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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韦尔和维捷布斯克方向的激战，影响了北方集团军群的部署。希特勒甚至在11 月14 日直接命令北方集团军群参谋长，从列宁格勒方向的第18 集团军调兵救援涅韦尔。^[21]1943 年12 月29 日至次年1 月4 日，陆军总部从第18集团军调出3 个师以强化第16 集团军，这导致屈希勒尔的兵力构成发生了变化。

1944 年初，屈希勒尔最强的部队本是第18 集团军，拥有21 个步兵师，至1月13日却减少为19个师。屈希勒尔仅有的第502重型坦克营，虽然在12月27日将1 个连运往列宁格勒方向，但到了1 月10 日，第502 营（33 辆“虎”）还是隶属于第16集团军第8军。^[22]

至1944年1月13日，北方集团军群整体兵力构成为：

第18集团军：19个师（1个师作为预备队）和3个旅，每个师防守17公里正面；

第16集团军：21个师（1个师作为预备队）和1个旅，每个师防守23公里正面；

由于几个师被交给曼施坦因，加上西班牙师退出东线，屈希勒尔的总兵力也有所减少。到1944 年1 月只剩下44 个师。但他的机动兵力却得到增强，获得了党卫军“诺尔兰德”装甲步兵师。该师于1943 年11 月晚些时候由克罗地亚调至东线北部，编入第18集团军。当时拥有11500人。在此前后，还调来了党卫军“尼德兰德”旅（5500人）。^[24]

上述两个兵团都是由非德国“日耳曼”人组成的“志愿部队”。此外，北方集团军群编成内的非德国部队还有西班牙“蓝色”团队（约1000 人），以及由波罗的海人组成的武装党卫军。包括：第2拉脱维亚党卫军旅（1月7日开始改为第19 师），第15 拉脱维亚党卫军师（20000 人），第3 爱沙尼亚党卫军旅（5099人）等。为了统一指挥拉脱维亚“志愿部队”，还于1943 年10 月8 日组建了党卫军第6军。

1943年底，连同2万多非德国部队，北方集团军群仅前线兵团和野战补充训练部队就拥有42 万人，而同期集团军群的总兵力不详。苏联估计为74 万，可能偏高了；格兰茨估计为50 多万。笔者找到的1944 年春季统计资料为：德军官兵540965 人。年初数量，可能在1943 年秋季（60 万）和当年春季（54 万）之间。^[25]

作为北方集团军群的空中支援部队，第1 航空队这一时期飞机不多，大概只有200～300 架。由于实力微弱，1943 年10 月16 日夜间最后一次空袭后，德军空军停止了对列宁格勒的攻击。^[26]但第1航空队还装备有1799门高射炮，包括近300 门88 毫米重炮。这些火炮不仅能对付苏联攻击机，还能对付重型坦克。^[27]

德国人在东线北段的武装力量，还不仅仅是北方集团军群、第1 航空队和芬军的正规部队。在波罗的海地区，德国人除了组建武装党卫军外，还另外搜刮了大量人力，把他们编入“边境警卫团”和武装警察部队，或者送往德军充当“辅助人员”。其总数在1944 年超过了10 万人。其中，如爱沙尼亚的“边境警卫团”（后来改称“党卫军边境警卫团”，视为警察部队），虽然装备的都是些杂牌武器，却被置于德国陆军的战术指挥之下，而且还穿着德国陆军军服。

边境警卫团12100 人，伪警察42400 人，德国陆军辅助人员12100 人，德国空军600人，非武装党卫军900人

边境警卫团2万人，防卫营和警察团9000人，德军建筑营和内卫10000人。^[28]

资料来源：格兰茨著《列宁格勒之战》第535—536页，依据为德军原始材料。

比对《二战德国》和《德国的东线盟军》第二册等材料，发现格兰茨有两处错误：将第12空军野战师误作 “第2空军野战师”。第2空军野战师此前已被解散；将第15拉脱维亚党卫军师误作 “旅”。已订正。

为了对付北方集团军群，1944 年初，苏军在北线展开了三个方面军：列宁格勒方面军（不含第23 集团军），沃尔霍夫方面军，波罗的海沿岸第2 方面军。共有125. 2 万人，装备坦克自行火炮1580 辆，火炮迫击炮20183 门，飞机1386架。红军的人数优势在一倍左右，坦克飞机则是压倒性的。^[29]

两军的大致对峙态势为：

战线以伊尔门湖为界。伊尔门湖以北，德第18 集团军对峙列宁格勒方面军主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伊尔门湖以南，德第16 集团军对峙波罗的海沿岸第2 方面军。另外，在列宁格勒以北，芬兰军队部署了卡累利阿集群的4 个步兵师和1个骑兵旅，对峙苏联第23集团军。^[30]

当德军被迫削弱第18 集团军时，苏军却把主力指向这个集团。列宁格勒方面军（不含第23 集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为此展开了71. 6 万人，12165 门火炮迫击炮，1132辆坦克自行火炮。

德第18集团军总兵力不详。只知道其各兵团人数加在一起有168000人，战斗步兵在1 月10 日为57936 名。按照新编制，1 个步兵师拥有5500 名步兵，以此推算，第18 集团军的战斗力相当于十个半的满员步兵师。装备约200 辆坦克强击火炮，可用约1/3。德军兵力处于绝对劣势。^[31]

斯大林当然不会让他巨大的兵力优势白白闲着。早在1943 年秋季，西北方向的几个方面军就呈报了对未来作战的建议。列宁格勒方面军9 月9 日提出，必须消灭德第18 集团军，占据卢加登陆场；沃尔霍夫方面军9 月14 日提出，从诺夫哥罗德以北突向卢加，协同列宁格勒方面军歼灭第18集团军。

两个方面军的计划如出一辙，都要消灭第18 集团军，并推进到卢加，为进攻波罗的海地区打下基础。斯大林和他的高级幕僚对方案做了修改，要求做好应对德军撤退的准备，后来又把波罗的海第2方面军也纳入了计划。^[32]

这样一来，两个方面军的局部方案，就演变为西北方向全部三个方面军参加的规模宏大的联合进攻计划，作战对手也变成了整个北方集团军群。目标是完全解除对列宁格勒的围困，夺回列宁格勒州，打开通向波罗的海地区的道路。这就是所谓的“第一次打击”。

1943年11月底，苏联大本营召开西北方向各方面军司令员的联席会议，会上确定了具体任务。其首要的打击目标，正是被削弱的德国第18集团军。^[33]

战役动用的兵力为：

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戈沃罗夫大将）所属突击第2 集团军，第42、67 集团军；

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梅列茨科夫大将）所属第8、54、59集团军；

波罗的海沿岸第2方面军（司令波波夫大将）右翼的突击第1集团军、第22集团军。其他部队将发起辅助突击；

红旗波罗的海舰队（司令特里布茨海军上将），负责以舰炮、岸炮还有海航飞机配合列宁格勒方面军；受损和没有完工的战舰也要开炮！

远程航空兵（司令空军元帅戈洛瓦诺夫），动用8个航空兵军和1个航空兵师支援列宁格勒方面军；4个航空兵军在战役中支援各方面军。

预定战役过程为：

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首先进攻。目标是德第18 集团军位于列宁格勒和诺夫哥罗德的两翼。得手后，苏军再向金吉谢普、卢加两个方向发展，粉碎第18 集团军主力，推进至卢加河地区。在此期间，波罗的海沿岸第2 方面军必须牵制第16 集团军和北方集团军群的预备队，消灭涅韦尔以北的德军，尔后向伊德里察方向进攻。

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继续第三阶段的战斗，推向纳尔瓦、普斯科夫两个方向，同时协同波罗的海沿岸第2方面军，击败德第16集团军。

对红军的企图，德国人也心知肚明。1943 年12 月初，德军对北方集团军群态势分析如下：“原先已经发现的苏军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进攻准备工作，看来仍在按计划进行……当前看来，其预期进攻地域显然是诺夫哥罗德—沃尔霍夫登陆场、列宁格勒以南和奥拉宁包姆以南各地域。”他们认为，红军一旦达成企图，还将向纵深挺进，力求尽早切断第18 集团军向波罗的海沿岸撤退的道路，占领卢加、普斯科夫、加特契纳和纳尔瓦等城市。^[34]

希特勒也动摇了。1943 年12 月29 日，他委托总参长蔡茨勒计算一下，如果北方集团军群撤退，能够给曼施坦因腾出多少师。12 月30 日中午，屈希勒尔出席了希特勒召开的军事会议。会上，希特勒恭维屈希勒尔，说北方集团军群是整个东线的精锐。屈希勒尔却对自己的部队被调给其他集团军群表示不满。他建议在苏军攻势开始前主动撤退到“黑豹”防线——几个月前，他曾经对此表示过反对。

但希特勒最终没有答应屈希勒尔。无疑，撤离包围了两年多的列宁格勒，当然无助于维护德国的威信，甚至可能导致芬兰的动摇。德国海军的邓尼茨也反对“没有理由”的退却。这位海军总司令坚信，控制波罗的海对德国至关重要，因为它关系到瑞典矿石的安全运输和潜艇部队的训练。更重要的是，防守前线的第18 集团军司令林德曼将军，也认为可以守住现有阵地。既然第一线将领都如此乐观，希特勒也没必要悲观。1944 年1 月5 日，希特勒下令禁止任何的擅自后退！^[35]

林德曼的信心从何而来？当然不仅是处于劣势的第18 集团军本身，更在于坚固的防御阵地。德国宣传机构吹嘘这一阵地为“北方壁垒”！

“壁垒”处于芬兰湾和伊尔门湖之间，包括两个防御地区。由于经营了两年的时间，阵地构筑得非常坚固，拥有大量得到雷场和铁丝网掩护的钢筋混凝土以及土木工事，可以构成可怕的多层火力网。纵深内的居民点和交通枢纽，全部建成完善的防御阵地。集团军编成内还有2 个重炮群，一个集中在红谢洛以北，用以轰击列宁格勒和喀琅施塔得；一个集中在姆加以北，奉命阻断苏军联系列宁格勒的狭窄通道。^[36]

除了人造工事，第18 集团军的战线还得到森林沼泽的保护。面对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地段，大部分沿着高地的山脊构筑，面对沃尔霍夫方面军的中部和左翼战线沿着沃尔霍夫河西岸构筑，右翼则以伊尔门湖作为屏障。德军依托一系列高地和湖泊，可以清楚地观察当面苏军的动向，并用火力加以遏制。德军在所处的森林地带里，构筑了发达的铁路和公路网。这对林德曼的帮助很大。一旦苏军向某个方向发起进攻，林德曼就可以通过这些道路，将预备队和从其他地段调来的援兵迅速而且隐蔽地送往焦点战线。同样，因为森林茂密，当年冬季大片沼泽地带都没有上冻，用少量兵力就可以防守。^[37]

德军的防御也有强弱点。面对苏第42 集团军（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普尔科夫高地以南，和面对苏第59 集团军（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诺夫哥罗德以北的阵地最为坚固。这两处阵地位于第18 集团军陆上战线的南北两翼。一旦被突破，第18集团军将面临被围的危险，所以得到了特别强化。

德第18 集团军北侧沿芬兰湾的海岸上，另外存在着一小块苏军滩头阵地。这个阵地被称为奥拉宁包姆登陆场，位于芬兰湾沿岸奥拉宁包姆附近。自克尔诺沃至彼得戈夫（彼得宫城），长65 公里，纵深20～25 公里。最早建立登陆场的是列宁格勒方面军第8集团军。第8集团军主力撤离后，组建方面军滨海战役集群坚守之。

奥拉宁包姆登陆场威胁着第18 集团军的左翼安全，迫使德军动用大量兵力予以围困。但红军依靠海军的火力支援和物资保障，还是在这个炮弹就可以贯穿的滩头堡坚守了两年多。至1944 年初，林德曼继续以第3 党卫装甲军封锁奥拉宁包姆登陆场。该军编成包括第9、10 空军野战师，党卫军“诺尔兰德”装甲步兵师，还有党卫军“警察”师的一个团。

现在，当红军即将大反攻之际，奥拉宁包姆又被纳入了列宁格勒方面军的作战方案。根据这一方案，红军将在列宁格勒以南和西南打一次歼灭战，力争吃掉德第18 集团军的左翼——位于红谢洛（红村）、罗普沙、斯特列利纳地域的党卫第3装甲军和第50军。

为了实现这个方案，需要在两个方向建立进攻出发阵地。奥拉宁包姆成为其中一个，突击第2 集团军将集结于此；另一个是东侧列宁格勒以南：第42集团军控制的普尔科沃战线。红军将从这两处发起向心突击，共同指向罗普沙。

完成上述任务后，列宁格勒方面军主力将指向西南方向的金吉谢普，一部分兵力指向加特契纳（赤卫队城）；第67 集团军负责对付姆加以西、乌里扬诺夫卡方向的德军。

列宁格勒方面军于1943 年秋开始战役准备。诸多繁重的工作中，最至关重要的一项，就是向奥拉宁包姆登陆场集结兵力。这个任务由红旗波罗的海舰队的舰船承担。1943 年11 月至1944 年1 月，原部署在列宁格勒的突击第2集团军被逐渐运入滩头堡。战役开始前，运入兵力包括5个步兵师、13个炮兵部队和兵团、2 个坦克团、1 个自行火炮团、1 个坦克旅，总计52535 人。还有700余车厢的弹药，以及其他物资。

列宁格勒方面军投入的兵力共有417600 人。编成为30 个步兵师，3 个步兵旅，3个筑垒地域，4个独立坦克旅，还有很多独立坦克团。^[38]

对手主要是林德曼的3个军：党卫第3装甲军，第50、54军。3个军年初编成为9个师。综合评估，德军兵力大概比红军少一倍，火力处于劣势。^[39]

红军处于绝对优势。但由于战区内密布着森林沼泽，没有编组庞大的坦克突破军团，而是分散为众多独立坦克旅、团，用以掩护步兵前进。加上天气不好，虽然有空军第13 集团军、远程航空兵和防空集团军的大量飞机，也不宜过于指望。列宁格勒方面军的主要突破手段，将是集中炮兵摧毁德军的坚固防线。除了陆军的火炮外，还有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和岸炮。红海军的“十月革命”号战列舰自遭受空袭后，至1942 年11 月一直在维修。这次也将动用超大威力重炮参加炮火支援。^[40]

相对于列宁格勒方面军，梅列茨科夫大将的沃尔霍夫方面军处于次要地位。兵力只有26 万人，编为22 个步兵师，6 个步兵旅，2 个筑垒地域，4 个独立坦克旅。^[41]

沃尔霍夫方面军（第8、54、59集团军，空军第14集团军）当时的战线，位于从贡托瓦亚利普卡至列兹诺，沿沃尔霍夫河直至伊尔门湖一线。对手为德第18 集团军的右翼，包括第26 军和第28、38 军。这里同样遍布森林沼泽。德军设防重点位于南面的诺夫哥罗德和丘多沃，还有北面的姆加突出部。^[42]

如前所述，诺夫哥罗德防线最为坚固，其东面筑有三道工事，主要防御地带纵深达6公里。利用阵地前的开阔地，德军的直接瞄准火力可以控制5公里范围。诺夫哥罗德本身能够得到古城墙和石质建筑的保护。尽管这是个难啃的乌龟壳，但斯大林依然要求梅列茨科夫向诺夫哥罗德实施主攻。因为只有从这里进攻，才有可能和东面的列宁格勒方面军一道，整个包围德第18 集团军。^[43]

经过仔细考虑，梅列茨科夫决定从诺夫哥罗德以北30 公里的一个登陆场发起主攻。登陆场位于沃尔霍夫河左岸的德姆诺、杜布罗夫卡地段，纵深约8公里。另外，还将强渡诺夫哥罗德东南的伊尔门湖冰面。上述两路攻击均由第59 集团军负责，目标指向为柳博利亚德。梅列茨科夫企图通过这两路攻击，围歼诺夫哥罗德地区的德军。为了牵制北面德军，还将以第8和第54集团军向姆加和柳班实施辅助突击。

根据后续计划，主攻的第59 集团军攻克诺夫哥罗德后，应继续向西和西南方向发展，攻占卢加市，切断德军向普斯科夫方向的退路。辅助突击的第8、54集团军也应该向卢加总方向转入进攻。^[44]

归纳起来，苏军此次的战法，不是一开始就向德第18 集团军侧翼发起深远突击，而是先对其南北两翼分别实施局部围歼，同时割裂其与第16 集团军的联系，然后才转入纵深追击。由于德军阵地坚固，而且提前做好了撤退准备；战区地貌复杂；且苏军也没有坦克突破军团；上述战法可能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这将是一次没有悬念的战役。因为德国人事前已经判断出苏军几乎所有的战役突破方向，并严阵以待。胜负的关键，完全系于双方的实力和战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