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猎日东山 彰显民族气节
朱麻雀真的像麻雀一样,一个单身汉,无牵无挂,天生一颗博大、正义之心。从石人山下的朱湾村去赶夏店早集,来去30 里,只需个把小时。很多时候,他说自己一早去夏店赶集回来了,刚起床做早饭的村人都不相信。有一天,为了打赌儿,有人在夏店等候,有人在李家咀见证,朱麻雀必须把事先准备在李家嘴的东西和夏店街上的肉一起带回来。朱麻雀做到了,他回来把肉煮的吃了,酒也喝完了,在村口和朋友下了半天的棋,那几个去夏店和李家咀的证人才有气无力地回来作证。自此,村人才知道朱麻雀为什么叫麻雀,走路如飞,无人能及。
那一天是个赶集日,赶集的人很多,朱麻雀、魏洋人等5 人来到夏店街上,一群人正围着一杆大秤看热闹。一个柴夫挑了一担柴禾进入柴行,柴行有特制的大杆秤,用木制架子,挂在梁上吊下的钩子上,可以一秤称千斤。卖柴人力大,一担柴禾一过秤,重180 斤。大家都伸出拇指夸赞柴夫。
朱麻雀走过去说:“这秤总是准的吧?”这话问得柴行老板火冒三丈,开了几十年的柴行,还没有被人如此诋毁过,上来拉着朱麻雀不放,吵着要朱麻雀说说哪儿不准,怎么不准?朱麻雀不慌不忙地说:“没有人说你秤不准,是说能否称准,我试试就知道。”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叽叽喳喳,说三道四,看朱麻雀怎么给柴行老板一个说法。朱麻雀不慌不忙地挑起柴禾,走上杆秤,有意在秤上闪了闪柴担,说:“老板,你来称吧。”老板一称,连人带柴禾200 斤,大家都傻眼了。除去柴禾的重量,人的重量怎么只有20 斤呢?大家不信,让朱麻雀放下柴担,只称柴禾,结果还是180斤。围观者大多心里明白,朱麻雀是有擎力的,身轻如燕,通过控制气息来控制自身重量,要不然,他怎么会行走如飞,绰号叫作麻雀呢?
大家的热闹声引来了日寇的巡逻长官山口田泽,他不动声色地在人群中看到了这一切。就在称完柴禾的时候,田泽一下窜进圈子,竖起拇指说:“呀唏,你的人的称一下。”朱麻雀想到:“狗日的,你这条豺狼终于出来了,不惩治你不知老子的厉害!”朱麻雀丢下柴担,独自走上杆秤一秤,是152 斤。大家一声吆喝,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朱麻雀做了个手势,准备抱着田泽过秤,看有多重?田泽犹豫了一下,大家都鼓动田泽称一下。朱麻雀抱起田泽一称,指着秤让田泽看,是168 斤,田泽一看几乎只有自己一人的体重,不见朱麻雀的重量,心里有数,这家伙一定功夫不浅,想挣脱下来。不料,朱麻雀把田泽紧紧地夹在腋下,把他夹得“叽叽哇哇”拼命动弹、挣扎,朱麻雀顺势一下将田泽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半死。朱麻雀蹦下杆秤,给伙计们递了眼色,迅速向河道方向逃跑。
田泽扭动着身躯,艰难地爬了起来,抽出佩刀,叽里呱啦,要砍人,可是大家轰然散去了。狡猾的田泽,目盯着朱麻雀逃跑的方向,指挥着伪军和汉奸在前面追赶,自己带着十几个鬼子断后,向着大悟山东南山地追了上去。朱麻雀跑得快,跑跑停停,故意让鬼子看得见,追不上。到山地丛林,朱麻雀猫身往回看,发现十几个鬼子和伪军沿着山路跟入了山林,朱麻雀怕鬼子不入狩猎圈儿,故意在林子里咳嗽,惹得鬼子驻足观望。黄大智带着几个自卫队员,埋伏在山中隐秘处,等着鬼子进入狩猎地段。
大悟山中树高林密,杂草丛生,荆棘纵横,鬼子进山,一片茫然。只觉着要追赶的人就在前面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抓不到人。他们对着目标胡乱放枪,把山地杂草林木打得稀巴烂。朱麻雀、张铁匠几个人到预定山岩会合了,看到豺狼恼羞成怒,胡乱开枪,就故意在高处扔石头,砸向鬼子,招惹他们继续追赶。丛林里放枪毫无用处,不论你有多准,只要目标是移动的,那是很难打中的。鬼子刚入丛林,就碰到了埋在杂叶下的炸弹,“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汉奸匍匐在地,鬼子是见过场面的,对这种炸弹很不在意,可是有人炸伤了,流血了,在嗷嗷哭叫。日本鬼子是豺狼变的,一见血,眼就发红,狠命地往山林钻。朱麻雀、张铁匠故意留下痕迹,让鬼子尾随,一个鬼子只顾看前方追赶,忽视了脚下,“哗啦”跌进了陷阱,陷阱里埋有竹签,戳得鬼子手脚破裂,脸皮流血,身上多处受伤。一个鬼子慌着去救人,被一根套索套住了腿,“呼哧”一声,树干弹起,把鬼子倒吊起来了。朱麻雀就在不远处的丛林里发笑,鬼子对着笑声猛烈开枪,朱麻雀早就溜掉了。田泽指挥伪军向上冲,一心要抓活的。几个伪军在鬼子的督促下,继续追赶,在东侧山坳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十几个日伪军陆续赶到,正巧处在一窝瑟瑟发抖的野猪窝出口,躲在丛林守候多时的黄大智一招手,一个队员对着一窝野猪猛砸一块石头,惊恐万状的几头野猪,猛然冲了出来,冲得日伪军七零八落,一头野猪朝着一个鬼子直冲过去,吓得鬼子哇哇怪叫,仓惶逃窜中,踩响了炸弹,炸得鬼子魂飞魄散。朱麻雀胆子大,从一棵树上,朝着慌不择路、躲避到草丛中的鬼子跳了下去,重重地踏踩,使鬼子身受重创,“啊呀”一声,无力反抗,朱麻雀抓起一块山石,一阵猛砸,砸得鬼子满头是血,奄奄一息。
朱麻雀缴了鬼子的枪,就往山林里钻,回头一看,鬼子身上还有子弹袋,又折身回去拆卸,伪军已经赶了上来,张铁匠吼着,叫朱麻雀快跑,朱麻雀不顾一切,死活都要拆下子弹袋。一个伪军窜了出来,端着枪,对着朱麻雀瞄准射击,张铁匠猛扑过去,凭着打铁练就的臂力,双手包环,箍住伪军的颈脖,活活地夹死了一个,缴了枪械。落在后面的田泽观察到动静,发现那些逃跑的人可能是地方游击队,就在身边不远,完全可以追上剿灭。他与望岵山据点鬼子联系,请求支援,然后,组织队伍继续追赶。黄大智躲在山崖石罅处,看得清楚,让队员们埋伏在山中必经之处,等鬼子靠近,打他个措手不及。鬼子停停走走,窜到了半山坡,丛林六七根鸟铳,一起开火,“砰”、“砰砰”、“砰砰砰”,接连开铳,火铳铅弹打得鬼子惊慌失措。一溜烟,黄大智和队员们各自钻天打洞,像飞毛腿一样朝山上钻,到了高处,将大石块儿呼里哗啦地向鬼子冲滚了下去。看到石块儿从头顶滚落,鬼子慌忙避让,有避让不及的被活活砸死。
快到山顶,有一块比较陡峭的山脊,鬼子选择抄近路追,正好处于弓箭射击的范围。朱麻雀从树林钻到豺狼的侧边,一路小跑,把预先设置的弓箭一路松绷,射得豺狼防不胜防。鬼子看着一路奔跑的人如箭一样飞,射击都无法瞄准,慨叹山里人不可小觑。在鬼子发愣的瞬间,魏金德伸展手枪,对准豺狼“砰、砰、砰”,三响两中。听到如此尖锐的枪响,看到如此精准的射击,鬼子感觉到精锐力量埋伏在山顶,再往上追,势必遭受更惨重的损失。田泽带着残兵败将往山下溜,碰上赶来增援的鬼子,又返身追赶,追到山顶,连自卫队员的影子都没见到,不得不万分沮丧地撤回营地。
鬼子有被炸伤的,有被戳伤的,有被砸死的,有被弓箭射伤的,损兵折将,狼狈不堪。黄大智与队员们见鬼子撤走了,返回狩猎场查看,有四处炸弹被踩响,爆炸处狼藉一片,有受伤流血的痕迹;有一处陷阱被踩空,里面更是血迹斑斑;被套索套住的鬼子已救走了,那棵吊过鬼子的树,被鬼子拦腰砍断。大家看得清楚,鬼子撤退时清理了战场,连死尸都带上,还清点丢下的装备,不想落下一枪一弹。战斗中到底死伤多少人,根本无法知道。黄大智说:“日寇真是有心机,战斗中保密损失,就是长自己的士气,灭他人的威风。”
自卫队员们带着缴获的两支长枪和子弹,回到山顶雷姑洞集合,笑谈鬼子在山林里跟猎人们比,亦不过是熊包而已。老百姓知道日本人凶残,是他们烧杀奸掳,毫无人性;国军不是怕日本人,是日本人的飞机、大炮、机枪和运送能力太先进,太强悍。这群畜生只要进入山地作战,失去武器的特殊优势,也是十输九不赢,有人说一个日本人是条虫,十个日本人就是一条龙,说明日本人善于合作,单个的日本人像虫一样算不了什么。队员们熟悉地形,在暗处,日本豺狼在明处,无以遁形;鸟铳相对豺狼的轻重机枪,实在是太落后,可是散弹打出去也是一片。就这次战斗,被张铁匠射伤的日伪军至少也有七八个,鸟铳可以透过遮掩物的缝隙打伤猎物。黄大智决定,要打击鬼子的嚣张气焰,一定要依托大山,用猎人的手段,让他们有力无处使,望山兴叹!为了纪念自卫队首战告捷,魏金德用朱麻雀缴获的日寇枪支上的刺刀,在山东南一块突兀而出的崖石上,刻下了两个字——“猎日”。猎日大悟山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自从大悟山东南狩猎杀敌后,日寇对地方游击队增强了警惕性,在各地保、各乡会布置眼线,查找危险人物,加大“良民证”发放管理力度。只要有风吹草动,日寇就出动兵力,疯狂烧杀,穷追不舍。每次出动兵力,一路烧杀奸掳,很多的商户受到侵害,财产被掠夺,生命被戕害,一个个村湾受到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