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5 楷书《同州圣教序》
楷书《同州圣教序》

《同州圣教序》又名《三藏圣教序并记》。楷书,29行,行58字,414厘米×113厘米。唐太宗李世民撰序,唐高宗李治撰记。唐龙朔三年(663)六月刻立。在同州(今陕西大荔县),一九七四年移入西安碑林。《雁塔圣教序》分两石刻,此则共刊一石。螭首四方座,座四周浮雕力士等人物,形象生动。额篆“大唐三藏圣教序记”,碑后题有“大唐褚遂良书在同州倅厅”11字,当是后人所补。此《序》碑和《记》碑合刻一石,碑末题识两行:一行是“龙朔三年岁次癸亥六月癸未朔廿三日乙己建”,一行是“大唐褚遂良书于倅厅”。著录首见《金石录目》。

此碑所传无可信宋拓本。最旧拓本要数明拓,有题签“明拓同州本圣教序记,丙辰之春蓝钰题首”,钤“惜阴堂记”“石乐门人”“饮冰室藏”印,为梁启超藏本,后有梁启超跋一则。此拓本凡26开,每半开4行,25.5厘米×13.2厘米,今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褚遂良逝于唐高宗显庆三年(658),此碑为龙朔三年(663)刻,这时他已去世五年,所以,此碑是否为褚书,尚有争议。有两种意见可供参考:一说是此碑为褚遂良的另一个写本,是他逝世后别人刻上的;另一种意见是说后人仿《雁塔圣教序》摹刻于同州。顾炎武《金石文字记》云:“至龙朔三年,则遂良之亡已五年矣,恐是后人追刻。”说“追刻”,也并未否认褚书。又有人认为是《雁塔》的翻刻,但也有疑点不好解释。欧阳辅说:“《记》中‘能’字、‘显’字、‘鹫’字皆小于《塔本》,而‘伽维’‘伽’字作‘迦’,亦与《塔》字异,又似非《塔本》翻刻,或为临本,亦未可知。”那么,《同州》与《雁塔》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褚遂良《同州圣教序》(局部)

现代学者徐无闻先生认为,《同州》是《雁塔》的翻本,但是个不很高明也不很忠实的翻版。龙朔三年(663)正是拥戴武则天的许敬宗、李义府执政,褚遂良、长孙无忌、韩瑗等人的家族和同党遭到打击迫害的时候,偏偏在褚遂良贬居的同州翻刻《雁塔》,可能暗中含有追念这位冤死的忠臣的意思。由于政治压力的存在,就空着末行的地位而不翻刻褚遂良的名字。因此,现在末行“大唐褚遂良书于倅厅”是唐以后的人妄加。翻刻的情况是怎样的呢?把《雁塔》和《同州》逐字校读,并一一临写便可明白。《雁塔》可以肯定是褚遂良直接书石,不会另留秘籍,同州翻刻者是据《雁塔》的拓本摹写上石的。墨拓术在当时已流行,敦煌发现的唐太宗书《温泉铭》拓本,背面有永徽四年(653)的题字便可证明。这位摹写者用一块块的白纸覆在拓本上,一个一个地依次摹写。他没有采取双勾态内廓的方法,而是凭手写去,如现在的小学生描红那样。一块块写好后,对照着碑文,依次粘贴在由石匠画好了界格的碑石上,再由石匠刻成。这样,《同州》就把《雁塔》的两碑合为一碑,并改变了行次,但字的大小和结构仍与《雁塔》相同。除了前引欧阳辅指出的几个字和最后年月一行外,《同州》和《雁塔》的字都可以重合。由于当时摹写用纸的透明度不强,更由于摹写者原有的水平不高,所以,《同州》基本上保存了《雁塔》的字形结构,而《雁塔》极富于变化的精妙的笔法,却丧失殆尽了。

此碑历来被不少人看作是褚遂良书,甚至还有人认为比《雁塔圣教序》还好。明赵崡《石墨镌华》即谓“此以序记并书一碑,在同州,遒逸婉媚,波拂处如铁线。后署龙朔三年书,似胜慈恩本”。清沈曾植《海日楼札丛》云:“《同州》意在矜严,例以《孟法师》则失之于峻。”清孙承泽评曰:“《同州》饶骨,《雁塔》饶韵,如出二手。《同州》尤有坠石惊雷之势。”这可能是因刻手不一,有数字与雁塔本不一,但线条点画都较《雁塔》有笔力,所以有学者认为此碑为唐精摹本。

从此碑实际来看,确有与《雁塔》相近之处,尤其在结构上许多字可以重合。但其用笔之精妙,笔性之神采,与《雁塔》相比,相差甚远,其所呈现出来的雍容华贵、从容典雅之境界和楷书抒情达意之境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故学者有了《雁塔》在手,《同州》就只能作为参考而已。但《同州》毕竟基本上保证了字形结构不走样,仍不失为名碑,对初学楷书的人还是可做练习间架结构的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