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就是人学”这句话，用在小说这一文学体裁上也许更合适。小说与其他文学体裁的关键区别，就是小说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对人物的行动、言语、外貌、心理和细节的描写塑造人物形象，揭示人物的思想性格、个性特点。虽然西方理论界在相继发布上帝之死、人道主义之死、悲剧之死的宣言之后，又发出了“人物之死的呼声”，宣称“依据对人的传统观念构成的、曾经被视为人物标志的各种特征，都遭到了许多现代小说家的否认”，[1]但是这丝毫不能阻止作家“手里拿着笔，进入了为方便起见可以称为‘灵感’的一种反常的精神状态，来努力创造人物”，并将主要热情“专注在人的身上，他为了便于描写人要作大量牺牲，包括故事、情节、形式，以及附带的美”[2]。可见，关注“人”、反映“人”的生存状态和情感世界是小说叙事的核心艺术取向，“不管人们以什么方式看待文学，是将书籍看作文学艺术的自主作品，作为个人或集团的产物，作为交流的对象，还是作为符号系统的一种特殊形式，人们都无法逃脱文学是由人所作、为人而写、并且通常都是写人的这样一个明显的事实”[3]。在如何认识小说中的人物、人物在叙事中的作用如何等问题上，中外文艺理论家、小说家有不同的回答。蒲松龄以自己出色的人物形象塑造的实绩，向我们展示了他心中的“人”在他虚构的艺术空间中拥有的独特地位和文化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