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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4.31.2 知青生活的五味杂陈
知青生活的五味杂陈

黄色歌曲起风波 相比那些到农村插队的知青我们算是挺幸运的,我们去的是唐山市“五七”干校农场。我们是集体吃住,生活上有人管,每月有18元的生活费。其中,有一部分人留在古冶区的一个由下放劳动的老干部办的“五七干校瓷厂”,而大多数知青则是到位于古冶区南范各庄的农场。当天傍晚,我们就住在“五七”干校大院里的一排宿舍里。宿舍还没上泥顶,只是用油毡盖着,有的地方还能看得见天空。晚上,我不太爱说话,对着宿舍的墙愣神。突然发现,墙壁上有一首曲子,还有歌词,因为我多少认识一点简谱,而且墙上的谱子很简单,歌词很美。于是我就哼了起来。这时候,隔壁的男生宿舍也传来了这首歌曲的声音。“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金色的扬子江畔,是我可爱的家乡,忘掉了心中的忧愁,心中的悲伤……”开始声音不大,渐渐地好几个宿舍都唱了起来,夜空里这首歌曲竟显得那样的婉转悦耳。

忽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外面喊过来了:“唱什么唱,不像话,真不像话。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什么告别了,可爱了的,这是什么地方,知道不?这是学马列的地方。这里有大米、白面、猪肉供你们吃,还想咋样。唉,有回民没?”听到他的叫喊声,我们都从心里发惊。同时,我也捕捉到了他的粗中有细。他这样一喊,大家谁也不敢再出声了。他敲敲门,进到我们的宿舍,谁领的头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承认。他看看墙边上坐着的我,又走到墙根看看,终于发现了目标,“是你吧?”他的问话很厉害。我只好站起来低着头算是默认了。然后,他说道:“赶紧洗漱睡觉,以后再也不许瞎唱了,明天把墙上的东西擦干净,别让我再听到一次。”这个人是我们农场的场长,很爱训人的。他有个口头禅:不像话,真不像话。

乌金山下荡诗情 第二天,我们去地里劳动了,到距离干校八九里地以外的沙河岸边打稻茬。当时,我们手头都拿着一个简易的小钩子,一大块一大块的稻田里,大片大片的稻茬参差散落。一开始我们干得还挺欢,3月里乍暖还寒,空旷的田野里没有一点遮拦,一阵阵的寒风直往脖子里面钻。把稻茬从土里刨出来后,需把土抖干净,所以,小手也都冻得生疼。干着干着,大家就有了怨气,特别是到了第三天下午,几乎都坚持不住了。有的人干脆甩了工具,到田埂上坐着去了。

这时候,远远地走来一个人,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孩子们,怎么了,是不是很苦哇。来来来,都坐过来,我给你们讲讲当年那些老干部在这个地方是怎么创业的。”我们不太情愿地围了过去。他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看着他激情满怀的样子,我的心里一阵阵地感动。突然,他问我,“你看那是什么呀?”他的手指着沙河岸边的一座山,我说那是矸子山呀。他说:“不对,我们看它就是乌金山。那是开滦矿工挖煤挖出来的乌金山。”他越讲越激动,还不由自主地朗诵起一首诗来。“乌金山下,银沙河畔,‘五七’战士,顶风冒雨搞会战,人拉车、牛耕田,汗珠落地摔八瓣。看今天,稻浪滚滚翻,水笑人欢。”他讲了很多的创业故事,我至今都记不清了,而唯有这首诗,和他朗诵时的样子,至今我还清新于耳,历历在目。说完以后,他又去劳动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叫杨宗泽。是我们知青的带班师傅。

晚上回到宿舍,我还被那种激情冲击着,于是,在笔记本上也写了几句诗歌:“蓝蓝的天空,黄黄的土地,远离了亲人,我扑向了你。嫩嫩的双手,白白的脸皮,接受你的抚育,接受你的洗礼。待来年,我们身高体胖,浑身都是力气,乌金山下,银沙河畔,大丰收,乐无比,试看天下谁能敌!”

灭了虫子害了菜 一周后,我被分配到菜园劳动,我大多的时间是给蔬菜喷农药。一个长圆形的铁桶,灌上六六粉、敌敌畏、敌百虫、乐果等农药,加上一定比例的水,再把水桶加上压力,喷枪里就会喷出雾来。圆白菜也叫卷心菜,它的上面爱生绿色的肉虫子,都叫它“菜青虫”。没下乡时,我看见个虫子会吓个半死,这回真的跟虫子打交道了。刚开始,可害怕了,但是,时间一长,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可当我看到圆白菜上爬满了菜青虫时,我也快崩溃了,接下来的一个举动,差点把自己送到大批判的前沿。

有一天,菜园领导让我去给圆白菜喷药,说虫子太多,已经拿不过来了。我带着敌百虫、六六粉就直奔圆白菜的地块去了。好家伙,一大片三四亩地的圆白菜上几乎看不到别的了,菜叶子都被虫子吃成了筛子眼,数不过来的绿色的虫子就像疯了一样,在菜叶子上蠕动着。看它们那种肆无忌惮的样子,我又急又气,我想,这么多的虫子药力小了肯定不成,一定得浓着点。我也不按原来的比例干了,又是敌百虫、又是六六粉的兑好后,我就开始往菜叶子上喷开了。真的很见效,眼看着那些绿绿的虫子一条条,后来就是一团团地往地上掉,我高兴极了,喷了一桶又一桶,从早晨7点开始我就没闲着,一直干到近中午了,队长喊我去吃饭,我才兴高采烈地收工了。

下午,我还是继续喷药。准备再努一把力,把所有的虫子都消灭干净了。可是一到菜地了,可傻眼了,上午喷过农药的圆白菜都打蔫了,有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了。带班师傅过来一看说:“坏了,你肯定是把农药兑得超出了标准。”然后,我就把上午兑农药的方法给他演示了一遍。带班师傅说:“赶紧按比例操作吧,这还行?这么多的圆白菜要是都死了这是多大的损失呀,还得做好补种其他的菜苗的准备。”我心里那个沮丧呀,就别提了。

到了晚上,我就被领导叫到了场部。王场问了我喷药的情况后,说:“你今天的做法绝对是错误的,不按科学的标准做事那还有个成儿?今天场部领导们查了查你的出身,还有你过去的档案,没发现什么问题,基本上属于根红苗正的,所以,就不准备对你的行为搞大批判了,但是,你一定要检查自己的错误,保证不再犯,而且要看你的政治表现。”这通话现在听起来就当笑话了。可那个时候,对我的压力很大,我苦闷极了。从那以后,我就不再负责喷药了,而是干杂活了,翻地,浇水,挑粪汤等等。我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我除了要认识自己的错误外,还积极报名要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骄娇二气”压心头 快到年底了,我们都会对自己有个总结。那时候自己评价自己一般都是讲自己的不足,成绩要等别人说,所以,那一年的年终总结,就是检查一样。我把自己的政治表现写得比较全面,比较正确地评价了自己。大家听完我的发言,觉得还行。但是,大家挨个发过言后,就是领导总结。别的我记不清了,但最后我的评语是:“骄娇二气太重”。而且每个人评语都被本队的领导整理好报告上级,记录在了场部的什么本子上,作为对我们这一年的考评结果。这几个字分量太重了,我真的很沉重,很沉重。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是,我又想,明年是新的一年了,我一定好好干,改变大家这样的评价,成为毛主席要求的好青年。

披星戴月打麦忙 第二年,我依然在菜园干活,那时候,为了改变自己留给人们的“骄娇二气”的印象,我曾经提出要去农场第一线去经受锻炼。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越是要求就越是不让我去。不让去就在菜园好好干。我给自己制订了好多的纪律,认认真真地改造自己的“骄娇二气”。可是有件事让我几乎前功尽弃。

我们农场除了有稻田、菜田,还有大田,在干校的外边,离干校驻地有二三里地的样子。大田的活也不太好干,最累的是打麦子。一到“三夏”的时候,我们就会分批去支援大田。我和几个人去打麦子,每天4点钟就被场长喊起来干活儿。有次打麦子,因为连续好几天了,我实在是困极了,到了打麦场上,有了点空闲时,我就扎在麦秸堆里一下子就睡着了。我的任务是从打麦机的后面往机子里运带穗的麦秸子,可是我睡着了,机子上的麦秸供不上了,机器就发空转儿。这时候,有个大田队的女队长,也是我们知青里的人。她一边往机子里运麦子,一边喊着:谁是在这里干活的?大家说是菜园的王秀敏,这下可开了锅了,怎么让她在这里干呀,她能顶个呀,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睡着了。大家在议论着找我。终于有人发现了我,我一睁眼啊,哈哈,天已经很亮很亮了。打麦场上机声隆隆,人来人往的,干得热火朝天的,只有我睡了一觉,起来后,我丝毫没敢声张,悄悄地也是很迅速地加入到打麦子的行列。然而,这一年我的评语依然不好。非但骄娇二气没去掉,还加一条“小资产阶级意识太浓”,入团的愿望再一次破灭。

政治挂帅诗献礼 要说那年月政治学习抓得就是个紧,早晨的小会儿日日开。我们每天上工前必须集中起来开个小会儿,一是安排一下当天的劳动任务,二是嘱咐大家注意什么,三是听从带班师傅的指挥。每天晚上收工回来吃过晚饭各个小组还要集中到一起,由组长安排学习政治。就是读报纸,读读新闻、其实,那个年代的报纸内容比较简单,也比较统一,负面报道几乎没有,最多的就是中央领导的讲话,要不就是如何学马列用马列的典型经验,还有就是全国形势一片大好等等。有时候,听到王场长说今天不开会了,我们就会高兴地蹦起来。但不管怎么样,行动上、语言上都必须与上级领导保持一致。

1973年8月24日党的十大召开的日子。8月23日的晚上,干校党委一名领导找到我,让我写一篇关于庆祝中国共产党第十届代表大会召开的诗歌作为献礼节目。那时候,我们菜园队的知青经常去稻田或者大田里劳动。我因为有“前科”,所以,我经常主动要求去生产第一线参加劳动。劳动之余,别人都休息了,我经常积极地写报道稿,办黑板报等等。这次,显然是非常重要的政治任务,我根本没有理由推脱。于是,下地回来,我就开始写那个节目。从晚饭后一直写到后半夜,自己看看还可以,这才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忐忑地交了任务。当时,这样政治性很强的稿子是要直接交到干校党委办公室的。办公室的领导们马上就召开会议,把我写的稿子逐句逐字地阅读、分析分析。其中,有一句话我是这样写的:意思是,党的代表大会胜利召开了,拨开云雾见青天。这时候,就听一位领导说,什么意思,社会主义的天空是蔚蓝的,哪里来的云雾。看看这小青年的思想有多复杂,查查她的三代是否有问题。就见有人去档案室,不一会儿跑回来,没问题,是贫下中农的后代。我的这篇诗歌经过党委委员们认真地修改,作为献礼节目上报了市里。至今,那首所谓诗歌也让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艰苦磨炼闯难关 稻田地里的稻秧开始秀穗了。可那一年不知怎么回事,稗草也疯了一样地跟着稻秧比着赛地长。场部领导动员大院里的养猪场、菌肥室、菜园队、马车排、米面加工组、钳工组等等所有的单位要抽出大量的人来支援生产第一线。

稗草真的是长疯了,它们根部,深深地扎在稻田地里很不好拔,几天下来,有人渐渐地支持不住了,叫苦的,偷懒的,说风凉话的,请假的……场部领导决定,划分小组、认定地块,开展拔草大竞赛。

104干校知青向乡亲学种田。

连续几天的拔草会战,我除双手已经打满了血泡,满手心都露出了红肉,疼得钻心,只好用纱布裹着干活。这时候,队长叫到我,秀敏儿,你来和我抬筐吧。把拔掉的稗草抬到远处的一个大坑里沤肥。我很高兴地就答应了。把稗草装了满满的一大筐,我以为很好了。可队长说,不行,再多装点儿。就这样,筐里的草几乎与我的肩膀齐平,抬起的大筐筐底几乎擦着地面。

然后,队长就喊着“走”。我用足了浑身的力气就是没站起来。队长说,别怕,再来。我又一次用力还是不行。然后,队长说扔下点草吧。筐里的草是少了些,我也真是急死了。于是就铆足劲,大筐终于离开了地面。可是,晃得很厉害,因为田埂上堆满了稗草,又是泥泞,很滑,我穿的是那种水田里插秧用的软底靴子,没走几步我就摔倒了。队长说我真缺乏锻炼。我挺上火。她说把靴子脱了。我非常不情愿地脱掉了靴子,但最终我也没抬动那一筐草。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硬撑着没让它落下来。

那次支援生产第一线回来,我的心情格外沮丧。那一年,我得到的评语是“过不了劳动关”。

红楼伴我暖心间 我在稻田地里劳动,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是责任心还行,于是,带班师傅就让我负责给稻田地放水。当时,负责放水的还有六七个男知青,他们多数人值夜班,我自己负责好几十亩地的白班。每天拿着个小铁锹,在田埂上跑来跑去。为了把水浇好,更有利于水稻的生长,我把每一块地都做上了一个小水标,水浅了就及时地补上,水多了就及时排出,有时候还需要全部放净,晾晾地。这样,我整整浇了多半年的水,稻子的长势非常好。有一天,王场长走过来对那些男知青说,你们大小伙子不好意思的话把脸捂上,从指头缝里看看人家“秀才”是怎么浇水的。看来,“秀才”也不光会动笔杆子。

受到场长的表扬,心里感觉挺美的,也有点点的愧疚。因为,我经常利用放水的空闲偷偷地钻在稻浪深处看我喜欢的书《红楼梦》。这是我最最喜欢的一部书。但那个年代看这样的书是要挨批评的。

记得有一天,我浇好了水,就在一处低洼的田埂上坐着锹柄看开了,对里边的那些诗我尤为喜欢。看着看着我就大声地读起来:“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的梅花一缕魂”。我很投入地读着,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来了。“是谁在这里读诗呢?”听声音离我已经很近了,几乎是在耳朵边传来的一般。一抬头,我可是吓傻了,且不说看的什么书,劳动时间偷着看书首先就违反了纪律,更何况我看的还是禁书呢。再一看,他的身后还有四五位领导,都是农场的“大官”儿,他们几个在田埂上一字排开,脸都朝着我。我的心都快不会跳了。我定了定神,给领导们让开了道,我知道他们是来看地块看稻子的长势的,碰上我只是巧合。问话的那个人正是农场党支部王书记。

王书记大概看透了我当时的心境,他对我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模样挺逗人的,黝黑黝黑的脸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你是小王呀,咱们是本家,看的什么书呀?”我低低地回答:“《红楼梦》”。“那是本好书,看几遍了?”“一遍都没看完呢”,“看你挺喜欢这里的诗句,最喜欢的是不是这首咏‘白海棠’?”“不是,最喜欢的是‘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诗魂’。”王书记又笑了笑,“毛主席说了,看《红楼梦》不看五遍都看不懂啊,小王,你要是看就把它看懂了、看透了,记住,不要耽误工作呦。”我一下子就被王书记这样的谈吐惊呆了,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我都没回过神来,但王书记那天津口音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田。

让我欢喜让我忧 后来的1975年、1976年我基本上都是在稻田地里劳动了,所不同的是,有时候到沙河南岸,有时候又会到沙河北岸,原因是我负责育稻秧。说起那时候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是哭笑不得的。育秧小组的活计很麻烦,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给秧苗通风,把每一块秧田畦上面覆盖的塑料布从畦田的两面支起几道缝,风大了还得开小口,风小了就开大口。还要不停地试温度,温度高了要降温,温度低了要增温,这些都在通风开口子的技巧上。傍晚还要一块一块地用土将塑料布压好。200多亩的稻田地全部搞成小苗带土移栽,需要的秧苗量很大,而且风险也大,一旦育的秧苗得了病,或是长势不好,将会影响一年的收成,所以,在育秧小组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并不好过,因为我天生就怕出事,怕给公家的事情带来损失。可是,什么事情也不都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发展的。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考验着你前行的胆量和勇气。

1975年春,我们的秧苗已经长出一寸高了,绿绿的嫩嫩的很是讨人喜欢。有一天,我们小组的人看到天气很好,没有什么风,就把秧田畦的塑料布全部支开了大的口子,一个上午都没什么事,我的心情也格外得好。中午,大家高高兴兴地吃完饭准备休息了。这时候,天空突然变了脸,乌云一片片滚来,狂风怒吼着,只几分钟的时间,所有秧田畦的塑料布全部都被掀掉了。如果塑料布都被刮跑了或许对那些稚嫩的稻苗危害可能要小些,可是因为畦田两头的土压得很结实,结果好多畦田上的塑料布就像疯了一样地在畦田上抽打。我们什么都顾不得了,拼命地跑到地里,东一块西一块地压塑料布,风太大压不住,干脆就全掀掉了,等大风过去之后我们再重新压它。由于秧苗实在太嫩了,它们经不住这样地蹂躏,结果,二十几亩地的秧田畦里的秧苗有绝大部分都黄了尖,而且打蔫了。狂风只刮了一会儿就停了,老天爷真的是跟我们开了个大玩笑。

看着自己劳动的成果遭此大难,我的心里实在是无法形容的难受,我沮丧地坐在一块秧田畦旁,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着。我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了,一直呆呆地在那里坐着。怎么办,200亩地还等着小苗移栽呢。我虽然不是队长,可我是小组成员呀,当时的我没有想象出一点补救的办法。低着头,任凭心底里的委屈往外宣泄着。

齐头并进

突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王书记来看秧苗了。当他知道我是为秧苗落泪的事情后,当众表扬我,说我对农场有感情,而且很深,鼓励我不要泄气,要和大家共同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王书记的话让我很感动,也让我鼓足了干劲儿,下午,我们大家经过努力,给每一块地的塑料布重新压好,黄了尖的秧苗补了一次水,这样,只有很少的秧苗死掉了,保证了当年200亩地的小苗移栽。

40多年过去了,在干校农场里我们经受了风吹雨打,精神世界得到了洗练。年轻的我们很少有人谈恋爱,追求吃穿,我们有着远大的理想,为祖国而奋斗。劳动创造的不只是物质财富。直到今天,我依然难忘那些千军万马红旗猎猎的壮观场面,依然怀念那些朴实的农民老乡,是他们给了我们挑战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是他们激励着我们去实现梦想、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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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市“104”的相关情况

干部下放劳动早在1958年就曾实行过。“文化大革命”中,又把精简机构和下放干部作为“斗、批、改”的一项重要任务。1968年10月5日,《人民日报》发表题为《柳河“五七”干校为机关革命化提供了新的经验》。该文编者按首次披露了毛主席的指示:“广大干部下放劳动,这对干部是一种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除老弱病残者外都应这样做。在职也应分批下放劳动。”此后,唐山地、市、县革委会贯彻落实毛主席这一指示,从1968年10月份开始,先后创办了20所“五七”干校。唐山地区“五七”干校位于柏各庄农场第四分厂。唐山市“104”干校在东矿区范各庄。

唐山地区干校和市干校通过3年多的建设、巩固,到1972年5月,由创办时的20所调整合并为15所,到1976年5月,唐山地区“五七”干校的各级干部已达到3万人次。1979年2月,根据国务院《关于停办“五七”干校有关问题的通知》,唐山地区各级“五七”干校陆续撤销。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报》编者按发表毛主席的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唐山地区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又掀起了一个新热潮。到1972年3月以来,唐山向地区、市、“五七”干校安置了300多名下乡知青,他们集体吃住,生活上有人管,每月有18元的生活费。经过几年锻炼后,知青们陆续通过了招工、招生、征兵等各种渠道,相继回城,直至干校撤销。

郝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