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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雷允上
1.8.4 奇人治学又治水 林公赠送戒烟方
奇人治学又治水 林公赠送戒烟方

在雷氏家族中,雷浚是一个“另类”的奇人。太平军攻占苏州前,雷浚和儿子雷莲伯以及部分眷属避难至偏僻处,一个叫“鹅湖”的乡村。有一天,太平军忽然到来,雷浚来不及逃避被抓,充作随军挑担的伙夫。年幼的雷莲伯苦苦哀求而涕泣,要求以身代替。太平军被他的孝行感动,把两人都放了。于是,得以脱身的父子二人辗转避难一路流浪,将近三年才来到上海,与雷庆鋆等族人相聚。令人称奇的是,雷浚后来没有继承家族衣钵在药铺经商,而成为事业有成的文人学者。

雷浚(1814—1893年),字浚之,号甘谿。他从小聪明好学,熟读“四书五经”。他与陈倬(字培之)、丁士涵(字泳之)三人,皆博学多才,有“吴下三之”的美誉。雷浚跟从段玉裁的弟子江沅,精研《说文解字》,潜心著述。他曾经协助冯桂芬编撰《苏州府志》,并主持《苏州府志》中《艺术》《流寓》等卷的编撰。后来,他又主讲经义于苏州学古堂。其著述颇丰,有《说文段注集解》《道福堂诗草》《雷刻八种》《学古堂日记》等。遗憾的是,其中不少是案头稿本,因为尚未刊刻而没有流传下来。其妻钱氏,是当时无锡著名文人钱泳之女。其子雷莲伯颇得外祖父传授,也多才多艺。其书法工于汉隶,还擅长丹青。

雷浚不但喜欢读儒家经典,还喜欢“不务正业”,读一些有关苏州的地方文献,如《吴地记》《吴郡志》。水乡泽国的苏州,河道纵横,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对此颇感兴趣的雷浚还阅读了有关水利方面的乡邦文献,如《吴中水利全书》《太湖备考》等。有一天中午休息时,雷浚在药铺向员工说起苏州的河道,并且取出《苏郡城河三横四直图》碑的拓片,津津有味地指点起来。这时,有一个顾客进门前来买药。但见此人气宇轩昂,气质不凡。原来,他就是赫赫有名的林则徐,时任江苏巡抚(当时的巡抚衙门在苏州书院巷,其旧址遗构仍在,已列为文物保护单位)。林则徐见雷浚正在讲解苏州的河道,顿时兴奋起来。原来,当时苏州的水患比较严重,作为地方长官的林则徐正在苏城主持兴修水利工程。当他得知雷浚的姓名后,不由地一拍雷浚的肩膀:“你就是我最需要的河道疏浚帮手。”

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使雷浚从此与疏浚河道结缘,并且意想不到地成为水利专家。从此,他常常跟随林则徐,出现在各个兴修水利的工地上,因地制宜,群策群力,或疏浚淤泥堆积的河道,或加固年久失修的海塘。作为熟悉苏州河道的“土著”,雷浚运用自己的智慧,提出了不少对症下药的“金点子”。林则徐对此虚心接受,一一采纳。面对资金缺乏的困难,雷浚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即扩大宣传力度,对广大百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明白,兴修水利,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一项造福于民的实事工程。在具体操作过程中,雷浚还提出借用民间力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对于富裕的士绅,可以出资相助;对于普通的百姓,可以以工代赈。如此双管齐下,大大加快了水利施工进度。雷浚治水的智慧和才能受到林则徐的高度称赞。

林则徐在广州虎门销烟(鸦片)的感人事迹家喻户晓。其实,林则徐最早实施禁烟的地点,是在苏州。苏州古城北局的小广场上,有一块保存至今的纪念碑,名“林则徐禁烟纪念碑”。由于鸦片的泛滥,当时包括官员在内,苏城吸食鸦片者不下数万人。阊门南濠街(即现在的南浩街)一带,是贩卖和吸食鸦片的重灾区。林则徐一上任,就雷厉风行地开展禁烟运动,毫不留情抓捕烟贩子和吸食者。雷浚亲眼看见后,感触很深。他组织雷氏族人召开“禁烟会议”,要求族人不吸食鸦片,药铺不销售鸦片。林则徐听说后,对雷浚的做法予以表扬,并且对苏城药铺下达禁令:“不得暗中窝藏和销售鸦片,否则缉拿归案。”

据坊间流传,林则徐曾经得到一张“戒烟”的民间药方,上面记载着十八味中药材名称。林则徐将该药方通过雷浚交给诵芬堂药铺,要求药铺试制成“戒烟药”。经过多次反复试验,戒烟药终于制成。因为药方是林则徐赠送的,由十八种药材构成,因此,这款戒烟药俗称“林十八”。吸食者采用这款戒烟药后,戒烟效果相当明显。对此,具有社会责任感的雷允上药铺,不但没有趁机抬高价钱从中渔利,反而降低药价造福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