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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通史
1.4.5.2 二、从阿勒卜·阿尔斯兰到马立克沙
二、从阿勒卜·阿尔斯兰到马立克沙

1063年,图格里勒伯格死后无嗣,查格里伯格的长子阿勒卜·阿尔斯兰(1063—1072年在位)继任苏丹。阿勒卜·阿尔斯兰(突厥语中意为雄狮)尚武善骑,长于征战,即位以后,离开莱伊,迁都伊斯法罕。阿勒卜·阿尔斯兰当政期间,塞尔柱人大举进攻伊斯兰世界的宿敌拜占庭帝国,于1064年占领亚美尼亚首府阿尼。1071年,阿勒卜·阿尔斯兰在凡湖以北的曼齐喀特重创拜占庭军队,俘获拜占庭皇帝罗曼努斯,取得西部圣战的决定性胜利,占领亚美尼亚全境和小亚细亚半岛东部。长期以来,陶鲁斯山是伊斯兰世界与基督教世界的天然分界线,倭马亚王朝和阿拔斯王朝的历代哈里发虽然屡屡兵抵君士坦丁堡,却始终未能将陶鲁斯山北侧地区据为己有。曼齐喀特战役以后,塞尔柱人自亚美尼亚长驱西进,陶鲁斯山北侧广大地区成为穆斯林新的家园。与此同时,塞尔柱人击败法蒂玛王朝,夺取叙利亚,收复希贾兹的伊斯兰教圣城麦加和麦地那。

阿勒卜·阿尔斯兰

阿勒卜·阿尔斯兰羞辱罗曼努斯的绘画

阿勒卜·阿尔斯兰之子马立克沙(1072—1092年在位)于1072年即位后,迁都木鹿。马立克沙时代,塞尔柱人再度扩张疆域。叙利亚北部和中部纳入塞尔柱国家的版图,马立克沙的兄弟图图什受封为该地的领主。此间,塞尔柱人的势力达到顶峰,东起中亚、西至叙利亚和小亚细亚半岛、北起亚美尼亚、南至阿拉伯海的广大地区尽归其所有。在星期五聚礼的呼图白中,巴格达的穆斯林祝福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同时祝福塞尔柱人的苏丹。马立克沙还将女儿许配哈里发穆格台迪(1075—1094年在位),与阿拔斯家族结为姻亲。

马立克沙与群臣

如果说图格里勒伯格是塞尔柱苏丹国的开创者,阿勒卜·阿尔斯兰则是塞尔柱苏丹国统治模式的奠基者。在传统的游牧社会,战事被视作狩猎一般,以劫掠财富为目的,只是游牧生活的一部分而已。塞尔柱人原本沿袭游牧社会和部族社会的传统,强调家族权力而排斥个人权力,强调部族首领的战时权力而排斥部族首领的非战时权力,无法适应伊朗和伊拉克之定居社会和地域社会的政治需要。阿勒卜·阿尔斯兰在位期间,招募突厥奴隶即马木路克,建立约1万人的职业化常备军,旨在强化王权。与此同时,阿勒卜·阿尔斯兰依靠波斯人建立新的官僚机构,起用波斯人昆都里出任维齐尔。继昆都里之后,波斯人尼扎姆·穆勒克出任维齐尔,辅佐苏丹,政绩颇佳。尼扎姆·穆勒克学识渊博,信仰虔诚,1063—1092年担任维齐尔,整顿朝纲,推行新政,发展生产,改善交通,使饱受战乱的西亚诸地恢复往日的繁荣景象。塞尔柱人具有尚武的传统,尼扎姆·穆勒克却十分重视文化事业,招贤纳士,奖励学术。在他的庇护和赞助下,波斯学者安萨里写成哲学名著《圣学复苏》,另一波斯学者欧麦尔·赫亚姆写成文学佳作《鲁拜集》。1065—1067年,尼扎姆·穆勒克耗费巨资,在巴格达创办逊尼派伊斯兰教的最高学府,名为尼扎米耶大学,传授逊尼派伊斯兰教的神学思想和教义学说,旨在抗衡什叶派的分支伊斯马仪派政权法蒂玛王朝在开罗设立的爱兹哈尔大学。尼扎姆·穆勒克著有《治国策》一书,阐述治国之道,影响甚广,足以与西方学者马基雅维里的《君主论》相媲美。

尼扎姆·穆勒克雕像

塞尔柱人入主西亚,不同于其后的蒙古西征。塞尔柱人并非以毁灭者的形象出现于异教的世界,而是以穆斯林的身份成为伊斯兰世界的统治者。塞尔柱人的西进,即自中亚经伊朗至叙利亚直到小亚细亚的人口移动,主要表现为游牧部族的和平迁徙,并非如蒙古西征那样伴随着血与火的杀戮历程。塞尔柱苏丹国的历史遗产之一,在于突厥人自东向西的蔓延。其后活跃于伊朗直至整个西亚政治舞台的土库曼人,则是突厥人西迁与蒙古西征错综交织的历史结果。塞尔柱苏丹国境内多数地区处于塞尔柱人的间接统治之下,土著贵族延续原有的权力。其中,里海南岸最为典型,阿拉伯人生活的伊拉克亦然。在伊朗东北部的古尔甘、伊朗西北部的阿塞拜疆和伊朗西南部的胡齐斯坦,土著部族势力根深蒂固,长期处于自治的地位。

塞尔柱苏丹首先是军事统帅,攻城略地是其首要职责。苏丹也是最高法官,依据部族习惯法而不是伊斯兰教法行使司法审判权力,以捍卫公平正义作为职责。以维齐尔为首的迪万,作为辅佐苏丹的官僚机构,主要职责是掌管财政和征收赋税。官僚机构分为四个部分:一是档案部,二是会计部,三是审计部,四是军事部抑或伊克塔部。军事将领主要来自突厥人,文职官僚主要来自波斯人。伊克塔起源于早期伊斯兰时代,塞尔柱时代极度盛行,成为支付军饷和俸禄的主要方式。伊拉克既是苏丹控制地方的手段,也是受封者僭夺地方权力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