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优越的党群基础,是设立指挥中心的社会必然
地利不如人活(和)。这一“活”字,体现了大悟山包括党的基础、群众基础和丰富的武装斗争经验等特定的社会优越性。这一特定的优越条件为指挥中心的设立与发展,提供了最为可靠可用的坚强后盾,即设立指挥中心于大悟山是特定时期下的社会必然。
第一,大悟山有扎实的党群基础。一方面,党员众多为基础之一。从黄麻起义到抗日战争,大悟山一直是革命的中心地。土地革命时期是鄂豫苏区中心之一,是当年红军从北线包围武汉的指挥阵地,又是红军歼灭敌人的理想战场,革命武装斗争在这里风起云涌,每座山峰,都飘扬过革命红旗,印满了红军的脚印;每一寸土地,都洒有烈士的鲜血;每一个村庄,都传颂着一篇又一篇艰苦卓绝、可歌可泣的革命斗争故事。
1920年起,大悟山就先后有张书田、宁积堂、李树珍等进步青年,到董必武举办的武汉中学,接受党的知识教育,又返回大悟山宣传革命,组建秘密组织,以贫雇农和工匠为主要对象,发展党员,培养革命骨干。先后发展左汉鼎、魏成风、魏金成、何再香、黄大智、邓胜忠、戴运章、何再树、何再礼、曹传寿、卫祖胜等我县早期党员40 余人,建立支部10 余处,1928年到1931年底,党员达2000 余人,团员近7000人,各乡都建立党支部,各村有党小组,使大悟山腹地的革命斗争运动轰轰烈烈,反革命势力摧枯拉朽,人民群众欢欣鼓舞。这里有“工人阶级的一面旗帜”徐海东大将,有“办事认真,责任心强”的党的知名理论家、宣传家杨松,有“红四方面军最年轻的军级指挥员”陈海松等著名的革命将士。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地不在秀,有了志士,有了英雄豪杰,革命群众就会群星拱月,革命者前仆后继,革命浪潮就会高峰层叠,此伏彼起。
大革命失败后,红军转移了,留下了大批党员和革命骨干力量。许多党员只是暂时停止了活动,只要是斗争形势有了新的变化,这些党员就如同井冈山翠竹一样,破土而出,表现出极为强盛的革命活力。如1938年春夏间,钱运华化装回到大悟山走村串户,恢复失去组织关系的党员党籍,先后在四姑墩、龙王山、华河桥成立了三个党支部,党员50 余人,同时从延安派来的石天华在黄陂站一带恢复党组织,张锡云和豫东南特委书记贺建华,以宣化店为中心,辐射四周恢复党组织。大悟山各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乡村建立了许多党支部,刘集普光寺党小组极为突出。
良好的领导威信为基础之二。常言道“虎返故踞山地熟,豺狼野狗自溜逃。”新四军第五师主要领导人中,相当大一部分是从大悟山闹革命闯出去的,抗战了,又回到故地。如李先念(土地革命时在鄂豫皖陂安南任过县委书记)、郑位三(黄麻起义领导人之一)、罗厚福、张休学、何耀榜、吴林焕、周志坚、韩东山等都是虎返故踞之实。新四军第五师抗日战史中、登记名册里,团以上干部,来自大悟山区的领导约占11%。这些人回家乡发动抗战,真是如鱼得水。
国民党的反动宣传,把一些群众吓倒了,对共产党认识模糊,对党的抗日持怀疑态度。然而这些领导人回来了,群众了解他们,党员盼望他们,大家信任他们,比任何宣传都具有更强大的说服力。知子莫过父母,支援返乡骨干抗日,莫过于家乡父老乡亲。这些精英在大悟山展开活动,就如一根根划着的火柴,放进了油桶里,烽火瞬息就会熊熊燃烧。国民党的反动宣传不攻自破,人民群众义无反顾地站出来,跟随精英打日寇,正是这些血肉相连、彼此相亲的连带关系,成为了指挥中心利剑难断的铜环铁链。同时,在大悟山恶霸一时的土顽闻风丧胆,刘梅溪、刘亚卿、蒋少瑗等土顽势力不堪一击,不敢轻举妄动,给大悟山的抗日人民以极大的鼓舞。
第二,这里有最革命的群众基础。由于残酷的封建压迫和剥削,使这里的阶级矛盾异常尖锐,人民群众具有反帝反封建的光荣传统。辛亥革命和北伐战争,都曾在这里发生和发展过。1927年到1939年底,这里发生过“汪洋店暴动”、“夏区暴动”、“芳家畈暴动”和“宣化店起义”,广大人民群众具有较高的革命意识,有翻身求解放的斗争精神。大革命失败后,国民党反动派制造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血腥大屠杀,使大悟山区出现了好多无人村、空壳村。经受血雨腥风严峻考验的大悟山革命群众,没有一人屈膝投降以求生存,没有一个共产党员出卖组织苟且偷生,革命意识在敌人屠刀乱砍滥杀的血雨腥风中,反而更加坚定、顽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出现侵略,哪里必有反击。特殊的历史风云,酝酿了大悟山人民特殊的革命斗争意识。仇恨在这里积存,反抗在这里不止,革命的火焰在这里不熄。广大人民群众具有光荣革命传统,阶级觉悟较高,积极拥护我党我军领导的抗日斗争。据统计,在历次革命斗争中,大悟山先后有10 多万人民群众投身革命,有6 万多人为革命事业光荣献出生命,其中入册烈士有3000 之众。1939年李先念本着中央书记处的指示“应利用目前的有利时机,主动积极地深入到敌人后方去,以自己灵活坚决的行动,模范的纪律与群众工作,大大地去发动与组织群众,扩大自己,坚强自己”的目的来到大别山。刚到大悟山,活动在大悟山腹地,有匠人组成发起的自卫团300 余人,由黄大智带领;大、小悟山一带的群众队伍500 余人,由许金彪带领着,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并保护其安全,很快在赵家棚合并到竹沟中队,成立了挺进第一团。大悟山人民的子弟,是指挥中心的雄厚兵源,红军走时留下的党员和革命积极分子,很快投身到抗日队伍中,积极开展活动,分头开群众大会,搞演讲,写标语,宣传第五师抗日道理,动员青年参军参战,仅三、四两个月,就有七八十名青年报名参军,1941年4月整编,才15300 余人的第五师,在不到3年的时间里,骤增到50000 余人的正规军,且有民兵30 多万人,大悟山是家家有兵,人人皆兵,全力支援了抗日斗争,在财力、物力和人力诸方面,给予指挥中心以极大援助。妇救会开展了一系列活动,足以说明大悟山人民群众的拥军精神。如“一把米”活动,每村五升地的拥军棉,组织起来做军鞋军袜,跟随陈大姐纺线织布等。山沟里是人人动手,家家忙。桐籽沟吴香兰一个人做10 双布鞋,冯家冲张家礼一个人打50 双草鞋,细张家冲,是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湾,一次给部队送来80 双布鞋、1200 双草鞋;安来乡交公粮争先恐后,一个保3 个小时完成公粮任务,同仁乡一次交公粮800 余石,多交了400 石;交公草比着交,你交30 斤,他就交50 斤,妇救会主任余乐兰一次交400 斤。有次战斗,指挥中心要转移,缺点干粮,群众倾缸挖罐,碾、捶、舂、打,真是招招耍尽,整个村庄轰动起来了,白果树湾一带的村庄,一夜拿出5000 余斤大米,为司令部解决了急难。至于人力方面,大悟山的男男女女,都自发自觉地为抗日做贡献,参加人民自己的队伍,自愿入伍,援军。打仗时,有父子兵,叔侄兵,夫妻兵,姐妹兄弟兵,姑嫂兵,婆媳兵,“异兵奇伍”应有尽有;打仗前,有姐姐送弟弟参军的,有妻子送丈夫的,父亲送儿子,爷爷送孙子,兄弟互送分头入阵的,真正做到了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全力以赴。礼南县在大山寺保卫战中,动员了10000 多民夫,不分白天黑夜往前线送饭送水,送枪支弹药,抢抬伤员。老弱幼小的,在后方忙碌着看护伤员,帮不了前方帮后方,抬不了伤员就看护伤员,阵地上则有父子抬担架,儿子被打死了,父亲丢下儿子背着伤员下山的;兄弟俩抬担架,哥哥被打死了,弟弟撕下哥哥的衣襟替伤员扎伤口,丢下哥哥背着伤员回村的,妻子见丈夫受伤不管,却省下药物医治其他伤员的,患难之处见真情,可歌可泣在至诚,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丧尽天良的日寇,要么不战,战则必胜。
第三,这里的人民有丰富的武装斗争经验。在土地革命与抗战期间,从“汪洋店暴动”到“宣化店起义”,群众的革命行动一浪赶一浪,从江竹青的特务队、徐海东的游击队到黄大智的匠人抗日自卫团,许金彪的反压迫反侵略的“湖北省抗日游击队”。地方武装组织连环相扣,斗争经验屡斗屡臻。从策略到方法、由实践到理论,再到实践,是斗有其法,战有其术。从支援红一师、红二师攻打岳维峻一部、敌20军和地方民团,到支援红军活捉岳维峻,群众与地方革命武装历经硝烟熏陶;历经刀光剑影,屡穿炮火弹雨;特别是协同红25 军到28 军,坚持长达5年的艰苦卓绝的武装斗争,真正是个个知枪重,人人懂军事。抗日烽火只要在这里点燃,群众能就地拿起刚刚擦亮的刀枪剑戟,地方革命武装亦揭竿而起,一呼百应,“铜锣一响,四十八万”,男人打仗,女人做饭,攻防兼备,灵活多变,千军万马吓不垮,千炮万枪难侵犯。譬如,1941年至1942年,大悟山在第五师的直接影响下,分别建立了县大队、区中队、基干队和民兵等群众性武装组织,安礼县大队和区乡地方武装合计300 余人,礼南、罗礼地方武装各300 余人,罗礼县独立营60 余人,东大山有居宗彩领导的经扶独立营,下辖两个中队、一个手枪队,西大山有孙保元、刘海山领导的便衣队,吕王城一带有钱光清、胡远继领导的抗日游队,还有张厚文领导的罗礼独立营……这些地方武装站岗放哨,帮政府征粮,维护社会治安,侦察敌情,肃除汉奸,惩处伪顽,有力地配合了主力军坚持敌后抗战。此一期间,敌伪顽多次对大悟山进行猖狂的进犯与“扫荡”,指挥中心在人民群众和地方武装的积极配合下,毫发未损,不能不说是得助于大悟山人民丰富的武装斗争经验。
总之,富有革命意识、斗争精神的大悟山人民是可靠可用,可共患难,同命运,齐心杀敌的,因而指挥中心设立在大悟山,是特定时期下的社会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