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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7.15.1 无字之书
无字之书

农村广阔的天地犹如一所百科千目、包罗万象的社会综合大学。这里以宇宙为教室,奉自然为宗师,四处满目皆是涉世的无字之书。贫下中农是我们言传身教的老师,耳濡目染的教师。12年间,经历的140次月亮周而复始地晦朔弦望,看三星横斜,北斗星的斗柄转移而知二十四节气是朴素而实用的天文学;每年传统的春节、元宵节、龙头节、端午节、中秋节、腊八节、除夕等岁时节令及村里婚嫁、丧葬的禁忌习俗是一部完整的民俗学;春种秋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是宇宙最简单的自然哲学;稻粱菽麦黍稷、梨桃杏枣柿、葱蒜韭萝卜白菜是丰富多彩的植物学与种植学;鸡司晨,其鸣也知时刻,鸡往后刨,猪往前拱,发情的老母猪只要打开圈门,不用人赶,它会自己连跑带颠地穿街头过巷尾地朝副业股的种猪圈跑去,俗话说老马识途,老母猪也识途,是凭它的嗅觉。驴夜鸣应更。马有夜眼在足膝上能夜行,马蹄圆,马站起时先前足,卧下时先后足,马病则卧。而牛蹄坼,牛站起时先后足,卧下时先前足,牛病则立。老牛舐犊、羊羔跪乳……这些是活灵活现、神奇而有趣的动物学;砌垒水坝防止水土流失,有根瘤菌的豆类与其他农作物的间作,人与牲畜的粪便及草木灰等作为肥料返还于土地中……这些则是涉及生态学的范畴。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燕子低飞蛇过道,水缸穿裙山戴帽,蚂蚁搬家,必有大雨;月晕而风……是我们深有体会的气象学……难怪伟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说:“社会即学校”,农村是社会的一个缩影。这个学校的科目是任何高等大学里没有的,大学或学院里都有教科书、讲义,而这里是无字之书;大学毕业有毕业证书,这里没有毕业证书;像扶耠子开沟播种,站在耥子上,耙地等农活项目根本没学会就等于没毕业。但是,像我出外勤,修建邱庄水库,挖泥河,一次在新军屯田家庄,第二次在小张各庄、修筑唐遵铁路在仰山、挖海河在宝坻县周良庄,由于经常在外,磨炼出四海为家、入乡随俗,走到哪里不仅圆满完成任务,而且能与陌生的房东处好关系,吃得香睡得着的习惯,我认为在这方面我算是毕业了。在农村这所社会大学里,我的确收到了德智体多方面的再教育、再深造。尽管有一些极难的课题没有学会弄懂,有的科目还不及格,但是,从中学到的知识以及经历过的事情,却是令我终生受益,成为我终生的宝贵财富,这正是:“少时饱经磨砺,老来不畏风霜。历劫方显钢骨硬,经霜更知秋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