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亲人到家心安 兄弟握手情重

1月27日，是两军首长紧紧握手会面的日子，这个村子被各种欢呼声震撼了。359 旅进入了宿营地，而五师许多连队和驻地村民都腾出了最好的房屋，用门板和稻草铺设了舒适的床位，床边都贴上了标语：“老大哥辛苦了！愿你们睡个好觉！”所有住户的桌子边都围有标语：“欢迎老大哥！欢迎八路军！”就连慰问香烟上都特印上了标语口号的字样。边区《七七报》《挺进报》《农救报》联合出版两期《欢迎八路军》的专刊。许多五师战士为了老大哥，把自己舍不得用的毛巾、牙膏、肥皂都拿出来，献给老大哥用，有的还把保存许久的布鞋送给老大哥穿，夜里自己不休息，为老大哥烧水洗澡，端水洗脚，百般照顾，不遗余力！所有的359 旅的战士们，都觉得如同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亲切、温暖和安心。

1月29日，大悟山下，13 旅驻地陈家湾热闹非凡，边区党委和五师司令部在这里举行会师庆祝大会。

会场设在陈家湾子西端的大河滩上，四周山间要道、村口都扎有红花点缀的松柏彩门，远近数十里军民陆续赶到会场，入会部队13000 余人，群众几千人。组织者把会场安排得井然有序，摆成一个个方阵，席地而坐。

两军首长走上大会主席台时，全场掌声一阵高过一阵，欢呼声此伏彼起。大会开始，埋在路南边的13 颗大地雷接连发出13 声轰隆巨响，代替礼炮，接着军乐齐奏，锣鼓轰鸣，鞭炮噼啪噼噼啪啪连天炸响，整个会场一片欢腾！

司令员李先念在大会上致欢迎词：“同志们，战友们，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我们日夜盼望、时时想念的两支抗日大军紧紧握手的大喜日子，是我们两支抗日大军相聚一起、共同战斗的大喜日子，我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在血与火的战斗日子里，我们常常把延安作为精神动力，把老大哥359 旅部队作为学习模范，一想到延安，我们不怕吃苦，一想起老大哥这个模范，我们都不怕流血作战。我们早也盼、晚也盼，就盼着与老大哥见个面，今天，就在今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们的手握在了一起，我们的心真真切切地贴在了一起！老大哥在北方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取得了丰富的经验，我们总想学，却怎么也学不像，今天，老大哥把好经验、好作风、好传统送上门来了，我们有的是学习的机会，大家说高兴不高兴呢？”

顿时，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向老大哥学习！向老大哥致敬！”

359 旅部队的战士们也高喊着：“向五师兄弟部队学习！向五师战友致敬！”彼此欢呼，彼此庆祝！

李先念接着讲：“同志们啦，我们在大悟山下打了一些仗，杀了一些日本鬼子，搞了一些生产建设，也尽力模仿建设南泥湾一样的白果树湾，可是，比起老大哥来，实在是逊色许多，差距很大，所取得的成绩微不足道。不过，从今天起，亲人们团聚在一起了，就要出现一个更加美好的新局面，跟着老大哥，肩并肩，手牵手，我们将会学到更多的作战经验，学到许多好东西……”

王震代表南下支队讲话：“同志们，我问你们一个小问题，塞北人人皆知我王胡子，就是因为我胡子多，可我昨天为什么把胡子都剃了个一干二净呢？嗯？大家知道吗？”会场上被提问弄得鸦雀无声。王震接着说：“因为胡子长，就是这胡子长了，就成了老大哥。来到大悟山下一看，我不得不连夜把胡子剃掉了，因为我看到了真正的老大哥——我们的新四军第五师！看到他的军队士气高昂；他与人民鱼水相依；他们在三面临敌的夹缝里蓬勃发展；他们收复了辽阔的失地，他们取得一个又一个辉煌的战绩……我都一言难尽，所以我就只好剃胡子，不再是被人称谓的胡子老大哥，千言万语，我只算得上是一个小弟弟。”此时会场再次响起了359 旅全体官兵的口号声：“向五师老大哥学习！向五师老大哥致敬！”王震郑重地说：“在陕北，常听到五师的战斗和生产捷报就心向往之，听到五师不断发展壮大就欣喜之，听到五师和人民唇齿相依内心由衷敬佩之啊！临行前毛主席嘱咐我们，到了鄂豫边区，就是回到了家，五师属于直属师，给新四军军部的指示，同样给五师，我更是羡慕不已！可见我们的第五师部队、我们的中原根据地、我们大悟山下抗日指挥中心，在党中央、在毛主席心中是多么的重要！今天，我们目睹了一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就一句话，我们见到了真正的老大哥！”王震站了起来，说：“我郑重宣布，党中央、毛主席委托我，向五师全体指战员表示慰问！”说着，王震举起右手，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接着说：“这次南下，直奔大悟山下，是我梦寐以求的，我想要与第五师来一个比学、赶、帮，学学13 旅比359 旅的长处，看看白果树湾与南泥湾生产建设的变化，一看就知道了，所以，我觉得在李先念同志的领导下，成为第五师战旗下的一分子，是军人的骄傲和自豪！把陕北的好“江南”，真正融入到江南的好“陕北”，把胜利的旗帜插到敌人的心脏去，让鄂豫边区成为更加幅员辽阔的抗日战场的指挥中心！”

王震的讲话，激动着在场的所有官兵，更激动了王首道，他原本患感冒不想说话，可此刻，他也站起来说：“我也想说两句，感冒很厉害，两个司令员的讲话，让我很激动，如此谦虚，这正是党中央、毛主席所希望的，也正是人民的军队所必须的，谦虚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谦虚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军队。毛主席说谦虚使人进步，谦虚的军队就更加快速地进步，这不，从延安到中原，一日千里啊！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在黄河边，河神都被我们两军会师的心情所感动，一夜结冰，万军过河，被河南人民广为传颂。今天来到大悟山下，我要说，不到大悟难以大彻大悟，看了大悟，我心明白，我敢预示，小鬼子的时日不会长久了，胜利的曙光就要照上全中国人民的门楣！”

王胡子还未到中原时，很多老百姓都知道他的名气，曾有人拿王胡子吓唬爱吵闹的小孩，这次亲临大悟，许多人传扬着王胡子原来不是凶神恶煞，而是一个谦虚热情的领导。王胡子和他的359 旅更是把大悟山的新四军和大悟人民的战斗意志和爱国精神提升到了极高的高度。整个大悟山区呈现出一派节日的气氛，无论是军营，还是村湾里，都是喜气洋洋。

2月1日，359 旅各大队干部都到八角门楼，参加五师在白果树湾礼堂举行的联欢会，也参观了白果树湾的生产建设，参观了五师在白果树湾以及滚子河一带的机构设置，参观了各部门的运作情况。王震和随行的干部，一直赞叹不已。随行记者说五师在大悟山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学延安，学得好啊，简直就是小延安。王震频频点头，当着郑位三赞叹说：“刚才有人说这里是延安的缩影，我看居住条件比延安还好。”

当时天气很冷，五师战士用几万元包了老百姓的一座柴山，把树木柴草都砍倒，作为取暖之用。当地群众自发帮助五师战士上山砍柴禾，送柴禾。江汉地区的人民派代表，挑了30 多担肉和鸡鸭，闯过敌人两道封锁线，赶到白果树湾慰问359旅的弟兄，王震看到这一切，内心很感动，他让随行的记者周立波，要把这里的一切永远记录下来。

2月12日是农历甲申年除夕，王震和王恩茂住的这家，因为王震外出办事，主人一直等到深夜王震回来后才吃团年饭。第二天是新年初一，老百姓大清早就提着糍粑、鸡蛋、花生和自制糕点，成群结队地来给八路军拜年，让八路军更深切地体味到了大悟人民热爱子弟兵的情怀，一股英勇杀敌、保卫群众家园的激情油然在心底涌动！

在359 旅驻地，到处都有群众自发组织的彩莲船、高跷、花鼓、狮子、花棍舞的地方文艺演出，丰富359 旅初来乍到的文化娱乐生活，从早到晚，爆竹声、锣鼓声、人民群众兴高采烈的欢呼声此伏彼起，接连不断。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359 旅带着五师兄弟般深情厚意，带着大悟人民群众火焰般的热情，于2月16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大悟，踏上了保家卫国的新征程！许多战士对送行的群众大声说：“等消灭了日本鬼子，全国解放了，我们一定还来大悟，一定还回大悟来看望你们，看望我们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