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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 年3 月初中旬，红军的三个乌克兰方面军和一个白罗斯方面军全部投入进攻，战火燃遍了整个东线南部战场。曼施坦因和克莱斯特麾下的各集团军：第4、1装甲集团军，第8、6集团军，一个都没有逃过打击。彼此的接合部被突破分裂，所属部队被打得溃不成军，自顾不暇中根本无力互相救援。

鉴于形势的新发展，斯大林于3月11日给各方面军重新明确了任务：

朱可夫受领的新任务是：不仅要冲到德涅斯特河，而且还要强渡过去，冲向并夺取切尔诺维策（切尔诺夫策），将战火推向苏联国界线。为了配合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朱可夫的右翼（第13集团军）应向布罗德和利沃夫方向发展；左翼（第18、38集团军）则指向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

科涅夫必须坚决追击，阻止德军在南布格河建立防御，冲到德涅斯特河并抢占渡口。为了配合朱可夫，科涅夫的主力应向右翼转移，指向莫吉廖夫—波多利斯基，以便与朱可夫协同包围和歼灭胡贝第1 装甲集团军。此后，科涅夫应推进到普鲁特河的国境线，同时把兵力向南转移，以配合马利诺夫斯基。

马利诺夫斯基的任务是：强渡南布格河，夺取敖德萨，也推进到普鲁特河的国境线。3月16日，斯大林又下达命令：一旦马利诺夫斯基攻占了尼古拉耶夫并逼近敖德萨，沉寂了一段时间的乌克兰第4 方面军就应立即夺取克里木。^[67]

就在斯大林下道命令的同一天夜里，德国陆军总部也发出命令，要求第8、6集团军停止撤退，至少在南布格河阻止住红军。第1、4装甲集团军继续向捷尔诺波尔和普罗斯库罗夫反击，阻止朱可夫包抄南方集团军群。^[68]曼施坦因对斯大林的全线出击战术依然不太适应。他的关注点还是北翼的朱可夫，关心的是如何恢复第1、4 装甲集团军之间的联系。为了恢复利沃夫—捷尔诺波尔—普罗斯库罗夫交通线，还下令投入了陆军总部给他的3个新师。至于第8集团军，似乎只要允许其撤退，逃脱包围就够了。

但曼施坦因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红军的进攻声势。3 月15 日，德第8集团军左翼几乎崩溃！其与第1 装甲集团军的接合部（文尼察附近）变成了一个空洞！^[69]科涅夫在泥泞中挣扎着向前推进，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于地面泥泞，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在逼近南布格河时，司令部几乎丢失了所有电台，苏军只能用飞机传递信息，还有就是派出骑马的通信参谋。有时，苏联人甚至出动坦克，拖着电台车前进。^[70]至于大炮，只能由士兵们推着向前挪动。

但苏联士兵毕竟以不畏惧自然障碍而闻名。科涅夫的先遣支队还是在100 公里正面进抵南布格河，随后利用夺取的渡口，搭着舟船和就便器材强渡过去。进入南布格河后，苏军各坦克集团军立刻向德涅斯特河疾进。3 月17日，科涅夫的右翼先遣队在莫吉廖夫—波多利斯基以南的右岸占领了一些登陆场，红军进入了摩尔达维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德军方面，由于第8 集团军和第1装甲集团军间的联系被切断，只得转隶A集团军群。

在科涅夫的北面，朱可夫的左翼第38 集团军也击败了胡贝的右翼，强渡南布格河，于3月20日夺取了文尼察。这里曾是曼施坦因昔日司令部的所在，也是希特勒规定要死守的据点之一。^[71]但事到如今，曼施坦因也无力回天了。

曼施坦因被打得头破血流，他的邻居克莱斯特也处境险恶。当面的红军乌克兰第3 方面军穷追不舍，沿途攻城略地。3 月11 日占领别里斯拉夫，3 月13 日占领赫尔松，3 月15 日占领别列兹涅戈瓦托耶和斯尼吉廖夫卡。3 月14日，红军在尼古拉耶夫以东堵住了德第6 集团军部分兵力，打了一次歼灭战。据第8 近卫集团军司令崔可夫的回忆，这次战斗针对的是35000 人的重兵集团。而据西方资料，陷入包围的是德第29军约14000人。被围德军为了活命，在这天凌晨1 时趁夜突围，以密集的散兵线发起疯狂冲击。红军无法开炮，便用机枪和坦克大肆屠杀。天明时分，战场上堆满了德军的尸体。当天晚些时候，被包围德军被全歼。苏方宣称俘虏了8000～10000 人，其余的几乎全部被打死。由于俘虏太多，一个苏联冲锋枪手就要押送200人。^[72]

虽然损失惨重，霍利德还是设法救出了他的第6 集团军主力，将其撤过南布格河，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于尼古拉耶夫一线建立坚固防御。红军的行动却晚了一步。其先遣支队直到3 月15—18 日，才进抵南布格河（有些在19—20日）。虽然没有足够的炮火掩护，但苏联人干劲很足，一些士兵甚至坐在木头上渡河攻击。其主力部队拖到3 月22 日才抵达。由于天气不好，加上德军抢占了阵地，红军的大规模强渡没有成功。此前夺取的一些小登陆场，也面临被上涨河水淹没的危险而不得不放弃。^[73]沿着南布格河，克莱斯特和霍利德获得了短暂的喘息。

1944年3月拍摄到一队T-34坦克。也是该型坦克最初一批前线照片中的一张

希特勒意识到，要阻止红军的前进正变得越来越不可能。要挽救危机，就必须有所牺牲。就在红军乌克兰总攻势开始后的几天，1944 年3 月8 日，希特勒下达了“第11 号领袖命令”，要求建立所谓“筑垒地域”。这些“筑垒地域”大都选在公路或铁路的交通要点上，其任务是吸引和牵制住苏军大部队。为了长期坚守，“筑垒地域”必须由“经过精选的、性格顽强的军人”担任；此人将拥有军长的权利，可以用战地军事法庭来惩办胆小怕死者。后来的批评意见认为，这些“筑垒地域”违反了机动战原则，占用了太多兵力。但根据希特勒的原始命令，“筑垒地域”兵力的多寡，是由集团军群司令——比如说曼施坦因来决定的。^[74]

但直到3 月中旬，德军的整个高层，似乎都还没有意识到战局的危急性。3 月19 日，希特勒居然还把曼施坦因和克莱斯特召集到巴伐利亚州的上萨尔斯堡，让他们和其他高级将领一道，向其呈上一份效忠信。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抵消赛德利茨对德军进行的宣传。虽然曼施坦因强调说这样做没有必要，但希特勒却有理由担心将军们会背叛他。^[75]

现在，最令希特勒失望的将领，大概就是曼施坦因了：依靠少得可怜的装甲部队，莫德尔保住了北方集团军群，在“黑豹”防线稳住了阵脚；中央集团军群还守着自己的阵地；即使是曼施坦因的邻居克莱斯特，也能在南布格河喘息一时。只有曼施坦因的战线四分五裂，只能在北翼以庞大的装甲部队暂时遏制朱可夫的攻势，却顾不上其他崩溃的侧翼！

曼施坦因并没有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还借着3月19日的集会，向希特勒大谈自己的“远程观念”！他的观念就是让克莱斯特放弃南布格河，撤到德涅斯特河，这样可以腾出第6 集团军来保卫北面第8 集团军的退路。必要的话，还可以退到普鲁特河去“保卫罗马尼亚”。当然，曼施坦因也知道，这样会造成南方和A 集团军群之间的一个巨大空洞。但他相信，只要给他的北翼足够的援兵，他就能够“自上而下”地攻击进入空洞的红军侧后。据他估计，这次漂亮战役大概在5月份打响。

但希特勒不愿放弃南布格河。因为这意味着要丢掉敖德萨。而敖德萨又是保住克里木所必需的海上补给基地。可战场形势也不以希特勒的意志为转移。克莱斯特因为害怕遭到红军的迂回，还是在3 月26 日请求从布格河西撤至罗马尼亚。希特勒被迫同意，但依然要求克莱斯特坚守德涅斯特河与布格河间的季利古尔河，以保护敖德萨。^[76]

至于援兵什么的，希特勒只能向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去要。安东奈斯库组建了新的罗马尼亚第4 集团军，将其部署在雅西地区。匈牙利也准备动员一个集团军（两个军）以扼守喀尔巴阡山口。当然，希特勒也很清楚，虽然罗马尼亚人暂时还靠得住，而匈牙利人却已经策划背叛了。为此，就在接见曼施坦因等人前一天的3 月18 日，希特勒已经强迫匈牙利独裁者霍尔蒂“同意”德军占领匈牙利，并在第二天采取了行动。^[77]（下一卷将详细介绍这个过程）

曼施坦因的北翼已经撑不到援兵抵达了。就在上萨尔斯堡会见两天后的3月21日，朱可夫终于击退了德军的反突击，随后在主要方向再度掀起强大攻势！如前所述，朱可夫的左翼此前已经取得了胜利，其第18、第38集团军夺取了赫梅利尼克、文尼察、日梅林卡，逐渐把胡贝的第1 装甲集团军逼退到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域。在右翼，苏第13集团军推进到布罗德市接近地。

朱可夫继续猛攻。其主攻集团得到了方面军预备队的加强（包括坦克第1集团军），实力愈发强大。朱可夫以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发起并肩突击，连同集中于此的3个坦克集团军，向南继续推进！

3月23日，坦克第1集团军先遣队夺取了计划中的主要目标——乔尔特科夫。该集团军继续疾进，第二天就强渡了德涅斯特河；3 月29 日强渡普鲁特河，夺取了切尔诺维策。这意味着德军失去了联结喀尔巴阡山以北和以南集团的最后一个据点，只能绕道依赖罗马尼亚境内的铁路进行联系。

曼施坦因宏大的“远程观念”在诞生几天后就没有实现的可能了。他现在需要担心的是自己的第1装甲集团军。但围绕着如何让第1装甲集团军脱身，德军内部却争吵了起来！第1 装甲集团军司令胡贝主张向南突围至德涅斯特河。由于这一线苏军兵力较少，是个比较容易的做法；而他的顶头上司曼施坦因却主张向西，撤到利沃夫方向，和第4 装甲集团军会合，然后共同把守喀尔巴阡山北的隘口。这个方案比较困难，因为会遭到两个苏联坦克集团军的阻击。但曼施坦因的大战略需要如此。而且胡贝缺乏渡河工具，可能会在德涅斯特河遭受惨重损失，最后也不免被包围。

希特勒最初倾向于胡贝的意见。曼施坦因却在3 月25 日飞往伯格霍夫，力劝希特勒接受了自己的看法，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希特勒要曼施坦因为失败负责，并且指出，根据空军报告，极少数苏联坦克就能把整建制的德军吓得乱跑！曼施坦因则使出“杀手锏”，以辞职相威胁，终于迫使希特勒勉强同意。为了接应胡贝，希特勒还决定从法国调来第2党卫装甲军。该军将包括2个新锐装甲师（党卫军第9、10 装甲师），此外还有第100 歼击师和第367 步兵师。^[78]

曼施坦因取得了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司令部辩论的胜利！紧随而来的，则是他一生中最大，也是最后的战役失败。“大辩论”第二天的3 月26 日，红军坦克第4 集团军从西面实施迂回，攻取了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也由北面推进至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由于损耗较大，该集团军于3月28日调入预备队进行补充）。科涅夫的第40集团军也在包抄胡贝的侧翼。

至3 月28 日，胡贝的第1 装甲集团军已陷入包围。3 月30 日，科涅夫的乌克兰第2 方面军右翼推进至霍京市，使得包围圈更为紧密。这个包围圈也被称为“胡贝口袋”。

被围困在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以北的第1 装甲集团军，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重兵集团。根据其3 月26 日序列，连同由第4 装甲集团军转隶过来的“毛斯”集群在内，共有10 个步兵和歼击师，1 个步兵师一部；7 个装甲师，2 个装甲师各一部；1 个装甲步兵师；1 个炮兵师。总计19 个师，另有3 个师的一部分兵力。

被围部队数量在东西方史料中存在差异。西方的说法是6个装甲师、1个装甲步兵师、1个炮兵师和10个步兵师。^[79]苏军根据缴获的德军态势地图（3月27日和31日），认为包围了10个装甲师、1个装甲步兵师、1个炮兵师和11个步兵师。^[80]争议显然是那些部分被围的师团造成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集团极其庞大。公认总兵力为20 万～30 万人！人数之多，不亚于1 年多前被全歼的德第6 集团军，且“含金量”更高。因为胡贝的装甲师比保卢斯多一倍以上！考虑到红军是在泥泞中实施的包围，其战术价值甚至超过了斯大林格勒！

胡贝被包围了。曼施坦因的军事生涯也到头了。3月30日，希特勒的“秃鹰”号座机突然降落在曼施坦因司令部所在的利沃夫。其任务是把曼施坦因和他的邻居克莱斯特接到上萨尔斯堡。希特勒决定将两人免职。取代者分别为莫德尔和舍尔纳。前者作为“防御大师”早已为我们所熟悉；后者在东线上一卷冒了个头。除了担任第40 装甲军的军长外，舍尔纳还在上个月出任陆军总部国家社会主义党督导部部长，因此被视为死硬的纳粹分子。两个集团军群也改了名字：南方集团军群改为北乌克兰集团军群；A 集团军群改为南乌克兰集团军群。^[82]这是模仿苏联的做法，以显示德军不放弃乌克兰的“决心”。

希特勒以惯有的客气最后接待了曼施坦因，把宝剑饰物加在他的骑士十字勋章上，并宣布了解职原因：适应曼施坦因的东线大规模作战（似乎可以理解为大规模机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需要的是善于防御的将军——当然是指莫德尔。老实说，希特勒这个评论算是比较公道的，而且也给足了曼施坦因面子。但曼施坦因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位继承者，还故意把莫德尔的军衔由元帅“误记”为“大将”，降了一级。^[83]两人的交接在1944年4月2日完成。

曼施坦因消失了。他的对手——朱可夫，现在也很烦恼。虽然围住了胡贝，但要吃掉他却不那么容易。首先是红军的坦克部队损失惨重，而且很多是泥泞的道路造成的。如第1近卫坦克集团军，就因为技术故障损失了263辆坦克，只能靠每昼夜修复19 辆来维持攻势。^[84]在胡贝彻底被围的3 月30 日，苏第4 坦克集团军战斗队形内只有67 辆坦克自行火炮；第3 近卫坦克集团军有146辆战车，但没有用于包围德军侧翼，而是协同第1 近卫集团军从北面压缩对内包围圈。朱可夫在对外包围圈部署了第1坦克集团军，加强有1个步兵军和第351 步兵师。但他基本没有预备队，而且3 个坦克集团军之间距离遥远，根本无法协同。^[85]

迫于形势，朱可夫采取了极端手段。按照西方的说法，4月2日这天，他将一份最后通牒送给了胡贝，恐吓说，如果到晚上还不停止抵抗，就要把未来的德军战俘枪毙掉三分之一。此后又送了第二份通牒，说要把不立即投降的德军军官全部枪毙。^[86]

无论朱可夫的恐吓是真是假，胡贝的日子都很不好过。被包围的部队太多，以至于很难完全靠空中补给来维持。德军只能就地搜刮粮食，而由飞机从利沃夫附近运来武器弹药、车用燃料、坦克备件和药品。但胡贝也有好运的一面：由于道路被春季洪水淹没，苏军飞机难以转场，因此变得很不活跃。加上德国飞机大部分是夜间空运，因此损失不大。15 天内，每天运入了200 吨物资，损失只有2架飞机，死伤44名空勤人员。^[87]值得一提的是，苏联飞机也在干着同样的活。战役期间，苏空军第2 集团军每天出动约400 架次，其中15% 也是用于给坦克部队运弹药和油料。在地面运输困难的情况下，朱可夫只好仰赖飞机了。

朱可夫的指挥也出了问题。他把两个步兵军各一部调去阻截德军，但这些部队都是匆匆投入战斗，有时连炮兵支援都没有；而靠飞机阻止胡贝的做法更是收效甚微。由于他的挤压，“胡贝口袋”却变成了一个移动包围圈，逐渐抵达了德涅斯特河。朱可夫判断胡贝想从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逃入罗马尼亚，便以第4 坦克集团军连同第30 步兵军加以阻止。^[88]该集团除了坦克稀少，连油料弹药都不足，配属的2 个步兵师火炮有限，根本无力阻止德军突围。^[89]而胡贝的思路却很明确：坦克是最宝贵的，因此他让装甲师不必等待步兵而自行突围；步兵师则分成小股。连续三天的暴风雪给他提供了便利，当然也带来了很多麻烦。

此时，希特勒许诺的援兵逐渐抵达。特别是党卫军第2 装甲军，其编成内包括2 个新锐的党卫军装甲师。这两个师本来是准备用于西线作战。一个师的编成人员就高达20000人！合计有204辆崭新的坦克强击火炮，实力超过了朱可夫的坦克集团军！布恰奇市。这点出乎朱可夫的意料。根据所谓“可靠情报”，他本以为德国人会从南面而不是西面突围。^[90]作为补救，实力孱弱的红军第4 坦克集团军也在4月3—4日转移到布恰奇以北，与第147步兵师一道抵抗胡贝。^[91]可以说，曼施坦因超出一般军事逻辑的方案，取得了意料不到的效果。这算他为希特勒作的最后贡献了。

党卫军 “霍亨斯陶芬” 第9 装甲师：49 辆长管四号，44 辆强击火炮，3 辆指挥坦克，12辆38型高炮坦克

党卫军 “弗伦斯堡” 第10装甲师：49辆长管四号，44辆强击火炮，3辆指挥坦克

为了配合援军，胡贝也动用剩下的坦克，沿着德涅斯特河北岸突向西面的

被击毁的德军“黑豹”D型坦克（后期型），几个苏联士兵正从旁边走过

4月5日，援军的2个装甲师发起凶猛进攻。在其当面，只有2个已经严重削弱的苏联步兵师，防守着长达35 公里的战线。^[93]如此弱小的兵力，自然顶不住强大的坦克集团的攻击。1944 年4 月7 日，胡贝麾下的第6 装甲师与第2 党卫军装甲军于布恰奇取得联系。^[94]两天后，经过200 公里的艰难跋涉，胡贝终于和援军会合。^[95]作为代价，除了惨重的人员伤亡外，胡贝的重型装备的丢失更是严重。举个例子：第503 营自3 月9 日至4 月8 日，共彻底损失“虎”式重型坦克41辆！^[96]

不过，胡贝的对手朱可夫在回忆录中没有像科涅夫那样吹嘘“全歼”，而是承认有“相当多”的德军突围成功。但这也给朱可夫未来的政治生涯蒙上了阴影。

并不是所有德军都逃脱了包围。在捷尔诺波尔还留着一支由冯·内因多夫少将指挥的“筑垒地域”。为了保住利沃夫以东的这个要塞，部署了大约4000 兵力。德国空军必须冒着猛烈的防空火力实施空运。为了弥补不足，甚至还在黎明与傍晚使用运输滑翔机。

4月11日起，第48装甲军发起救援行动，以党卫军“霍亨斯陶芬”第9装甲师为先锋，企图解除红军对捷尔诺波尔的包围。但德国人遭到了顽强抵抗，人员和装备损失都很巨大。4月14—15日，在红军第60集团军攻击下，要塞末日来临。残余人员只能自行突围。在丢下700 名伤员后，1300 名德军发起攻击，结果再次被包围并歼灭。冯·内因多夫本人战死。最后，只有53 人逃入党卫军的阵地。^[97]要塞的成就在于，牵制了苏军第15、94军和第4近卫坦克军。^[98]值得一提的是，据说就是在捷尔诺波尔附近，德第503 重坦克营第一次遭遇了红军的斯大林-2 重型坦克（属于第11 近卫独立重坦克团），并击毁了其中一辆。^[99]

吃掉这股德军后，朱可夫于4 月17 日停止进攻。沿托尔钦以西、布罗德、布恰奇以东、斯坦尼斯拉夫、纳德沃尔纳亚，及沿苏捷、苏罗边界一线转入防御。德国方面，从包围圈中逃出来的“希特勒”和“帝国”两师残部，于4月11日奉命撤离东线，去西线重组。4月底，“帝国”师最后800人抵达法国，持续13个月的东线血战告一段落。6 月12 日，救出他们的第2 党卫装甲军，在经受了巨大损失后，也撤出东线。^[100]

和全军覆没的捷尔诺波尔要塞相比，被围困在北面科韦利的“维京”师要幸运得多。为了保住科韦利，中央集团军群投入了大量部队，动用近8 个师（含1 个装甲师），以及滑雪旅和5 个强击火炮旅，用以对付白俄罗斯第2 方面军。3 月25 日，中央、南方集团军群终于在科韦利以西重新建立联系，结束了自上年11月12日以来的接合部真空状态。4月5日，第56装甲军与第42军会合。“维京”师也因此得救。同一天，斯大林解散了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将其部队并入白俄罗斯第1 方面军。^[101]

撤退中的党卫军第2 装甲军官兵，后面一辆507 营的“虎”式坦克陷在了泥里

在此期间，科涅夫的乌克兰第2 方面军还在继续前进。其第27、第52 集团军由德涅斯特河登陆场发起进攻，与坦克第2、第6 集团军一道冲向普鲁特河。3 月26 日，科涅夫的军队在温格内以北85 公里地段进至苏联国界线！莫斯科以数百门大炮的轰鸣和节日焰火欢庆这一胜利。科涅夫随即将战火转向罗马尼亚境内。至4 月中，其右翼进至喀尔巴阡山，攻占博托沙尼，中路由北进至雅西接近地，左翼进至基什尼奥夫接近地。在这一线，科涅夫遭到了顽强抵抗，被迫暂停攻势。

1944年春季，进入罗马尼亚的红军。图片上是一架被毁的德Hs129

马利诺夫斯基大将也在前进。战至4 月9 日黄昏，其突击第5 集团军已经冲入敖德萨北部街区。第二天，德第6 集团军（司令由霍利德改为安格列斯炮兵上将）放弃了敖德萨。当9 万人的轴心国部队乘船逃离之时，在他们身后被毁灭了75% 建筑的敖德萨，从地道里钻出的1 万多名游击队员，拿着缴获的德国或罗马尼亚武器，涌上街头欢迎红军的到来。这些顽强的抵抗者甚至触动了德国将军蒂佩尔斯基希。他多年后对此评价道：“这些造反者（指苏联游击队）在地下暗无天日地生活了好几年，他们充满了斯拉夫人的狂热性，心甘情愿地忍受结核病和失明造成的巨大肉体痛苦。”^[102]

1944年春季，一队渡河的苏联坦克。前面是一辆SU-85，后面则是两辆43型T-34。远处的河里丢弃着一辆德军的半履带牵引车

由于敖德萨的解放，德军只能通过罗马尼亚境内的康斯坦察港为克里木提供海上补给。而当德军在大陆上的一败涂地接近尾声之际，克里木的战役正方兴未艾。曼施坦因当年占领塞瓦斯托波尔所赢得的荣耀，将被最后抹杀。

[3]《失去的胜利》，第524—525 页；《苏德战争》，第462—463 页；《二战史》卷八，第462—463页；《劳斯回忆录》，第268页。

[4]《苏联军事大百科·人物》，第637、660页；《军事历史》（上），第138页；《苏联历史档案汇编》第16卷，第389—400页。

[5]《罗科索夫斯基回忆录》，第197—203页；《二战史》卷八，第127页；《大事记》，第237页。

[10]《回忆与思考》，第913—915页；《二战史》卷八，第138页；《朱可夫外传》，第257页。

[15]《巴巴罗萨至柏林》卷二，第151页；《从斯大林格勒到柏林》（下），第469—470页。

[21]《党卫军第2师历史》，第126—127页；《党卫军装甲》，第42—43页；《党卫军第1—5师》，第19页；《“虎”在战斗》卷二，第122—123页。

[23]《党卫军第5 师历史》，第129 页；《地狱之门》，第358—359 页；《德国装甲部队》卷二，第130、274页。

[26]《失去的胜利》，第529—530页（根据英文版第332页纠正了部分细节）。

[27]《失去的胜利》，第530—531页；《装甲部队》卷二，第130页；《“虎”在战斗》卷一，第131、295页。

[29]《失去的胜利》，第533—534页（根据英文版第334—335页纠正了部分细节）。

[34]《研究评注》，第7页；《“虎”在战斗》卷一，第131、187页。

[41]《二战史》卷八，第140页；《失去的胜利》，第534页；《苏德战争》，第466页。

[47]《失去的胜利》，第534页；《坦克突击》，第143、144、148页。

[64]《方面军司令员笔记》，第163页；《军事学术史》，第507页。

[65]《失去的胜利》，第533—534页（根据英文版334—335页纠正了部分细节）；《苏德战争》，第468页。

[72]《巴巴罗萨至柏林》卷二，第164页；《从斯大林格勒到柏林》，第496—498页。

[73]《二战史》卷八，第154—155页；《从斯大林格勒到柏林》，第498页。

[77]《失去的胜利》，第538—539页；《苏德战争》，第469页；《大事记》，第254页。

[82]《苏德战争》，第472页；《失去的胜利》，第547页；《巴巴罗萨至柏林》，第168—169页。

[97]《党卫军历史》，第182—183 页；《巴巴罗萨至柏林》卷二，第173—175 页；《大事记》，第258页；《苏德战争》，第472页。

[100]《装甲部队》卷二，第153 页；《党卫军第2 师历史》，第126—127 页；《党卫军第1—5 师》，第19页。

[101]《大事记》，第255页；《党卫军史》，第183页；《二战史》卷八，第154页。

[102]《大事记》，第258页；《俄国与苏联海上力量史》（以下简称海上力量史），第451页；《二战史（德国观点）》，第44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