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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5.37.2 耗油郎
耗油郎

生活在今天的中国人是多么幸福啊!我尤其羡慕那些年轻人在工作之余成双成对地徜徉在花前月下互相倾诉着自己的爱慕之情.我们年轻的时候正赶上那场“史无前例的风暴”,自己的美好年华也随着风暴被吹得无影无踪了。

下乡来到农场首先面对我们的是繁重的体力劳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时光成为永远往事。自己要独立生活,操持一切家务,还要在干了一天活之后,进行无休止的“革命大批判”,业余时间可以说是一分钟也没有,往往是开着会的时候就打起酣来了。然而,那时候是文化荒漠,“八个样板戏”早就看腻了,没有书、没有玩具,就连扑克牌也没有,要解除心中的烦恼,只有谈心。何况我们又都是20岁刚出头的青年,于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很快对上象了。在宿舍里,一谈就是好几个钟头,当时,已经是70年代了,可我们的队里还没有电,晚上点煤油灯,因此,队上的会议,按人起名字的方式,谐谑地称我们是“熬灯杆子(女)和耗油郎(男)”。有了这个雅号之后,我们就更加“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每天晚饭后,男生就往女生宿舍跑,女生也时常到男生宿舍来,同宿舍的人也总是很知趣,哪个人的对象来了,就找个借口到别的宿舍去,最后,总是那些没谈对象的聚集到一个宿舍里。

我们几个没谈对象,倒不是我们超凡脱俗,而是因为我们是“可教子女”,没人敢和我们谈。和“可教子女”结了婚,将来有了孩子是可教子女的子女,入党、升学、参军都不能啊。因此,我们只得海阔天空地闲扯。但都离开“政治问题”远远的,不知道说错了哪句话,就会有人给“上纲上线”啊。有时候,我心里烦闷,就走出屋子坐到地里的田埂上,对着满天星星诉说自己的心里话。

至于那些个“熬灯杆子”和“耗油郎”们谈的是些什么,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了,因为我没有那个福分。我只记得,几年以后,知青们调走的调走、回城的回城了,真正结为夫妻的却没有几对。20年以后,我遇到一位由“熬灯杆子”和“耗油郎”而结为夫妻的女知青。她变得又黄又瘦,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她告诉我,正在和那位“耗油郎”打离婚,原因是他又有了新欢……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当初在宿舍里建立的感情基础并不牢固。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时代终究过去了,今天的年轻人可以在生活的道路上找到自己钟情的伴侣。

但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为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