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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 年1 月24 日，星期一。寒冷但天空清澈。科涅夫的乌克兰第2 方面军开始对德第11 军采取行动。当天投入的是第4 近卫集团军、第53 集团军第一梯队步兵师的先遣营。为了保证突然性，冲击前没有进行炮火准备。但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各旅派出了2～3辆坦克和1辆自行火炮，不仅为支援步兵，也为坦克部队本身提供战斗侦察。到日终，苏军楔入德军阵地2～4 公里（一说为2～6公里），在16公里正面突破主要防御地带第一阵地和第二阵地局部，迫使德第389步兵师撤入中间阵地。

通过这次行动，红军查明了德军的防御和部分火力配系，得以完善炮兵和工兵的使用计划，特别是能够缩短炮火准备时间。有了这些保障，红军将发动真正的攻势。^[30]

1月25日晨，乌克兰第2方面军主力攻势开始！和以往动辄一到数个小时的凶猛炮击不同，这次红军仅以炮火急袭了10分钟。

接下来，红军继续冲击德第389步兵师防线，还波及其两侧的第72步兵师和第3 装甲师。两个苏联集团军把绝对主力都压上了一线！第4 近卫集团军第一梯队为2 个步兵军，第二梯队1 个步兵师；第53 集团军第一梯队3 个步兵军（9个步兵师），第二梯队1个步兵师。

由于优势巨大，红军的进展还算顺利。经过2～3 个小时激战，已突入约6～8 公里。第53 集团军的第26、75 步兵军战果最大。到当天下午，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已经投入了战斗。

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成2 个梯队的战役布势。第1 梯队为坦克第20、29军；第2梯队为坦克第18军、预备队第25近卫坦克旅。

这个队形的特殊之处在于：主力集中在左翼。其理由有两个：一是预防德国装甲师的反击，毕竟第47 装甲军就在突破口边上；二是便于迅速形成对外包围圈。不过，按照惯例，首先建立的应该是对内包围圈，而且巩固包围圈也该由步兵来完成。看来，科涅夫担心步兵不能及时跟上来，决定让坦克部队先建立一个对外包围圈再说。

两个先头坦克军沿两条路线浩浩荡荡地进入突破口。其中，第20 坦克军进入宽度为3公里，战斗队形却长达25～30公里，这样可以逐渐加强纵深突破力量。同时，此前配属给步兵的战车也回到老部队参战。坦克部队的进攻速度很快，5～6小时内就深入了18～20公里，但步兵却真的没有跟上来，彼此间的距离拉大到了6～8公里！

第1梯队包括：第8近卫坦克旅，第155坦克旅，第1834、1795自行火炮团，第1505反坦克歼击炮团1个营；

第2 梯队包括：第7 近卫摩托化步兵旅，第291 迫击炮团。军预备队为：第80 坦克旅，第1505反坦克歼击炮团1个营，第406独立火箭炮营。

苏军的攻势给德军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根据德第11 军的报告，第389 步兵师各步兵营仅剩40～50 人，还有几个炮兵连被歼灭。为了堵住缺口，预先调集的第11、14装甲师火速赶往突破地段。^[31]

至1月26日，德军在苏军突破口两侧集结了强大的兵力：根据《地狱之门》的地图，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的态势：

南面，是全力来援的德第47装甲军。展开部队有第3、11、14装甲师，以第106 步兵师保护侧翼。北面，是“维京”师坦克团第1 营，第389 步兵师残部，第676 步兵团（配属第57 步兵师）。两只装甲铁钳企图掐断乌克兰第2 方面军突入的先锋。

当日黄昏，突入苏军感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据苏方记录，至晚上9 时，德军反击部队冲到了皮萨里夫卡以西，暂时封闭了突破口。这导致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司令部失去了和第20、29 坦克军各旅的联系，只得派出第二梯队的第18坦克军，由第26步兵军协同，企图救出被困部队，但未能成功。^[32]

站在一辆43型T-34前的罗特米斯特罗夫，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司令

第20、29 坦克军处境艰难。两个军不断遭到德军坦克和步兵的袭击，战斗队形混乱。不但与方面军、集团军之间失去了联系，本身一些部队也遭到了分割，彼此只能用无线电联系。尽管如此，第20 坦克军还是继续加快向什波拉、兹韦尼戈罗德卡的进攻。第29坦克军则从南面予以掩护。

1 月27 日晨，第20 坦克军留下第7 近卫摩托化步兵旅的一个营留守列别金，旅主力和第80 坦克旅留守茹罗夫卡。而坦克军的先锋——第8 近卫坦克旅和第155 坦克旅，则迅速扑向下一个重要目标：德军后方交通枢纽什波拉。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个坦克旅于4 时30 分抵近什波拉东南边缘，开始侦察敌情。1小时后，坦克和自行火炮开到城郊，随后发起冲击。6时30分，红军占领了什波拉全城。对德国人的反应，苏方的记录是：“陷于惊慌失措的敌军，未能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就被迫自城内狼狈逃窜。”^[33]

对此，德国人也留下了一份侧面记录：“维京”师无线电情报小组截听到了一个苏联坦克指挥官和上级的通话。坦克指挥官问道：“我在什波拉，哪里都没看见德国人。我该怎么办？”上级的回答是：“继续前进！继续前进（后面省略一句骂人的话）！”

德第11 军的纵深如此空虚，显然无法阻止苏联坦克的快速推进。德国人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于装甲部队的反击。事实上，同一天，这样的反击的确在进行，其目的只有一个：封闭突破口，截断突入苏军的后路。

突破口以南，第47 装甲军军长福尔曼将军展开了第3、11、14 装甲师。当天，第11装甲师只有3辆四号和12辆“黑豹”坦克可用，第8、905、911强击火炮营有15辆强击火炮，第14装甲师有3辆坦克和2辆强击火炮；“大日耳曼”师坦克团主力——第26坦克团第1营也转移到了切尔卡塞地区。该营1月16日刚刚配属给“大日耳曼”师，现在又带着61辆崭新的“黑豹”重型坦克（一说1月26日有64 辆黑豹可用）加入第11 装甲师。但这个团抵达的时间太晚，当天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突破口以北，“维京”师装甲战斗群投入了25辆四号坦克。

面对突破口上的几个要冲，几十辆德国战车（不含第3 装甲师和增援）以及大批装甲步兵不断发起冲击。第14 装甲师的冯·布雷塞战斗群在卡皮塔诺夫卡与苏军血战，力图保持两支德军间的联系；“维京”师则指向皮萨里夫卡。按照苏方的说法，德军的突击取得了初步胜利，夺取了提士廓沃卡和卡皮塔诺夫卡东部，再度切断了近卫坦克第5 集团军的后方联系。但红军也不甘示弱，不断以坦克发起反击。双方的态势顿时犬牙交错。^[34]

尽管德军的反击不断制造着麻烦，红军向前的推进却没有停下来。苏第20坦克军为了巩固后方，将第7近卫摩步旅和第80坦克旅调到什波拉；在北侧翼，展开得到迫击炮和反坦克炮加强的近卫摩托化步兵；南部侧翼，继续由第29坦克军提供保障，抵挡德军3个装甲师的攻击。而第20坦克军的先头旅，还在向前推进。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与此同时，向突破口两侧反击的德军战斗力逐渐衰竭。经过36 小时激战，第14 装甲师损失了310 人，仅剩6 辆坦克强击火炮还可以使用。宣称的战果是击中了14 辆苏联坦克。尽管德国人不断发回击毁了多少多少苏联坦克（而且几乎全部是T-34 坦克）的战报。但事实是，掩护突破口南侧（这个方向有3 个德国装甲师）的红军第29 坦克军，在1 月21 日只有42 辆坦克可用。虽然战役前可能还修复一些，总数也不会太多。福尔曼后来宣称，在这次反击战中，德军的重反坦克炮和“黑豹”都能在直射距离击穿T-34坦克。这当然不是吹牛。但德军的损失也清楚地证明，对经验丰富的苏联坦克手来说，德国装甲的威慑力越来越小了。^[35]

1944 年1 月26 日，瓦图京的乌克兰第1 方面军也发起了进攻。和科涅夫不同，瓦图京把坦克第6 集团军直接部署到第一梯队，与第40、27 集团军一道实施突破。他这么做的理由，除了突破兵力不够外，显然也指望用坦克集团军的107 辆战车做尖刀，更迅速地撕开德国人的防线：他们的打击对象——德第34、198 步兵师，其防御阵地仅构筑了少量工事，而且也没有坦克强击火炮助战。

第6 坦克集团军在4. 2 公里正面实施突破。以第5 机械化军为第一梯队，第5近卫坦克军为第二梯队。进攻前，苏军实施了35分钟的炮击，每公里正面有52门76毫米以上火炮，部分遮蔽阵地上的自行火炮也参与了进来。

此后，第5 机械化军在小型强击机群掩护下发起进攻。战斗出乎意料的艰苦。特别是在纵深约2 公里的铁路路堤地区，苏军遭遇了最顽强的抵抗。到日终，瓦图京仅前进了2～5 公里，却损失了59 辆坦克自行火炮。他那个本^[36]来就很弱的坦克集团军，战斗力正在迅速衰退。

战斗结束后的包围圈战场一片狼藉，德军的武器装备丢得到处都是

为了提高进攻速度，1 月27 日，瓦图京将第40 集团军的第47 步兵军（第167、359步兵师）调给第6坦克集团军。这个军被用来攻击维诺格勒居民地的抵抗枢纽。红军以两个快速集群从南面和北面迂回居民地。到第二天突破了德军的战术防御。

接着，苏军投入了先遣支队，由第5 机械化军副军长萨维尔耶夫将军指挥。包括第233 坦克旅，第1228 自行火炮团，1 个摩托化步兵营，1 个反坦克炮连。总计39辆坦克，16辆自行火炮，200名乘坐汽车的冲锋枪手。为了快速推进，坦克第6集团军先遣队一路绕过德军支撑点，一口气前进了65公里。^[37]

1944 年1 月28 日晨，乌克兰第2 方面军第5 近卫坦克集团军先头——第8近卫坦克旅，第155、80 坦克旅的履带也在飞转着。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遭遇有组织的抵抗。至12 时，红军坦克即由东和东南面冲击目的地——兹韦尼戈罗德卡城。第155坦克旅最先入城。

乌克兰第1 方面军坦克第6 集团军先头——第233 坦克旅也向同一目标疾驶。他们在齐杭诺夫卡遇到了此前被围的第136 步兵师、167 步兵师1 个团和第6摩步旅。这些部队坚持了10～12个昼夜。随后，第233坦克旅在第6摩步旅配合下，由西面突进兹韦尼戈罗德卡城，迎接东面而来的乌克兰第2 方面军方坦克部队。

1944 年1 月28 日午间1 时，经过2 支坦克先遣队的东西夹击，兹韦尼戈罗德卡被红军收复。乌克兰第1、2 方面军在此会师。被他们封闭的“口袋”形阵地内，装着德国陆军的第11、42军。战后，为纪念这次会师，第155坦克旅的一辆T-34被放在兹韦尼戈罗德卡市中心的台座上。^[38]

此时，德国人却乱成一团。后方部队不断报告遭到苏联坦克袭击，守备队队长被击毙等等噩耗。到了18 时，德第11 军终于承认，其向南的联系在兹韦尼戈罗德卡被切断！转归第8集团军指挥的第42军指挥官利布在当天的私人日记中写道：“通往后方的联系已经沿着什波拉—兹韦尼戈罗德卡公路被切断。我们被包围了。”^[39]

包围圈外，苦战数日的第47装甲军终归未能阻止苏军，其第14装甲师的先头战斗群也被切断了后路。但福尔曼还是进行了最后的努力，将包括新到“黑豹”坦克营在内的部队投入战斗以拯救第11军。但这次尝试失败了。“黑豹”坦克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61辆“黑豹”只剩下17辆可用，20辆坦克被完全摧毁。而在红军的不断反击下，福尔曼的装甲军自己也险象环生，自顾不暇了。^[40]

1944年1月28日，卡涅夫突出部内的德国陆军第11、42 军，遭到了苏联乌克兰第1、2 方面军的合围。两支德国部队的指挥官分别为：第11 军军长施特默尔曼炮兵上将，第42军指挥官利布中将。

为了统一领导被围部队，2 个军都被置于第8 集团军司令沃勒尔的掌握之下。此后还明确，由资格比较老的施特默尔曼担任包围圈内的总指挥（第8 集团军2 月7 日正式发布命令）。因此被围部队也被称为“施特默尔曼集群”。^[41]

威廉·施特默尔曼，1888 年10 月23 日出生，是个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炮兵。苏德战争开始后，他以师长身份进入东线直到身负重伤。1943年12 月5 日，他被任命为第11 军军长。照片上的施特默尔曼面庞清瘦，戴着单镜片，简直是德国将军的活标本，对他的各种文字描绘也证实了这一点：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深受部下信任云云。

而本章节所要搞清的问题就是：由这位典型德国将军指挥的被围部队，究竟有多少兵力？

首先要搞清楚的是番号。

苏联战时情报判断被围德军番号为：第112、88、168、167、82、57、72、332步兵师，党卫军“维京”师，第213 警卫师，“瓦洛尼亚”旅。总计10 个师1 个旅。另有第14 装甲师第108 团，第198、389步兵师各一个团，以及大量加强部队。^[42]

上述番号错漏甚多。如第167、168 步兵师仅有部分兵力配属给被围部队；第82 步兵师根本不在作战范围内；第112、332 师当时被降格为“师群”，仅有团级实力。^[43]

战后，苏方根据缴获的德国陆军总参谋部《东方局势报告》将被围部队构成修订为：

7 个步兵师，1 个装甲师，1 个摩托化旅，1 个步兵师的个别分队。显然，这份材料剔除了一些错误番号，但依然将“师群”作为师来看待。^[44]

和苏联资料针锋相对，战后的常见西方史料认为仅有5～6 个师（包括师级规模的B军级集群）和1个旅被包围。

综合西方和“民德”发布的资料，包围圈形成当天，第11、42 军拥有如下作战兵团：

4 个步兵师（第88、389、72、57），1 个装甲师（“维京”），4 个师群（第112、332、255、323），第213 警卫师主力（约2 个团），党卫军“瓦洛尼亚”旅。总计11个兵团。

另有一些作战分队。包括：第168步兵师一部（1个步兵团加1个炮兵营），第167 步兵师2 个步兵营，1 个党卫军独立装甲步兵营。这些分队都被用以加强主要作战兵团。

军直属单位包括：1个强击火炮营，一些炮兵营和工程建筑后勤等等。

上述部队中，除了一些后方人员和零星分队外，基本都陷入了包围圈。

而在两个军以外，其侧翼友邻也有部分兵力被围。公认的一支是第14 装甲师冯·布雷塞战斗群（第108 装甲步兵团为主）。该团配属给了“维京”师。另外，据说还有第228强击火炮营。该营曾被用于支援第389步兵师。^[45]

实际上，由于德军野战师普遍减员严重，加上部队被拆分，“师群”“团群” 到处飞舞，番号的多寡已经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而在具体兵力数字上，苏联和西方的说法也不尽一致。

苏方估计，德第11、42军原有8万人，其中75000人被围。^[46]

西方一般认为，两个军原有65000 人。曼施坦因和不少西方书籍称被围人数为54000～56000 人。实际上，所谓56000 人的数字，是施特默尔曼在2 月11 日——被围两个礼拜后才统计报告的。至于被围初期的确切统计，目前并没有找到。

西方2002 年出版的切尔卡瑟战役专著《地狱之门》认为，被围德军总数约6万人。以格兰茨公布的第11、42军总兵力65000人为基础，排除“漏网之鱼”，同时参考德方发布的损失数字进行估算，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至于是否包括辅助人员（据说有5000～6000人），相关著作的解释不尽一致。

而笔者认为，因为有两个军以外的一些部队被围，实际人数可能更多一些。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至2 月5 日，有3000 名伤员被空运出包围圈。此后几天的数据不完备，仅知2 月9 日撤离了566 人，2 月10 日431 名。至2 月10 日，合计撤离约4000 人。加上2 月11 日留下的56000 人（含2000 名伤员），总数为6 万。这段时间的损失为5000～8000 人。排除6000 名伤员，死亡和被俘约2000人。加上这部分，被围总人数约62000人。^[47]

第88 步兵师（加强第323 师群；第213 警卫师第318 团，第177 团第2、3 营；第168步兵师第417团）

党卫军 “维京” 装甲师（加强党卫军 “瓦洛尼亚” 志愿突击旅，党卫军 “纳尔瓦” 志愿装甲步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