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那些可爱的尼泊尔人

在这段支教之旅中我们遇到了很多让人感到温暖的当地人，我们想在这里讲述几个他们的故事。

既然提到尼泊尔人，那就先说说我们对他们的整体印象。从外貌上来看，尼泊尔人与我们虽然同为亚洲人，外表却相差甚多。他们大多是深眼窝、长睫毛、高鼻梁，眼睛尤其好看，笑起来时弯月般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像在说话一样。年轻的尼泊尔人，不论男女，多是纤细苗条的，中年以后的尼泊尔人则是体态丰腴的居多，这大概是受他们传统生活习惯的影响。尼泊尔人的肤色不似印度人那么黑，是属于暗沉的黄。除了学生和一些年轻潮妹，尼泊尔女性多是身着传统服饰的，与服饰相伴的是形影不离的人字拖。除了这些直观的印象，与他们的相处中，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性格品行。在我们所接触的尼泊尔人里，大多都是淳朴、善良而且十分热心的，他们总是尽全力地帮助我们，这不是个别案例，而是一种社会风气，在他们眼中，互帮互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平日里出行，我们要走到村落的街道上乘坐“Van”。Van其实就是一种面包车，是这里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就像我们的公交车一样。这种面包车的座位大概有14～16个，可Van上的实际载客量通常都是20多个人，售票员恨不得把车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塞上乘客，要是车里实在挤不下了，车门上还能再挂上几个。售票员一般都是挂在外面招揽乘客的，有人要上下车时，他会在车厢上拍打两下，司机就会停车或开车。我们第一次乘坐的时候，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只能站在车里。Van的车顶不高，站着的时候必须躬身低头，车中间没有可以手扶的地方，四周是贴在一起的人群，连动一下都非常困难，那场面完全无法想象，那真的是我们坐过最挤的车了。以前曾在电视上看过印度火车和汽车外面挂满人的场景，那时只是看客的心情，没想到在尼泊尔我们还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场面。外挂看似简单，其实是个技术活。面包车拉门内侧的门檐上装有乘客能拉住的东西，有的是一根长杆，有的是黑色的粗橡胶带。外挂的乘客要手拉着这些长杆或橡胶带，脚踩在门边，就这样斜着身子挂在车门外。除了要承受迎面而来的逆风，还得忍受加德满都漫天的灰尘，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当地公交车

在这样拥挤的条件下，我们每次都能遇到伸手相助的人。尼泊尔人帮忙的方式与我们不同，如若是老人，他们会起身让座，但如果是抱着小孩的妇女，他们只会主动要求帮你抱孩子。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感慨，不仅是因为他们只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因为陌生人间的信任。不论是谁，只要有人伸手帮忙，他们就会毫不迟疑地将孩子递上，甚至连手提包也不例外。说到这里不得不感叹，我们在尼泊尔的这段时间里，还从没听说过或见过偷盗的行为。或许有人会说，这么贫穷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值得偷的。但我们更愿意相信的是，这些与贫穷与否无关，这是人性的美好。几乎每辆Van上的前窗顶部都会贴有保佑平安的印度教神灵的画像，车上随时都放着音乐，有时是舒缓的情歌，有时是欢快的舞曲。这些曲调像风吹过，在我们心中泛起圈圈涟漪，这些音符浮动在日光下，浮动于月光中，令我们心醉神迷。

公交车上友善的当地人

不知道为什么，时常都会有当地人将我们当成日本人或韩国人，却没人在第一印象里就想过我们是中国人。我们去巴德岗杜巴广场的那天，在Van上，有个中年人看到我们，直接上来就用日语问好，还说了一大堆日本话，我们惊讶于他的这个举动，也惊讶于在这个村庄里竟然有尼泊尔人的日语这么流利。后来我们向他解释了一番，还与他交谈了起来，原来他在尼泊尔上过日语语言学校，以为我们是日本游客，便不自觉地就用日语打招呼了。在付车费时，他抢着把我们四人的车费也一起给了。我们很不好意思，想将钱还给他，却被婉拒。后来，我们在同一个中转的地方下了车。下车后他还主动提出要带我们去找坐到巴德岗的公交车。说实话，热心的尼泊尔人我们见过，但还没遇到过这么热心肠的人，当时我们真的是紧张了，害怕遇到了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在过马路时，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们便趁机推辞着急忙离开了。这个小插曲没多久我们便忘了，直到有一次我们家访完，在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了他。他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们傻愣愣地呆了几秒才想起他就是那天的好心大叔。他为我们介绍他身旁的妻子，那天，他在车上说他也是住在Thaiba的，我们还不相信会有这么巧。他说上次他是真的想要帮助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突然走掉。我们这才意识到那天我们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的缘分一直持续到我们离开尼泊尔的那天，还是在Van上，我们又遇到了他，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抢着把车票钱付了。当知道我们是要赶往机场准备回国后，他给了我们名片，留了我们的E-mail，说希望以后能经常联系。我们虽是第一次坐当地公交车去机场，但其实hostfamily已经提前给我们画好了乘、转车的线路图，但好心大叔怕我们迷路，仍旧提前下了车，只为亲自送我们到正确的转车点。这流淌于心间的暖流着实让人感动。

前面曾提过，校长和老师带我们一起去过学生Rajesh家里家访。Rajesh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大门进入，一楼被两个机器占满了，从木制的楼梯上到二楼，二楼有一个小房间，大概是卧房。房门上挂有布帘遮挡，屋里的样子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位老奶奶坐在里面。Rajesh的父亲将我们带到了三楼，三楼也只有一间窄小的屋子，屋内有一个三人座的沙发，右边的窗沿上摆放着父子俩各自工作、学习所需的熨斗和卷笔刀，往里走有张床，床上堆放着衣物。也就是在这间屋里，我们看到了贴在墙上的Cicy给Rajesh画的肖像画。Rajesh的父亲从厨房端来6杯尼泊尔奶茶，并对我们说，是他请校长带我们来家中作客的，他很感谢我们在学校里对Rajesh的照顾，他说Rajesh很喜欢我们。我们当时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一直以来班上的孩子虽然会黏我们，但从没有谁对我们这么直白地表达过什么，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才确定原来孩子们是能感受到我们的付出的，也明白了他们对我们的感情。这样的感受很甜蜜，就像手中的尼泊尔奶茶，带着香甜在舌尖漫开，滑入心间。

再次遇到那个热心的中年大叔

学生Rajesh的家一楼被两个机器占满了

父子俩各自工作、学习所需的熨斗和卷笔刀

房门上挂有布帘遮挡，屋里的样子看不真切

我们想要讲述的最后一个可爱的尼泊尔人是哈如阿妈。她是最平实普通的当地人，是我们除了校长之外最敬佩的人，她就像是尼泊尔传统的印刻，在她身上有历史的风霜，有生活的印迹，也有沉淀的希望。不知道是不是传统，哈如阿妈已经上了年纪，却仍旧每日做着家务活。每次见到她，不是在厨房为一家人准备饭菜，就是在三楼晾晒着一家人的衣物，有时还见到她在清理附近水渠里的垃圾。她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将子女拉扯大，她忙碌的身影投射出了她辛劳的一辈子，可在家里我们却很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从不坐在屋里同我们交流，从不同我们一桌吃饭，除了做家务，平日连人影也见不到。阿妈或许从没觉得生活是艰辛的，随时遇见她，都是带着和善朴实的微笑，她就是这样一位温柔慈祥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尼泊尔男尊女卑的思想影响了我们，我们总觉得她在家中没有地位。如果真是那样，只是想想都令我们感到心酸。我们无力改变什么，只有每次相见时叫上一声“阿妈”，并报以最温和的笑容，只希望这位老人能从我们身上感受到我们想带给她的温暖。

哈如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