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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日大悟山
1.10.10 十、联手猎日观音坛
十、联手猎日观音坛

日寇占领了河口、夏店、二郎店线上的城镇后,一方面利用伪军抓民夫构筑据点碉楼和工事,一方面对沿线村庄进行袭扰掳掠,达到劫取钱财、残害百姓的目的。新四军第五师地下组织得到了日寇将出动大批人马进犯沿线镇村的情报后,派出地方联络人员,与国民党第七集团军张淦兵团取得联系,外敌当前,驱寇为上,对即将进犯村镇的日寇打一场联手战。联系成功,战斗即将打响。

1940年,农历腊月初八,日寇沿公路进犯到刘集马岗,根本不知道顺山、马岗、鹰嘴山,以及北面的观音坛等地都有桂军连夜布置的防守,桂军的突然袭击,让日寇临阵脚乱,改变进攻路线,临时朝沙河东岸北上。因为深冬天寒,沿途受阻,行进困难,行进到袁蔡家湾,已是日落西山,日寇不得不就地宿营。

袁蔡家湾坐落在一个很小却平缓的山坡下,仅有20 几户人家。1000 多名鬼子进入村子后,对每家每户都进行洗劫。吃的、喝的,只要是用得着的东西,全部抢劫一空。房窄屋少,鬼子太多,就在村中的稻场上,村后的干塘里,山坡上、坟园里就地歇宿,把老百姓用来喂牛过冬的稻草抢去垫地设铺。小小的村湾,房前屋后,遍地都被幽灵般的日鬼子霸占着。

桂军侦查人员把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经过分析和部署,派出12 人的尖刀班,轻装上阵,夜袭日寇。新四军秘密排遣地下人员,做通村民刘久思的工作,让他为桂军带路。12 人的尖刀班在刘久思的带引下,从四姑南边的瘌痢寨,拣一条神不知鬼不觉的僻静小路,暗地进入袁蔡家湾,因为刘久思熟知地形,了解当时的情况。所以,尖刀班第一步摸到了村东交通咽喉处,发现有3 个哨兵,把持着三挺机枪,站在要地守夜放哨。尖刀班立即分工,4 人做好戒备掩护撤退,6 人匍匐前进,以二对一快速出击,不声不响地干掉了敌人3 个岗哨。缴获了三挺机枪后,转身逼近村后山坡西侧的干塘。尖刀班摸索到塘里,发现十几个鬼子酣然入睡。大家一个手势,分头行动,一对一,猛然出手,十几个鬼子,来不及喊叫一声,都永远睡觉去了。从干塘爬上塘埂,沿小路没走几步就是袁蔡家湾的坟园。尖刀班低头仔细观察一阵,发现坟园和山坡上,遍地睡的都是鬼子,看来分头再杀是不可能的。他们让刘久思先行撤退,然后,尖刀班把已经缴获的三挺机枪派上用场,分三个火力点,对不同的地段密集扫射。因为鬼子在熟睡中,无一抵抗,被打得嗷嗷直叫,纷纷毙命。

在山坡上,惊醒的鬼子发现身边有人活动,看清了是中国军人,就死命地抱住中国军人腿脚,叽里呱啦地叫,身边的几个鬼子也不顾一切翻身而起,扑杀尖刀班,醒来的敌人蜂拥而起,相互扫射极为猛烈。整个坟园里像煮粥一般,稀里哗啦地响成一片。北面山岗上的岗哨,听到枪声立即开火还击,后山坡上,从梦中惊醒的鬼子听到北面枪响,立即开枪还击。尖刀班在鬼子反击时,迅速抽身撤退了。尖刀班的突然袭击,打蒙了日寇的头,以为到处都是中国军人,胡乱开火,彼此扫射,射击极为猛烈。打了约半个小时,鬼子才发现是自己跟自己的队伍相互扫射。这一仗奇袭露宿地,引发鬼子误打误杀,伤亡率很大。尖刀班牺牲了1 人,日寇死伤惨重,死尸装了五六辆卡车运走了。

第二天,袁蔡家的群众亲眼目睹山坡下,那一排房屋的后墙上,布满了无数的弹坑,真的是百孔千疮,弹痕累累(至今还能清晰可见),门前屋后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弹壳,血迹更是遍地流溅,沙土染红。散落一地的还有鬼子的军鞋、军帽和一些军用物品。

再说新四军第五师一个营,为了与桂军打好联手战,周营长在新屋咀驻地召开动员会,挑选精兵强将300 人,布守主阵地观音坛。观音坛海拔350 米,山下四通八达,难守易攻,在截击敌人时,是一处十分险要的地段。根据地形特点,周营长在观音坛北路周家湾坚守,在中路陈家冲、东路吕家畈、南路赖家湾设下埋伏。在主阵地观音坛依山势地形,构筑四道防御工事,形成严密防护体系,做到险中有备,难中设难。在尖刀班偷袭的上半夜,周营长带领新四军四游击队,暗中与桂系军一起进入胡家林,在沙河两岸分头布防。被一夜打乱阵脚的鬼子,天刚刚亮,就对胡家林开始发难,集中火力,攻击胡家林一带。由于沙河河堤地势高,坡陡,两边都有机枪把守,火力居高临下,鬼子生冲死闯,都被交叉火力网拦住。鬼子恼羞成怒,经过短时间策划,发动了第三次攻打观音坛的激烈战斗。

日寇集中火力,梯队轮番冲击,进攻非常凶猛。新四军战士拼死阻击,机动换防。日寇三次冲击三次被击退,每次都是猛烈进攻,狼狈退却,丢盔卸甲。日寇不甘心失败,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山头攻不下来。冲进村子,把一家一家村民的棉被抢来,用水浇湿,覆盖在身上,把群众的稻草打湿后顶在头上,然后,接着发动猛烈进攻,不顾一切地往山上冲。新四军的子弹打到被子上,发出摩擦的嘶叫声,忽闪而过,杀伤力减弱。但是,敌人由于头上身上覆有重物,前进速度也减慢了。新四军改变战术,集中手雷,全力轰炸棉被和稻草人,炸得日寇举步维艰。就这样激战了两个昼夜,一直战火不息,射击不停,攻守疲惫,伤亡惨重。战斗过程中,(大悟)地方武装积极行动,给周营长多方配合,送粮送水送弹药,忙前忙后忙支战。不竭的人力物力,大力激励着新四军战士英勇杀敌,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在作战中,整个观音坛山地工事,被日寇疯狂轰炸殆尽。日寇不断调集兵力,决意撕开观音坛防线。

经过分析,周营长果断决定,放弃观音坛山地,换到一里路开外的北边尖山,那里有地方武装和群众抢修的防御工事,利于新四军阻击。日寇步步紧逼,集中兵力,尾随而至,在尖山展开激烈的争夺战。

为了鼓舞士气,在日寇面前打出勇气,打出中国人的骨气,在与桂军联合作战中打出新四军的正气。周营长挺身而出,手执新四军战旗,在尖山山岗上左冲右跑,一会儿呼喊杀敌,一会儿指挥各路伏兵突然侧击,攻守兼备,夹击、侧击、迎击,各显神通。全体战士越战越勇,殊死战斗。作战时间长,攻防拉锯快,子弹打尽了,枪支打烫了。周营长一声令下,战士们臂膀缠上白布,手持大刀,冲出战壕,与日寇展开肉搏战。正如古诗所言:“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这时,整个战场是红刀白肉的胶着,生与死的拼杀。枪声、炮声、刺刀拼擦声,战士的吼杀声,日寇的惨叫声,硝烟弥漫,刀光剑影,血溅魂飞。就是这样的白刃格斗,从下午开始,一直延续到深夜。连续三天的殊死战斗,中国军队后续物资源源不竭,补给方便快捷,新四军得到地方组织和武装的大力支持,始终斗志旺盛,前仆后继,一往直前。日寇弹尽粮竭,疲惫不堪,伤亡惨重,斗志衰败,后半夜,被迫自动撤退,放弃了进攻。

在观音坛联合猎日的激烈战斗中,礼南县夏店乡乡长尚友带领地方游击队奔赴战场附近的村庄,让工作人员进入千家万户,一方面组织动员群众给抗日桂军送水送饭,绑扎担架上阵地抬伤员,到第二战点修筑预备工事;另一方面组织游击队员中的精干力量上阵杀敌,给周营长以极大的鼓舞和支持。

观音坛猎日战,是新四军、游击队和国民党桂系军联合作战,且取得辉煌胜利的典范。只要国人一心,联手杀敌,任何强大的敌人,都会被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这次战斗结束后,新四军回到了新屋咀,参加支援的游击队员笑着对周营长说:“你扛着红旗在山岗上冲来冲去,多危险呀,你不怕吗?”周营长说:“作为猎手在山中与豺狼虎豹相遇,只有勇敢面对,机智应战,怕,不能救命,还会丧失斗志。再说,战略部署很到位,后方支援力大,尤其有桂系军通力合作,在同一个战场上杀敌,我们也要让桂军看到新四军在杀敌战场上英勇顽强和不怕牺牲的精神。至于伤与死,我早就忘记了。”的确像周营长所说的那样,这场联合作战,日寇伤亡惨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仓皇退逃,来不及运走尸体,只好从死尸上割下耳朵作记录。死尸太多,当地群众把牺牲的新四军战士安葬后,又把日寇的死尸拖到一个天然的黄土凹里堆积起来,再用土埋掉。后来,只要刮风下雨,或是天晚夜黑,这个凹就阴森恐怖,人们不再称黄土凹,就叫作“日人坑”,还编有咒语帮走夜路的人过凹:

黄土凹,

千丈深,

天生用来埋日人。

锹锹黄土层层厚,

深深镇压豺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