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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青春
1.4.22.4 电话
电话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句话在解放初期非常流行,几乎人人耳熟能详,大家都认为,那就是共产主义的生活。这种生活成了人们的美丽梦想和奋斗目标。

到1968年我们上山下乡时,这种共产主义的梦想仍然遥不可及,村里连照明电都没有,家家户户都点煤油灯。而电话更是稀罕物件,全公社仅有一部。

下乡后,与家里及朋友们的联系全靠写信。当时,邮票是本市4分,外埠8分。县区属于外埠,寄信得贴8分邮票。每当有一位同学返唐探亲,都要去别的知青家串门儿,来回捎口信,捎东西。至于电话联系,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1971年12月24日下午,抽调到公社工作的同学王淑琴匆匆来找我,说是我家里给公社打来了电话,叫我马上回唐山一趟,家中有急事。这个电话恰巧被王淑琴接到了,放下电话就急忙跑回村来找我。我听说家中有急事,心急如焚,一分钟也没敢耽误,立即请了假,火速收拾了一下,骑上自行车就往唐山赶。

12月24日正值冬至,冬至天气,日短夜长,下午5点钟天就全黑了。因此,趁着天还没黑,我拼命快骑,为的是尽量多赶些路,因为天黑以后,在崎岖的山路上骑行就危险了。尽管如此,过了滦河大桥,骑行到瓜村站点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我一个人骑行,伴随我的,有车轮碾过山皮土铺垫的路面时,发出的清晰的“沙沙”声。万籁俱寂,旷野无声。幸而山皮土路面呈粉白色,在夜幕下还算醒目,所以,我速度不减,急如星火,飞驰向前。只是心中总觉忐忑,不知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急事?

就这样,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风风火火,一口气骑行了200华里,半夜时分,我赶回了唐山,内衣都已经湿透了。

到家一看,一切安好。我愕然,忙问为什么急着给公社打电话催我回来?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时至1971年底,知青大规模上山下乡运动已满3年,上级有关部门开始解决3年前的一些遗留问题。比如,3年前政策规定:“老68,全部拉。”眉毛胡子一把抓,不分青红皂白一刀切,68届毕业生全部上山下乡,不管你家庭有无特殊困难,现在要纠正这类问题。上级在各街道摸底,准备选调一批家庭有特殊困难的知青返城工作。名额极少,我街道仅有两个名额。经街道反复研究排查,最后确定两人:一名是小王,父母有病,一生未能生育,小王是过继的孩子;另一名是我,全家8口人,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家务,6个孩子我是老大,应予返城安排工作。此结果上报区里很快获得批准。区里通知我明天体检,准备分配进工厂。家里接到区里通知,知道是大事,急得手足无措,因为我远在长城脚下的农村,联系不上,打电报写信都来不及了。后来,才记起我曾经讲过:万一有急事,可以去邮局,给我所在的公社打电话,比写信打电报都快。于是,跑到邮局,查到了我所在公社的电话号码。一拨,竟然通了!恰巧是我的同学王淑琴接的电话。她放下电话,就跑回村通知我,时间一点儿没耽误,这才有了我这段骑车夜返唐山的经历。

下乡几年,摸爬滚打,身体锻炼得很结实,体检完全合格。但是,工厂还要办理地区准迁证等相关手续,很复杂。所以,体检完毕,我就返回了迁安,照样下地劳动了。