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二、红军的 “大棒” 与德军的防线
二、红军的 “大棒” 与德军的防线

1. 序幕:游击战与破交战

按德国人估计,当时在中央集团军群后方活动的游击队约有24 万人。[17]苏联公布的数字为:1944年年中,白俄罗斯有150个游击大队和49个独立游击支队,总人数超过14.3 万人。[18]白俄罗斯游击队总数超过30 万人。这些游击队组织严密,据1944 年1 月1 日的统计,总计有723 个游击支队,甚至编成为团、旅、师。他们拥有相当不错的武器。1942 年至1944 年3 月,苏联后方通过空运向他们提供了6 万支步枪,15000 支自动枪,5000 挺机枪,400 吨炸药和1亿发子弹。1944 年1 月,白俄罗斯游击队拥有123 部完好的无线电台,使他们可以接受苏联后方(所谓“大地”)的指令,配合正规军的行动。[19]

现在,大战在即,苏联统帅部当然需要游击队的积极配合。具体任务包括:搜集德军的情报;破坏德军后方交通和通信网;帮助苏军夺取城市和火车站;在正规军到达前,抢占并扼守渡场和登陆场;阻止德军洗劫物资和人员。

为了不暴露红军的进攻企图,游击队受命在战役前夕采取行动。[20]这一行动发生在6月19日夜。苏联宣称,游击队当晚破坏了4万根路轨。[21]

苏联游击队组织的一次袭击

而据德方统计,游击队实施了10500 起爆炸,摧毁德军铁路补给线路约9600 处。明斯克以西的所有铁路交通线都遭到了破坏。另外,德军还发现和拆除了3500 件爆炸物。虽然德国人认为,游击队的破坏没有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但他们的补给还是中断了24个小时,有些地方时间更长一些。

加肯霍尔茨宣称,通过这次破坏,德国人预感到红军的进攻迫在眉睫![22]美国人却从缴获的德国档案中发现,中央集团军群当时的反应并不积极,警觉性也不高。游击队行动后第二天(6月20日)下午,布施还飞往德国,准备和希特勒讨论行政问题。[23]

值得一提的是,诺曼底战役开始后,德军高层对红军进攻时机还产生了一种很有趣的猜测。就在同一个6月20日,国防军统帅部长官凯特尔宣称,在西方取得更大胜利前,苏联人不会贸然行动[24]

为对付苏联游击队,德军在后方交通线部署了装甲列车,上面安装了各种火炮

真正有所警惕的,或许倒是希特勒。据他的副官战后向苏联人供述,当接到游击队袭击的消息后,希特勒曾“忧虑地长时间盯着地图”,并下令通知布施,要他保持高度警惕,坚决保卫通向德国的道路,“绝不能后退一步”[25]

此时,白俄罗斯前线的形势,已不是空泛的死守命令可以应付的了。红军庞大攻击集团的集结,正进入尾声。还在游击队发动袭击4 天前的6 月15 日,德第39 装甲军军长马蒂内克巡视了自己的防线。第12 步兵师的一个营长告诉他,晚上可以听见对面红军的大规模调动。马蒂内克同意这一点,却也知道这说服不了上面的人。临走时,他留下了一句话:“上帝将首先惩罚那些熟视无睹的人。”[26]马蒂内克或许没有想到,他本人也在“被惩罚”之列。

2. 红军完成集结和作战计划

红军四个方面军总兵力(包括战斗与非战斗兵力) [27]

第1波罗的海方面军:  359500人

第3白俄罗斯方面军:  579300人

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  319500人

第1白俄罗斯方面军:  1071100人

第聂伯河区舰队:    2300人

总计:         2331700人

第1波兰集团军:    79900人

总计(含波军):    2441600人

1944年夏季,白俄罗斯前线的苏联铁路运输极其繁忙。早在4月份,向这里的集结就开始了。苏联大本营预备队投入了4个合成集团军的司令部、2个坦克集团军、52个步兵师和骑兵师、6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33个航空兵师、大量炮兵,以及21 万补充兵员。仅在1944 年6 月1—23 日,发往各方面军的兵员、装备、弹药和其他物资,就用了75000节车皮来装载。

补充人员当中,有很多从未打过仗的新兵,其中不少来自刚刚解放的乌克兰西部各州。[28]因为有较长的准备时间,这些新兵大都受到了比较好的训练。德国人后来的印象是,白俄罗斯地区的红军士气高涨,打得也很不错。

第1波罗的海方面军司令巴格拉米扬

战役开始前,红军统帅部面临的最大烦恼是:虽然不断催促,铁路运行效率还是不能满足部队集结的要求。由于运输的延误,只好把战役开始时间从原定的6 月19 日推迟到6 月23 日。[29]到6 月22 日前,红军的集结工作基本完成。4个苏联方面军沿着上千公里战线屯集了超过244万人的庞大军团,装备着5200 辆坦克自行火炮,36400 门火炮迫击炮,超过5300 架作战飞机(不含远程航空兵)。[30]

上述兵力编成为: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白俄罗斯第3、2、1方面军,下属20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2个坦克集团军和5个空军集团军。总计166个步兵师、12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7个筑垒地域和21个旅。[31]

在4 个苏联方面军当面,除了整个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外,还有北方集团军群第16集团军右翼,以及北乌克兰集团军群第4装甲集团军左翼。

至战役前夕,苏德两军在白俄罗斯前线对峙态势如下:

白俄罗斯前线态势(1944年6月22日日终前) [32]

在红军二百多万大军当面,依托着所谓 “白俄罗斯阳台” 的德军中央集团军群,战线沿涅谢尔多湖、维捷布斯克以东、奥尔沙、莫吉廖夫、日洛宾至普里皮亚季河岸一线展开,全长1100多公里。大致分为北、中、南三段。

第3 装甲集团军构成北段防线。德军在这里掩护着两个重要方向:第一个是北方、中央集团军群的接合部(波洛茨克附近);第二个是维捷布斯克突出部。后者是第3 装甲集团军的防御核心,由第53 军及所属4 个师防守。而维捷布斯克突出部的北、南两侧,则分别部署了第9、6军。

针对德军集团军群接合部和维捷布斯克北段(以西德维纳河为界),红军展开了巴格拉米扬大将的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其部署如下:

第4突击集团军对峙德北方集团军群第16集团军第1军;

第6 近卫集团军和第43 近卫集团军,加上第1 坦克军,对抗第3 装甲集团军左翼(第9军和第53军一部);

针对西德维纳河以南的维捷布斯克突出部南段,红军展开了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右翼。包括第39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

继续向南,进入中央集团军群的中段战线。由第4集团军防守。这里形成一个向东凸出的突出部,分为奥尔沙(北)—莫吉廖夫(南) 两段。

德第4集团军以第27军防守奥尔沙方向。红军则展开了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的左翼集团。包括第11 近卫集团军,第31 集团军。后方还集中了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和第2近卫坦克军。

在莫吉廖夫及其两侧,德第4 集团军展开了主力:第39 装甲军和第12 军。这段战线由东向西弯曲,从莫吉廖夫以北一直延伸到贝霍夫附近。红军展开了扎哈罗夫的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包括:第33集团军,第49集团军,第50集团军。

接下来,就是中央集团军群的南段防线。这段战线继续以巨大的弧形收向西南方,直到科韦利附近,与北乌克兰集团军群第4装甲集团军相连接。

中央集团军群在南段部署了2个集团军。北面,第9集团军扼守着博布鲁伊斯克地区。南面很长的一段,包括平斯克和布列斯特方向,则由第2集团军防守。

在这段漫长战线上,红军只有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但这个方面军的规模特别巨大,相当于其他方面军的两倍到三倍。其北翼的4个集团军用以对付德第9 集团军。包括:第3 集团军、第48 集团军、第65 集团军、第28 集团军。加强有第9坦克军和第1近卫坦克军。

罗科索夫斯基南翼的众多部队,被辽阔的普里皮亚季沼泽隔开。他们除了对付中央集团军群的第2 集团军外,还有相当一部分集中在北乌克兰集团军群扼守的科韦利防线。

为了拔除“白俄罗斯阳台”,摧毁中央集团军群,红军将用上述240 多万大军发起“巴格拉季昂”行动。其战役总企图非常宏大!4 个方面军发起排山倒海的宏大攻势,以迅猛且沉重的大纵深突击打垮中央集团军群主力,解放苏维埃白俄罗斯。为以后进攻乌克兰西部、波兰、波罗的海沿岸,乃至德国本土的东普鲁士创造条件。

巴格拉季昂的两位苏联主角:朱可夫元帅和罗科索夫斯基大将

为实现上述目的,苏联大本营制订了详细作战计划,对各方面军在70 至160公里纵深内的作战任务都作了具体规定。该计划大纲如下:

4 个方面军将在6 个地段实施突破,将德军分割并各个击破。作战重点,是消灭中央集团军群的南北两翼:北面的维捷布斯克集团(第3 装甲集团军);南面的博布鲁伊斯克集团(第9集团军)。吃掉这两个集团后,红军就可以冲入中央集团军群深远后方,堵住集团军群主力(特别是第4集团军) 的退路。

北面,由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担任主攻。其右翼将在巴格拉米扬的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配合下,包围并消灭维捷布斯克—列佩利德军。红军将首先占领维捷布斯克,然后向列佩利发展。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左翼,将配合扎哈罗夫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打垮奥尔沙—莫吉廖夫德军(第4 集团军),并前出至别列津纳河。红军企图在奥尔沙及其以北打开两个突破口,然后投入强大的快速部队。一支沿明斯克公路冲向鲍里索夫,另一支冲向先诺!

南面,由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担任主攻。方面军右翼将实施两个突击:一个是从罗加乔夫向博布鲁伊斯克和奥西波维奇方向;一个从别列津纳河下游和奥扎里奇地区,向旧多罗吉和斯卢茨克方向。目的是消灭博布鲁伊斯克的德军。

通过上述进攻,红军将在中央集团军群两翼打开宽阔的通道,白俄罗斯第3 和第1方面军的坦克机械化部队将冲过通道,沿向心方向杀奔明斯克。苏联人预计,将在明克斯地区最终切断中央集团军群主力的退路,并围而歼之!

为了攻入波兰,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左翼还将进攻科韦利。但这将在下一阶段进行。[33]

根据上述作战计划,4个方面军中,投入战役第一阶段的,主要是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白俄罗斯第3、2方面军,以及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右翼的4个集团军(左翼暂时按兵不动)。

除去后方部队和空军等,上述集团一共拥有1254300 人的作战兵力,2715辆坦克,1355辆自行火炮,10563门野战炮。几乎全部5327架作战飞机都将投入支援。

他们所要对付的,是除第2 集团军外,德国中央集团军群的几乎所有部队。

华西列夫斯基元帅

红军的主力部队当然是集中在白俄罗斯第3 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右翼。两个主攻集团拥有总兵力的65%,炮兵的63%,坦克和自行火炮的76%,飞机的73%。[34]

主攻部队不仅得到了更多的士兵和坦克大炮,还得到苏联最优秀将领的指挥。按照惯例,斯大林向前线派出了大本营代表。其中,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元帅负责协调波罗的海第1 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3 方面军;最高统帅副手朱可夫元帅负责协调白俄罗斯第2 和第1 方面军,但朱可夫的兴趣主要集中在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第2方面军主要由总参谋部作战部长什捷缅科将军负责。空军代表是航空兵主帅诺维科夫和航空兵元帅法拉列耶夫。[35]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红军的计划和目标极为宏大,投入纵深突击的却只有近卫第5这一个坦克集团军(在科韦利另外留了一个)。这主要基于两个原因:

其一,以此迷惑德军,使他们相信红军的坦克主力还留在南部。相关情况,前面详细介绍过。

其二,战区地形也不适于使用太大的坦克集团。在被森林和沼泽覆盖的白俄罗斯地区,每100 平方公里内只有15~20 公里道路(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战区更少,还不到10 公里)。每个方面军不过2~3 条公路,每个集团军不过1~2条。因此,除了一个坦克集团军外,纵深突击将主要依靠4个坦克军(每军250辆战车)和2个骑兵机械化集群(每群320辆战车)。

从地形考虑,红军可以向两个方向投入坦克集团:

北面,是斯摩棱斯克—奥尔沙—明斯克公路及周边的开阔地带。近卫第5坦克集团军预定在这里投入战斗;这一线还集中了1个骑兵机械化集群和第2近卫坦克军。

南面,是普皮亚特沼泽地北侧的开阔地带。但这里的战线处于森林和沼泽当中,地形不如奥尔沙方向理想。预定使用第1 近卫坦克军、第9 坦克军和一个骑兵机械化集群。

这次战役的另一个特点是:对空军寄予了特别大的希望。苏联人很清楚,他们所要进攻的地区,到处是森林和沼泽,道路非常缺乏。这意味着,当追击开始后,笨重的大炮很难跟上突击部队,即使想跟上,也会被堵塞在有限的道路上。在一些松软地段,安放一门小炮都得铺上一排原木!这将导致前线部队无法及时获得炮兵支援。为了弥补这个缺陷,红军将领们指望用空军来替代大炮,特别是远程航空部队的大型轰炸机。

为了执行“巴格拉季昂”行动,投入了超过5000 架作战飞机。为了尽可能集中使用这些飞机,苏联人甚至改变了同时进攻的作战原则,规定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比其他部队推迟一昼夜开始行动。[36]

按照惯例,红军的进攻将具备“蒸汽压路机”般的威力。突破地段集中了强大的兵力和火力。每公里正面有150 门到204 门火炮和迫击炮、12 到20 辆支援步兵的坦克。部队冲击前,将实施2 小时到2 小时20 分钟的猛烈炮击!另外,苏联空军将在进攻前夜出动2700多架次飞机,以狂轰滥炸为部队开道!

为了支援步兵冲击,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将采用单层徐进弹幕;在白俄罗斯第1 和第2 方面军地段,则采用双层徐进弹幕,支援1.5公里至2公里的纵深。这在苏德战争中还是第一次。[37]

红军作战兵力(1944年6月20日) [38]

红军指挥序列:

巴格拉米扬大将的波罗的海第1方面军

马雷舍夫的第4突击集团军

奇斯佳科夫的第6近卫集团军

别洛博罗多夫的第43集团军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

柳德尼科夫的第39集团军

克雷洛夫的第5集团军

加利茨基的第11近卫集团军

格拉戈列夫的第31集团军

罗特米斯特罗夫的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

扎哈罗夫的第2白俄罗斯方面军

克留琴金的第33集团军

格里申的第49集团军

博尔金的第50集团军

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右翼)

戈尔巴托夫的第3集团军

罗曼年科的第48集团军

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

卢钦斯基的第28集团军

3. 中央集团军群的实力与作战准备

就在红军调兵遣将,把威力空前的大棒高高举起之际,德国中央集团军群还在忙着作战以外的事情。罗森堡1944 年6 月12 日的备忘录记载:根据第9集团军的提案,中央集团军群准备实施一次代号为“干草”的行动。目标是捕捉4 万到5 万名10~14 岁的当地少年,将他们押到德国充当劳工。计划的算盘打得很精:劫夺来的少年不仅可以缓解德国本土的劳动力不足,还可以“削弱敌方人口增长的潜力”。莫德尔的北乌克兰集团军群也在执行该计划。[39]在德国人近三年的暴虐统治下,战争爆发不久就沦陷的白俄罗斯,已经死亡了220万人,约300万人无家可归,还有近38万人被驱赶到德国充当苦力。[40]

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中央集团军群,长期以来,一直是德国武装部队在东线,乃至全军最大的一个战略重兵集团。1941年10月2日,其兵力达到1929406人[41]!仅就目前所见的德方资料看,这是德国集团军群最高的兵力记录。

但随着德军在东线的逐步失败,损失越来越大,部队也不断被转调。这个记录当然也无法保持下去。自1943 年4 月到7 月,中央集团军群只能将兵力维持在122万~125万人。到了1943年10月14日,则暴跌到只有90多万人!尽管如此,中央集团军群至少在东线,依然是最大集团。但这也不能改变其继续缩水的命运。根据1944年春季的统计,中央集团军群的兵力只剩792196人。[42]

红军发动1944 年夏季大攻势前夕,中央集团军群的兵力数据存在多种版本。20 世纪60 年代的美国官方战史认为,中央集团军群“略多于70 万人”[43]。数字的提出者可能认为,德军夏季兵力比春季有所减少。但从“作战力量”统计看,中央集团军群在6 月初反而比5 月初增加了将近8 万人。显然,德军在这段时间得到了大量补充兵员。

看起来,格兰茨和豪斯提出的数字更准确一些:从德国陆军东线外军处的文件里,他们发现,中央集团军群拥兵88.8 万人[44],装备996 辆坦克强击火炮和3000门大炮。另外,还有20万德军(大概包括了北乌克兰集团军群的左翼)针对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左翼。德军总计108.8 万人。[45]德国最新官方战史则记载,中央集团军群在1944 年6 月1 日共有84.9 万人。[46]其中各野战师连同各独立战斗部队总计有486493 名当日值班人员(不含非值班人员、警卫部队和后勤等),有3236 门火炮。由于作战力量增加了近8 万人,中央集团军群的步兵战斗员额也相对充足,达到21.4万人。[47]

中央集团军群作战力量变化[48]

1944年5月1日   1944年6月1日

499450人     578225人

中央集团军群作战编成的说法差异更大。迪佩尔斯基希强调说,中央集团军群加上预备队,只有38 个师防守1100 公里正面。[49]西顿也提到了38 个师,但他承认,这个数字不包括第2 集团军的一些兵力。[50]美国人从德国档案中发现,中央集团军群当时有51 个师。所谓38 个师,是不包括预备队和后方警卫部队的数字。[51]

白俄罗斯战役中的一辆德国“黑豹”坦克

因为计算方法不同(如“统帅堂”师算一个还是算半个,还有第390 训练师怎么算),也有资料认为,红军进攻前夜,中央集团军群有52个师。包括:34个步兵师,2 个(空军)野战师,7 个警卫师,2 个半装甲步兵师和1 个装甲师,另外还有几个匈牙利师。[52]

苏联方面则认为,在其4 个方面军244 万大军当面,德军兵力为63 个师和3 个步兵旅。总计官兵1036760 人。这里不只计算了中央集团军群,还包括了北乌克兰集团军群和北方集团军群的侧翼部队。[53]比对德方资料看,苏联的上述估计相当准确。

根据德方统计,中央集团军群所辖4个集团军,总兵力约有64万人。除去第2 集团军(近15 万人、75 辆强击炮、647 门火炮),还有近50 万人和2589 门火炮。而其当面的红军作战部队,则有125 万人。总的来看,无论是全线兵力,还是第一阶段战区兵力,苏军都拥有1倍以上的巨大兵力优势!

中央集团军群各集团军兵力[54]

第3装甲集团军:16万人

第4集团军:16.5万人

第9集团军:17万人

第2集团军:149920人

由于大量装甲部队被派到南方,中央集团军群的机动部队数量不多,统计数据差异很大。格兰茨和豪斯认为,中央集团军群拥有996 辆坦克和强击火炮。Osprey 系列《巴格拉季昂1944》的数字则少得多:1944 年6 月1 日,集团军群拥有553 辆坦克和强击火炮,其中有480 辆是三号强击火炮[55]。而根据档案资料,中央集团军群在5 月底拥有110 辆中重型坦克(不含三号坦克等),其中有37 辆“虎”式重型坦克。战车总数为570 辆(118 辆坦克、452 辆强击炮)。另外,6 月份又得到了52 辆坦克的补充。但第501 营也将9 辆“虎”移交给第509营[56]。坦克手据说回后方去接受新型的“虎王”坦克了。坦克和强击火炮之外,德军还拥有不少88毫米自行反坦克炮。比如第4集团军战前有116辆,第3装甲集团军另有1个营。

1944年5月31日 中央集团军群装甲师、装甲步兵师、重坦克营主力装备统计[57]

续表

说明:1.( )内为战备车辆;[ ]内为6月30日前的补充。
2. 第20装甲师另有7辆三号坦克。

各种统计中,《白俄罗斯之战》给出的各集团军实力数据最为详细。根据这些数据,到“巴格拉季昂”战役前夕(6 月20—22 日),中央集团军群主力(不含第2 集团军),拥有658 辆战车(坦克、强击火炮、88 毫米自行火炮)。所要对付的苏联战车却有4070 辆!据此粗略估计,红军拥有6 倍的装甲优势!以下是德军各集团军的战车数量区分:

第4集团军:402辆

第3装甲集团军:60~80辆

第9集团军:76辆+第20装甲师(100辆?)

德军的炮兵统计资料更少。很少找到迫击炮的统计数据。反坦克炮资料也很缺乏。只有野战炮等火炮的统计还算全。德国官方战史记载中央集团军群的4 个集团军合计有3236 门各种火炮,其中有1565 门野战炮(差不多一年前,中央集团军群有3400 门野战炮)。另外,《白俄罗斯之战》记录,战役前夕,第4、9 集团军有1118 门野战炮。第3 装甲集团军第9 军有109 门野战炮和83门中重型反坦克炮。该集团军另外两个军的数据缺失。

中央集团军群主力各集团军(不含第2集团军),共有2589门火炮,其中有1305 门野战炮。[58]红军则有10563 门火炮。单纯从数量上看,苏联大炮的优势是4 倍!不过德军重型火炮的比重要大一些。如第4 集团军的567 门大炮中,重炮就占了205 门!当时,德军步兵数量不足(每公里正面大概有1 个连),要扼守住漫长战线,就必须依赖大口径火炮的集中射击。以下是德军各部队的具体实力构成:

第4集团军实力(1944年6月20日) [59]

注:德军所谓轻炮一般指105毫米榴弹炮;重炮指150毫米榴弹炮。

第9集团军作战力量(1944年6月22日) [60]

注:上述各师共拥有76门强击火炮,436门野战炮,115门中重型炮。

第3装甲集团军第9军实力(非全面统计) [61]

第9 军第252 步兵师和D 军级集群11 个战斗营共有 “战斗兵” 3774 人,平均每营343 人。

该军有26门中型反坦克炮,57门重反坦克炮,76门野炮,33门中重型火炮。

第3 装甲集团军有3 个强击火炮营和1 个 “大黄蜂” 重坦克歼击营,约60~80 辆战车。

中央集团军群的天空主要由德国空军第6 航空队负责掩护。西方著作的常见说法是:这个航空队当时只有“40 架完好的战斗机”[62],似乎是不值一提的空中力量。

可是从德国空军5 月31 日的统计(精确到各大队)来看,第6 航空队却有917架飞机(含70架运输机)。[63]航空队的战斗机的确不多,几乎全部隶属于第51 战斗航空联队,总计有104 架昼间战斗机(86 架处于战备状态)。但航空队还拥有一支颇具规模的水平轰炸部队,共有中型轰炸机369架。第6航空队具体战力构成如下:

昼间战斗机104架;夜间战斗机32架;轰炸机369架;攻击机135架;夜间攻击机75架;侦察机132架;运输机70架。

虽然苏联空军拥有超过5 倍的飞机数量优势,但为了更顺利地作战,还是要尽可能地削弱德国第6 航空队。把德国飞机直接消灭在机场上,被认为是最省事的办法。进攻开始前的6 至10 昼夜内,红军远程轰炸机一直在袭击德军机场。最大的一次行动开始于6月13日。4个晚上共出动1472个架次的重型轰炸机,袭击了8个德军主要机场(据说集中了第6航空队60%的飞机)。事后苏联宣称,对明斯克和巴拉诺维齐机场的袭击战果最大。[64]

德国空军的飞机不够多,地面兵力却一如既往的庞大!当“巴格拉季昂” 战役开始时,第6航空队除了航空部队,还拥有3个摩托化高炮师,展开于中央集团军群的战线后方!这支容易被忽视的部队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包括211个高炮连(含108 个重炮连),不仅可以对付苏联飞机(特别是对地攻击机),还是苏联坦克的克星!

第6航空队高炮连统计(1944年6月23日) [65]

第12高炮师:33个重炮连,42个中轻炮连,8个探照灯连

第18高炮师:36个重炮连,31个中轻炮连,4个探照灯连

第23高炮师:39个重炮连,30个中轻炮连,4个探照灯连

总计:108个重炮连,103个中轻炮连,16个探照灯连

除了作战部队外,德国人剩下可以依靠的,就是防御阵地了。这些阵地修筑的时间不算太短,大都沿着满布沼泽洼地的河流西岸修建,地形上非常有利。在后方,还有第聂伯河和别列津纳河的预备防线,防御纵深也不能算小。

但由于中央集团军群兵力有限,只能在主要防御地带部署守军。广阔的后方就只好让它空着。至于援兵,最能指望的是部署在科韦利的装甲部队(现在归北乌克兰集团军群调配),但这些部队距离博布鲁伊斯克有300 公里,距离维捷布斯克达550 公里!距离如此之远,一旦苏军取得突破,根本无法及时援助!

尽管一些将领对此忧心忡忡,但总的来看,中央集团军群似乎不认为自己的阵地会被突破。理由是:红军不大可能向森林、沼泽地和湖泊地带投入大量坦克。而没有坦克,步兵就无法突破阵地。因此,只要少量浅近预备队就能击退苏联人。基于这种判断,中央集团军群“只准备打一次以坚守前沿阵地为目标的战役”[66]

但从防御密度看,德军的前线防守兵力也不太强。平均下来,每公里正面只有一百多步兵。数量还不如突破地段上的红军火炮和迫击炮!虽然靠着地形优势,主要地带的密度会更大一些,但即使被宣布为“据点”的重点地段,每公里平均密度也达不到一个营,支援火力只有25~32门火炮和迫击炮。

一旦得到大量坦克和炮兵加强的红军突击部队向这些阵地发起进攻,后果不难想象。而规模宏大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白俄罗斯战区上空战云密布。不祥的气氛弥漫在战线的前方和后方。1944 年6 月21 日,希特勒突然预感到形势不妙,向空军发出通知:“总的估计是:对中央集团军群的进攻明天开始。”6 月22 日凌晨近2 时,希特勒又命令第6 航空队全部进入战斗戒备,以随时投入战斗。[67]此时,在遥远的白俄罗斯前线,炮声已经响起!

中央集团军群的防御阵地[68]

其主要防御地带纵深达6~7公里,由2~3个阵地组成。

其中,第一阵地包括2~3 道连续的全断面壕堑,并以交通壕加以连接;第二、三阵地有1~2道壕堑。

在坦克威胁方向,专门构筑了土木发射点,并设有大量障碍物、反坦克壕、崖壁和雷场等。

主要防御地带外,德军还构筑了4 个后方防御地带。每个地带纵深3~4 公里。防御全纵深达150~180公里。

中央集团军群的防御密度和指挥官姓名

第9集团军,驻扎在博布鲁伊斯克地区。每公里正面防守步兵143人。集团军拥有战车约176辆。司令官约尔丹步兵上将;

第4 集团军,掩护奥尔沙—莫吉廖夫。每公里正面119 名步兵。集团军拥有战车402辆。司令官海因里希大将(6月5日起,由冯·蒂佩尔斯基尔希步兵上将代理);

第3装甲集团军,防守维捷布斯克附近。其北翼第9军,每公里正面最多80人。集团军拥有战车60~80辆。司令官莱茵哈特大将;

第2集团军,司令官魏斯大将。沿普里皮亚季河掩护集团军群南翼。

中央集团军群的集团军司令们[69]

4 个集团军司令当中,2 个大将——莱茵哈特和魏斯,都是东线的熟面孔。莱茵哈特自然不必多说,是东线的一流名人;魏斯名气不那么响。他长期指挥的第2 集团军(1943 年2 月4 日起接手) 也一直处于配角地位。但这个集团军夹在中央和南方德军战略接合部之间,蒙受了苏军多次猛攻的惊涛骇浪。但在魏斯指挥下,第2集团军却没有翻船,证明魏斯不愧为经验丰富的积年老手。

2个步兵上将中,冯·蒂佩尔斯基尔希也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新人。此人在东线战争酝酿阶段,担任过陆军总参谋部情报部长。以后在东部前线历任师长、军长等职务。从北段的杰米扬斯克,到顿河的惨败,蒂佩尔斯基尔希统统经历过,也是东线的老江湖。1943年,蒂佩尔斯基尔希又被调到中央集团军群。1944年6月5日起,他代替生病的海因里希,担任第4集团军的代理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