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风沙中赶路

孟姜女第一次来到北方，第一次领略北方的初冬，放眼望去，原野上光秃秃的，几棵掉光了叶子的树在风中战栗着，偶尔有一只老鸦缩着脖子歇一下脚，又飞快地飞走了，都懒得叫一声。他们越往北走，似乎风沙越大。

这一天，天上堆满大朵大朵的乌云，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天和地都变成昏黄的颜色，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吹得孟姜女把身上的衣服又裹紧了一些。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孟姜女身上的衣服似乎肥大了许多。

孟姜女领着小东西和大耳朵艰难地在风中走着，走三步，退两步，让人有一种怎么也走不到终点的感觉。

“汪汪，妹妹，等风停了再……”小东西说不下去了，风不仅把它想说的话塞回了它的肚子里，还把它刮得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只要……向前……走……一步，我们就……接近……哥哥一步。”孟姜女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说。她在给小东西鼓劲儿，也在给自己鼓劲儿。她顶着风，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行，偶尔从眼睛的缝隙里看一眼前面的道路。

小东西体重轻，每迈出一步都会觉得脚底发飘，它担心说不定哪一股风就会把自己吹跑。突然，小东西感觉脸上发痒，它眯起眼睛一看，大耳朵的尾巴被大风吹得扫到了它的脸上。小东西灵机一动，张开嘴巴一口叼住了大耳朵的尾巴。

大耳朵正低着头眯着眼睛走路，猛然觉得尾巴一沉，似乎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它“哼哼”着甩甩尾巴，想把尾巴上的坠物甩开，哪知道尾巴被咬得更紧了。它一回头，才发现尾巴上的坠物原来是小东西。

他们又艰难地在风沙中走了一段路，乌云已经连成一片，且越压越低。明明是上午，天空却像傍晚一样黑了下来。孟姜女觉得，一场大雨将要来临。她想，得赶快找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她朝周围看看，前边不远处似乎有一座破房子。

“轰隆隆——”头顶响起一声霹雳，把小东西吓得一哆嗦，它平时最怕打雷了。小东西“哼唧”一声朝大耳朵的肚皮底下钻去，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松开大耳朵的尾巴。大耳朵感到尾巴根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它“吱——”地叫了一声，猛地朝前一蹿。小东西被带得跟头骨碌打了好几个滚儿，它又急又怕，忍不住松开嘴巴嚎叫起来。

“别怕，别怕！”孟姜女过来把小东西搂在怀里，小东西颤抖着把头钻进她的衣服里。孟姜女一只手抱着小东西，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大耳朵的头，轻声说：“咱们快点儿走吧，赶紧到前面的房子里躲一躲，就要下雨了！”

大耳朵点了点头。

孟姜女他们刚走进破房子，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紧接着“轰隆隆——”又一个更大的雷炸响。孟姜女感到地面都在颤抖，她怀里的小东西又往衣服深处钻了钻。风夹着铜钱大的雨滴“噼噼啪啪”地砸下来。

这破房子年久失修，四面透风，屋顶漏雨。孟姜女打量着四周，看见黑漆漆的破旧的灶台上贴着一张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像，只是他们的脸上布满厚厚的灰尘，衣服几乎看不清颜色。孟姜女走上前，伸出袖子，替灶王爷和灶王奶奶擦去了脸上和身上的尘土，还朝灶王爷和灶王奶奶拜了三拜。她心中暗暗祈祷：“谢谢善良的灶王爷爷和灶王奶奶，愿你们保佑范喜良哥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拜完了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孟姜女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她找了墙角一处比较干爽的地方，一手搂着小东西，一手搂着大耳朵，轻轻拍打着它们唱起了歌。

小东西记不起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孟姜女唱歌了，听着孟姜女的歌，心渐渐平静下来，尽管外面依旧电闪雷鸣，但是小东西不再害怕，它依偎在孟姜女的怀里，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睡着了。不一会儿，竟然还打起了响亮的鼾声，像是有意与雷声呼应。

大耳朵守在孟姜女的身边，也在她的歌声中慢慢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孟姜女听着外面的雷雨声，虽然也很累，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范喜良吃苦受累的样子，她翻过来覆过去怎么也无法入睡，直到将近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