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农夫徒手猎狼
1939年7月,大新店胡家湾的刘祥发,大清早去地里干活,在村口发现一个豺狼般的日本鬼子从大新店集市那边出来,东张西望,向南边大路走走停停。刘祥发暗自思忖,这条狼一定是掉队迷路了。离群的豺狼不如一只老鼠,这次要瞅准机会,逮住豺狼。
刘祥发背起锄头,悄悄地跟在鬼子的身后,查看鬼子的行踪。一直跟踪了五里多路,不知不觉来到了沈家城。鬼子在村头,东瞧瞧,西望望,见村子里的人都跑出去躲避灾难了,更是有恃无恐,向村中走去,行迹诡异。刘祥发把一切看得清楚,心想,这家伙一定是想进村残害哪家姐妹的。一定不能让这个畜生阴谋得逞。
沈家城整个湾子里空无一人,断壁残垣,废墟遍地,凄凉凋敝。鬼子在村子转悠了一会儿,一无所获,就继续前行,翻过一个长长的黄土坡,看到了龚家湾,湾子旁边的田地里有胆大的农民在劳作,湾子的房顶上炊烟袅袅。鬼子知道村子里有人,再也不左顾右盼,径直向龚家湾走去。田间人突然发现鬼子进了村,不知后面的实情,就呼喊着“日本人来了!”不要命地往山冲里逃跑。这一喊,惊动了村子里的人,大家都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十万火急地往山里躲藏。那个鬼子看到群众奔逃入山,也加快了脚步往村子里赶。
鬼子来到村子里,走过一条巷道,见空无一人,想折身走入另一巷道,搜寻有人的家室,没料到,与身后的刘祥发迎面相向。鬼子见有人没有逃命,敢扛着锄头,跟在自己的身后,感到很蹊跷。眼里冒着邪火,脚步却不得不缓慢下来,做出像要决斗的样子。刘祥发心里明白,与豺狼相遇决不能逃跑,要勇敢面对,机智应付。要想杀死豺狼,必须勇猛靠近,对一个豺狼一样的鬼子兵,要沉着、冷静。刘祥发抛除一切杂念,硬着头皮走向豺狼,主动地说:“太君,太君,你的好?”鬼子见来人很客气,一脸笑容,没有什么敌意。正愁找不到一个人,于是也奸笑着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我的种田的良民的是。”刘祥发用手比划着,尽量让鬼子明白自己说话的意思。
“哦,种田,良民,大大地好,你的告诉我,村子里的男人的,花姑娘的,什么地方的有?”鬼子露出了狐狸尾巴。
刘祥发一听,知道鬼子的邪恶,恨由心生:“你个狗日的,要找花姑娘,我老子还要你的命呢。”刘祥发灵机一动,指着北边僻静的巷道说:“太君,那边的有。”
鬼子听说那边有花姑娘,高兴极了,大步向北边巷子走去。刘祥发背着锄头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鬼子并没有发现有人在家,是一条幽僻的巷子,回头一看,刘祥发依然背着锄头跟在后面。鬼子心里有些发虚了,觉着势头不对,便凶神恶煞地目瞪刘祥发,喝问:“你的撒谎,想什么的干活?”
说话间,刘祥发已经走近了鬼子,举起锄头,一边使劲往鬼子头上劈去,一边喊道:“我的要你的命的干活!”那鬼子毕竟是个军人,见过阵势,上过战场的,不慌不忙把头一偏,一个闪身,躲过了刘祥发狠命劈下的耙锄,那耙锄一下挖入地下五寸多深。还没等刘祥发拔起锄头,鬼子猛扑上来,双手死死地抓着锄把儿,与刘祥发拼命地争夺起来,生拉死拽,夺夺扯扯。两个奋力争斗唯一致命的器械,谁都不会轻易放手。田间劳作、使惯锄头的刘祥发,虽然是个农民,更懂得使劲的技巧。在你夺我扯的过程中,刘祥发瞅准鬼子把锄头往怀里恨命拉扯的机会,来一个借力发力、四两拨千斤的招数,猛地顺势一推,鬼子一个踉跄,仰身退出一丈多远,仍然稳不住脚跟儿,跌倒在一个臭水沟里。刘祥发抢前一步,一跃跨坐在鬼子身上,就像景阳冈上武松打虎一般,双手死死卡住鬼子的喉咙,一阵折腾后,抽出右手,捏紧拳头,朝着鬼子的太阳穴、脖子根儿,猛力痛击。鬼子躺在一百多斤重的农民身下,感觉到硬似铁块儿、重如磐石的东西一直在要他的命。一拳又一拳,如硬梆梆的石头一样砸得他嘴角流血,牙齿摇动,腮帮肿胀,两眼发青发紫,生痛难忍,无力还击,只得用手乱抓乱挠。刘祥发的手、颈脖、上身多处被鬼子抓伤流血。刘祥发不顾一切,根本没感觉到疼痛,趁鬼子乱动乱弹之际,迅速变换姿势,用右腿膝盖抵跪在鬼子胸口上,挥舞着拳头,狠狠地捶打鬼子的腰肋,每一拳击打下去,都会发出沉闷的声响。鬼子从剧烈的疼痛中领悟到,这个农民是向他索命的,如果继续反抗,就会命丧拳下,求饶活命才是最重要的。鬼子对着刘祥发连连摇手,双眼发出哀求的目光。刘祥发也打得全身乏力,拳头的骨节都发痛,手臂发酸。见鬼子求饶,怕鬼子心存诡计,于是右手夹住鬼子的脖子,左手反倒背后抓住鬼子一条腿,拉开“小背包”的架式,把这只进村害人的豺狼连拖带背带向村头大河。鬼子从疼痛中缓过气儿来了,感觉到只有一个农民,没有其他人帮助,胆子又大了起来,拼命挣扎,死活都不愿过河去,双手极力掰着刘祥发的右手指。本来已经乏力酸痛的手指,经不起鬼子使劲掰扯,一下子就松开了。鬼子落地,翻身爬起,要猛扑刘祥发,无奈被折磨捶打得浑身骨散筋痛的鬼子,双手被刘祥发顺势拨开了,迎胸一脚猛踹过去,鬼子防不胜防,栽倒在地。鬼子自知这次遇上了对手,硬拼没有胜算,只好爬起身往回逃跑。
放跑豺狼必有后患,说时迟那时快,刘祥发一个箭步抢上去,一把抓住鬼子的衣领,左手迅急卡住鬼子的喉咙,猛力拖到大河水边,狠狠地往水中按下去,把鬼子的头没在河水里,让他尝尝浸透群众鲜血的河水滋味,一次又一次,让这个豺狼喝了一肚子的河水,直到奄奄一息才住手。
刘祥发着实感到有些疲惫了,可是看看这条豺狼被自己赤手空拳给制服了,心里很高兴。他暗暗思忖着,人人都说日本豺狼厉害,这一对一,不也是不堪一击吗?他起码是训练有素的,但三拳两脚也让他投降求饶了。只是,他野性不改,还想逃跑,不淹他个半死,他不会罢休。略作休息,刘祥发背起鬼子过河后,把鬼子放在竹林地上,将其鞋袜脱掉,防止他装死而突然逃跑,然后,找一个竹棍拿在手里,随时给他一点教训。
鬼子望着面前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如此威武,只得耷拉着脑袋,服服贴贴地听从刘祥发摆布。刘祥发用竹棍像赶猪一样押着鬼子赶路,鬼子赤着脚,忍着浑身疼痛,乖乖地往山里走。刘祥发要把这条豺狼交给抗日游击队。在村头,碰上了返回村子的群众,有围观的,有用石头砸的,有对着鬼子吐唾沫的;有更多的人在夸奖刘祥发赤手擒豺狼。
在群众的一片称赞声中,刘祥发脸上露出了微笑,押着鬼子去了游击队。
大悟山中的村村湾湾,像刘祥发一样的汉子千千万万,都有杀敌保家的热血心肠,有理发师用围裙作遮掩一刀割鬼子的喉管的,有卖炭人用扁担打破鬼子脑袋的。可以说在大悟山腹地从师十八般工匠的手艺人,都有过猎杀鬼子的故事,为人民群众是猎杀日寇的真正英雄镀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灿烂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