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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全开月未圆
1.4.9 辑 园
辑 园

初春的夜晚,外面静静的,只有夜雨的声音,淅淅沥沥打落在园子的石板上。还有“滴答”的响声,是屋檐的水落下吧,料想冷巷都成小渠了,所以水滴落下的声音才那么脆响。

日间丈夫找人来修整过园子,枯枝和杂草都清理过了,泥土上干干净净的,那棵不结枣儿的老枣树给新埋了肥、剪了枝,希望来年有些收成。池子旁边的海棠扶正了,不再像平时东歪西倒,可这个时候没有红艳艳的海棠花,只有几片阔阔肥肥的叶子。栏栅里的九里香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像剃了个小平头。绿色的叶子和白色的小花都裁去了,只剩下秃秃的枝。我其实是不愿裁九里香的,夫说枝子都拦到路上了,乱糟糟的,像个野园子。我却怎么就喜欢花枝长得茂密伸到路上的这种情景呢?如今,那些随意伸出的枝叶全被剪光了,一溜儿规规矩矩,矮墩墩的,在初春薄薄的阳光里显得利索而孤清。我心里不知怎的,竟无由生出许多不舍和惆怅。

那棵叶子已焦了的松树被挖走了。那松树本来是一对儿的,都长到围墙高了。一直不错,可今儿在它旁边的一株大王椰长大长高了,挡了它的阳光雨露,它竟就那么蔫了,应该还没有枯死吧,只是养分不足,难再生存罢了。好多次跟夫商量要把它移走,夫总是忘了,如今再想起,几乎就糟蹋了。看着这棵已在我家种养了四年的松树被挖起,我心里好不安,仿佛这树的“命”是我害的,好好的、绿葱葱的一棵树就这样蔫了。我问花农这树能否救得活,他不置可否,说,兴许吧。

几年来三棵大王椰着实长高了不少,长粗就不怎么见得,但有意思的是,成品字排列的三棵树,种之当初,我们把当时最粗壮的一棵种在屋角,想这棵长得最快,在屋角高高擎起,自成一道风景,且前面两棵矮些,才合乎层次。只可惜事与愿违,几年以后,种在前排那棵当初最弱小的竟茁壮起来,顶上的叶子早已压过另外两棵。夫说是日照的方向所致,因为房子坐西向东,正午后,房子渐渐挡了光线,最外一株相对受日照时间长一些,也因而长得好一些。这是夫的理论,未经考证,想想或许有一点道理。人生不亦如此?由于机缘巧合,我们分列在社会的不同角落,境遇不同,也终将演绎不同的人生故事……

好些天不曾下雨了,这晚夜雨正浓,润物细无声。然而让我有点不放心的是四株桂花。记得刚种的时候和我一般高矮,现在已经越过围墙了。花农说,叶子不够绿,但我一点不介意,因为它们从未误过花期。日间见一些花儿已经开了,满园子就盈满了春天甜润芬芳的气息。只是夜雨那么细密,可知桂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