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庖丁解蛇
庖丁取得了双头蛇的信任,脸上露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走到双头蛇身边,说:“我想摸摸你们的肋骨!”
两条蛇相互看了一眼,有点儿忸怩。这时,庖丁注意到双头蛇的尾巴比较短。俗话说得好:“雄长雌短。”他知道眼前是两条雌蛇。
“你们就别不好意思啦!”灶王爷催促说,“想想看,你们如果能够分开,以后做什么事情可就都方便多了!”
“是呀,是呀!方便多了!”大公鸡附和说。
庖丁看了看一尺多长的双头蛇,感叹说:“你们要是能变大一点儿就好了!”他的话音刚落,就吃惊地看到,双头蛇渐渐变长了,变粗了,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二丈长,脸盆口那么粗。
“好了好了,够了!”随着庖丁的叫声,双头蛇立刻停止了增长。
庖丁弯下腰,屏住呼吸,神情专注地用手指从上往下一点一点地按摸双头蛇身体连接的部分。
“怎么样?能分开吗?”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凑过来,几乎同时问。
双头蛇也紧紧盯着庖丁的脸,想在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庖丁没有说话,甚至脸上都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又从下往上仔细地摸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睛,又摸了一遍,一连摸了三遍,才说:“能分是能分,只不过我没有药,手术后不能止血!”说完,庖丁看着灶王爷和灶王奶奶。
“我们自己会止血,你就只管把我们分开就好了!”白蛇头说。
“还有点儿小麻烦,最后面的一段肋骨是你们俩共有的,究竟给谁,需要你们商量好!”
青蛇头看着白蛇头,白蛇头看着青蛇头,它们谁也不说话。是呀,谁不愿意有一个健康完整的身体呢?
灶王爷看青蛇头和白蛇头谁也不说话,他揉了揉红鼻子,咳嗽了一声,说:“我有个好主意,你们俩抓阄,这样公平!大公鸡,快递给我一张纸!”
“好!”大公鸡今天格外给灶王爷面子,它听话地用嘴巴啄来一张纸。
灶王爷不是把纸一分为二撕成两半,而是把纸分成了六份。
“老糊涂了吧,分那么多干吗?又不是让我们都抓!”灶王奶奶说。
“这样才最公平!”灶王爷说着,在三张纸上分别点了一个黑点,在另外三张纸上分别画了一个圈,然后把六张纸揉成了六个小纸团,说,“你们摸三个纸团,谁摸到的圈多,谁就要那段肋骨,怎么样?”
双头蛇点点头。于是,青蛇头叼了三个纸团,放到自己的面前;白蛇头也叼了三个纸团,放在自己的面前。
灶王爷展开青蛇头的纸团,灶王奶奶展开白蛇头的纸团,大公鸡站在他俩身边转动着圆圆的鸡眼珠当裁判。它用翅膀拍打着胸口,进行“实况转播”:“结果马上就见分晓!第一轮,青蛇头一个圈,白蛇头一个圈;第二轮,青蛇头一个点,白蛇头一个圈;看第三轮,紧张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大公鸡说着,兴奋地闭上了它的圆眼睛!
“不用打开第三个纸团了,已经能见分晓了!”庖丁插话说。
灶王爷正在打开纸团,听庖丁这么一说,他抬起头一脸神秘地说:“还有一个纸团没有打开,怎么会见分晓呢?这可真是最关键的一轮了!”
“总共才三个圈,白蛇头得了两个,青蛇头得了一个,那段肋骨自然就归白蛇了!”
“那可不一定,打开,打开看看!”灶王爷没听明白庖丁的话,他坚持要灶王奶奶打开最后一个纸团。结果不说也知道,庖丁说的完全正确。
“哇,天哪,你比神仙还厉害哦!”灶王爷敬佩地看着庖丁赞叹说。
庖丁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笑了。
“我们分开一定会很疼的!”白蛇头说,它有点儿胆怯。青蛇头听白蛇头这么一说,也有点儿害怕了。
“你们把身体变小一些吧,这样伤口也会小一些!”庖丁说。
白蛇吐出一粒乒乓球大小的白药丸,交到灶王爷手里,说:“把这粒药丸弄成粉末,手术后撒在青蛇的伤口上,能够止血!”
青蛇也急忙吐出一粒青药丸,交给灶王爷,说一会儿给白蛇止血。
灶王爷一手托着一粒药丸,吩咐灶王奶奶:“老婆子,你快去熬一锅麻醉汤!”
“唉!”灶王奶奶答应着,掐下几朵漂亮的曼陀罗花捣碎熬成汤,端到了青蛇头和白蛇头的跟前。
这时候,青蛇头和白蛇头已经把身体变成了一尺来长的样子。
青蛇和白蛇喝过灶王奶奶熬的曼陀罗花汤后,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庖丁从怀里掏出纸片一样薄薄的刀子,在火上从头至尾认真地烤着。“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一定要镇静,千万别出差错!”他举着刀安慰着自己。
在他身后,灶王爷、灶王奶奶和大公鸡六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灶王奶奶的手紧紧揪着灶王爷的衣服,灶王爷的手紧紧握着大公鸡的鸡爪子,大公鸡的脸紧紧贴在灶王爷的脸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现在,仿佛一切都静止了,连大家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只有刀划在蛇的身体上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声响。
八双眼睛紧紧盯着刀片慢慢地慢慢地往下移动……庖丁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小小的刀片上,不敢有丝毫的闪失和大意。灶王爷一家虽然搭不上手,但是在一旁暗暗地鼓着劲儿。
“快,止血药!”庖丁终于把肋骨分离出去,划下了最后一刀。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竟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不过一尺长的蛇,居然比他解一头牛还费力气。是呀,他解的牛都是死的,可是分离的双头蛇是活的。
灶王爷听了庖丁的话,“噌”地站起来,一个箭步跨到庖丁身边。情急之中,他忘记了大公鸡还待在他的怀里。大公鸡“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臭爷爷不喜欢大公鸡了,想摔死我呀!哎呀呀,我的脚没有了,我站不起来啦!”大公鸡喊着,在地上扑腾着。
灶王奶奶急忙把它抱起来,安慰着:“这不是你的脚吗?我知道了,肯定是脚麻了,奶奶帮你揉揉,别吵了,爷爷正忙着!”

平时最心疼大公鸡的灶王爷似乎没听见大公鸡的叫喊,他打开手里的两个纸包,里面分别包着白色的和青色的药末,他按照手术前双头蛇的嘱咐,认真地撒在伤口上。
药果然很神奇,撒下后,血立刻止住了,伤口眼看着就慢慢愈合了。白蛇睁开了眼睛,动了动身体,青蛇睁开了眼睛,动了动身体,它们几乎齐声说:“好轻快呀!”
“人间还真有能人,谢谢你!”白蛇对庖丁说。
“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好!”青蛇也对庖丁说。
“应该谢谢我才对呀!是我给你们的身体撒上的药!”庖丁还没有说话,灶王爷揉着他的红鼻子嚷起来。
“切,应该谢谢我,是我给你们熬的麻醉汤!”灶王奶奶把灶王爷挤到一边说。
“也应该谢谢我,我都为你们挨摔了,现在屁股还疼呢!”大公鸡说完,用翅膀拍打了拍打屁股。
青蛇和白蛇笑起来。它们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扭了扭身体,告辞说:“庖丁,灶王爷,灶王奶奶,大公鸡,谢谢你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
“你们不需要养伤吗?去哪儿呢?”灶王爷关心地问。
“伤不碍事的。天上是回不去了,我们想到峨眉山上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修炼,但愿能练成一身好本领,回报你们的恩情!”白蛇说着,眼睛里竟泛起点点泪光。
青蛇见白蛇说得动了情,便深深施了一礼,急忙说:“我和姐姐要和大家说再见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拉着白蛇走出屋子,腾空而起,围着灶王爷家缓慢地摇头摆尾转了一圈,一眨眼,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