维奇地区。至11 时，红军第43 集团军与第39 集团军最后完成包围。被围兵力除了德国第53 军4个师（第4、6 野战师，第206、246 步兵师）外，还有第197 步兵师一部。被包围兵员总计约有3.5万人。
陷入包围圈的德国第53 军拼命向西南突围！但在奥斯特罗夫诺，他们遭遇了红军的坚强防御。在北面，原本坚守在德维纳河河畔别申科维奇一线的德第9军右翼，也被第1波罗的海方面军向西赶到了博切伊科沃。彻底孤立的德第53 军在劫难逃了。该军还遭到了进一步分割，第4 野战师约8000 人被孤立在奥斯特罗夫诺。午后2 时，第53 军报告：第4 野战师已不复存在。第246步兵师和第6野战师也陷入苦战！[96]
第3装甲集团军司令莱茵哈特依然希望第53军能够冲出来。希特勒考虑的却是另外的问题。他显然指望被围德军能够坚守到底，以尽量多且尽量长时间地牵制红军。当天下午，莱茵哈特收到希特勒的命令，要他向维捷布斯克空投一个参谋部军官，把死守手令直接交给第206 师师长希特尔。莱茵哈特为此闹起了脾气，说不愿再往维捷布斯克再白送上一条命。结果，他又和布施冲突起来。最后，这道命令被撤销了。[97]这次争论对战局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却证明德军高层的矛盾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事实上，希特勒的看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对红军来说，在维捷布斯克包围一个军并不是全部目标。他们还要向更深远的纵深挺进。为此，就不能允许包围圈内的德军长期存在下去。为了消灭他们，共动用了4 个步兵军：第1波罗的海方面军第43集团军的第92、60步兵军，第3白俄罗斯方面军第39集团军的第5近卫步兵军和第84步兵军。
4个军的作战分工如下：
第92 军一部从北面，第84 军和第5 近卫军一部从南面，消灭包围在维捷布斯克的第53军主力；
第60 步兵军和第92 步兵军一部从北面，第5 近卫步兵军一部从南面，消灭围在奥斯特罗夫诺以北的德军。
6 月25 日夜间11 时，红军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同时进攻维捷布斯克。希特尔撑不住了。侦察兵向他报告，说发现了苏军阵地的一个缺口。拂晓，他弃城西撤。但逃出去十几公里后，希特尔再次被包围。他的部下和红军展开肉搏，最后被消灭殆尽。侥幸活下来的人逃入了森林。
红军收复维捷布斯克后，几名士兵从一个被打死的德军身边走过
战至6 月26 日8时，苏军占领了维捷布斯克。但包围圈内的战斗还没有结束。[98]第53 军这天又在奥斯特罗夫诺附近向西南实施了突围。早晨，德军首先冲击了苏军第17 近卫步兵师阵地。突围者分成三股：第一股3000 人冲击卡马雷方向；第二股5000 人；第三股3000 人。12 时，有一部分人冲到了湖区和森林地带。奥斯特罗夫诺地区的德军也发起了冲击。但在卡马雷地区，德国人遭到苏联第28 近卫坦克旅的凶猛炮火阻击，损失惨重。突围失败了，被围部队又被进一步分割为三个部分。[99]
包围圈外的莱茵哈特对此毫无办法。失去了第53 军后，第6 军也被转给了第4集团军。这样，留给莱茵哈特的只剩下第9军。这个军得到了一些警卫部队的加强，正在红军压力下继续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