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附录
附录

一、褚遂良年谱新编

隋文帝开皇十六年(596),褚遂良一岁。

褚遂良,字登善,生于长安。

《旧唐书》本传:“显庆二年,转桂州都督。未几,又贬为爱州刺史。明年,卒官,年六十三。”《新唐书》本传同。参《资治通鉴》卷二〇〇,显庆三年条“是岁,爱州刺史褚遂良卒”云,逆算当生于本年。

杭州钱塘人,郡望出自阳翟,父褚亮,有文集二十卷。

褚亮(560—647),《旧唐书》卷七二《褚亮传》:“褚亮,字希明,杭州钱塘人。……其先自阳翟徙居焉。”王昶《金石粹编》卷四八,《褚亮碑》:“府君讳亮,字希明,河南阳翟人也。……即府君十一代祖安东将军扬州都督关内侯□□□□……属胡兵入洛,晋马浮江,爰及宋齐□□□□□□□。”参《新唐书》卷七二(下)《宰相世系二下》:“褚氏出自子姓。……汉梁相褚大,元、成间有褚先生少孙,裔孙重,始居河南阳翟。……孙□,字武良,晋安东将军,始徙丹阳。”钱塘褚氏自十一代祖随晋元帝渡江先迁丹阳。何时何人自丹阳徙钱塘,王昶《褚亮碑》题跋以为:“来年感之先世自高祖以下,历仕齐、梁、陈、隋诸朝,碑略可见,则自丹阳徙钱塘必在高、曾之世矣。”盖是。

《褚亮碑》:“前后所制文集,撰成二十卷。”《旧唐书》卷四七《经籍下》:“《褚亮集》二十卷。”

《旧唐书》卷七二《褚亮传》:“曾祖湮,梁御史中丞;祖蒙,太子中舍人;父玠,陈秘书监,并著名前史。”按,湮,唐《新书世系表》记作:“汉,梁御史中丞。”《南史》卷二八《褚裕之传》作:“沄,字士洋,仕梁为曲阿令,历晋安王中录事、正员郎、乌程令。……还为太尉属、延陵令、中书侍郎、太子率更令、御史中丞、湘东王府谘议参军。”三说之异,无考。蒙,世系表误作“象”。

褚玠(529—580),字温理,《南史》有传,附《褚裕之传》后,有记“及为御史中丞,甚有直绳之称,卒于官,皇太子亲制志铭以表惟旧。至德二年(757)赠秘书监。”旧书所记“秘书监”,盖误赠官为实授。父亮,年三十七岁,时为东宫学士。《旧唐书》卷四七《经籍下》:“《褚玠集》十卷。”

《旧唐书》本传:“褚遂良,散骑常侍亮之子也。”参同书《褚亮传》:“陈亡,入隋为东宫学士,大业中,授太常博士。”云,是时父亮职守为东宫学士。

《旧唐书》本传:“(贞观)二十一年,以本官检校大理卿,寻父忧解。明年,起复旧职,俄拜中书令。参《旧唐书》卷三《太宗下》:贞观二十二年“二月,前黄门侍郎褚遂良起复为黄门侍郎。……九月己亥,黄门侍郎褚遂良为中书令”。其父忧盖在贞观二十一年。《旧唐书·褚亮传》:“卒时年八十八。”由是推算本年三十七岁。

母柳氏。

《褚亮碑》:“夫人柳氏,亦同安厝。”

兄遂贤。

《旧唐书·褚亮传》:“长子遂贤,守雍王友。次子遂良,自有传。”《褚亮碑》:“子□□□普州长史,袭封阳翟侯遂贤。”《宝刻丛编》卷七引《京兆金石录》:“《雍王友褚遂贤墓志》,孟利贞撰,上元三年(676)。”或卒于上元元年(674),雍王友为其终官。

隋炀帝大业元年(605),褚遂良十岁。

褚遂良父亮为太常博士。

《隋书》卷七《礼仪二》:“大业元年,炀帝欲遵周法,营力七庙,诏有司详定其礼。礼部侍郎、摄太常少卿许善心,与博士褚亮等议曰:……”按,《旧唐书》:“大业中,授太常博士。”《褚亮碑》:“大业七年,授太常博士。”七年盖“元年”之讹。《旧唐书》“大业中”,微误。

隋炀帝大业二年(606),褚遂良十一岁。

欧阳询出任太常博士,晋王府学士潘徽、著作郎陆从典、太常博士褚亮、欧阳询等人奉诏助越国公杨素撰《魏书》,会素卒而止。

《隋书》卷七六《潘徽传》:“炀帝嗣位,诏(晋王府学士)徽与著作郎陆从典、太常博士褚亮、欧阳询等助越国公杨素撰《魏书》,会素薨而止。”参同书卷三《炀帝上》:“(七月)乙亥,上柱国、司徒、越国公杨素薨。”其奉诏撰修《魏书》,盖在本年。七月癸丑朔,乙亥,二十三日。欧阳询入隋职官未详,参同书卷五八《柳□传》:“(晋)王好文雅,招引才学之士诸葛颖、虞世南、王胄、朱瑒等百余人以充学士。”云,虞世南、王胄、王眘、朱瑒、庾自直、虞绰等人并为陈朝遗臣,其或先为晋王府学士,本年除太常博士。

《旧唐书》本传:“遂良博涉文史,尤工隶书,父友欧阳询甚重之。”其欧阳询、褚遂良之交,或始于是时。

隋炀帝大业九年(613),褚遂良十八岁。

六月,杨玄感于黎阳起兵反对隋炀帝。八月,宇文述等破杨玄感于阌乡,并将其斩首,很快把杨玄感所部镇压了下去。为了压惊,隋炀帝决定改置宗庙,当时褚遂良父褚亮上奏反对,结果未能实行,隋炀帝震怒,并说他与杨玄感有旧交,所以褚亮被贬西海郡(今青海共和县)司户。遂良、遂贤二兄弟也随其父踏上了陇西之路。

《旧唐书·褚亮传》:“时炀帝将改置宗庙,亮奏议曰:……议未行,寻坐与杨玄感有旧,左迁西海郡司户。时京兆郡博士潘徽亦以笔札为玄感所礼,降至威定县主簿。……亮与同行,至陇山,徽遇病终,亮亲加棺殓,瘞之路侧,慨然伤怀,遂题诗于陇树,好事者皆传写讽诵,信宿遍于京邑焉。”参《隋书》卷四,《炀帝下》记:“(九年)八月壬寅,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等破杨玄感于阌乡,斩之。余党悉平。”褚亮坐贬,盖在八月壬寅即朔日平杨之后。

隋炀帝大业十四年、唐高祖武德元年(618),褚遂良二十三岁。

十一月初八,秦王李世民收降薛举子仁杲,褚亮父子并入唐,亮拜秦王府文学,遂良为秦王府铠曹参军。

《旧唐书》卷七二《褚亮传》:“及灭举,太宗闻亮名,深加礼接,因从容自陈,太宗大悦,赐物二百段,马四匹。从还京师,授秦王府文学。”秦王李世民收降西秦,胜利回京,《资治通鉴》:“仁果(杲)计穷,己酉,出降;得其精兵万余人,男女五万口。……世民闻亮名,求访,获之,礼遇甚厚,引为王府文学。……癸亥,秦王李世民至长安……”十一月壬寅朔,己酉,初八。癸亥,二十二日。褚亮父子入唐,盖在初八之后。其授王府文学,又当在二十二之后。

《旧唐书》本传:“(薛)举败归国,授秦州都督铠曹参军。”《新唐书》本传:“(薛)仁杲平,授秦王府铠曹参军。”按,秦州都督府,隋名总管府,武德四年(621)始改都督府,故《旧唐书》卷六一《窦轨传》记:“武德元年,授太子詹事。会赤排羌作乱,与薛举叛将钟俱仇同寇汉中,拜轨秦州总管。”李渊武德二年(619)二月《遣使安抚益州诏》亦记:轨“秦州总管”(《全唐文》卷二)。总管府制同州郡,并置功、仓、户、法、士六曹,不见有铠曹一职。铠曹即后之胄曹,为左右卫率属官。东宫铠曹“掌器械,公廨营缮。”(《新唐书》卷四九上《百官四上》)。据《旧唐书》卷四二《职官总论》所记,武德初年秦王、齐王两府,及武德四年(621)天策上将府制同东宫,并置铠曹两职,可知褚遂良自西秦归唐,初为秦王府铠曹参军,《新唐书》所记为是,《旧唐书》所记“秦州都督铠曹参军”者,误。

唐高祖武德四年(621),褚遂良二十六岁。

五月初二,秦王李世民破窦建德于虎牢,平河北。欧阳询、虞世南并入唐。李世民授虞世南为秦王府记室参军。时褚遂良为秦王府铠曹参军,始交于虞世南。

《旧唐书·虞世南传》:“太宗灭建德,引为秦府参军。寻转记室,仍授弘文馆学士。”同书卷一,《高祖纪》:武德四年“五月己未,秦王大破窦建德之众于虎牢,擒建德,河北悉平”。参同书卷三《太宗纪》记虎牢之役:“斩首三千余级,虏其众五万,生擒建德于阵。”欧阳询、虞世南入唐,当在虎牢之役后。五月戊午朔,己未,初二。弘文馆事在贞观初年,虞世南时任著作郎,不当职掌文翰。其初为文学馆学士,《旧唐书》云“弘文馆”,误。

秦王李世民开文学馆,虞世南、杜如晦、房玄龄、于志宁、褚亮等十八学士为文学馆学士。《唐会要》卷六四“文学馆”:“武德四年,秦王既平天下,乃锐意经籍,于宫城之西,开文学馆,以待四方之士。于是以僚属大行台司勋郎中杜如晦,记室考功郎中房玄龄及于志宁,军谘祭酒苏世长,安(天)策府记室薛收,文学褚亮、姚思廉,太学博士陆德明孔颖达,主簿李元道,天策仓曹李守素,记室参军虞世南,参军事蔡允恭、颜相时,著作佐郎天策记室许敬宗、薛元敬,太学助教盖文达,军谘典签苏勖等,并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

欧阳询为高祖李渊隋时友朋,入唐授给事中。

《旧唐书》卷一九八(上)《欧阳询》:“高祖微时,引为宾客。及即位,累迁给事中。”询之迁给事中,盖在五月入唐之后。

唐高祖武德九年(626),褚遂良三十一岁。

六月初四,秦王李世民立为皇太子,十二日虞世南迁太子中舍人,褚遂良父褚亮为太子舍人,迁太子中允。

《旧唐书》卷七二《虞世南传》:“太宗升春宫,迁太子中舍人。”同书同卷,《褚亮传》:“太宗入居春宫,除太子舍人,迁太子中允。”同书卷一《高祖纪》:武德九年“六月庚申,……诏立秦王为皇太子,继统万机,大赦天下”。《资治通鉴》卷一九一:“(武德九年六月)戊辰,以宇文士及为太子詹事,……虞世南为中舍人,褚亮为舍人,姚思廉为洗马。”六月丁巳朔,庚申,初四日。戊辰,十二日。

八月初八日,皇太子李世民即皇帝位,虞世南转著作郎。九月偕欧阳询以本官兼弘文馆学士,褚遂良检校馆务,号馆主。

《旧唐书》卷七二《虞世南传》:“及即位,转著作郎,兼弘文馆学士。”太宗即位,《高祖纪》记为“八月癸亥”,《太宗纪》同。八月丙辰朔,癸亥,初八日。参《唐会要》卷六四“弘文馆”:“(武德九年)其年九月,太宗初即位,大阐文教,于弘文殿聚四部群书二十余万卷,于殿侧置弘文馆,精选天下贤良文学之士,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欧阳询、蔡允恭、萧德言等以本官兼学士,令更宿直,听朝之隙,引入内殿,江轮文义,商量政事,或至夜分方罢。令褚遂良检校馆务,号为馆主。”欧阳询、虞世南以本官兼弘文馆学士,褚遂良检校馆务,或出同时而始于九月。

唐太宗贞观元年(627),褚遂良三十二岁。

奉敕虞世南偕欧阳询入弘文馆教示楷法,时有二十四人入馆学习书法。

《唐会要》卷六四“弘文馆”:“贞观元年敕,见在京官文武职事五品已(以)上子,有性爱学书者,及有书性者,听于(弘文)馆内学书,其书法内出。其年有二十四人入馆,敕虞世南、欧阳询教示楷法。”褚遂良时为馆主,检校馆务,虞世南、欧阳询教授或出其意。

唐太宗贞观二年(628),褚遂良三十三岁。

十一月二十一日,置书学,隶国子监。

《唐会要》卷六六“广文馆”:“书算学,贞观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置,隶国子监。”

唐太宗贞观三年(629),褚遂良三十四岁。

诏褚遂良撰《慈云寺碑》。

《唐会要》卷四八“寺”:“贞观三年十二月一日诏……仍命虞世南、李百药、褚遂良、颜师古、岑文本、许敬宗、朱子奢等为碑记,铭功业。……破宋金刚于晋州,立慈云寺,起居郎褚遂良为碑铭。……以上并贞观四年五月建造毕。”此说有误,因为此时褚遂良是秘书郎,褚遂良任起居郎在贞观十年(636)。是诏,《旧唐书》卷二《太宗纪》记在十二月癸丑,即十七日,且褚遂良作褚亮,不知何故,俟考。褚遂良碑铭已佚。

唐太宗贞观四年(630),褚遂良三十五岁。

九月底,褚遂良随驾幸陇州,其经扶风旧战场,唐太宗命褚遂良作诗《奉和行经破薛举战地应诏》。

孙望《全唐诗补逸》卷一引《武林往哲遗著》褚遂良《奉和行经破薛举战地应诏》:“王功先美化,帝略蕴戎昭。鱼骊入丹浦,龙战起鸣条。长剑星光落,高旗月影摇。昔往摧勍寇,今巡奏短箫。旌门丽霜景,帐殿含秋飙。□池冰未结,宫渡柳初凋。边烽夕雾卷,关阵晓云销。鸿名兼辙迹,至圣俯唐尧。睿藻烟霞焕,天声宫羽调。平分共饮德,率士更闻《韶》。”《新唐书》卷二《太宗纪》:“薛举攻扶风,太宗击败之,斩首万余级,遂略地至陇右。”“(贞观四年)冬十月壬辰,幸陇州,曲赦陇、岐二州,给复一年。”其经扶风旧战场,盖在本年幸陇途中,时在十月壬辰(朔日)之前,即九月底。

有《枯树赋》,托名褚遂良楷书。

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卷八,有唐摹本褚遂良楷书庾信《枯树赋》44行,凡467字。末记:“贞观四年(630)十月初八,为燕国公书。”按,燕国公乃于志宁,《旧唐书》卷七八《于志宁传》记其:“永徽元年,加光禄大夫,晋封燕国公。”是时为黎阳县公。岳珂所谓“志宁盖袭祖谨爵,意史所载岁月或误”云,盖出臆说。是赋与徐浩《古迹记》所记当别是一本,或因徐浩之记而作赝鼎。

唐太宗贞观六年(632),褚遂良三十七岁。

整理御府所藏古今工书及钟、王等人真迹凡一五一〇卷。

《唐会要》卷三五记载,在该年的正月初八,太宗下令整理内府所藏的钟繇、王羲之等人真迹,计一千五百一十卷。褚遂良参与了这次整理活动,众多的王羲之的真迹,使他大开眼界。

褚遂良奉敕书《阴符经》,草书,凡五十本。

叶奕苞《金石录补》卷一〇:“右《阴符经》,河南有草、正二书。草书题云‘贞观六年九月二十八日,臣遂良奉敕书五十本。’”著录首见石邦哲《博古堂帖存》,记在越州。

唐太宗贞观九年(635),褚遂良四十岁。

褚遂良父封爵阳翟县男,拜通直散骑常侍。

《旧唐书》卷七二《褚亮传》:“九年,晋爵员外散骑常侍,封阳翟县男,拜通直散骑常侍,学士如故。”《褚亮碑》:“贞观元年,封阳翟县男。”“元年”,盖“九年”之讹。

唐太宗贞观十年(636),褚遂良四十一岁。

褚遂良自秘书郎迁起居郎。

《旧唐书》本传:“贞观十年,自秘书郎迁起居郎。”

唐太宗贞观十二年(638),褚遂良四十三岁。

五月二十四日,虞世南卒,享年八十一岁。太宗为诗一篇,令褚遂良诣虞世南灵帐读讫焚之,冀世南神识感悟。

《旧唐书》卷七二《虞世南传》:“寻卒,年八十一。太宗举哀于别次,哭之甚恸。赐东园秘器,陪葬昭陵,赠礼部尚书,谥号‘文懿’。手敕魏王泰曰:‘虞世南于我,犹一体也。是异步却、拾遗补阙,无日暂忘,实当代名臣,人伦准的。吾有小失,必犯颜而谏之。今其云亡,石渠、东观之中,无复人矣。痛惜岂可言耶!’未几,太宗为诗一篇,追述往古兴亡之道,既而叹曰:‘钟子期死,伯牙不复鼓琴,朕之此诗,将何以示?’令起居郎褚遂良诣其灵帐读讫焚之,冀世南神识感悟。”虞世南去世时太宗十分悲痛,哭得非常伤心。这位经历了几个朝代的老臣,学综古今、行笃终始、至孝忠直。这件事对褚遂良来说,是一次精神上的莫大震撼,虞世南在政治上、书学上、人品上都给予褚遂良非常大的影响。从另一个方面说,虞世南的去世,又给了褚遂良带来了新的机遇。

虞世南生前曾与褚遂良论书。

刘餗《隋唐嘉话》卷中:“褚遂良问虞监曰:‘某书何如(智)永师?’曰:‘闻彼一字值钱五万,官岂得若此?’曰:‘何如欧阳询?’曰:‘闻询不择纸笔,皆能如志,官岂得若此?’褚恚曰:‘既然,某何更留意于此?’虞曰:‘若使手和笔调,遇合作者,亦深可贵尚。’褚喜而退。”时日无考,姑系于本年。《新唐书》卷一九八《欧阳询传》亦有大体相同的记载。褚遂良为侍书。

《旧唐书》本传:“太宗曾谓侍中魏徵曰:‘虞世南死后,无人可以论书!’徵曰:‘褚遂良下笔遒劲,甚得王逸少体。’太宗即日召令侍书。”按,召令侍书条出自《谭宾录》,见《太平广记》卷二〇九引,唯其魏徵曰为:“褚遂良后来书流,甚有法则。”《旧唐书》所改,盖出张怀瓘《书断》,或因于唐太宗崇重王羲之者也。

唐太宗贞观十三年(639),褚遂良四十四岁。

褚遂良偕校书郎王知敬等于玄武门四长波门外鉴别王羲之书法真伪。

张怀瓘《二王等书录》:“贞观十三年,敕购求右军书,并贵价酬之,四方妙迹,靡不毕至。敕起居郎褚遂良、校书郎王知敬等于玄武门四长波门外科简。内出右军书,相共参校,令典仪王行真装之。”参徐浩《古迹记》:“钟繇、张芝、芝弟昶、王羲之父子书四百卷,以及汉、魏、晋、宋、齐、梁杂迹三百卷,贞观十三年十二月装成部帙。”云,褚、王于玄武门四长波门外科简古迹,盖在本年十二月之前。

褚遂良撰有《王羲之书目》正书四十帖,行书十八帖。

张彦远《法书要录》卷三《晋右军王羲之书目》(正书、行书):“晋右军王羲之正书、行书目,贞观年河南公褚遂良中禁西堂临写之际,便录出。”盖录于玄武门四长波门外科简同时。

四月初九,出《乐毅论》,摹拓赐诸臣,褚遂良撰《拓本乐毅记》志之。

褚遂良《拓本乐毅记》:“贞观十三年四月初九,奉敕内出《乐毅论》,是王右军真迹。令将仕郎直弘文馆冯承素摹写,赐司空赵国公长孙无忌、开封仪司三司尚书左仆射梁国公房玄龄、特进尚书左(右)仆射申国公高士廉、吏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特进郑国公魏徵、侍中护军安德郡开国公杨师道等六人。于是在外乃有六本,并笔势精妙,备尽楷则,褚遂良记。”

十二月,内库图书装成部帙,褚遂良等排署名记。其草迹用楷书小字帖纸影之。

徐浩《古迹记》:“钟繇、张芝、芝弟昶、王羲之父子书四百卷,以及汉、魏、晋、宋、齐、梁杂迹三百卷,贞观十三年十二月装成部帙,以贞观字印印缝,命起居郎褚遂良排署如后。”韦述《叙书录》:“自太宗贞观中搜访王右军等真迹,出御府金帛,重为购赏,由是人间古本,纷然毕进,帝令魏少师、虞永兴、褚河南等定其真伪。右军之迹,凡得真行二百九十纸,装成七十卷。草书二千纸装为八十卷。小王及张芝等,亦各随多少,勒为卷帙,以贞观字为印印缝及卷之首尾。其草迹,又令河南真书小字帖纸影之。其古本亦有是梁隋官本者,梁则满骞、徐僧权、沈炽文、朱异,隋则江总、姚察等署记其后。太宗又令魏、褚等卷下更署名记褚遂良。”

十九日,有王廙书一卷,褚遂良更署名记。

卢元卿《法书录》:“《晋平南将军荆州刺史琅邪王廙书一卷》:……贞观十三年十二月十九日起居郎褚遂良……”

唐太宗贞观十四年庚子(640),褚遂良四十五岁。

三月二十三日,有王羲之书法一卷四帖,褚遂良后署名。

卢元卿《法书录》:“《晋右将军会稽内史赠金紫光禄大夫琅邪王羲之字逸少书一卷四帖》。贞观十四年三月二十三日臣蔡装。……起居郎臣褚遂良。……有贞观印字及李氏印。”褚遂良谏唐太宗戏言臣下。

《旧唐书》卷七五《张玄素传》:“十四年,(张玄素)擢授银青光禄大夫,行太子左庶子。”……是岁,太宗曾对朝问玄素历官所由,玄素既出自刑部令史,甚是惭耻。任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曰:“臣闻君子不失言于人,圣主不戏言于臣。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居上能礼其臣,臣始能尽力以奉上。近代宋孝武轻言肆口,侮弄朝臣,攻其门户,乃至狼狈。良史书之,以为非是。陛下昨见张玄素云:‘隋任何官?’奏云:‘县尉。’又问:‘未为县尉以前?’奏云:‘流外。’又问:‘在何曹司?’玄素将出阁门,殆不能移步,精爽顿尽,色类死灰。朝臣见之,多所惊怪。大唐创立,任官以才,卜祝庸保,量能使用。陛下礼重玄素,频年任使,擢授三品,翼赞皇储,自不可更对群臣,穷其门户,弃昔日之殊恩,成一朝之愧耻。人君之御臣下也,礼义以导之,惠泽以驱之,使其负戴玄天,罄输臣节,犹恐德礼不加,人不自励?若无故忽略,使其羞惭,郁结于怀,衷心靡乐,责其伏节死义,其可得乎?”书奏,太宗谓遂良曰:“朕以(已)悔此问,今得卿疏,深会我心。”具体月日,无考。

唐太宗贞观十五年(641),褚遂良四十六岁。

欧阳询卒,年八十五岁。卒日无考。传世名作有七十岁作《宗圣观记》(隶书),七十五岁作《赠徐州都督房彦谦碑》(隶书)和《化度寺邕禅师舍利塔铭》(正书),七十六岁作《九成宫醴泉铭碑》(正书),八十一岁作《虞恭公温彦博碑》(正书)和《皇甫诞碑》(正书),此外还有《唐谨碑》(正书)、《六马赞》(隶书)、《段文振碑》(隶书)等。另外,定武本《兰亭序》亦为其所临。传世的行书墨迹有《仲尼梦奠帖》《张翰思莼帖》《卜商读书帖》等。在书法理论方面,他为我们留下了《传授诀》《用笔论》等名篇。

褚遂良谏议大夫任上,二月,有谏止捉钱令史,二十三日敕停。

《新唐书》卷五五《食货五》:“(贞观)十五年,复置公廨本钱,以诸司令主之,号‘捉钱令史’。每司九人,补于吏部,所主才五万以下,市肆贩易,月纳息钱四千,岁满受官。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京七十余司,更一二载,捉钱令史六百余人手受职。太学高第,诸州进士,拔十取五,犹有犯禁罹法者,况廛肆之人,苟得无耻,不可使其居职。’太宗乃罢捉钱令史,复诏给百官俸。”《唐会要》卷九一“内外官料钱上”:“贞观十二年二月,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曰‘……’上纳之,其月二十三日敕并停。”按,贞观十二年,褚遂良尚未任谏议大夫,盖在十五年之讹。

与安德郡公驸马都尉杨师道友善,褚遂良与岑文本、刘泊、许敬宗、上官仪、杨绩等到其安德山庄宴会赋诗,当时褚遂良作了一首诗《安德山庄池宴集》,师道亦有《中书寓直咏雨简起居上官学士》诗记其交游。

胡震亨《唐音癸签》卷二七《谈丛三》云:“唐朝士文会之盛,有杨师道安德山池宴集。”下注:“预宴赋诗者有岑文本、刘泊、褚遂良、许敬宗、上官仪及师道兄杨绩。”《全唐诗》卷三三,有褚遂良《安德山庄池宴集》云:“伏枥丹霞外,遮园焕景舒。行云泛层阜,蔽月下清渠。亭中奏赵瑟,席上舞燕裾。花落春莺晚,风光夏叶初。良朋比兰蕙,雕藻迈琼琚。独有狂歌客,来承欢宴余。”从诗中看,时当值春夏之交。

杨师道(?一647),字景猷,弘农华阴人,高祖第五女桂阳公主驸马,官至中书令,封安德郡公。《新唐书》《旧唐书》有传,见《旧唐书》卷六二,《新唐书》卷一〇〇《杨恭仁传》附。《旧唐书》本传称:“师道退朝后,必引当时英俊,宴集园池,而文会之盛,当时莫比。雅善篇什,又工草隶,酣赏之际,援笔直书,有如宿构。”

六月二十一日,谏止封禅,从之。

《旧唐书》本传:“十五年,诏有事太(泰)山,先幸洛阳,有星孛于太微,犯郎位。遂良言于太宗曰:‘陛下拨乱反正,功超前烈,将告成东岳,天下幸甚。而行至洛阳,彗星辄见,此或有所未允合者也。且汉武优柔数年,始行岱礼,臣愚伏愿详择。’太宗深然之,下诏罢封禅之事。”参同书卷三,《太宗下》:“(六月)己酉,有星孛于太微,犯郎位。丙辰,停封泰山,避正殿如思咎,命尚食减膳。”遂良之谏,《唐会要》卷七引《册府元龟》:“六月己酉,有星孛于太微,犯郎位。辛亥,朝散大夫行起居郎褚遂良进曰:‘……非惟上亏天意,亦恐下失人心,解而更张,抑有故实。前以来年二月有事泰山,宜停。庶夙夜自修,遂其罪己之志,勤恤匪懈,申其纳隍之情……’”六月辛卯朔,己酉,十九日;辛亥,二十一日;丙辰,二十六日。

迁谏议大夫,兼知起居事。

《旧唐书》本传:“其年(贞观十五年),迁谏议大夫,兼知起居事。”

褚遂良谏魏王泰月给料物逾于皇太子。

《旧唐书》本传:“时魏王泰为太宗所爱,礼秩如嫡。其年,太宗问侍臣曰:‘当今国家何事最急?’……遂良进曰:‘当今四方仰德,谁敢为非?但太子、诸王须有定分,陛下宜为万代法,以遗子孙。’……于是限王府官僚不得过四考。”参同书卷七六,《太宗诸子》:“濮王泰,字惠褒,太宗第四子也。……十五年,泰撰《括地志》功毕,表上之,诏令付秘阁,赐泰物万段,萧德言等咸加给赐物。俄又每月给泰料物有逾皇太子,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谏曰:……”按,泰上《括地志》,《唐会要》卷三六,“修撰”记在本年“正月三日”。遂良之谏,盖在六月后谏议大夫任上。

上所参撰之《文思博要目》十二卷。

《新唐书》卷五九《艺文三》:“(《文思博要》)目十二卷,右仆射高士廉、……起居郎褚遂郎、……等奉诏撰,贞观十五年上。”《唐会要》卷三六“修撰”:“十五年……其年十月二十五日,尚书左(右)仆射申国公高士廉等撰《文思博要》成,凡一千二百卷,诏藏之秘府,同撰人,……起居舍人褚遂良……”十月上《文思博要》全帙,其目盖在本年年初。

魏王泰在洛阳伊阙为长孙皇后造佛龛,十一月立,褚遂良正书,岑文本撰《三龛记》。

欧阳修《集古录跋尾》卷五:“唐岑文本《三龛记》,贞观十五年。……右《三龛记》,唐兼中书侍郎岑文本撰,起居郎褚遂良书。”《金石录目》记在十一月。文见《全唐文》卷一五〇。《金石萃编》卷四五记:“高一丈六寸,广六尺六寸五分。三十二行,行五十一字正书,额题‘伊阙佛龛之碑’,篆书。”

唐太宗贞观十六年(642),褚遂良四十七岁。

褚遂良父褚亮晋爵为阳翟县侯。致仕于家。

《旧唐书》卷七二《褚亮传》:“十六年,晋爵为侯,食邑七百户。后致仕于家。”参《褚亮碑》:“□□食邑七百户。及年登月制,休老于家。”八十,月制。褚亮致仕,盖始于本年晋爵之后。

徐松《唐两京城坊考》卷三《西京外郭城》记:平康坊“西门之南,尚书左仆射、河南郡公褚遂良宅”。下注:“自遂良父太常卿亮居焉。”若是,其家在京师平康坊。《隋唐嘉话》卷中:“褚遂良贵显,其父亮尚在,乃别开门。敕尝有以赐遂良,使者由正门而入。亮出曰:‘渠自有门。’”其为褚遂良别开门户者,事或在其父致仕之后。

四月二十八日,褚遂良与太宗论起居郎之责,谓:“守道不如守官,臣职当载笔,君举必记。”《旧唐书》本传:“太宗尝问曰:‘卿知起居,记录何事?大抵人君得观之否?’遂良对曰:‘今之起居,古左右史,书人君言事,且记善恶,以为鉴戒,庶几人主不为非法。不闻帝王躬自观史。’太宗曰:‘朕有不善,卿必记之耶?’遂良曰:‘守道不如守官,臣职当载笔,君举必记。’黄门侍郎刘泊曰:‘设令遂良不记,天下亦记之矣。’太宗以为然。”《唐会要》卷六三“杂录上”记在本年四月二十八日。

五月初四,京兆至德观立褚遂良正书岑文本撰《孟法师碑》。

陆耀遹《金石续编》卷四:“《唐京师至德观法主孟法师碑铭》。……贞观十六年五月戊午早,中书侍郎江陵县开国子岑文本作文,谏议大夫褚遂良书。万文韶刻。”文见《全唐文》卷一五〇。著录首见《集古录跋尾》卷五。五月乙卯朔,戊午,初四。

碑主孟静素(542—638),江夏安陆人,京都至德观道士,贞观十二年卒,年九十七。

唐太宗贞观十七年(643),褚遂良四十八岁。

二月初二,与太宗讨论谏事。

《旧唐书》本传:“十七年,太宗问遂良曰:‘舜早漆器,禹雕其俎,当时谏舜、禹者十余人。食器之间,苦谏为何?’遂良对曰:‘雕琢害农事,纂组伤女工。首创奢淫,危亡之渐。食器不已,必金为之,金器不已,必玉为之。所以诤臣必谏其渐,及其满盈,无所复谏。’太宗以为然,因曰:‘夫为人君,不忧万姓而事奢淫,危亡之机可反掌而待也。’”《资治通鉴》卷一九六贞观十七年条下记:“二月,壬午。”二月辛巳朔,壬午。初二。

谏议大夫任上,谏皇子年幼者宜留京师,从之。

《新唐书》本传:“于时皇子虽幼,皆外任都督、刺史,遂良谏曰:‘昔二汉以郡国参治,杂用周制。今州县率仿秦法,而皇子孺年并任刺史,陛下诚以至亲扞四方。虽然,刺史民之师率也,得人则下安措,省事人则家劳攰。故汉宣帝曰:‘与我共治,惟良二千石乎?’臣谓皇子未冠者,可且留京师,教以经学,畏仰天威,不敢犯禁,养成德器,审堪临州,然后敦遣。昔东汉明、章诸帝,友爱子弟,虽各有国,幼者率留京师,训饬以礼。讫其世,诸王数十百,惟二人以恶败,自余餐和染教,皆为善良。此前事已验,惟陛下省察。’帝嘉纳。”《旧唐书》记在十七年,《唐会要》记在十六年。今从《旧唐书》。

二月二十八,敕阎立本画武德功臣二十四人像于凌烟阁,虞世南忝列其间。太宗自为赞,褚遂良题之。

封演《封氏闻见记》卷五:“贞观十七年,又使(阎)立本图太原幕府功臣长孙无忌等二十四人于凌烟阁,太宗自为赞,褚遂良题之。”参《唐会要》卷四五“功臣”:“十七年二月二十八,诏曰:‘自古皇王,褒崇勋德,既勒名于钟鼎,又图形于丹青,是以甘露良佐,麟阁著其美;建武功臣,云台纪其迹。司徒赵国公无忌,……故礼部尚书永兴文懿公虞世南……等二十四人,宜酌故实,宏兹令典,可并图画于凌烟阁,庶念功之怀,无谢于前载;旌贤之义,永贻于后昆”云。阎立本画像,图于凌烟阁,盖在二月二十八日下诏之后,褚遂良题记,当出同时。

四月初一,受诏与司徒长孙无忌等参与审判太子承乾谋反事。七日,谏阻唐太宗立魏王泰为太子,即日与长孙无忌、房玄龄、李勣与遂良等定策,立晋王李治为皇太子。

《旧唐书》卷七六《太宗诸子》:“贞观十七年,齐王祐反于齐州。……会承乾亦外连齐王,系狱昂四,遂告其事。太宗召承乾幽之别室,命司徒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特进萧瑀、兵部尚书李、大理卿孙伏伽、中书侍郎岑文本、御史大夫马周、谏议大夫褚遂良等参鞫之,事皆验明。”同书本传:“十七年……其年太子承乾以罪废,魏王泰入侍,太宗面许立为太子,因谓侍臣曰:‘昨青雀自投我怀云:‘臣今日始得与陛下为子,更生之日也。臣惟有一子,臣百年之后,当为陛下杀之,传国晋王。’父子之道,故当天性,我见其如此,甚怜之。’遂良进曰:‘陛下失言,伏愿审思,无令错误也!……陛下今日既立魏王,伏愿陛下别安置晋王,始得安全耳。’太宗涕泗交下曰:‘我不能。’即日召长孙无忌、房玄龄、李勣与遂良等定策,立晋王为皇太子。”同书卷三《太宗下》:“(十七年)夏四月庚辰朔,皇太子有罪,废为庶人。……丙戌,立晋王为皇太子。”四月庚辰朔,丙戌,七日。

五月二日,褚遂良以雄雉飞集证明立太子之英明,唐太宗赞扬褚遂良之博识。寻授太子宾客。《旧唐书》本传:“时频有飞雉集于宫殿之内,太宗问群臣曰:‘是何祥也?’对曰:‘昔秦文公时,有童子化为雉,雌者鸣于陈仓,雄者鸣于南阳。童子曰:‘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文公遂以为宝鸡。后汉光武得雄,遂起南阳而有四海。陛下旧封秦王,此所以彰表明德也。’唐太宗悦曰:‘立身之道,不可以无学,遂良博识,深可重也。’寻授太子宾客。”《唐会要》卷二八,“祥瑞上”:“(贞观)十七年,三月二日,皇太子初立,有雄雉飞集东宫显德殿前,上问遂良是何祥也?遂良对曰:‘……’”三月二日,或出“五月二日”之讹。

闰六月,谏劝唐太宗信守薛延陀的请婚。不纳。

《旧唐书》本传:“时薛延陀遣使请婚,太宗许以女妻之,纳其财聘,既而不与。遂良上疏曰:臣闻信为国本,百姓所归。……”《新唐书》于此疏后讲明“不纳”。参《旧唐书》卷三《太宗下》:“闰月戊午,薛延陀遣其兄子突利设献马五万匹,牛驼一万,羊十万以请婚,许之。”本年,闰六月,戊申朔,戊午,十一日。其谏劝守信许婚,盖在中旬数日间。

七月,为唐太宗读《太宗实录》。

《唐会要》卷六三“修国史”:“贞观十七年七月十六日,司空房玄龄、给事中许敬宗、著作郎敬播等上所撰高祖、太宗《实录》各二十卷。太宗遣谏议大夫褚遂良读之。”其御前读书,盖在同时,或稍后。

奉敕预修《隋书十志》,有《五行志序》。

《北史》卷一〇〇《序传》:“十七年,尚书右仆射褚遂良时以谏议大夫奉敕修《隋书十志》。”按《隋书》末附有《宋天圣二年隋书刊本原跋》,其记:“贞观三年,续诏秘书监魏徵修《隋史》,左仆射房乔总监。徵又奏于中书省置秘书内省,令前中书侍郎颜师古、给事中孔颖达、著作郎许敬宗撰《隋史》。徵总知其务,多所损益,务存简正。序、论皆徵所作。凡成帝纪五、列传五十。十年正月壬子,徵等诣阙上之。十五年,又诏左仆射于成志、太史令李淳风、著作郎韦安仁、符玺郎李延寿同修《五行志》。凡勒成十志三十卷。”参其注:“《五行志序》,诸本云褚遂良作。案本传未尝受诏撰述,疑只为一序,今故略其名氏。”及“《天文》《律历》《五行》三志,皆(李)淳风独作”云。褚遂良预修《隋书十志》而仅撰《五行志序》一文,或奉敕而未能始终者也。

唐太宗贞观十八年(644),褚遂良四十九岁。

二月,两次劝阻太宗亲征高句丽,不从。

《旧唐书》本传:“时太宗欲亲征高句丽,顾谓群臣曰:‘高句丽莫离支贼弑其王,虐用其人。夫出师吊伐,当乘机便,今因其弑虐,诛之甚易。’遂良对曰:‘陛下兵机神算,人莫能知。昔隋末乱离,手平寇乱。及北狄侵边,西蕃失礼,陛下欲命将击之,群臣莫不苦谏,陛下独断进讨,卒并诛夷。海内之人,徼外之国,畏威慑伏,为此举也。今陛下将兴师辽东,臣意荧惑。何者?陛下神武,不比前代人君,兵既渡辽东,指期克捷,万一差跌,无以威示远方,若再发忿兵,则安危难测。’太宗深然之。兵部尚书李勣曰:‘近者延陀犯边,陛下必欲追击,此时陛下取魏徵之言,遂失机会。若如圣策,延陀无一人生还,可五十年间疆场无事。’帝曰:‘诚如卿言,由魏徵误计耳。朕不欲以一计不当而尤之,后有良算,安肯矢谋。’由是从勣之言,经画渡辽之师。遂良以太宗锐意三韩,惧其遗悔,翌日上疏曰:‘……’太宗不纳。”参《资治通鉴》卷一九七贞观十八年条下记:“二月,乙巳朔,(相里)玄奖(出使平壤)还,具言其状。……上欲自征高句丽,褚遂良上疏……己酉,上幸灵口。”己酉,五日。褚遂良之谏,盖在五日之前。《唐会要》卷二七记在贞观十九年正月。

三月间,谏十七道巡察缓遣使。

《唐会要》卷七七“巡察按察巡抚等使”:“贞观十八年遣十七道巡察。谏议大夫褚遂良谏曰:‘臣以为自去年九月不雨,经冬无雪。至今年二月下泽,麦苗如是小可,使人今出,正是农时,普天之下,不能无事。东州追掩,西郡呼集。兼复送迎使人,供拟饮食,道路遑遑,废于田种。使人今犹未发,时节如是小迟,望更过今夏,至来年正月初发遣。’”其既云“二月下泽”,“望更过今夏”,盖谏在三月间。

八月十一日,太宗与司徒长孙无忌论大臣,亟称:“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既写忠诚,甚亲附于朕,若飞鸟依人,自加怜爱。”

《旧唐书》卷六五《长孙无忌传》:“太宗曰:‘朕冀闻己过,公乃妄相谀悦。朕今面谈公等得失,以为鉴戒。言之者可以无过,闻之者可以自改。’因目无忌曰:‘……褚遂良学问稍长,性亦坚正,既写忠诚,甚亲附于朕,若飞鸟依人,自加怜爱。’”《太平广记》卷一六九引《唐会要》记在贞观五年;《资治通鉴》卷一九七记在十八年“八月壬子”。今从《资治通鉴》。八月壬寅朔,壬子,十一日。

有疏请立高昌国。

《旧唐书》本传:“太宗既灭高昌,每岁调发千余人防遏其地,遂良上疏曰:……复立高昌,非无前例,此所谓有罪而诛之,既伏而立之。四海百蛮,谁不闻见?蠕动怀生,畏威慕德。宜择高昌可立者立之,徵给首领,遣还本国,负戴洪恩,长为藩翰。中国不扰,既富且宁,传之子孙,以贻永世。”参《唐会要》卷九五“高昌”:“十四年四月八日,……平高昌国,……太宗欲以其地为州县,魏徵谏曰:‘……’上不从,黄门侍郎褚遂良上疏曰:‘……’”其疏谏立高昌国者,在黄门侍郎任上。参其疏有“陛下诛灭高昌,威加西域,……然则王师初发之岁,河西供役之年,非刍挽粟,十室九空,数郡萧然,五年不复”云,时当在本年春初。

九月,以黄门侍郎参朝政。

《旧唐书》本传:“十八年,拜黄门侍郎,参综朝政。”参同书卷三《太宗下》:“九月,黄门侍郎褚遂良参与朝政。”又记:“秋八月……丁卯,散骑常侍清苑男刘泊,中书侍郎江陵子岑文本、中书侍郎马周并为中书令。”褚遂良迁黄门侍郎或始于刘泊、岑文本、马周、迁除同时。

二十五日,高句丽莫离支遣使贡金,谏之,从而不受。

《新唐书》本传:“高句丽莫离支遣使贡金,遂良曰:‘古者讨杀君之罪,不受其赂。鲁纳郜鼎太庙,《春秋》讥之。今莫离支所贡不臣之篚,不容受。’诏可,以其使属吏。”参《资治通鉴》卷一九七贞观十八年条下记:九月“乙未,鸿胪奏:‘高句丽莫离支贡白金。’褚遂良曰:‘……’上从之。”九月辛未朔,乙未,二十五日。

谏皇弟供给少于诸王。

《唐会要》卷五四“门下侍郎”:“贞观十八年,黄门侍郎褚遂良上疏曰:‘即日内外官人、诸王僚佐咸云陛下供给皇弟,顿少于亲王,大臣深知形迹不奏,私说窃语,殊非光益。……臣闻君施教令谓之风,人随上行谓之俗,陛下厚于诸弟,太子亦厚于诸弟,相承恩笃,岂不美哉!’伏愿陛下疑阙,短者因而赐之,所用补多,德音流布。”其称黄门侍郎,盖在参与朝政之后。

唐太宗贞观十九年(645),褚遂良五十岁。

二月十二日,从驾征辽。临行前受诏代帝慰问老父。父褚亮上表谢恩。

《旧唐书》卷七二《褚亮传》:“太宗幸辽东,亮子遂良为黄门侍郎,诏遂良谓亮说:‘昔年师旅卿未尝不在中,今朕薄伐,君已老。俯仰岁月,且三十载,眷言及此,我劳如何!今以遂良行,想君不惜一子于朕耳。故遣陈离意,善居加食。’亮奉表陈谢。”参同书卷三《太宗下》:“十九年春二月庚戌,上亲统六军发洛阳。”二月己亥朔,庚戌,十二日。亮上谢表,盖在其前。

有诗《春日侍宴望海应诏》。

《全唐诗补逸》卷一引《武林往哲遗著》褚遂良《春日侍宴望海应诏》:“从军渡蓬海,万里正苍茫。萦波回地轴,激浪上天横。夕云类鹏徙,春涛疑盖张。天昊静无际,金驾俨成行。戈船凌白日,鞭石秋虹梁。电举潮宗外,风驱韩貂乡。之罘初播雨,辽碣始分光。麾城湛□□,□□□□□。同文渐边服,入塞伫歌唱。”云,其“金驾俨成行”者,盖在征辽之初。

六月二十一日,应诏奉和,作诗为庆贺征辽之功。

《全唐诗补逸》卷一引《武林往哲遗著》褚遂良《辽东侍宴山夜临秋同赋临韵应诏》:“涿野轩皇陈,丹浦帝尧心。弯孤射封冢,解网纵前禽。凭高御爽节,流月扬清阴。雾匝长城险,云归渤澥深。翻鸿入层汉,落雁警遥岑。露条疏更响,凉蝉寂不吟。三韩初静乱,八桂始披襟。商飙泛轻武,仙润引衣簪。酒漾投川醁,歌传芳树音。边烽良永口,麾旆竦成林。”参《旧唐书》卷三《太宗下》:“(贞观十九年)六月丙辰,师至安市城。丁巳,高句丽别将高延寿、高惠真帅兵十五万来援安市,以拒王师。李勣率兵奋击,上自高峰引军临之,高句丽大溃,杀获不可胜纪,延寿等以其众降,因名所幸山为驻跸山,刻石纪功焉。赐天下大酺二日。”六月丁酉朔,丁巳,二十一日,可谓临秋之日。其辽东侍宴,当在大酺之日。

八月,汴州立褚遂良行书唐太宗《帝京篇》。

赵明诚《金石录》卷三:“唐《帝京篇》,太宗御制,褚遂良行书,贞观十九年八月。”《金石录目》卷五七六亦云:“唐《帝京篇》,太宗御制,褚遂良行书,贞观十九年八月。”

咸阳立褚遂良正书于志宁《独孤延寿碑》。

《宝刻丛编》卷八引《金石录》:“《唐明州刺史独孤延寿碑》,唐于志宁撰,褚遂良正书。……碑以贞观十九年二月立。”查《金石录》,其目第五九五作“八月”,且记:“无书、撰人姓名。”《类编》亦记:“八月。”参独孤乘《大唐我府君故汉州刺史独孤公(炫)墓志铭》:“烈祖延寿,皇光禄、太常卿,泽、渝、湖三州刺史”(《千唐志斋藏志》七五九)云,“明州”乃“湖州”之讹。延寿或即其名,若是,盖河南洛阳人,湖州刺史为其终官。立石于八月。

十一月二十二日,诬谮侍中刘泊。

《旧唐书》卷七四《刘泊传》云:“十九年,太宗辽东还,发定州。在道不康。泊与中书令马周入谒。泊、周出,遂良传问起居,泊泣曰:‘圣体患痈,极可忧惧。’遂良诬奏之曰:‘泊云:国家之事不足虑,正当傅少主行伊(尹)、霍(光)故事,大臣有异志者诛之,自然定矣。’太宗疾愈,诏问其故,泊以实对,又引马周以自明。太宗问周,周对与泊所陈不异。遂良又执证不已,乃赐泊自尽。泊临引决,请纸笔欲有所奏,宪司不与。泊死,太宗知宪司不与纸笔,怒之,并令属吏。……则天临朝,其子弘业上言泊被遂良谮而死,诏令复其官爵。”参《新唐书》卷二《太宗》:“十一月丙戌,次定州。”《资治通鉴》卷一九八“十一月丙戌,次定州。……壬辰,车驾发定州。”十一月乙丑朔,丙戌,二十二日;壬辰,二十八日。其诬谮盖在二十二日至二十八日间,以二十二后数日为尤近是。

刘泊(?—645),字思道,荆州江陵人。隋日官至黄门侍郎。入唐,初为南康州都督府长史。后官至侍中兼太子在座庶子。太宗征辽,留辅太子李治监国,为褚遂良所诬陷赐死。《新唐书》《旧唐书》有传,见《旧唐书》卷七四,《新唐书》卷九九。

唐太宗贞观二十年(646),褚遂良五十一岁。

正月十四日,受诏偕大理卿孙伏伽等二十二人,以六条巡察四方,黜陟官吏。

《旧唐书》卷三《太宗下》:“(二十年春正月)丁丑,遣大理卿孙伏伽、黄门侍郎褚遂良等二十二人,以六条巡察四方,黜陟官吏。”参《资治通鉴》卷一九八贞观二十年条下记:“(正月)丁丑,遣大理卿孙伏伽等二十二人以六条巡察四方,刺史、县令以下多所贬黜,其人诣阙称冤者,前后相属。上令褚遂良类状以闻,是亲临决,以能进擢者二十人,以罪死者七人,流以下除免者数百千人。”正月甲子朔。丁丑,十四日。

三月上旬,谏太子旬日一还官,与师傅讲道义。从之。

《旧唐书》本传:“太宗于寝殿侧别置一院,令太子居,绝不令往东宫,遂良复上疏曰:“……”参《资治通鉴》卷一九八贞观二十年条下记:“(三月)是疾未全平,欲专保养,庚午,诏军国机务并委皇太子处决。于是太子间日听政于东宫,既罢,则入侍药膳,不离左右。上命太子暂出游观,太子辞不愿出,上乃置别院于寝殿侧,使太子居之。褚遂良请遣太子一还东宫,与师傅讲道义;从之。”三月癸亥朔,庚午乃八日。遂良之谏,或出其后,以中旬初日为是。闰三月初四,诏重修《晋书》,褚遂良偕房玄龄、许敬宗掌其事。

《唐会要》卷六三“修前史”:“二十年闰三月四日诏,领袖史所更撰《晋书》,诠次旧闻,裁成义类。……于是司空房玄龄、中书令褚遂良、太子左(右)庶子许敬宗,掌其事。”褚遂良为中书令,在二十二年九月后,见下谱,是时为黄门侍郎。《旧唐书》卷六六《房玄龄传》作中书侍郎,误。是中书令者,盖在上《晋书》时之结衔。

房玄龄以谴还第,褚遂良谏以为不可以一眚便示斥外。

《旧唐书》卷六六《房玄龄传》:“玄龄尝微谴归第,黄门侍郎褚遂良上疏曰:‘……今数十年勋旧,以一事而斥逐,在外云云,以为非是……’”且系于监修《晋书》之后,二十一年之前。《新唐书》卷九六《房玄龄传》记在贞观末年。《资治通鉴》卷一九八系于本年末。以褚遂良明年检校大理卿,寻丁父忧解职,是谏又结衔黄门侍郎,当以《旧唐书》为是,今从之。

加银青光禄大夫。

《旧唐书》本传:“二十年,……其年,加银青光禄大夫。

八月十一日,随太宗幸灵州次泾阳顿,奉命礼接铁勒回纥、拔野古等十一姓各朝贡使于县厅。《唐会要》卷九六“铁勒”:“贞观二十年,既破延陀,太宗幸灵州,次泾阳顿,铁勒回(鹘)纥、霸业股、同罗、仆骨、多滥葛、思结、阿跌、契丹、奚、浑、斛萨(薛)等十一姓,各遣使朝贡。……太宗……见其使至,甚悦,遣黄门侍郎褚遂良引于县厅,浮觞积□以礼之,夜分乃已。”《旧唐书》卷三《太宗下》记在八月庚午,即十一日。

唐太宗贞观二十一年(647),褚遂良五十二岁。

以本官检校大理卿。十月因父亮卒,罢职服勤。亮赠太常卿,谥曰“康”,陪葬昭陵。

《旧唐书》卷七二《褚亮传》:“卒时年八十八。太宗甚悼惜之,不视朝一日,赠太常卿,陪葬昭陵,谥曰‘康’。”

《旧唐书》本传:“二十一年,以本官检校大理卿,寻丁父忧解。”《新唐书》卷二《太宗上》:“十月癸丑,褚遂良罢。”亮之卒,《褚亮碑》记:“二十一年□月一日景申,寝病而薨。”二十一年朔日无景(丙)申者,十月又无癸丑。若为九月癸丑,即三十日,其服勤罢职,盖出同时,亦不可延之久远。《新唐书》及碑当误,俟考。

唐太宗贞观二十二年(648),褚遂良五十三岁。

二月,起复为黄门侍郎。九月二十一日,除中书令。

《旧唐书》本传:“二十一年,以本官检校大理卿,寻丁父忧解。明年,起复旧职,俄拜中书令。”参《旧唐书》卷三《太宗下》:“二月,前黄门侍郎褚遂良起复黄门侍郎。……九月己亥,黄门侍郎褚遂良为中书令。”九月己卯朔,己亥,二十一日。

议论忠鲠,群议然之。

《唐会要》卷四六“前代功臣”:“先是,有诏追录前代忠鲠子孙,周相州总管尉迟迥曾孙文礼诉言,迥忠于周室,为隋所诛。上遣议之。太常卿江夏王道宗等议,皆以迥死节于周,宜有甄录。褚遂良进曰:‘窃窥史籍,咸以敕君难为忠,不敕则为逆。春秋赵穿弒晋灵公,赵盾为正卿,不讨贼。太史书曰:赵盾弒其君。由此言之,尉迟迥受周重寄,既闻隋文作相,称兵邺下,南通于陈,北达突厥,顿兵六十余日,不赴国难,免其罪恶为幸,若谓之忠鲠,臣所深惑。’群议然之。”参遂良去年“丁父忧解”,本年起复为黄门侍郎,而唐置黄门侍郎“凡政之弛张,事之当夺,皆参议焉。”(《旧唐书》卷四三《职官二》)。“上遣议之”,必在除中书令之前。

嫉妒崔仁师。

《旧唐书》卷七四《崔仁师传》:“二十二年,迁中书侍郎,参知政务。时仁师甚承恩遇,中书令褚遂良颇忌嫉之,会有伏阁上诉者,仁师不奏,太宗以仁师罔上,遂配龚州。会赦还。永徽初,起授简州刺史,寻卒,年六十余”。参同书卷三《太宗下》:“二十二年……二月,……中书侍郎崔仁师除名,配流连州。”一个是“龚州”,一个是“连州”,不知为何?

御馔,褚遂良参撰的《晋书》修成,凡一百三十卷。

《唐会要》卷六三“修前代史”:“二十年闰三月四日诏,令修史所更撰《晋书》……于是司空房玄龄、中书令褚遂良、太子左(右)庶子许敬宗掌其事。……以其书赐皇太子,及新罗使者各一部。”参《旧唐书》卷一九九上《新罗传》:“二十二年,真德遣其弟相国伊赞千金春秋及其子文王来朝。……太宗因赐以所制温汤及《晋祠碑》,并新撰《晋书》。”《旧唐书》卷三《太宗下》金春秋及其子文王来朝记载本年闰十二月癸未(初七日)。闰十二月初七日赐新撰《晋书》,表进全书,必在其前,又《新唐书》卷五八,《艺文二》:“《晋书》一百三十卷。房玄龄、褚遂良……修,而名为御馔。”房玄龄卒于七月癸卯,见《旧唐书·太宗下》。表进全书,盖在其死前。以褚遂良之称中书令推之,抑或在其九月任中书令之后。《旧唐书》卷六六《房玄龄传》:“至二十年,书成,凡一百三十卷,诏藏于秘府,颁赐加级各有差。”“至二十年”当为“二十二年”。

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649),褚遂良五十四岁。

五月二十六日,太宗之病日重,托孤于褚遂良与长孙无忌诸人,并令遂良起草遗诏。有《唐太宗文皇帝哀册文》。

《旧唐书》本传:“二十三年,太宗寝疾,召遂良及长孙无忌入卧内,谓之曰:‘卿等忠烈,简在朕心。昔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葛亮,朕之后事,一以委卿。太子仁孝,卿之所悉,必须尽诚辅佐,永保宗社。’又顾谓太子曰:‘无忌、遂良在,国家之事,汝无忧矣。’仍命遂良草诏。”《资治通鉴》记在五月己巳,即太宗卒日。五月甲辰朔。己巳,二十六日。《类说》卷五四引《隋唐嘉话》:“褚遂良为,马误入人家而不觉也。”《唐太宗文皇帝哀册文》:“维贞观二十三年,岁次己酉,五月甲辰朔,二十六日己巳。大行皇帝崩于翠微宫之含风殿,旋殡于太极之西阶。粤八月庚子,将迁坐于昭陵,礼也。”八月癸酉朔。庚子,二十八日,遂良之撰述,盖在其前。

六月初一,受河南县公。

《旧唐书》本传:“高宗即位,赐爵河南县公。”参《旧唐书》卷四《高宗上》:“六月甲戌朔,皇太子即皇帝位,……诏曰:‘……内外文武赐勋官一级。’”褚遂良受爵,盖在同时。昭陵立褚遂良正书,上官仪撰《裴艺碑》。

《金石目录》第六〇四:“《唐晋州刺史裴府君碑》,上官仪撰。正书,姓名残缺。贞观二十三年。”宋陈思《宝刻丛编》卷九引《京兆金石录》:“唐上官仪撰,褚遂良书。”今从之。碑额正书“大唐晋州刺史顺义公碑铭”三行十二字。毕沅《关中金石录》卷二误以为“篆额”。碑主裴艺,《新唐书》《旧唐书》均无传。从碑中“曾祖定,……郡太守……河东郡□□太中大夫”等字样推知,其祖辈曾任郡守之职,碑中又有“授晋州总管”。裴艺曾任晋州总管,殁于国事,卒年四十七岁;从额题可知,裴艺死后,晋州刺史、顺义公、盖并为唐时所赠。毛凤枝《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卷八记“上官仪正书”,盖误撰人为书者。

唐高宗永徽元年(650),褚遂良五十五岁。

晋封郡公。十一月二十四日,因监察御史韦思谦劾其抑卖中书省翻译之地,出贬同州刺史。《旧唐书》本传:“永徽元年,晋封郡公。寻坐事出为同州刺史。”同书卷八八《韦思谦传》:“时中书令褚遂良贱市中书译人地,思谦奏劾其事,遂良左授同州刺史。”《唐会要》卷六一“弹劾”:“永徽元年十月二十四日,中书令褚遂良抑卖中书译人史诃担宅,监察御史韦仁约劾之。大理丞张山寿断,以遂良当征(铜)二十斤。少卿张叡册以为非当,估宜从轻。仁约奏曰:‘官市依估,私但两和耳。园宅及田,不存市肆,岂用应估?叡册曲凭估买,断为无罪,大理之职,岂可使斯人处之?’乃降遂良及叡册官。”《旧唐书》卷四《高宗上》记在:“十一月己未。”十一月丙申朔,己未,二十四日。《唐会要》“十月”,盖“十一月”之讹。韦思谦,郑州阳武人,本名仁约,字思谦,以音类武后父名而改称字。武后朝官至纳言。《新唐书》《旧唐书》有传,见《旧唐书》卷八八,《新唐书》卷一一六。

唐高宗永徽二年(651),褚遂良五十六岁。

传说褚遂良贬同州的本年九月某夜,梦见司马迁之妾平原人隋清娱,并为之撰书铭事。

褚遂良《故汉太史司马迁公侍妾隋清娱墓志铭》:“永徽二年九月,余判同州,夜静坐于西厅,若有若无,犹梦犹醒。见一女子,高髻盛妆,泣谓余曰:“妾汉太史司马迁之侍妾也,赵之平原人,姓隋名清娱,年十七事迁,因迁周游名山,携妾于此。会迁有事去京,妾侨居于同。后迁故,妾亦忧伤寻故,瘞于长亭之西。天帝民妾未尽天年,遂司此土。代异时移,谁为我知,血食何所,君亦将主其他,不揣人神之隔,乞一言铭墓,以垂不朽,余感寤铭之。”黄本骥《古志石华》卷五,收有是志,末云:“褚遂良撰文并书。”其有按:“此盖小说家因同州有褚书《圣教序记》,遂托此事,而好事者遂为撰志,用褚法书石以实之,其真伪无足深辨。然其书特工,传流已非一日。湘乡令胡君(钧)既摹《圣教序记》置于褚公祠,因并摹此志。”著录首见王肯堂《郁冈斋墨妙》,刻入《泼墨斋法书》《翰香馆法书》。

《全唐文》卷一四九收有《玉玺记》一文,亦归之于褚氏名下,然其文有称“太宗文武皇帝”,讹误立见。李世民号称“太宗文武圣皇帝”,时在咸亨五年(674)八月十五日,见《唐会要》卷一。此文盖出高宗朝后人所作。

陆增祥《金石祛伪》记有褚遂良赝品二通:《褚遂良造像》,有题“贞观二年四月五日褚遂良造”,系好事者所为;《蜀王祭酒萧胜墓志》,永徽二年(651)八月二十三日入窆,末署“刺史褚遂良”五字,为后人添加。

唐高宗永徽三年(652),褚遂良五十七岁。

正月十一日,征还,拜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七月,兼太子宾客。

《旧唐书》本传:“三年,征拜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加光禄大夫。其月,又兼太子宾客。”参《旧唐书》卷四《高宗上》:“三年春正月……己巳,同州刺史、河南郡公褚遂良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秋七月丁巳,立陈王为皇太子……乙丑,左仆射于志宁兼太子少师,右仆射张行成兼太子少傅,侍中高季辅兼太子少保,侍中宇文节兼太子詹事。”褚遂良兼太子宾客,当在东宫置设佐吏之后,或与太子三少同时。《旧唐书》“其月”,盖“七月”之误。正月己未朔,己巳,十一日。

奉诏偕太尉长孙无忌、弘文馆学士古纳律等二十四人刊定孔颖达《尚书正义》。有称古纳律“九经库”。

《新唐书》卷五七《艺文一》:“《尚书正义》二十卷。国子祭酒孔颖达……等奉诏撰。……太尉扬州都督长孙无忌……吏部尚书褚遂良、中书令柳奭、弘文馆学士古纳律、刘伯庄……等刊定。”参《旧唐书》卷四《高宗上》:“(永徽三年)三月辛巳,……中书侍郎刘奭为中书令。……(四年)三月壬子朔,颁孔颖达《五经正义》于天下,每年明经令依此考试。”《尚书正义》乃《五经正义》之一,褚遂良等奉诏刊定,盖在本年三月刘奭任中书令后。

《新唐书》卷一九八《儒学上》:“古纳律,魏州昌乐人。……淹识群书,褚遂良尝称为‘九经库’。迁谏议大夫,兼弘文馆学士。”褚、谷交游,拟在刊定之前。

报复韦思谦,出贬清水令。

《旧唐书》卷八八《韦思谦传》:“及遂良复用,思谦不得进,出为清水令。”

构诬御史大夫李乾佑,出为邢州刺史。

《旧唐书》卷八七《李昭德传》:“父乾佑,……擢拜御史大夫。乾佑与中书令褚遂良不协,竟为遂良所构。永徽初,继为邢、魏等州刺史。”参崔仁功《大唐故银青光禄大夫守司刑太常伯李公(爽,字乾佑)墓志铭》:“诏授御史大夫。……君以天资刚直,权豪惧惮,中书令褚遂良贸易之间,交涉财贿,既挥霜简,因触时蠹,遂良出为同州。寻而缘隙兴嫌,厚成诬毁,君坐迁邢州刺史,孙除魏州。”李乾佑,盖韦思谦上司,弹劾褚遂良贱市人宅之支持者。

李乾佑(592—668),名爽,以字行。京兆长安人,武后相昭德之父。官至司刑太常伯。《新唐书》《旧唐书》有传,附见《旧唐书》卷八七,《新唐书》卷一一七《李昭德传》中。总章元年七月四日卒,年七十六。崔行功撰有墓志铭志之。

诬尚书左丞卢承庆,出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寻又谮迁为简州司马。

《旧唐书》卷八一《卢承庆传》:“俄历雍州别驾,尚书左丞。永徽初,为褚遂良所构,出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遂良俄又求索承庆在雍州旧事奏之,由是左迁简州司马。”卢氏为尚书左丞,唐置左丞“御史有纠劾不当,兼得弹之”(《旧唐书》卷四三《职官三》)。其为遂良所构,或亦出卢氏纠劾之支持者。

卢承庆(595—670),字子余,幽州范阳人。官至高宗相,《新唐书》《旧唐书》有传,见《旧唐书》卷八一,《新唐书》卷一〇六。赠幽州都督,谥曰“定”。

昭陵立褚遂良正书高宗撰《房玄龄碑》。

《金石目录》第七四二:“《唐房玄龄碑》,撰文姓名残缺,褚遂良正书。”参碑文其:“今上……仍特降旨,虚为制碑。”盖出高宗御撰。《金石萃编》卷五〇:“碑连额高一丈二尺九寸,广五尺。三十六行,中段磨泐。每行约八十一字,正书。额题‘大唐故左仆射上柱国太尉梁文昭公碑’十六字,篆书。”

《宝刻丛编》卷一引《访碑录》记齐州有“《房玄龄神道碑》,唐褚遂良书,在龙山镇”,或即昭陵碑之重立者。

碑主房玄龄(579—648),字乔,一作名乔,字玄龄,齐州临淄人,望出清河。房彦谦之子,官至尚书左仆射、司空,封爵梁国公,为贞观良相,《新唐书》《旧唐书》有传,见《旧唐书》卷六六,《新唐书》卷九六。贞观二十二年(648)七月二十四日卒。赠太尉、并州都督,谥曰“文昭”。

唐高宗永徽四年(653),褚遂良五十八岁。

二月,驸马都尉房遗爱伏诛,褚遂良因素与江夏王李道宗不协,谮言其交结于房遗爱。李宗道因之坐事,配流象州,卒于途中。

《旧唐书》卷六〇《宗室》:“江夏王道宗……(永徽)四年,房遗爱伏诛,长孙无忌、褚遂良素与道宗不协,上言道宗与遗爱交结,配流象州,道病卒,年五十四。”《旧唐书》卷四《高宗上》:“二月乙酉,遗爱、万彻、令武等并伏诛……戊子,特进、太常卿、江夏王道宗配流桂州……”《资治通鉴》卷一九九记房遗爱伏诛在甲申日。二月癸未朔,乙酉,初三日;戊子,初六日;甲申,初二日。褚遂良之诬枉,盖在房遗爱伏诛前后几日间。

江夏王李道宗(600—653),字承范,李唐宗室,武德元年(618)封略阳郡公,贞观十二年(638)改封江夏王。官至特进。因褚遂良所谮,配流象州,未至州而卒。《新唐书》《旧唐书》有传,见《旧唐书》卷六〇,《新唐书》卷七八。《旧唐书》卷六〇称:“道宗晚年颇好学,敬慕贤士,不益地势凌人,宗室中惟道宗及河间王孝恭昆季最为当代所重。……史臣曰:道宗军谋武勇,好学下贤,于群从之中,称一时之杰。无忌、遂良衔不协之素,致千载之冤。永徽中,无忌、遂良忠而获罪,人皆哀之。殊不知诬陷刘泊、吴王恪(无忌所陷)于前,枉害道宗于后,天网不漏,不得其死也宜哉!”

九月二十五日,除尚书右仆射。

《旧唐书》本传:“四年,代张行成为尚书右仆射,依旧知政事。”参《旧唐书》卷四《高宗下》:九月“甲戌,吏部尚书、河南郡公褚遂良为尚书右仆射,依旧知政事”。九月庚戌朔,甲戌,二十五日。

十二月十日,京兆慈恩寺立褚遂良正书唐太宗序、高宗记《雁塔圣教序》。

《金石萃编》卷四九:“《大唐三藏圣教序》,太宗文皇帝制,中书令臣褚遂良书。……永徽四年岁次癸丑十月己卯朔十五日癸巳建。”“《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序记》……永徽四年岁次癸丑十二月戊寅朔十日丁亥建。万文韶刻字。”序,永徽四年十月十五日;记,四年十二月十日,其书,盖在立石即十二月十日前。著录首见《金石目录》第六一八、六一九。

又有《同州圣教序》,龙朔三年六月立在同州。著录首见《金石目录》第六一五。

唐高宗永徽六年(655),褚遂良五十九岁。

正月初三,谏昭陵侧寺不宜大于弘福寺,迟建亦无妨。

《唐会要》卷四八“寺”:“永徽六年正月三日,昭陵侧置一寺,尚书右仆射褚遂良谏曰:‘……陛下昔尝语宏福寺僧云:我义活苍生,最为功德。且又今者所造,制度准禅定寺则大弘福。寺自不可大于弘福。既有东道征役,此寺亦宜渐次修营,三二年得成,亦未为迟。’”

有请千牛不简嫡庶。

《唐会要》卷七一“十二卫·千牛”:“永徽元年,尚书左仆射褚遂良请千牛不简嫡庶,上表曰:‘……至如昨来检责粗人,公孙武达及崔仁师等儿,多是嫡子,故知善恶由乎积习,邪正宁限嫡庶,必然之理,不言可明。”参《旧唐书》卷七四《崔仁师传》:“(贞观)二十二年……时仁师甚承恩遇,中书令褚遂良颇嫉妒之。会有伏阁上诉者,仁师不奏,太宗以仁师罔上,遂配龚州。会赦还。永徽初,起授简州刺史,寻卒,年六十余。”且遂良四年始为仆射,其“左仆射”,乃“右仆射”之讹。“永徽元年”,乃“六年”之讹。

与长安令裴行俭友善,其前曾私议立后事,行俭以为国家之祸必自此始。

《旧唐书》卷八四《裴行俭传》:“时高宗将废皇后王氏而立武昭仪,行俭以为国家忧患必从此始。与太尉长孙无忌、尚书右仆射褚遂良私议其事,大理袁公瑜于昭仪母荣国夫人谮之,由是左授西州都督府长史。”裴行俭与长孙无忌、褚遂良私议立后事,《资治通鉴》系在本年八月。

裴行俭(619—682),字守约,绛州闻喜人。玄宗相光庭之父,官至金牙道大总管。赠幽州都督,谥曰“献”。《新唐书》《旧唐书》有传,见《旧唐书》卷八四,《新唐书》卷一〇八。以工书知名,《旧唐书》卷八四《裴行俭传》称:“高宗以行俭工于草书,尝以绢素百卷,令行俭草书《文选》一部,帝览之称善,赐帛五百段。行俭尝谓人曰:‘褚遂良非精良佳墨,未尝辄书。不择笔墨而妍捷者,惟余及虞世南耳。’”这一点论述与虞世南对褚遂良书法的论述是一致的。

九月初三,因谏阻立武则天为后,出贬潭州都督。

《隋唐嘉话》卷中:“高宗之将册武后,河南公褚遂良谋于赵公无忌、英公,将以死谏。赵公将先入,褚曰:‘太尉,国之元舅,脱事有不如意,使上有怒舅之名,不可。’英公曰:‘请先入。’褚曰:‘司空,国之元勋,有不如意,使上有罪功臣之名,不可。遂良出自草茅,无汗马功,蒙先帝殊遇。以有今日。且当不讳之时,躬奉遗诏,不效其愚忠,何以下见先帝?’”《新唐书》《旧唐书》不用,或其不合时宜。

《旧唐书》本传:“六年,高宗将废皇后王氏,立昭仪武氏为皇后,召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勣、尚书左仆射于志宁及遂良以筹其事。……遂良曰:‘皇后出自名家,先朝所娶。伏事先帝,无愆妇德。先帝不豫,执陛下手以语臣曰:‘我佳儿佳妇,今以付卿。’陛下亲承德音,言犹在耳。皇后自此未闻有愆,恐不可废。臣今不敢曲从,上违先帝之命。特愿再三思审。愚臣上忤圣颜,罪合万死,但愿不负先朝厚恩,何顾性命。’遂良致笏于殿陛,曰:‘还陛下此笏。’乃解巾叩头流血。帝大怒,命引出。……翌日……帝乃立昭仪为皇后,左迁遂良潭州都督。”参同书卷四《高宗上》:“九月庚午,尚书右仆射、河南郡公褚遂良以谏立武昭仪,贬授潭州都督。”九月戊辰朔,庚午,初三日。“谏立”应为“谏阻立”之讹。《唐会要》卷五二“忠谏”记在“五年”,误。

唐高宗显庆元年(656),褚遂良六十一岁。

二月,有《湘潭偶题诗》。

《全唐诗补逸》卷一引《槐庐丛书》之《金石录补》卷二二褚遂良《湘潭偶题诗》:“远山酉萃翠凝烟,烂漫桐花二月天。游遍九衢灯火夜,归来月挂海棠前。”《槐庐丛书》之《金石录补》以为“贬潭州都督时所作”。陈继儒《佘山诗话》上记:“咸淳(1265—1274)中,邑令赵必穆于池(洗笔池)中得断碑,上刻褚公《湘潭偶题诗》。”若是,盖在本年二月间。

五月初八,有《潭府帖》。

褚遂良《潭府帖》:“潭府下湿,不可多时,深益愦顇。……五月八日,舅遂良报薛八侍中前。”“侍中”,盖“侍郎”之误。薛八乃薛元超,秦府十八学士记室薛收之子。是帖著录首见《淳化阁帖》“历代名臣法帖第四”。黄伯恩《法帖刊误》卷上以为伪。

唐高宗显庆二年(657),褚遂良六十二岁。

三月十六日,转桂州都督。八月十一日改爱州刺史。

《旧唐书》本传:“显庆二年,转桂州都督。未几,又贬为爱州刺史。”《资治通鉴》分别记载“三月甲辰”,“八月丁卯”。三月己丑朔,甲辰,十六日;八月丁巳朔,丁卯,十一日。

唐高宗显庆三年(658),褚遂良六十三岁。

爱州任上,有表自明,不省。

《新唐书》本传:“显庆二年,徙桂州。未几,贬爱州刺史。遂良内忧祸,恐死不能自明,乃上表曰:‘往者承乾废,岑文本、刘泊奏东宫不可少旷,宜遣璞王居之,臣引义固争。明日仗入,先帝留无忌、玄龄、及臣定策立陛下。当受遗诏,独臣与无忌二人在,陛下方草土号恸,臣即奏请即位大行柩前。当时陛下手抱臣颈,臣及无忌请即还京,发哀大告,内外宁谧。臣力小任重,动贻伊戚,蝼蚁余齿,乞陛下哀怜。’帝昏懦,牵于武后,讫不省。岁余,卒,年;六十三。”参《资治通鉴》亦记上表在贬爱州之后。从“岁余,卒,年;六十三”当知此表作于显庆三年,褚遂良去世之年。也有人说是表当作于初贬桂州之际。重贬爱州,或因是表而益为武后所嫉妒。

卒于贬所,年六十三。殡于爱州日南郡北五里处,与二子一孙合葬。

《旧唐书》本传:“明年,卒于官,年六十三。”参《新唐书》本传:“岁余,卒。……安南观察使高骈表遂良客窆爱州。二男一孙祔焉。”《唐会要》卷四五“功臣”:“咸通九年正月五日,安南观察使高骈奏:爱州日南郡北五里,有故中书令河南元(文)忠公褚遂良墓,前都护崔耿,大中六年,因访丘坟,别立碑记云:显庆三年,殁于海上,殡于此地。二男一孙祔焉。”二男,即彦甫、彦冲。一孙,无考。

有子三人:彦甫、彦冲、彦季。彦甫为秘书郎,彦冲为城门郎,彦季未入仕。彦甫、彦冲随父流配爱州,三子彦季年幼得免。后二年,彦甫、彦冲被杀。弘道元年(683)二月,高宗卒后,彦季放还本郡。

《新唐书》卷七二〇,《宰相世系二下》:褚遂良有子三人:”彦甫、彦冲、彦季。彦甫,秘书郎;彦冲,城门郎;彦季,无职事。”参《元和姓纂》卷六“河南阳翟褚氏”条下记:“遂良,中书令,河南文忠公,生彦甫、彦冲、彦季。彦甫,秘书郎,生侨、休。彦冲,城门郎,生伦、俨。彦季,千牛将军,生如松,司农少卿。”《旧唐书》本传:“遂良卒后二岁余,许敬宗、李义府奏言长孙无忌所构逆谋,并遂良扇动,乃追削官爵,子孙配流放爱州,弘道元年二月,高宗遗诏放还本郡。”参《新唐书》本传:“后二岁,许敬宗、李义府奏长孙无忌逆谋皆遂良驱煽,乃削官爵,二子彦甫、彦冲流爱州,杀之。帝遗诏听其家北还。”

后四十七年,即神龙元年(705)十一月二十六日,武则天遗制褚遂良等子孙亲属皆赦之,咸令复业。

《旧唐书》本传:“神龙元年,则天遗制复遂良及韩瑗爵位。”参同书卷六《则天皇后》:“神龙元年……冬十一月壬寅则天将大渐,遗制祔庙、归陵,令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其王、萧二家及褚遂良、韩瑗等子孙亲属当时缘累者,咸令复业。”十一月丁丑朔,壬寅,二十六日。

后九十年,即天宝六年(747)正月十二日,玄宗诏褚遂良配飨高宗庙。

《旧唐书》卷二六《礼仪六》:“天宝六载正月,诏:……太庙配飨功臣,……高宗室加褚遂良……”同书卷九《玄宗下》记在正月戊子。正月丁丑朔,戊子,十二日。

后一百三十年,即贞元五年(789)九月二十三日,德宗诏褚遂良图形于凌烟阁。德宗追赠太尉。文宗时,诏以遂良五世孙虔为临汝尉。

《旧唐书》卷一三《德宗下》:“(贞元五年)九月壬戌,诏以褚遂良已下至李晟等二十七人,图形于凌烟阁,以继国初功臣之像。”九月庚子朔,壬戌,二十三日。《新唐书》本传:“德宗追赠太尉。文宗时,诏以遂良五世孙虔为临汝尉。”

后二百一十年,即咸通九年(868),归葬阳翟,谥曰“文忠”。孙加八品官。

参《新唐书》本传:“咸通九年,诏访其后护丧归葬阳翟云。”梁章钜《楹联三话》卷上:“严问樵云:‘杭之褚塘,有褚河南祠,土人以助圣庙呼之。’案公谥“文忠”,见《唐会要》。又《唐彦卿集》言,褚河南之柩,至咸通中,始得蒙恩归葬阳翟。其时以平徐肆赦,赐其孙八品官,扶护以归。盖“文忠”赐谥,亦在此时,而《新唐书》《旧唐书》不载,故后人莫考。”《唐会要》卷四五“功臣”:“咸通九年正月初五,安南观察使高骈奏:爱州日南郡北五里,有故中书令河南元(文)忠公褚遂良墓,前都护崔耿,大中六年,因访丘坟,别立碑记云:显庆三年,殁于海上,殡于此地。二男一孙祔焉。伏乞寻访苗裔,护丧归葬。从之。”褚遂良归葬,出自高骈之奏请,其奏上引《唐会要》记载正月初五,若是,其赐谥“文忠”,赐孙八品官者,及扶护归葬,盖在其后。《新唐书》卷七二《宰相世系二下》,“褚氏”条下记褚遂良有孙“松”,《元和姓纂》卷六:“河南阳翟褚氏”作“如松”,官至司农少卿。其孙加八品官,或即其人。无文集传世。

《全唐诗》卷三三记褚遂良有文集二十卷,后人亦有说《褚遂良集》二十卷。今查《旧唐书》卷四七,《经籍下》:“《褚亮集》二十卷。”并无《褚遂良集》。参《新唐书》卷六十,《艺文四》亦作“《褚亮集》二十卷”,也没有《褚遂良集》。《褚遂良集》二十卷疑《褚亮集》二十卷之误。

二、褚遂良书法临习说明

(一)《大字阴符经》临习说明

临习书法艺术,必须要注意两点:一为点画用笔,一为字形结构。前者为各个点与画的用笔方法,后者为各个文字点画的组合,因而点画用笔是基础。

1.基本点画和运笔方法

先讲一个钟繇训斥宋翼的故事。宋翼是钟繇的弟子。宋翼曾经作书(方正齐平稳之字),钟繇见后即训斥之,宋翼三年不敢见钟繇,乃潜心改变作风。每作一波(即平捺)常三过折笔,每作一点画(即所有的笔画)常隐锋(藏锋)为之,每作一横画如同列阵之排云(虽有平但不是完全平的状态),每作一戈(斜钩)如同百钧之弩发(必须有力有势),每作一屈折如同钢钩,每作一牵如同万岁之古藤。这里所说的“三过折笔”,自古就称“三过法”,不只是捺的笔法,横、竖、点也必须经过起笔、行笔、落笔三个过程。宋翼得到这个启示后,发奋改变笔法,最终成为名家。所谓点画用意的妙用,就必须知道是其在书法艺术上起着奠基性作用。

下面具体谈一谈《阴帖》的点画用笔问题。

《阴帖》的点画,潇洒流动,对比强烈,方圆兼容,隶意可辨;运笔上除了常规方法外,多用侧锋取势,一波三折,常在率意中存有法度。现择要说明如下:

褚遂良《大字阴符经》(局部)

(1)《阴帖》中的点,圆满凝重,流落自然,尤其是侧点,更有“高峰坠石”之势。这不只说它的形态有立体感,而且运笔也有一种节奏感:凌空取势、爽然侧下、急速铺毫、轻捷收结。用富有弹性的运笔动作写出的点画,自然含蓄而有重量感。

(2)《阴帖》的横,短横取逆势较多,长横具有特色:一种是从右上落笔,大多承上笔而来,翻笔得势,取逆涩行笔,越勒越紧,收笔圆重有顿挫。此种横画,线条劲练挺拔,略带弧形,如“要”“听”。另一种是点笔着纸,顺笔而行,辅之提按起伏,线条柔润生动而带波折,如“圣”。当然也有较为平直的。

长横大多是字中的主笔,能反映一个字的精神面貌,这样顺逆互用,刚柔相济,字就有变化,神气也旺足了。

(3)《阴帖》中撇常带“掠”势,长撇尤为明显。“掠”不是纯弧形,而是上部稍直,中间以下轻快左扬,掠出部分,肥满厚重而又飘逸自然。古人把这种动作比作用梳篦掠发,下拽斜拉;或比作飞燕捕虫,俯冲横掠。

写长撇时,落笔后,笔锋稍稍提起,手腕随之内擫,顺势掠出;或取逆势下行,轻轻一压,用腕推出。

(4)《阴帖》中捺,一波三折,有明显的隶意,厚重而含蓄。一方面可体会其古雅的情调,同时也可窥见褚书的渊源所在。运笔时,直落轻提,下行铺毫,沉着,出锋靠腕肘拎起;切忌“甩指”逸出,以免轻薄。

(5)褚书的钩有宽、满、短、锐的特点,有人把它比作玫瑰花刺,十分形象。《阴帖》中的钩,写得随意,大多用侧锋取势,中锋收结。如直钩,右向横落笔后,再轻轻地往左推转,取得侧锋笔势,下行至预定位置,稍作停驻蓄势,用腕力朝左上方轻捷提起,即得锐满含蓄的钩画了。写好直钩的关键是在落笔取得侧势,立笔下行,钩趯时才能势到锋出;反之,若将笔毫平铺纸上,则很难顺利钩出。又如写浮鹅钩时,横落轻提,侧锋下行,圆转拐弯后适得中锋,最后借助腕部的运转,趁势向上趯出。其他戈钩、背抛钩等,若是取势得法,也大多能沉着痛快地钩出。

(6)《阴帖》中的左侧竖画和回锋撇的上端,常出现S形笔迹,这反映了褚书调锋铺毫的运笔特点。其实这种形迹在褚遂良之前早已有之,王羲之《兰亭序》中就不乏其例,只是褚书中出现得更多更明显罢了。用S形落笔方法,能使笔势连贯畅顺。说它连贯,是承上笔而来,故从右上落笔着纸,留下的痕迹实际上是放大了的牵丝。说它畅顺,是经过“锋回路转”的运行,笔锋恰好朝左下方自然逸去。此时或撇,则出锋中正;或挑,则钩锋锐满,即如回锋上行,也笔顺势畅。

但是这种写法,只是调锋手段,不可盲目追求,只能顺乎自然,切忌矫揉造作。

(7)《阴帖》的转折,大多圆转暗过,不留圭角,但顿挫仍然分明,略无浮滑气。这样更显得笔画圆润又有骨力内涵。

2.结构特点

王羲之在卫夫人的《笔阵图》中题道:“夫欲书者,先于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平直相似,状若算子,上下方正,即是书。”仅得其点画,只不过是字形,还不能称之为书法。

中国书法艺术自古以来就先解释点画用笔,再解释字形结构。唐人重视楷法,有关结构方面所述的著作中最重要的是借欧阳询之名的《三十六法》和明代李淳的《大字结构八十四法》。两本书的目的在于从字的重心、偏旁、逊让比例来说明点画分布的原则。点画分布首先学习平正,再进一步摆脱平板,追求变化。所谓变化是指除俯仰、向背、分合、聚散、端正、欹斜之外,还有和作者的思想、感情相关联的部分。字的结构表现出来的精神、意态、韵致、神理如同见到其人本身一样被体现着。因此最高的书法艺术,其人的生命和所写的字一体化,反映着整个人的个性。

古人赞誉褚书“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极言其字体的端庄俊美。可见他的字除了点画圆熟流畅外,结构上也于自然中见匠心。《阴帖》大致是体现了褚书结构方、宽、巧的特点,而又有其自身的面貌,主要有以下几点:

(1)结构宽绰,形疏气连:《阴帖》字体较方,多取横势,甚至还有长字短写的,故在视觉上给人以宽容大度之感。又笔画之间,部分之间俯仰呼应,配搭合度,所以气息贯串,疏而不散。

(2)笔画舒展,对比强烈:《阴帖》撇捺开张,捺脚厚重;横画错落,长画特长;时而纤巧时而旷达;疏密参差,波折起伏;轻重变化,相映成趣。

(3)隶情草意,似欹而正:《阴帖》笔势清晰,隶意可辨;欹侧俯仰而不失重心;寓巧于拙,饶有情趣。

3.临习注意事项

(1)褚书不只是外形妍美,更是风神高雅,学褚者应深入体察,才能形神兼得;绝不能片面追求俊美的外形而忽略了高雅的神韵,否则即便貌合却神离,甚至越走离褚越远。

(2)褚字笔法多变,中侧兼采,顺逆并用,所以能写出骨力洞达而又妩媚多姿的字来。故学褚应从运笔入手,参以结构,两者结合,才能形正气旺,不致纤弱疲软,流于肤浅。

褚遂良《倪宽赞》(局部)

(3)临习《阴帖》,作为学褚的入门。如前所述,具有诸多优点,但此书写得随意,笔势外露,尤其于起结处更为明显,如果在这些地方一味追求或夸大,必将导致浮滑而走反面。初学者尤当慎之。

(4)值得一提的是,潘伯鹰先生临写的《大字阴符经》,已下了一番去粗存精的功夫,甚得《阴帖》的神理,如能参照临习,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二)《倪宽赞》临习说明

1.《倪宽赞》点画的形态特点

综观该帖的点画,粗细变化很大,但自然交融。精细笔画如筋脉流转、铁丝萦结,形态妍美,流转回荡,取势却又收控有度,点画联系与字廓控制都不致偏于放肆,故而风韵丛生,气格清雅,萧散劲炼。有人评其“以筋取胜”,是很有道理的。

(1)撇笔往往收敛,细如游丝,而对应捺画则宽势作出,多富有隶意又控势有度,绝不过度放纵,长撇波动,出撇常振频迅疾完成,如“库”“奉”等。

(2)纵放的长横往往一波三折,锋势起伏较大,露锋起笔也均暗逆得势,收尾圆蕴,形态隽美,短横首尾也粗细变化,有仰卧、直冲,长短交错变化,精细笔致较多,都呈瘦硬面貌,收势亦不失法度。

(3)竖势稳健流畅,较长的竖势则中段提势,显示流美中蕴严谨,为欧体风韵之余绪,竖笔多内擫,少外拓。

褚遂良《倪宽赞》(局部)

(4)点势的变化,无论是承上启下的,还是多点关联,纵横牵带的都以映带呼应态势作出,并运笔起落,走势清晰,笔意分明,形态是点势圆润,小点细琢如细珠露滴;大一点的亦饱满温润,显现出运笔功底扎实。

(5)折势多以内擫紧收势态调锋转势,对于该帖的流丽风姿起到了遏止流散,防止妖艳化,并收控于温雅含蓄格局之内的调节作用。

(6)钩势尤显形态特色,往往以啄势造就,出钩较小,除右耳旁之钩有纵笔大势外,均以逆势筑锋而出,有的甚至只见钩意,不见钩出,是其钩法所常产生的实际形态,却显出俊逸内美特色,耐人赏悦,观照“虏”“蒲”“东”“桑”等字,即可领略个中风味。

2.《倪宽赞》的结构与章法气韵特点

《倪宽赞》由于其“外拓取姿”,却又“中擫有法”即屈曲回荡,取姿变化,并运笔控势有度,紧凑结体,笔势酣畅,造就了玉貌锦衣的风采,透出闲逸清雅、风流绰约的神韵。审视全篇,可以看到纵横交构,较为整肃,点势散落却收控于严谨的字廓之内,放纵之笔绝不在字形格局上过度夸张,点画虽有回曲,粗细夸张,却连势谨慎,尤其折竖与竖钩笔皆以内擫向心收敛之,往往恰当地形成对严整字廓的勾勒成形作用,造就构架造型的严谨,这些也正兼有欧、虞踪影。部首偏旁比例适当揖让互补,变化开合,均是既活跃变化形态神韵,又顾及全字形势。点画的分间布白,位置经营,黑白的视觉分割当属均衡平正一路,没有反差强烈、奇肆怪异的现象。这些都是临习与赏阅中应该把握的。

《跋褚遂良〈倪宽赞〉》(局部)

在章法布局上较为齐整,隐约可见格线规划,然而这种格线丝毫没有影响作者驰骋的运笔走势。由于是横卷形式,上下幅度完全在腕、肘、臂的悬、转、挥运最佳控制之内,故而有利于全篇一气呵成,造就气贯始终、畅达回荡、天衣无缝,脉络搏动清晰的韵律。全篇起初较为舒缓,节奏平和,起伏从容有序,渐至中段起旋律加快,以至运笔越发心手畅达,节律急速,神韵气势越发焕然弥漫而进入化境,犹如一曲旋律起初流转委婉,进而清亮回荡,接着推向激越跌宕的高潮。这看似笔法笔势之技,实质正是在精通笔法前提下,如唐孙过庭《书谱》所说的“五合”,才能达到的艺术境界(即通常所说的心境、情感、时令、笔墨纸砚以及创作状态、灵感等高度融合,形成最佳创作状态所造就的艺术结晶)。因此在褚遂良书法形成之际,除褚遂良之外别人是很难造就此杰作的。

以上分析可体验到该帖通篇交织缜密、灵气流动的总体章法和气韵特色。

(三)《孟法师碑》临习说明

1.书写技法

(1)点画。技法:逆锋向左上角起笔,折笔向右作顿,围转向右下行,略驻,稍提笔向左上方回锋,略驻,向左出锋。提示: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

《跋褚遂良〈倪宽赞〉》(局部)

(2)横画。技法:折起,衄落成点,提走,力行,住、挫、顿,向右下作围,向左回锋提收。提示:逆锋落纸,缓去疾回,不可顺锋平过。

(3)竖画。技法:垂露竖,折锋向右,衄落成点,顿笔转锋,向下力行,顿笔向左上或向右上围收,微呈露珠状即可。悬针竖。向下力行后缓缓上提收锋,呈针点状。提示:作竖画时要直中有曲势,不应僵直无力,呆板无神。

(4)撇画。技法:逆锋向左上角起笔,折笔向右下作顿,转锋向左下力行撇出,末锋逐渐提笔送出。提示:起笔要用直画,出锋劲力,笔要送到。如一往不收,则易犯飘荡不稳之病。

(5)捺画。技法:逆锋起笔,轻转向右下徐行,笔毫开展至下半截,略带卷起意,至捺出处稍驻,再提笔捺出,捺脚宜稍长。提示:作捺笔时要逆锋轻入,折锋铺毫缓行,力顿出锋,重在含蓄。

(6)竖钩。技法:起笔同竖法,顿笔转锋向下力行,至钩处,轻顿作围,转笔向上,稍驻蓄势,向左提趯。提示:驻锋提笔,突然趯起或顺势送出,力集于笔尖方可。

(7)挑画。技法:逆锋提笔,折笔向下,顿笔,然后提笔向右上角趯锋。提示:要仰笔提锋,用力于发笔,得力在画末。

(8)折画。技法:起笔同横画,行笔至转折处稍驻,笔向上微昂顿笔,提笔向下力行。提示:注意折处棱角,顿笔适当,避免右角太出。

2.书体结构

(1)独体字。它指没有偏旁依靠或其他部件构成,而是以基本笔画组成的字。书写独体字时要掌握重要笔画的位置,使重心平稳,笔画分布均匀。如“来”字,中竖不偏不倚,平衡左右分量;“生”字的笔画间隔排比,疏密匀称。

(2)左右结构。它指由左右两部分组成的合体字。书写时应按字体各部所占位置,确定其比例。结构形式可分左右相等、左宽右窄、左窄右宽。如“独”字,左窄右宽结构,窄部位之比例大致占三分之一;“秋”字左右结构相等,位置比例各占二分之一。

(3)左中右结构。它指由左中右三个部分横向排列组成的字。书写时应按各部所占位置,确定其比例。结构形式可分左中右相等、左窄中右宽、左中窄右宽、左中宽右窄。如“渤”字,左窄中右宽,窄部位置比例大致占五分之一,中右各占五分之二;“術”左中右相等,位置比例大致各占三分之一。

(4)上下结构。它指由上下两部分组成的字。书写时应按字体上下、高矮、宽窄位置,确定相应的比例,力求做到“上称下载”。结构形式可分上下相等、上窄下宽、上宽下窄、上短下长、下短上长。如“昆”字,上下相等结构,位置比例大致各占二分之一;“崇”字上小下大结构,位置比例上部占三分之一,下部占三分之二。

(5)上中下结构。它指由上中下纵向排列组成的字。书写时注意每一部分要写得扁些,以避免字显得太长。上中下结构三部分所占比例因字而异,灵活掌握,要疏密均称。如“慕”字,是上中下结构,上窄中下宽,窄部位置比例大致占五分之一;“霊”字中窄上下宽,中间窄部位置比例大致占五分之一。

褚遂良《孟法师碑》(局部)

(6)包围结构。它可分为两面包围、三面包围及全包围等几种形式。书写时要注意外框与内涵部分的关系,外框应平整饱满,内涵部分要匀称,重心摆稳。如“巨”字,三面包围,左包围;“固”字,四面包围,全包围。

(四)《雁塔圣教序》临习说明

1.点画用笔

《雁塔圣教序》的基本点画、笔法在表现时有着相当丰富的变化,因此给人变化莫测的感觉。同一种点画,呈现出不相同的面貌。例如,横画或仰或俯,或粗或细,或长或短,或直或曲,互不雷同。横画起笔有方有圆,有折锋、裹锋或搭锋,下笔的切角也没有一定的方向,长横画的中段行笔往往稍快也较细,收笔也是方圆皆可,笔画具有明显的弧度。此碑用笔方圆兼备,笔画纤细而劲健,其波捺的强调与欧阳询有所不同,有明显的隶书笔意。这正是后来颜真卿、柳公权捺画的先导。褚字笔画极具特色,即横直画大多有明显的态势变化。竖画的姿态以背势为主,这是王字的特点,但比王字更妩媚。如“门”字的右竖先往右,再往左,再往右,再往左,呈“S”形的细腻的曲线变化。这种写法虽源于他的老师虞世南,但褚字更显得婀娜多姿。这也是褚字韵味之所在。故唐代张怀瓘称其为:“美人婵娟,似不胜乎罗绮,增华绰约,甚有余态,欧虞谢之。”褚字笔画含金之柔,文具玉之刚,虽疏瘦绵柔而绝不软弱无力,其钩剔之处劲利如箭镞,其圆转柔韧之处似钢丝,体势生动多变,富有动感。

下面是《雁塔圣教序》具体笔画写法:

(1)横画:笔朝左下藏锋入笔,折向右下轻按,并向左轻轻推挤后向右行笔,渐行渐轻,最后再向右下轻按,回锋收笔。

(2)垂露竖:笔朝左上方藏锋入笔,折向右下轻按,并向上轻轻推挤后向下行笔,中段行笔较轻,收笔时先稍向左下方轻按,再将笔转至右下回锋。与横竖笔法相同,唯运笔的方向不同。

(3)悬针竖:起笔同垂露竖,收笔时不须回锋,直接向下出锋收笔。

褚遂良《雁塔圣教序》(局部)

(4)长撇:起笔后,行笔先向下再往左下,先轻后重,出锋收笔。重点在于中段开始需较丰腴舒展。

(5)短撇:起笔后向左下方行笔,渐行渐轻,出锋收笔。

(6)斜捺:起笔后先向右行笔一小段,再向右下渐渐加压行笔,至末端先停笔后,再向右方慢慢出锋提收。

(7)平捺:运笔方向如斜捺,唯收笔较重些,中段斜度较小。

(8)挑:和撇正好方向相反,起笔后向右上方行笔,渐行渐轻,出锋收笔。

(9)右点:笔朝左上方藏锋入笔,圆势向右下方轻按后,向左上提收。

(10)竖点:起笔同右点,往下行笔一小段后,即刻回锋收笔。

(11)竖钩:运笔方式如垂露竖,完成后笔锋向左或左上轻轻挑出,不可太长。

(12)搭锋竖:随着上一笔的映带,顺势落笔,再完成竖画,搭锋处形如新月。

(13)横折:就是一横加上一竖,横折转折处要提笔再压,以转换笔锋方向。

(14)竖横:起笔同竖画,转折处直接将笔锋向右,如“七”字,或提笔换锋后再向右行笔,如“出”“仙”。

(15)竖挑:起笔同竖画,转折处提笔换锋后再挑向右上方,出锋收笔。

(16)长点:写法同右点,唯笔向右下方轻按时,需拉长点的长度后再收笔。

(17)左右点:先完成左点后,再将笔势运到右点,以左右相互呼应,右点若有出锋,亦应先完成点后,再从点中出锋。

(18)上下点:先完成上点后,从点中出锋,笔势接连写下点,完成后即可,或点中带笔出锋,或上挑。

(19)三点水:三点一体,笔断意连,映带而成,注意三点起收笔的连贯性,需互相呼应。

(20)烈火点:横向四点,自左而右,从第一点起出锋,顺势往下一笔带,最后一点稍大些。

(21)竖横钩:起笔后,先竖再转横,转折处稍细,笔至横画末端,稍停后往上出锋提收。

(22)左弧钩:起笔后向右下弧线行笔,中段稍细,到定位后稍停,再往上出锋提收。

(23)右弧钩:写法同竖钩,唯竖画稍弯曲,行笔需逐渐加压。

(24)横左弧钩:先写横画后,再提笔换锋完成左弧钩。

(25)横撇:先写横画,至末端提笔再压,蓄势向左下出锋提收。

(26)下弧钩:轻轻起笔向下弧线行笔,渐行渐按,最后稍停,向上出锋收笔。

(27)横竖钩:先写横后,再提笔换锋完成竖钩。

(28)横撇钩:横画完成后,再提笔换锋往下偏左行笔钩出。

下面是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与褚遂良的《雁塔圣教序》基本笔画写法比较:

(1)点的写法。点分为侧点、挑点、竖点、垂点和撇点五种。

侧点:欧字的点是顺锋向下行笔,稍顿转锋向左上,提笔回锋收笔;褚字的点直下起笔铺毫,再提笔回锋收笔,顿笔比欧体轻,收笔略快,显得轻松。

挑点:欧字先藏锋起笔,向右下略顿再转锋向右上挑出,写得应比褚字凝重;褚字的挑点落笔轻,落笔后略按,提笔后向右上方挑出,速度比欧体略快,应写得比欧体轻松。

竖点:欧字的竖点藏锋逆入向右顿笔,转锋向下回锋收笔;褚字的竖点是尖锋入纸,重按笔后迅速收笔,出锋较尖,这是与欧字有区别的。

垂点:欧字顺着笔锋下行,转锋向左上,提笔处转锋向右上,提笔处圆中带方,有方劲感;褚字的垂点与欧字的垂点有相同处,褚字写得轻松活泼一点,落笔快,收笔也快,有的垂点还带有曲弧。当然还有些垂点,褚字用了短撇,这在欧字中是没有的。

撇点:欧字的撇点为逆入向右下略顿后,再向左下提笔出锋;褚字的撇点“劳”“舜”“寂”“帝”“空”字中的垂点都采用了撇点的写法。

(2)横的写法。欧字是逆锋起笔,直下或斜下,原地笔锋提起,引笔锋向右行,由顿到提,由提到顿,再顿笔挫下,然后向左回锋收笔;与褚字的区别,褚字细挺,欧字厚重,褚字的横画逆锋起笔,然后向下轻,原地提笔要快,笔锋在纸面不像欧字接触面大,因此要写得细挺,回锋收笔略顿,应写得细挺有力并饱满,富有弹性。

横分为凹横、左重横右重横(短横)两种。

凹横:欧字的凹横露锋起笔,中锋右行,锋毫朝下,上凹下弯;褚字的凹横用笔方法同欧,但提按程度有别,欧体略重,褚体略轻。

褚遂良《雁塔圣教序》(局部)

左重横右重横(短横):欧字的左重横起笔藏锋逆入而重,行笔渐提出锋,右重横起笔露锋顺入而轻,行笔渐重,回锋收笔;褚字的短横起笔有尖、圆、方三类,顺锋入纸末端,不作回锋状,自然随意,短横一般为次笔,收笔不可过于强调,不能喧宾夺主,影响主笔。

(3)竖的写法。欧体的竖逆锋向上,落笔后在原地提起向下行笔,由按到提,由提到按,至尽头处,回锋向上收笔。竖分为垂露和悬针。垂露指回锋向上收笔,像露珠下垂状;悬针指收笔时提笔露锋,似针悬空中。此竖看上去没有褚字挺拔,但内含千钧之力,仅是笔力表现形式不同。

短曲竖、腰细竖:欧体的短曲竖顺入起笔,向右下行,不要太快,逐渐提笔;腰细竖起笔,收笔同垂露竖,只是中锋行笔略轻提变细。

短竖:褚字的短竖,起笔可分两种:一为顺入顿收,一为重按轻出,变化多端,切忌死搬硬套。短竖一般为次笔,其收笔往往草率,不像欧字那样强调。

左弧竖、右弧竖:欧字左弧竖与右弧竖是藏锋逆入,行笔中根据字的结构需要可向左或右稍微弧弯,使竖画具有向背之势;褚字的左弧竖与右弧竖多数向左稍微弧弯,具有相向之势,而欧体的左弧竖与褚体恰恰相反,但有些字具有向背之势。

(4)撇的写法。欧体的撇用笔,逆锋先左上折,顿笔后,回转笔锋向左下方撇出,到尽头处,回锋收笔;褚字的撇汲取了汉代隶书笔画的长处,多用逆势起笔,重按轻提出锋,这种写法在欧体中是没有的。当然,褚字的撇与欧体的撇也有相同的地方,不过褚字写得比欧字轻松潇洒一些。

撇分为兰叶撇(弧撇)、平撇与短撇、回锋撇、直撇四种。

兰叶撇:欧字的兰叶撇是顺着上一笔尖锋入纸,下行至撇中段略用力,顺弧势渐提出锋,形如兰叶;褚字的兰叶撇用笔方法同欧,但写得比较轻松、细挺,出锋要快。

平撇、短撇:欧字的平撇逆锋向左上,折锋向右稍顿按,再向左撇出,平而有力;短撇用笔同平撇,撇的方向往左下,运笔可用侧锋;褚字不像欧字有平撇,它多采用短斜撇,多数是落笔后,马上折锋起笔向左迅速有力撇出,撇画出锋尖厉处,要做到笔笔送到,不可率然直出而成鼠尾病笔,有些字的短撇往往是钝笔收锋。

回锋撇:欧字的回锋撇主要在出锋时驻笔向左上方回锋呈角状,有隶意;褚字的回锋撇书写速度比欧体快,讲究一个力度。

直撇:欧字的直撇先以中锋入笔,就像写竖画的起笔一样,然后顺势慢慢地向下撇出;褚字的直撇需注意不可收笔过尖或有较明显的偏锋。它的提按、粗细及速度的变化极为丰富。

(5)捺的写法。捺分为斜捺、短捺和反捺、平捺三种。

斜捺:欧体的斜捺是顺势起笔向右下徐行,渐用力顿笔,向右出锋成捺,出锋应有力迅速,做到力到笔尖,不能拖笔而行;褚字的斜捺起笔轻入重按,一波即成,偶作弯曲之态,活泼轻盈,楷中寓行,有回锋轻收与出锋之分。

短捺、反捺:欧字的短捺用笔与斜捺相同,行笔由轻变重,短而有力,反捺要向右,边行边捺,呈弧状后向左上收笔,下端斜平;褚字的短捺与欧字相同,有正反之分,起笔方法与斜捺基本一致,但形态却各不相同,粗细长短亦变化多端。

平捺:欧字的平捺逆锋起笔,呈方头状,再往右平向行笔,顿按有力,捺脚尖圆;褚字的平捺在不同字中有不同的写法,笔画的起收无固定格式,但要注意其形态、轻重以及起伏变化。

(6)折的写法。折分为横折、竖折、横折撇、斜折、撇折五种。

横折:欧字的横折顺锋起笔,渐用力至折处稍驻,调锋下行,折转处内方,最后回锋收笔;褚字的横折,横画起笔轻入,到末端稍提轻顿,再提笔转为中锋,完成竖的写法。此笔与欧体相同,不同处是要写得轻松一些,要提笔轻按。有个别字在转折处采用转锋,显得活泼。

竖折:欧字的竖折先竖,中锋缓行,逐渐暗转向右,不必用力顿按;褚字的竖折在转折处将竖的末尾轻收笔后,立即暗转向横,没有欧字的转折明显,有时是断而再起。

横折撇:欧字的横折撇顺锋向右,转锋折笔向左下,出锋要尖有力(撇较短);褚字的横折撇基本写法同欧字,但褚字在转折处有时提笔后落笔很轻,不显示折,有时候横画被转笔代替,显得轻松简单,有时撇画是回锋收笔。

斜折:欧字的斜折是由短撇与反捺组成,先斜撇,边行边提,至折处调锋作反捺。褚字斜折的用笔方法与欧字基本相同。

撇折:欧字的撇折是撇和提的组合,侧锋重顿顺势而下,轻提重按,向右上渐提收笔;褚字的撇折轻顿顺势而下,在出锋处接下再轻顿,而顺势提笔向右上方出锋。

褚遂良《雁塔圣教序》(局部)

(7)挑的写法。欧字的挑从左下行笔,折锋向下顿笔,转锋后轻快出锋;褚字的挑运笔时要注意切笔,直下后要有提笔的动作,不然会出现偏锋病笔。同时要笔笔送到,不可一挑即出。

(8)钩的写法。欧字的钩按竖的写法行笔到钩处,原地提起,向左前方用力平推而出,做到力到锋尖;褚字的钩也是按竖的写法至末端时收笔聚锋,轻回,按笔迅速向左挑笔出锋。钩的用笔需稳健、干净、利落。褚字出钩多短促有力,需按笔深,提笔快。

钩分为平钩、斜钩、心钩、竖弯钩四种。

平钩:欧字的平钩略弧至钩处,顺势折锋向左前方钩出,力求重心平稳,钩脚要平;褚字的平钩多数具有隶书的钩法,同时还有些弧度的变化。

斜钩:欧字的斜钩向右下斜直行笔,至末原地提起,向右上方推出,钩脚向上;褚字的斜钩写得轻松随意,不像欧字那样露锋落笔,行笔轻提,速度较快,求一个力度,到底即提笔顺势推出。

心钩:欧字的心钩顺锋落笔,向右下弧弯至钩处稍驻,顺势向左上内钩;褚字的心钩没有欧字平,有一定斜度,笔锋提高,写得细挺,钩也写得略长。

竖弯钩:欧字的竖弯钩先写竖,由顿到提,略带斜势(向左)再转锋向右行,在行笔过程中边行边按至钩处,向右上出钩,不宜拖得太长;褚字的竖弯钩的圆转处需注意,不可呈直角,起笔、行笔多用中锋,也要注意它的形态变化。

2.字形结构

《雁塔圣教序》给人最强烈的感受在于字体的动态,以及似欹还正的结构之美。若以欧字《九成宫醴泉铭》来相比较,更可能看出其字形姿态已跳出初唐楷书的制式结构,在字体的粗细、倾斜度、曲线、正斜的表现上,均没有固定的法则可循,而是随心所欲,成竹在胸的自在取势,有成熟书家的雍容柔美及刚劲的笔力,相信是褚遂良穷其一生之力达成的。

此碑结体紧密,中宫收紧,然而紧而不板、密而不闷。其横、竖画以及撇捺的长舒,向四方散的趋势,显得极为舒展大方。而中宫虽紧结,然由于笔画的瘦硬劲挺,故又显得极为松灵而不板实。再加上每个字重心的或前俯后仰,或上提下移,又增加了动态的美感,犹如舞蹈动作的变异一般显得格外的清俊飘逸。此碑的章法也与其笔画、结字的风格协调一致,它是以学问的疏秀明朗来表现一种仙逸之气的。这种艺术的形式美,恰恰与内容的佛学空灵语融为一体,而相得益彰。

此碑的字体重心及中心都不固定,却飘逸得隐若泰山,如“昔”“者”“慈”“梦”“常”字的上左下右排列,上半部和下半部的中心线均非在同一直线上,笔画虽错落,但字的动态却是明显的。《雁塔圣教序》其行笔快慢的变化远大于魏碑、欧、虞等楷书,像褚字中常出现的带笔或搭锋,即是行笔相对较快的情形,而起、收笔的逆锋造势,则需略有驻笔的动作才能完成。因此,临习褚字,运笔的节奏需长时间去磨炼、体会,才能确实掌握,但是只要肯持之以恒地去仔细推敲,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下面把该碑的字形结构分十一种方法来进行讲解:

(1)间隔平均法:“三”“川”“形”“后”“无”“训”的横画与横画之间、竖画与竖画之间、点画与点画之间、斜画与斜画之间的间隔大约相等。

(2)向背俯仰法:“二”“言”的短横,笔势稍微上仰,长横笔势下俯。“性”的左右两竖,笔势相向。“非”的左右两竖,笔势相背。“力”的左右斜画,笔势相背。“物”的左右外围,笔势相向。

(3)外形法:每个字都有不同的外形,如“月”“自”是瘦长型,“四”“西”是宽扁形,“国”“同”是长方形,“田”是正方形,“上”是正三角形,“下”是倒三角形,“天”“百”是梯形,“夕”是斜形。

(4)中心法:“十”的竖画偏右。“中”中间竖画偏右。“至”的中间竖画位置要在中心线上。“者”下面的“日”字偏右。“常”下面的“巾”字偏右。“玄”的上横长而笔势下俯。“五”的下横长而笔势下俯。“文”字最后两笔的交叉点,要和上面的点画在同一垂直线上。“天”的最后一笔,要在第二、三笔交叉点的左上方下笔。“斯”左高右低。“明”字上面齐平。“细”字下面齐平。

(5)左右关系:“邦”字上面齐平,左右同宽。“地”字下面齐平,左窄右宽。“时”字左短右长,左窄右宽。“弘”字左长右短,左右同宽。“往”字左右等长,左宽右窄。“对”字左右等长,左宽右窄。“劫”字左右同宽,左高右低。“瞻”字左边的“目”要往上缩,让长撇伸展。“林”字左小右大,左低右高。“抑”字左右长,中间短,左高右低。“徽”字左右窄,中间宽,“系”字稍大。“凝”字左、中、右三个宽度不同,最后一笔要伸长。

(6)上下关系:“宗”“宙”的“宀”部要宽,盖住下面的笔画。“金”“令”的第一、二笔向左下及右方展开,盖住下面的笔画。“忍”“思”的“心”部要偏右。“罪”字上短下长,上宽下窄。“云”字上下均分,上宽下窄。“晨”字上短下长,上窄下宽。“要”字上下均分,上窄下宽。“莫”字上、中、下三部分均分,“曰”字稍大。“灵”字上、中、下三部分不等长,中间要紧密。

(7)变化法:“癸”“次”的最后一笔,原为捺笔,变为长点。“及”“爰”的左撇要斜直,右撇弯而圆。“孤”字右下部分的笔画,简化为三点。“晨”字的中间,两短横之间的短撇,是带笔现象。“幼”的第三笔原为圆点,变为长撇。“德”字“心”的上面省略一横。“坤”字的右下方增加了一点。“拔”字右半部分的“犮”,省写为“文”。“学”字上面中间的“爻”,改写为“与”。“得”字左侧的写法是由“彳”变化而来。

(8)接笔法:“口”的下横要超过第二笔的收笔。“日”字第二笔的直画要长过下横。“大”的捺笔,要在第一、二笔交叉点的左上方下笔。“木”字的捺笔,要在撇画直笔的下方下笔。“当”的第三笔,要朝着第四笔起笔的位置撇出。“蠢”字第五笔的起笔,要对着第二、四笔交叉点的左上方,向右下伸展。

(9)渐增法:“月”“而”“阳”“仰”“无”“慈”的横画和横画、竖画和竖画、斜画和斜画、点画和点画之间的间隔渐增渐大。

(10)轻重法:“乎”“也”“人”的最后一笔,笔画最长,是字的重心,要写得粗而有力,其余的笔画要轻。

(11)脉络法:“之”“分”“以”的点画之间的线条虽断,但每一点画之间的笔势仍然相连。

3.临习注意事项

(1)先粗后细

《雁塔圣教序》是瘦硬通神之作,其纤细的点画既瘦劲飘逸,又浑穆圆润。而难点就在于圆润,要达到此效果,则要求笔力入木三分,点画筋肉齐备,书写流丽洒脱,这不是初学者一上来就能达到的。因此,我们不妨如褚遂良的书法历程一样,经历一个由粗到细的过程,即可先将点画写得粗壮一些,力求中锋行笔,使线条饱满,字形丰润,待有笔力之后再逐渐收敛,使线条细挺、圆浑,以避免纤弱浅薄之弊。

(2)间习汉《礼器碑》

《雁塔圣教序》从笔法到结体,都保留了明显的隶书痕迹,如作品中的部分横、撇、捺等笔画,都有明显的隶书写法。宋苏东坡评褚书“清远肃散,微杂隶体”,现代沈尹默经多年研习褚书后,认为《雁塔圣教序》主要得力于《礼器碑》。因此,适当地参临《礼器碑》,对学好《雁塔圣教序》是有很大帮助的。

(3)书写速度不宜太快

《雁塔圣教序》的书写速度不是很慢,这从字帖上很容易看出,但是对于初学者来说,书写速度却只能由慢入手,原因就在于我们没有褚遂良那样的功力,而褚遂良也是经过了由慢到快的一个过程,才达到这种境界。如果我们没有很强的笔力和对毛笔的控制力,那么写出来的点画就会显得轻佻流俗,从而离褚体越来越远。

褚遂良《雁塔圣教序》(局部)

除了上述三点,我们在临习时还可参看褚遂良的《大字阴符经》和《倪宽赞》。由于它们是墨迹,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毛笔的运行轨迹,以帮助我们对刻本《雁塔圣教序》在点画用笔、笔势呼应、整体气韵等方面的理解和把握,使得临习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