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网络上发表的读者评论
上述书评从日期上可以看出,大部分都是在图书出版翌年发表的,足见林语堂英文作品在西方的影响力。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许多读者也通过网络表达他们对于作品的评论,以好读(Goodreads)网站上的读者评论为例。好读网站创建于2007年,是世界上最大的在线读者俱乐部,提供了极为丰富的关于书籍版本、评价和相关资料的信息。截至2019年6月底,网站拥有9 000万注册会员、26亿图书信息以及9 000万条读者评论(2)。因此,这个网站上的数据较有代表性和说服力。此外,这些数据较新,和前述较老的书评一起,方便我们从纵向来分析林语堂作品持续至今的影响。
按照好读网站的星级评定标准——五星为最高,林语堂英文作品的平均得分为四星左右,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3)。具体来说,The Importance of Living一书评论最多,有125位读者撰写评论,981位评分,平均得分为4.09分(4)。一位名叫Christian(5)(2013)的读者写道:“本书就好像是一个智慧、博学的中国哲人在同你分享他的思想。每一章的标题都非常吸引人(irresistible),大部分章节的内容都是迷人的、有趣的、能引发思考的。除了阐释中西思想和风俗的差异,林语堂还在书中表达了他的个人观点。该书主题广泛,虽然有些观点你可能不认同,但是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部分共鸣。”Nathan(2013)则认为,“这是我读过优美的图书之一。林语堂拥有一颗艺术家的灵魂和一个鉴赏家的品位。他强烈的主观性、合理的观点和写作方式,都将我完全带入了他对于生活、艺术、哲学、快乐的观点里。我觉得这本书让我获益匪浅,丰富了我的人生。我并不赞同他的每一句话,但是,正是他毫不掩饰的主观性(unashamedly subjective)才使得本书更加出色。”David Beckwith(2008)指出,“林语堂的叙述方式就好像是一个你信任的老朋友在对你说话。在一个快节奏的社会里,他的悠闲风格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不会后悔拥有此书,你也永远不会丢弃它,尤其是当下的中国正在扮演一个越来越强大的角色。”
Moment in Peking一书的评分最高,为4.46分。共有433位读者参与打分,48位给出评论(6)。Nesa Sivagnanam(2011)写道:“在一个充满枪炮、炸弹、人们互相伤害的世界,这本书让我呼吸到了一股清新的空气。这是一部以中国小说家的方式用英文写的小说,展示了从义和团运动到抗日战争40年间的中国全貌,普通人的生活也因此经历了巨大的改变。林语堂以一种丰富生动的色调,向我们呈现了现代中国的历史,讲述了中国人的故事。”Norm Burdick(2015)则认为,“这本书介绍了许多历史上的真实事件,并讲述这些事件如何影响女主人公木兰以及她家人的生活。它的魅力在于详细地刻画了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公园散步到婚礼习俗,以及父母同子女、同妾室、同仆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虽然篇幅很长,但我很享受阅读。”
My Country and My People也是读者关注较多的一部作品,共有307人评分,25人评论,平均得分4.19分(7)。Tom(2007)写道:“作为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作者,林语堂旨在向西方解释中国文化(explaining Chinese culture to the West)。他对中国人的态度和性情有着敏锐的洞察力(piercing insight),对此我深有共鸣。他用英文写作,有着和本族语作者一样的天赋技巧(with the skill of a gifted native speaker)。如果有人想要了解20世纪早期混乱和战争状态下的普通中国人,读这本书再好不过了。但不足之处在于,这本书写于很久之前,现在的中国正在经历快速改变。因此,书中提到的中国人的特征也正在发生改变。”James(2014)说道:“林语堂以一种系统的方法向西方读者介绍了中国和中国文化。甚至在70年后的今天,他仍然是有先见之明的(still prescient)。林语堂确实了解中国人,对于中国的优点和缺点,他是坦白真诚的(frank and sincere)。这本书在出版时就得到了大力推荐,今天依然值得推荐。”
还有一些读者对The Wisdom of Confucius一书做出了评论(8)。比如,Walter(2010)写道:“这是一本最好的译作,比读《论语》更有帮助。作者实际上是对原文本做了详细的解释,虽然有些地方解释过多(extraneous)。我会向研究儒家哲学的学生推荐这本书,因为它包含了许多对孔子智慧的伟大洞见。但是,作者在译作里也穿插了他自己的个人观点,这有时使我分心。”Talbot Hook(2013)谈道:“这本书将孔子人性化,教会我读《论语》的正确方法,即每天只读一到两句,认真思考这几句话,做到完全理解句子的弦外之意和细枝末节(implications and nuances)。如此这般,就可以完全理解每个段落,而不至于只得出一个大概的印象。”
还有的读者对Famous Chinese Short Stories:Retold by Lin Yutang一书表示出兴趣(9)。例如,Alison(2012)认为,“本书是对中国古代经典故事的翻译。林语堂使用‘重述’一词,而不是‘翻译’,是为了增加可读性、增加诗意,让现代英语读者更容易理解。这些故事被改编得很好,为读者提供了一个迷人的视角,来观察人类文明在过去几千年的变化。感人的是,几千年前的人类也同今天的人类一样,怀揣同样的希望和志向——找寻爱、幸福婚姻、家庭生活、令人满意的事业等。本书也让我们看到古代中国人的日常生活、风俗和信仰。许多故事提到了中国的少数民族以及风俗,这些也是中国历史的一部分。我向对人类学或文化研究感兴趣的读者推荐此书。”Laura Marinkovich(2015)说道:“这本书让我印象深刻,很少有短篇小说选集能让我觉得如此有趣、如此多样化。我很幸运发现了这本读物,它多姿多彩地讲述了很久以前的中国面貌。”
可以看出,相较于书评来说,网络上的读者评论用语比较通俗随意,学术性也不是很高,更多的是表达个人感受,重点关注林语堂在阐述中国文化以及翻译古代著作方面的贡献。
总体上来看,读者群体的评论是比较客观的,表达了对林语堂作品的高度认同和欣赏,也提出了一些建议和批评。一方面,读者群体肯定了林语堂在向西方传播和阐释中国文化方面的重大贡献,认为他的讲述真诚、幽默,选材广泛,通过多种体裁如小说、传记、论述等,很好地向西方读者介绍了中国人和中国文化,以及同西方文化之间的差异。另一方面,读者群体对他的译创手段也较为欣赏。其中,讨论较多的是对解释式翻译的认可以及副文本层面下各种译创手段的成功运用。大多数读者认为,虽然林语堂在翻译形式上比较自由,但基本忠实于原文本的意义,保留了原文本的精神,还增强了译文的可读性。各种副文本因素的运用对于读者来说是非常有帮助的,也充分显示了林语堂作为学者型翻译家的才华。从这个反馈可以看出,林语堂实现了向外国人讲中国文化这一总的译创动机。读者对他的翻译选材以及不同于传统译者的译创手段的肯定,也充分反映出对他个性化重构中国文化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