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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7.8 病号汤
病号汤

部瑞良

1972年,作者(左)和好友在宿舍前留影。

人上了点儿年纪,总爱回忆起年轻时琐碎的小事。让我难以忘怀的就是那顿喷香解馋的病号汤。

那是1968年的秋天,刚刚初中毕业的我,就响应毛主席“农村是个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的号召,与诸多同学下乡到唐山盛产水稻的柏各庄农垦区。那时,我们每天的主食就是大米饭和大米粥。这种细粮,对于插队到其他地方光吃玉米面、白薯面和秫米等粗粮的下乡青年来说,是很眼馋的。然而,再好的东西单调地吃,也会腻歪的。食堂里的白面极少,除了逢年过节改善生活时大伙才能吃顿面饭外,再就是谁犯了头疼脑热有赤脚医生开条给伙房,你才能吃到交两毛钱饭票、卧两个鸡蛋的“病号汤”。这在当时简直成了我们的奢望。时间长了,在我们农场有一句“三分有病,七分装,十分想吃病号汤”的流行语。

轻易不爱生病的我,一次下班回来后,感到浑身发冷无力,没心思吃饭就直接回宿舍躺下了。食堂的大师傅小陈和我关系不错,没看到我打饭,就来宿舍看我。见我捂着棉被躺着,摸着我的头说了句“你,你这是发烧了!”转身就走了。不多会儿,没经赤脚医生开条就做了一大碗面汤给我端来了。看到卧着鸡蛋的病号汤,我立刻来了精气神。先干掉浮头两个鸡蛋,再吃了两口面条,竟然发现里面还有两个鸡蛋。我便风卷残云般地将那碗热气腾腾的病号汤一扫光。味道那个香啊,心里那个美呀,至今还能回味!过了会儿,赤脚医生王大夫来了给我量体温,一看表是39度7,就着急地说:“你这是高烧啊!赶紧套上马车送去总场医院治疗。”我笑着说:“不用去了,打个退烧针就会好的。”“你吃饭了吗?”他急着问。“他吃了一大碗热面汤,里面卧了4个鸡蛋!”同寝室的人立刻给报告了。赤脚医生一听就乐了:“没病的能吃多少啊?先打一针,明天再看看吧!”第二天,我退了烧就照常上班了。大伙取笑我说:“是让病号汤给馋的!”

我老伴也是当年和我下乡到一个队的知青,现在把这事儿当故事讲给小孙女,她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