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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7.5.4 喝“鸡汤”
喝“鸡汤”

那天下雨,我们没出工。忒长时间没吃面食了,大伙馋得要命。我们决定改善生活,去小卖部赊挂面、煮挂面汤。

吃挂面汤,这在当时的农村,绝对是上等佳肴,通常是不吃的,只有逢年过节或是贵客到来才舍得下上一两撮儿。

滦南的挂面条儿短而略粗,里边掺了玉秫面,煮熟后显得特别软,没咬劲儿。我们6个男知青商量,每人照着一撮儿半煮,少了不够吃。

轮到我和小鹏做饭,我照例在寨子边摘了两个嫩葫芦,洗净切成条,小鹏烧火,我炝锅。说是炝锅,可是没有油,只是把葫芦条撒到锅里,然后迅速翻炒,炒出黄褐色来,就算成功。这是我们知青在老乡家学来的手艺,我们还干炒过“北京红”白薯呢,放点盐,黄灿灿的,挺好吃。就是刷锅费事,因为里面结满了煳锅巴。

水开了,小鹏放进挂面。不一会儿,水就沸腾起来。小鹏赶紧用筷子搅面,突然,一不留神,房东家的老母鸡忽地窜上锅台,大概是想来分享我们的美餐吧。小鹏赶紧用手轰母鸡,不成想,母鸡飞越锅台时,正好把一泡鸡粪拉进锅的正中央。我看了个真真切切,那坨儿鸡粪很大,像个小炸弹,砸得水面竟溅起了水花。小鹏惊叫了一声,我赶紧制止他,告诉他别再吱声。因为我想鸡粪肯定不好捞,弄碎了满锅都是,大伙发现了,这饭咋吃?

饭熟了,哥几个拿着大碗、一拥而上,纷纷用筷子挑起面条,瞬间,每个人的碗里都隆起了一座小山包。没有人顾得上说话,个个像饿狼,房间里,只听到争先恐后、秃噜秃噜吃面条的声音。

很快,锅里没面条了,大伙便开始喝汤。当快要露出锅底的时候,一向小心、娇性的福新发现了黑褐色的鸡粪残渣。他不知道是啥,便追问我们。瞒不住了,我不得不把实情告诉了大家。大家先是一愣,继而大笑。福新道:“我说这汤咋有点儿怪味儿呢!”

我随后调侃了一句:“哥几个,你就偷着乐去吧,这多有营养啊,这叫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