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路上遇见自己
1.46.2 等待
等待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病房8点就早早熄灯了。

以前一挨到床就鼾声大作的她却一反常态,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告诉陪护在旁边的父亲说她有点害怕,虽说不是什么会危及生命的大手术,但是躺在手术台上不省人事地“任人宰割”总不是一件好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手术日的这天,是我的生日,当然也是母亲的受难日!但更玄的是这天还是我母亲的母亲——外婆——因胆囊炎住院的日子。这是凑巧还是有寓意的呢?所有的一切在暗示着什么吗?

早上8点,母亲便被推进手术室。

和电视里的画面一样,手术室门外的等候区是一群板着脸的家属,他们仅仅一墙之隔,却要签下生死状去面对自己至亲的亲人的生死,他们时不时看着手表,时不时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时不时站立起来来回踱步……

手术室的那两扇自动门一开一闭,使人跟着一惊一乍,感觉像是在调侃着这种阴沉的气氛。

我不喜欢这种压抑的环境,一点温情都没有!只不过是因为有我的亲人在里面,不然我实在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这是个考验人心、人性、人生的是非之地。

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想也想不了,仿佛停止了运作一样。我故作沉着安静,实则内心低落倍感无力,我不知道母亲进去了等一下会怎样出来。于是,我也只能跟着别人一样呆呆傻傻地愣在那,默默祈求一切平安无恙。

时间走得异常慢,我怀疑那段时间被造物主拨慢了许多。

张望与毛躁成了众家属们的主要动作,只要手术室的门一打开,不要说推出一台空病床,就是走出一个护工就得揪心闹腾一下。那种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情景要是摄录下来再快速回放,肯定是众人不断抬头低头、左顾右盼的无聊重复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慢慢地有的手术患者陆陆续续被推出来。看到母亲还没出来,我坐不住也装不出镇静了,一会站立一会坐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不安的内心。

12点10分,整整4个小时,全副生化武装的两个护工推着病床出来喊出母亲的名字,还没等他们喊完我已经站在母亲的旁边了。

等待,是唯一可以使时间变慢的方法,可是,这是一种最变态也是最痛苦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